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2.08.23晴
“它们在干什么?”谢琳小声问道。
她不得不小声,因为门口就站着几个丧尸,她害怕声音大点会引起丧尸注意。
陈松看了半天,表情逐渐凝重,“雨水有问题。”
张忠国,“什么?那我们刚才也淋了不少,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大哥,我害怕。”柳小蝶没了伴侣后,情绪变得容易波动,马上又要掉眼泪。
“嘘,你小声点。”谢琳拉住她。
“我不知道。”陈松脸色变得极差。
六人小队因为事情突然变故,又紧紧靠在一起,只是谢琳好像对我有意见似的,特意拉着柳小蝶坐到张忠国那边,远离我坐,倒是谢棋抱歉地看了我眼。
我无心她的举动,观察外面许久,心绪翻飞,始终想不出来,会是什么理由让丧尸们变成这副信徒模样。
外面的凉气透过玻璃门底下,卷着雨水味吹进来,不光手脚冰凉,我的心也跟着凉起来。
我深吸口气,看了眼手机,16:52,八月份的夏季,白天时间能到六七点,可此时此刻,外面天空的乌云让我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觉得本就昏暗的环境,好像光线又暗了不少。
“先吃东西吧,”我见外面一直没有其它动静,打破寂静,“无论如何,起码现在我们是正常的。部队不是今天来就是明天来,在过来前我们先补充足体力,好跟部队离开。等会儿轮流休息,两人值岗,无论是我们自己还是外面,一旦有情况,也好立马提醒。”
这是军队的老法子了,我曾跟爸学过一些,如今用到这里,实用得很。
只是我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刚好两个值岗的人都发生变化。
前有红月食引发的突变丧尸事件,难保这场奇怪的大雨会不会再引起二次突变丧尸。
陈松第一个同意我的方法,其他人想不到更好的方法,也跟着点点头,接着陈松安排值岗的轮次。
我和张忠国一组,陈松和柳小蝶一组,姐弟俩一组。吃过东西后,姐弟俩那组最先值岗,我和张忠国最后面凌晨值岗。
大家惊心动魄了一天,休息的人很快入睡。
我原本是不敢深睡,总怕有什么事情突然发生,但不知道为什么,当闭上眼,仿佛周边霎时寂静,听不到雨声,就像红月食那天晚上一样,迷迷瞪瞪的,不知不觉沉睡下去。
睡梦中,我恍惚觉得有股清凉的气息从锁骨传到全身,又有温暖的气息从腹部流向百穴,周身通畅,仿若睡在柔软的云层里。
我舒服得翻了个身,却没想到自己是睡在云层最边上,哗啦一下从云上掉下来,踩不到实地的失重感让我突然睁开眼。
我愣愣地望着因为地震落了不少墙灰的天花板,原本梦里的舒适感如退潮般撤去,反而觉得自己身上哪哪都不舒服,脸颊热得要死。
手摸额头后,没感觉到有温差,但手接触到地面时,却觉得地板冰凉得像零下几度。
我发烧了?
甩清醒脑袋,坐起来,才发现,大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都睡着了,没有人在值岗,而外面光亮一片,昨天那么大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乌云散去而露出浅白淡蓝的天空。
一看手机时间,9:12。
我察觉到玻璃门那边的阴影有点不对劲,从桌椅下看,竟然看到好几只丧尸挤在门口想进来。
心猛地漏跳一拍,明明没有出声音,为什么这些丧尸还想要进来?
我直觉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连忙叫醒其他人,为了防止他们出声,都是捂着他们嘴巴,等醒来用眼神示意他们看门口。
这时候我发现,我捂着他们嘴部时,没感受到温度差别,而且他们脸都挺潮红的。
难道淋雨之后我们都集体感冒发烧了?
