第34章 第34章
“太太, 杭州的信片来了,说刘姨娘已经失宠,庄姨娘掌了家, 甚至刘姨娘已经重病了。”邰妈妈高兴来回话。
这么多年, 太太在后院无法一人独大, 全拜那个婆娘所赐,如今好了,刘姨娘失宠了,这可是大好事。
冯氏却把信拍在桌子上:“无用至极。”
她怎么也没想到刘姨娘居然让庄姨娘得逞了, 也怪道老太太非要送人给自家老爷, 果真这庄姨娘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居然连刘姨娘都斗倒了。
更让她心寒的是,老爷章思源也来信要提拔庄姨娘的娘家人做庄头, 甚至庄姨娘的弟弟还让他送去入学, 不仅给冯氏这里来信, 给老太太也来了信。
老太太喜不自胜:“我就说男人好年轻姑娘, 不管是十八岁的男子还是八十岁的男子, 都喜欢鲜花般的人, 看看,咱们这位二老爷可是上心的很。”
林妈妈点头:“刘姨娘快三十岁了,颜色已退, 再如何也比不得小姑娘。依奴婢看, 等二老爷回京, 所有的事情就能敲定了。”
老太太颔首:“你说的是啊。”
大人们的眉眼高低, 姑娘们消息灵通的如云淑、云湘都知晓了, 云淑是庆幸, 云湘则是因为单姨娘是太太陪房的女儿, 了解的更多。
云骊依旧是读书写字,没有丝毫改变,她本来对于李氏只当亲戚相处,故而,李氏对她越发冷淡,她也只觉不知,淡然相对。
倒是孔太太很喜欢她,尤其是云骊送了一本自己抄写的《普门品》后,更是还要接云骊去孔国公府玩。
送《普门品》是因为观音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诵《普门品》可以在危难时刻有观音菩萨救护,这点就正合了孔太太的心思。
而且云骊知晓年纪大的人容易眼花,故意把字写的大点,她诵读《普门品》时,声音如珠如玉。
这自然也是吕嬷嬷教导的,宫里说话就是如此,要不疾不徐,如珠走玉,且她天生擅长学习,平日做课长,时常背书,故而孔太太甚至到了,李氏不去孔国公府,她都打发人来接云骊的地步。
“我们老夫人就是知晓您明日休息,故而特地打发我来接您过去的。”孔太太的陪房周妈妈道。
云骊笑道:“大伯母如何说?”
她刚下学,就在明月馆看到周妈妈了,比起李氏,她自然更愿意亲近孔太太。
倒不是说孔太太多么良善,只她这个人就是个聪明人,知道好歹。而大太太相比起来,做事全凭自己心意,需要你时,给你个笑脸,不要你时,翻脸很快。
人啊,最怕和糊涂人打交道。
周妈妈笑道:“姨太太说让您自去就是。”
“好,我收拾一下就跟妈妈过去姨母那里。”
这几日天气骤冷,云骊换了身出门的夹袄,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何外人觉得李氏苛责于她,大抵是因为在大房做的新衫不多的缘故。
可她掀开马车帘,看到路上冻的瑟瑟发抖的老人小孩,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苦。
她住的屋子有暖阁,夏天也有冰,吃饱穿暖还有书可读,不仅不可怜,反而是相当的好,甚至还学了女红、烹茶、制香、酿酒,跟吕嬷嬷学做首饰,跟松涛先生学雕刻,这些技能,随意拿出一样,流落民间,她也能养活自己。
而不是真正的贫苦人家,才是真的可怜,比起她们,她非常的幸运了。
周妈妈见云骊脸上露出怜惜,立马道:“五娘子,我们家老太太已经准备过些日子施粥,您就放心吧。”
“姨母真是菩萨心肠,谁谓绮罗翻有力,犹自嫌轻更著人。”云骊感叹。
周妈妈看着她,又觉得李氏糊涂,这章家五娘子年纪虽小,但一看就非池中物,
尤其是姑娘家,横竖一幅嫁妆,还是二房出,白做的人情都不会做。
