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2.08.22多云（5）
我看过去，谢棋正无奈地扶住姐姐坐下。
这个谢琳……倒是挺善心的呀。
我暗搓搓想道，可是世界末日来了，人们真的能做到齐心协力吗？
张忠国对这种社交无感，转头回到放东西的地方休息。
女人闻言，愣了下，笑道，“没错，齐心协力。”
这时，我注意到另一个男人眼神闪过嘲讽，这个男人好像在有人接手帮忙后就待在旁边不动，自顾自休息。
我皱了皱眉，默不作声跟着张忠国回去，和右右休息。
距离不远，谈话声能够听得到。
我听到陈松在询问他们。
女人回答，“我叫袁雪，他是我侄子袁刚。”
她指了指从进来到现在没开口的男人，而后望着昏迷不醒的男人出神，“这是我老公范岳承。上个星期他陪我回娘家，本来应该前天回家的，结果因为丧尸出现，被困在H市，我的其他家人都在前天变成丧尸，如果不是岳承，我和小刚可能……”
她叹了口气，“我们原本打算今天驾车离开H市，结果刚出来没多久又地震了，岳承被埋到房子下面，等我和小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
柳小蝶闻言，感同身受，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一股脑哭诉自己的悲惨丧夫经历。
我回头看过去，见陈松皱眉瞥了眼柳小蝶，显然不乐意柳小蝶把我们的经历讲出去。
但柳小蝶诉说上头，她刚痛失爱人，正是内心悲痛欲绝的时候，碰到与她差不多经历的人，忍不住跟人共情倾诉，完全没注意到陈松的眼神，尽管人家老公就在旁边还没有死。
谢琳就在旁边一下安慰这位姐姐一下安慰那位姐姐。
我不太搞得懂她们情感，不想再听这些有的没的，把头埋在右右身上，手上rua着猫包里的花花，闭眼假寐。
脑海里想着，因为末日丧尸出现，连提前预警地震的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有右右，大概我就被埋在那家烟酒店里去了……如此厉害的地震，不知道我爸和王勇平叔叔他们那边怎么样……
“收拾一下，我们走吧。”
陈松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我睁开眼，对方好似在这休息过了，柳小蝶和谢琳还在跟袁雪聊天。
谢棋早就受不了了，坐在谢琳身后时，频频朝这边看过来，见陈松起身收拾东西，他双眼一亮，“姐姐，我们该走了。”
等我拿完东西，其他人也背好东西后，谢琳因为受伤，行李都让弟弟帮忙背，自己还在和袁雪聊不知道什么，她突然抬头看过来，“陈哥，我们带上袁姐姐他们吧。”
“……”我很无语地看向谢琳，姐姐，人家有手有脚的，也不是没有男人，为什么还要带上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不喜欢袁刚，态度懒懒散散，对受伤的家人不上心，也没有多体贴自己的姑姑，大部分都是其他人在动手。
而且，这个人眼神奇奇怪怪的，尤其是看柳小蝶的眼神，我看不太懂，但大抵不是什么好眼神。
陈松毫不犹豫拒绝道，“不行。”
“陈哥是怕不好带上范岳承吗？这个没关系的，袁姐姐说她和袁刚会负责范岳承的。”谢琳恳求道。
柳小蝶帮忙说话，“陈大哥，我看他们怪可怜的，要不就带上吧，反正离海深公司也不远。”
陈松脸色难看，他看向谢琳和柳小蝶，“行，既然你们想带上，那你们去和他们一块好了，不要跟着我们。”
说完，他率先走出药店。
张忠国和我跟在后面。
谢棋着急拉过谢琳，“姐姐，别闹了。”
一路上基本都是陈松出的力最多，过了就是我和张忠国，他们两个有力气杀丧尸，而我有右右帮忙，如果少了我们，哪怕路途再近，也难保安全。
快离开药店的时候，我听到袁雪委委屈屈道，“谢琳，柳小蝶，谢谢你们，陈大哥怕带累赘，我能理解，没关系的，你们先去找部队吧，等我老公醒了我们可以去盛世商城……”
我：……
所以，这是连部队的事他们都知道了？
我默默瞥了眼药店门口，紧跟在陈松旁边。
陈松道，“不好意思，把你的消息透露出去了。”他语气微松，我猜他大概在想如果不是他问我，会有部队来的信息也不会传到别人耳中。
我摇摇头，先不说嘴巴是长在别人身上，这个消息的话，只要有部队进H市内，H市市民只要还活着，都能听到消息。
柳小蝶和谢琳姐弟没过多久跑过来，跑到我身后，默默跟着。
我抽出折叠棍，在右右扑倒丧尸的同时闷棍敲死丧尸。
陈松沉默地顶在最前方杀丧尸。
所有人除了腿伤的谢琳，自顾自杀丧尸，谁也没开口。