只不过,她只是个下人,也不能多说什么。
孔太太这里很是热闹,虽然孔隽光出走,但是孔家人口众多,世孙孔令宜也成婚了,新娘子也进门,都在孔太太这里凑趣。
云骊过来的时候,孔太太连忙把她拉到身边坐着:“好孩子,知晓你今儿要来,特地让厨下给你留了蟹酿橙。”
这蟹酿橙要选黄熟的大橙子截去顶,把果肉剔掉,留下少许汁液,再选肥美的蟹肉装满,把顶盖上,放到盆里用酒醋水蒸熟,吃起来是“既香且鲜”。
“多谢姨母想着我,我还正想着那一口呢。”云骊笑道。
下人赶紧送了过来,云骊吃了一杯茶,方才慢慢吃起来,孔太太又道:“等会儿我们一起用拨霞供。”
这拨霞供民间也叫野兔火锅,天气稍冷时,吃这个最好了。
孔三太太见状,忙道:“章五娘子,你可要时常来看看我这大嫂子,她可是很喜欢你的。我们老妯娌几个,二嫂去年没了,只留下我这个不中用的,可惜人老了,也陪不了大嫂几年了。”
孔太太道:“三弟妹说这个做什么。”
老妯娌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孔三太太告辞,其余人也都走了,云骊陪着孔太太一起用了拨霞供。
周妈妈笑着对孔太太道:“您看看五娘子,吃的多好呀。”
在孔太太这里,云骊就没有吃的那么细致了,但仍旧是小口的吃,绝不会吃的满嘴流油。
她吃饭的习惯还是刘姨娘教的,就是什么都可以吃,但是要控制量,比如一碟红烧肉很好吃,但夹一块尝尝就行,绝不能贪吃。
又如同点心,再好吃,也最多吃两块,不要全部吃。
否则贪了口腹之欲,就容易生病。
什么东西都是过犹不及。
用完膳,云骊就道:“今日我还是给您诵经吧,近来我正和松涛先生学制香,等香制好了,再送给您。”
她听说云淑把各处赏钱全部存起来,她和云淑相比,几乎都花在学业上,尤其是制香,寻常人只做几种,她则私下找松涛先生拿了香谱来,自己私下买不少名贵的东西制香,私房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但这些香也得送给识货的人,送给李氏算白搭,还不如送给孔太太。
再有,她学东西,也不愿意太多人知晓,毕竟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在家里不显山露水的最好。
孔太太听了忙道:“我的儿,真真是个灵巧不过的。”
云骊笑了,又诵了一段《普门品》,不一会儿,孔太太才睡下。
周妈妈对她道谢:“您若是天天来就好了,这样我们太太也能安神。”
这其实是暗示云骊,如果经常过来,就能拉近关系。
云骊摇头:“我也想时常陪着姨妈,但近来学业繁重,您放心,等我有空就过来。”
周妈妈心道,这章五娘难道不知晓陪在孔太太身边,日后若是孔太太保媒,她绝对会嫁一个好人家,何必放弃这条终南捷径呢。
这话说给孔太太听,孔太太很是欣赏:“这才是好呢,还没开始骨头就轻了,一点好处就能收买,这样的人我也看不起。原本之前和我那妹子说的话,随口一提,如今却觉得这个姑娘配我们隽光正好。”
别看孔太太平日不再提起孔隽光,对孙子也不错,可心里还是挂念着的。
周妈妈听了也是为孔隽光高兴:“章五娘年纪虽不大,但已经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了,最重要的是性情极好,也喜读书,虽然常常说的诗词老奴我听不懂,但是一看就是知书达理。”
“就是如此,我想到时候等隽光立功了回来,就给他说亲。”孔太太充
满了希望。
回到家的云骊自然不知晓这些,她还要去给李氏请安去,不曾想在此处居然见到了大伯父章思宗。
云骊很诧异,她这位大伯父一般都在小老婆处,很少来李氏这里,当然李氏脾气近来夜不大好,听说总是身上觉着热,喝浓茶不说,还总莫名发脾气,若非云骊养在大房,她也不会时常过来请安。
“给大伯父、大伯母请安。”
章思宗微微颔首,“近来书读的如何?听你大伯母说,你字儿写的不错。”
“回大伯父的话,近来《中庸》快学完,先生在教《论语》和《孟子》,至于经书也偶尔教导一些。”
“唔,不错。我来问你,子曰:‘君子并无能焉,不病人之不己知也。’你看大伯父是如此吗?”章思宗捏须问道。
云骊笑道:“大伯父此言差矣,这正是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我见大伯父,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此君子也。”
章思宗的意思是,君子担心自己没有才能,不担心别人不知道自己,那么他章思宗是不是这样的人?即便死了,却没有人知晓他是怎样的人,这才是做人失败之处。
云骊则表示,只有君子才要求自己,小人苛刻别人,大伯父你正是因为对自己严格,所以才如此想。而大伯父你把义作为本质,依照礼来实行,用谦逊的言语来表达,并用诚信的态度来完成他,你不是君子,谁是君子?
都以《论语》作答,云骊就很回答了这个问题,还捧了章思宗一把。
果然章思宗一拍大腿:“好,果真不错,你才八岁,就能有如此见识。”
云骊还是淡定的谢过章思宗夸奖,她和章思宗接触不是很多,也不好多说什么,以免拍马屁都拍到马蹄子上。
却没想到回去明月馆后,大伯父送来一套红宝石的首饰给她,这让云骊有些惊讶。
李氏正在旁伺候章思宗用膳,却也不明白他的用意。
“老爷,您这是为何抬举她那么个小姑娘?难道您上回说过继四哥儿的事情作罢,还是过继文懋吗?”李氏问道。
章思宗夹了一口脆肚,摇摇头:“我说你这个人啊,真是不懂。什么叫鸡犬升天,你不懂吗?昔年,杨贵妃是在叔父家养大,一朝选在君王侧,杨家人鸡犬升天。儿子嘛,过继个差不多的就行了,可女儿若是养好了,我指不定也能做个国舅爷。”
“咳咳。”李氏被章思宗的想法吓到了。
她惊讶道:“咱们家不是出了个辽王妃吗?怎么还能再出位妃子呢?况且那孩子才那么小,能看出什么来?”
章思宗就道:“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你那个闺女都成了辽王妃了,能帮家里什么忙?自然,我们是没什么要帮忙的,我不过去信要些人参来,你也知道,家里近来贫乏些,我们成了皇亲国戚还得上供宫中,她倒好,那信里仿佛说我们打秋风一样。平日在咱们家,她要牡丹,我哪回没满足她,还有你私下送了不少东西过去辽东,别以为我不知道。生了她这么个女儿,就是个赔钱货,你放心吧,她嫁了人,眼里只有男人,哪里有你我。”
“而五娘云骊呢,不仅聪慧,我看容貌更盛,你不必多说,我自会培养好她,将来指不定我的前途就指望她呢。”
说到这里,章思宗又笑了。
李氏期期艾艾道:“那大老爷,咱们若是对云骊好了,老太太那里……”
“你怕她做什么?她也不敢如何。我还有事没找她算账呢。”章思宗脸色阴沉。
李氏吓的大气都不敢喘。
章思宗自然又去小老婆房里耕耘了,李氏听说了,也只是苦笑:“大老爷这是还没放弃自己生呢。”
自从大伯父送了一套红宝石首饰给她
之后,很快又请了一位大家来亲自教她音律,这就让云骊很费解了。
因为这位大伯父并不是个操心的主儿,平日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回面,这次居然还请了音律大家特地教她弹琴。
云骊请安时特地请教李氏,李氏眼神复杂道:“你大伯父可是很看好你的,还说你养在我们大房,就不能有丝毫委屈你。”