等再走过一条街，没见到有丧尸时，谢琳终于按捺不住，过来拉住我，“七七，陈哥他……”
我轻轻拂开她的手，对她摇摇头，“你直接问大哥吧。”
“……”谢琳愣了下，却没再开口。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总归不关我的事，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人际关系，而是找到部队，离开H市。
不知道是不是太尴尬还是什么，陈松终于开口说话，却是反问我们，“你们觉得世界要末日了吗？”
张忠国是跟着陈松的，尴尬的氛围早憋急了他，听到陈松开口，他迫不及待接道，“难道不是要末日了吗？南半球比我们还要早沦陷，我们这边爆发丧尸，却迟迟不见支援，说明政府那边都自顾不暇。”
张忠国擦干净手里铁锹上的血，“而且据我所知，在H市完全沦陷前，市里是有提前控制变异前病人的，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件事，13号那天市医院就被警察控制起来，不许人出入，就是因为医院里面接收的病人最多，已经有人变成丧尸了，可你们猜怎么着，昨天凌晨还是守不住撤队了。所以我说，不要相信政府发的什么等待救援等待救援，靠人不如靠己。”
陈松点点头，“那你们觉得丧尸末日后，最可怕的是什么？”
“地震？”我玩笑道。
“……这，这也是其中之一吧。”陈松语噎下，报出自己心里的答案，“是人性。”
见大家没出声，陈松继续道，“知道什么是人性吗？我不清楚你们有没有看过丧尸片或者什么其他有关丧尸的小说漫画什么的，但我可以清楚地确定，那些里面描述的末日后人类互相残害的情节，在如今这种情况，是能真实发生的。”
“为了活下去，人什么事都能干。”
我看到柳小蝶脚步明显停了下，心里有些奇怪，但没有在意，可能踩到小石子了吧。
“我们是从同一个小区出来，互相帮助扶持，才走到现在，是可以信任的伙伴，但刚才那三个人不是，我无法保证他们之后会不会反目。”陈松没有把心里的‘暂时信任’说出口，他知道该怎么团结队伍。
“不要看我们现在杀丧尸好像很轻松的样子，实际上，如果丧尸全部围过来，纵然有三头六臂，我们也挡不住丧尸一人咬一小口。所以我们其实很弱，只能相信国家军队，却没有能力能相信其他人。”
“末日之后食物注定成为稀缺资源，谁也不能确认，其他人会不会为了食物和活命，突然从背后插你一刀。”
我感觉额头点凉，微微抬头，始终不散乌云的天空，阴沉沉的，一滴雨水落在鼻尖上，紧接着脸上，因为手套破损而露出来的手背上。
手机时间16：26。
“下雨了。”
终于下雨了。
我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雨势越下越大，深海公司就在不远处，我没再观察柳小蝶他们听到陈松话后什么反应，急匆匆喊上右右，追上陈松的步伐。
这家号称拥有国家先进生物科技技术的全国前100强公司之一，正如它的声名那样，建的恢宏大气。
地震过后，它的高楼和工厂依旧屹立不倒。
因为从外观看无法保证里面的安全，如果有丧尸的话，按照这公司的规模，必定是有一大批丧尸的，我们决定在附近找个能看到公司门口的地方躲起来。
大概是因为这边有家前100强公司，附近的街区楼房建得都很结实，大部分没塌或者半塌。
我们挑了家比较小的奶茶店，解决里面的丧尸后，找桌椅或者什么东西遮住右半边的玻璃门，大概占整块玻璃面四分之一的样子后，我们就躲在桌椅后面空地上休息。
前面赶路时遇到过服装店，每个人都有拿一两件衣服，正好可以换下被淋湿的衣服。
我们男女分开背对，默契配合，换上干爽的衣服，就连右右身上的衣服，我也给它脱下，等右右毛干后再换新的。
六个人如释重负地坐在地板上。
谢琳还在想路上陈松的话，想开口说什么，突然眼神瞥到奶茶店外，语气一梗，脸色转眼间霎白，“你们快看外面。”
我个子矮，直接透过桌椅下空隙看出去，本以为经历过地震后，自己心态不再容易变化，可外面的场景真的把我吓出冷汗，脊背直窜寒意，心脏慌慌地砰砰直跳。
只见外面街道上，不知何时站立了许多丧尸，他们仰头伸长脖颈，如饥似渴地接住不断下落的雨水，仿佛在争着喝什么甘甜露水，整个场面就像虔诚的信徒们变态般迷恋神赐予的神水。
我向远处看去，发现这些丧尸大部分是从深海公司走出来的，现在还有丧尸走出来，那丧尸数量让人胆战心惊，让我非常庆幸刚才没有盲目进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