饶是云骊如何聪慧,也不明白这个道理。
章思宗也没告诉李氏,他是自个儿想的,谁都知道唐朝贵族女子擅长音律,尤其是杨贵妃,一首霓裳羽衣舞轰动。
女儿家骑马容易成罗圈腿,只可惜他那个女儿不听他的,说什么女儿家不输男子,哼,骑个马就不输男子,打个马球就证明自己和男人一样了,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做女将军去?还不是标新立异哗众取宠。
这云骊学业已经很不错了,相貌更是不错,还懂宫中规矩,如果擅长音律,那才是如虎添翼。
大抵是因为大老爷的反常,原本想送云骊去二房的李氏也改变了主意,恢复如初。
冬日大雪融融,吕嬷嬷让人端了茄子秸煮的水来泡手,听说这是为了防止生冻疮。云骊泡了一炷香的功夫,荷香拿了帕子来擦完手,又涂上膏子,她把指尖凑近在鼻尖闻了闻,“真好闻啊,这个味道。”
“这些都是从‘颜若雪’买的,这颜若雪的膏子好闻又不贵。”素文笑道。
云骊想了想:“这个颜若雪的掌柜的听说是个女老板不是?”
“正是呢,本来也是官家千金,但家道中落,就开始当街卖胭脂。提起她来,有说她倚门卖笑,好歹也是书香门第,却操持贱业。有的却佩服她,说她厉害的紧,小小女子,能扛起家业生计,实属不易。”
云骊点头:“我倒是佩服她,人能拉下脸可不容易。”
于是,到了学堂,她也把这事儿对大家说了,“这手脂我擦着挺好,而且这是女掌柜的,咱们同为女子,你们可以先用用,若是觉得不错,可以考虑一下颜若雪啊。”
陆之柔挑出一点抹匀,忍不住点头:“虽说比不上咱们用的,也不错了,这是橙花的香味。”
“得了吧,也只有你那儿用的顶好,我们用管事采买的那些手脂,比这个差远了。”云潇拿了过来,也准备到时候拿体己去买几盒来用。
尤其是云骊手指纤纤,又滑嫩极了,一点伤疤黑点都没有,也不起皮,她算是知道诀窍了。
云湘也云淑也纷纷觉得不错,下次去买。
云淑还道:“真是佩服她,咱们日后也不知晓有没有她这般厉害。”
“看你说的,我们是伯府千金,父亲三年任期将到,咱们几人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
大家都在笑,只有云淑回去有些忧心忡忡。
章老夫人见她如此,连忙问起这件事情,一听说这事儿,不免笑道:“你担心这个做什么,咱们勋贵人家不犯大错,都是富贵闲人,和朝政也没什么大关系。”
“可是,孙女觉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
“你这丫头,平日给了你那么些好东西,你就是当一件宝贝,就够你过日子的了。”
如此,云淑才不好意思的笑了。
冬日已过,今年陆之柔的生辰她娘章扶玉终于没有大张旗鼓的送东西过来了,反而来信说是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来接陆之柔回家。
也许是要走了,陆之柔心情好了很多。
其实云骊还是很羡慕陆之柔的,她总是那么闲云野鹤,什么都不追求,却什么都拥有,不过这种运气,是她们都没有的。
不过,虽然很羡慕,但是让云骊这样安心躺平,只一味做个《女诫》《女则》中的好姑娘,安分守己,
不奢望任何东西,做一切合乎礼仪的事情,她好像做不到。
这话很大逆不道,也许在很多人看来很反叛,但她就是做不到。
比如像老太太认同妾侍就是奴婢,所有的庶出子女都该无条件相信嫡母这种事情她做不到,人如果不认自己的亲娘,那和畜生无异,也许旁人觉得妾就该卑贱,可她们就是刘姨娘生的,她不觉得姨娘真的就不好。
甚至有时候,她又会想,长辈的话就一定对吗?作为正室就一定是慈爱的吗?
想到这里,即便外面冒着大雪,她依旧读书。
读书,不是读死书,做书呆子,而是要融会贯通。
九岁的生日这天比以往隆重些,大伯父又送了一套首饰来,孔太太这次也送了一对玉佩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文懋今年也十一岁了,今年他送给云骊的是一枝白玉银簪,看起来很简素,可却很别致。
“咦,哥哥从哪儿来的?”
文懋挠挠后脑勺:“大伯父带我出去应酬,我和别人打赌投壶我赢了彩头,虽然不是很多,但是够打一枝钗了。”
原来是大伯父带他出去的,云骊看了文懋一眼:“没想到大伯父对你还挺好的。”
文懋点头:“是啊,还问我怎么不像以前回去请安了,我说我要读书。”
他又道:“你知道吗?我听说要打仗了,所以大伯父把我喊去,教我骑射,说日后还能自保呢。”
“打仗?”云骊觉得战争这种事情离自己太遥远了。
文懋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懂,反正咱们大临有精兵,不怕呀!”
“既然不怕,还值得你提醒我么?”云骊嗔道。
文懋看了她一眼,不免道:“我不是担心你吗?怎么,只许你担心哥哥,不能哥哥担心你啊。”
云骊嘻嘻捂嘴直笑。
寿喜堂内
老太太正和大老爷在商量过继之事,“你二弟去年来信说让我们给庄姨娘娘家管着庄子,供她弟弟读书,今年送年礼时又来信说问你是否真的同意过继四哥儿,让你给他去信。”
大老爷摩挲着自己手上的玉扳指道:“老太太,我没说要过继四哥儿啊?我也坐四望五的人了,过继个奶娃娃,还没等到他长大,我怕是都不在了。”
“你……”章老夫人大怒:“上次我同你说了四哥儿,你不是说挺好的吗?”
大老爷一摊手:“是啊,我是觉得四哥儿不错啊,那四哥儿是二弟的老来子,我自然是要夸,至于过继,我看文懋就很合适,这孩子脾气和我相投啊。”
章老夫人道:“你别忘记文懋是谁生的?他生母是那样的人——”
“老太太,文懋不管是谁生的,他都是我们章家子孙。当年的事情也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府上的老人都不记得了,您又何苦耿耿于怀。”大老爷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
他能够自己生,当然是自己生,就是过继也要过继一个健壮的哥儿,这小半年来,他耕耘无望,最终决定过继,还是过继文懋。
不为什么,就是和这老东西唱反调。
本以为文懋生母有些手段,不会让二弟同意,他就假意顺着老太太说,到时候二弟一坚持过继文懋,他再同意,这样就挺好。
哪里知晓二弟居然还当真了,给庄姨娘母子那么丰厚的报酬,这让他不得不自己下场了。
他这辈子都做不成借刀杀人的人了!
章老夫人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绝不允许,你若这么做,到时候家宅会乱,”
“刘姨娘心大的很,她这双儿女都听她的话,到时候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祸事来的。”
大老爷却站了起来:“老太太,过继的事情我是章家
本支的族长,章文懋是我章家子孙,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就是把所有族老请来,我也不怕。”
说罢,行了礼,到门外甩袖离开。
章老夫人捂着胸口,林妈妈和云淑都一道从侧边连忙过来扶着她。
云淑更是心惊胆战,又恐惧道:“老太太,您可别太急了,要保重身体啊。”
“是啊,老太太。”林妈妈更是紧张章老夫人的身体,她和云淑对视一眼,她们都没想到大老爷居然直接要过继文懋,而不是一直被传的庄姨娘的四哥儿。
还是趁着冬天刚过,老太太最疲乏的时候猛地提出换人,还以势头压人。
明明连二老爷那里都已经同意了,还特地给庄姨娘娘家丰厚报酬啊……
章老夫人揉着胸口,指着门口,骂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