陈松、张忠国、柳小蝶、谢棋陆陆续续醒来,我准备喊醒谢琳的时候,眼尖得发现谢琳身上不对劲。
她双眼紧闭,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没有人该有的睡姿,双手双脚僵直紧贴躯干,而且谢琳的皮肤本是偏黄色的,现在肤色却快赶得上和墙壁一样白了,甚至白得有些发绿。
右右这时醒来走到我旁边,居然摆出警惕呲牙的状态。
谢棋刚醒来,见我迟迟不动,他奇怪地凑过来,干脆自己上去弄醒谢琳。
他的手接触到谢琳皮肤时,我看到谢棋好像愣了下,他疑惑地看了下手上,目露担忧,连忙上手准备摇醒谢琳。
就在谢棋手靠近谢琳嘴边时,一直盯着谢琳的我,很快发现,谢琳的双手突然用力凹出骨形,两秒间,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出丧尸特有的尖长指甲。
我瞪大眼,来不及说什么,下意识伸手揪住谢棋的后衣领往后拉,与此同时,谢琳噌的一下睁开碧绿的眸子,毫不意外和谢棋对上眼。
她发出类似哼的声音,裂开嘴巴,张开不知道何时长齐的獠牙,直挺挺弹起上身,伸手抓住谢棋的手臂。
变故突然发生。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谢琳紧紧用指甲掐进谢棋的手臂里,而我往后拉住谢棋,以免谢琳咬到谢棋。
柳小蝶吓呆得捂住嘴巴。
右右早有准备似的,迅速一口咬上谢琳手臂,我听到细小的咔声,见右右还在死咬着手臂不放,我都快怀疑右右这咬力都把谢琳的骨头咬碎了。
陈松快速反应过来,紧跟着抄起铁管,毫不犹豫往谢琳脸上猛砸。
谢琳细嗬了声,松开紧抓谢棋的那只手。
我还在往后倒拉扯谢棋,这下对方一松手,惯性连带着谢棋一起向后跌倒。
张忠国反应过来后,连忙上去帮陈松和右右。
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丧尸的谢琳极难对付,力气极大,她几下甩开咬她手的右右,不顾手伤,起身朝陈松扑来。
就在这时,我看见谢琳腿上的伤口纱布不知何时被掀开半边,里面的伤口发绿发脓,粘稠肿胀,俨然一副被毒感染的样子。
!
这不是地震时被落石砸伤的吗?
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看起来像被丧尸咬过一样?
陈松挥动铁管,好悬躲过谢琳,张忠国这时铁锹拍了过去,顺势将谢琳拍到地上。
可谢琳就像打不死的小强,连口气都没喘,起身袭来,被打出来的伤口飞溅出来血滴,恰好有那么几滴飞到我前面,被我下意识后躲。
不知怎么,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到奶茶店时,谢琳抱怨她的伤口被淋湿了,又要重新换药。
陈松再次躲开,转手铁管打过去,居然被谢琳一手接住,陈松大骇她的力气,正想放手,谢琳已经顺势甩铁管,竟带动陈松,让他砸到墙壁上。
也就在这时,张忠国看准时机,他寄出从小区带出来的菜刀,往她太阳穴上连砍两刀。
谢琳倒下后不甘地身体乱搐,生命顽强不息的样子。
陈松吃力坐起来和张忠国互相看了看,最终点点头。张忠国就再拿铁锹给谢琳脑袋补上几刀。
我下意识捂住旁边男孩的眼睛,这般惨烈的打法,饶是我,都觉得害怕,更别说是谢琳的弟弟了。
但没办法,除了头部,还有什么办法能彻底杀死变成丧尸的谢琳呢?谁都能看出来,谢琳变成的丧尸跟昨天出小区杀的丧尸不一样,它动作更快、力气更大、更顽强,连陈松差点都惨遭她手口。
谁都不敢保证,不完全搞掉她会有什么后果。
脑壳终是裂开,流出不明液体的同时,从她脑壳里滚出来一颗小小的发着绿光的珠子。
但此刻没人注意那颗珠子,陈松和张忠国,甚至柳小蝶都转头看向我旁边的谢棋。
我正喘着气平复心悸,见他们看过来,猛然想起,刚才谢棋是不是被谢琳抓伤了?
“……”刚松下去的心又提起,真是一口气哏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我赶忙放开捂着谢棋双眼的手,离开原地,赶到陈松旁边后大松口气,才敢回头去看。
却没想到谢棋居然一直保持着被我拉开摔坐在地的模样,脸上沾着谢琳被打时飞溅出来的血滴,眼神呆滞地望着惨死在地的谢琳。
他手愣愣地举在半空中,被谢琳抓出的伤口明晃晃展现在手臂上,一副完全没有回过神的样子。
这时,我突然注意到,他手臂上的伤口居然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恢复,虽然不明显,但他的伤口居然停止了流血。
我立马联想起同学聚餐时被划伤的刀伤,事实上,昨天上午地震时弄到的腿伤也是如此,处理后吃过消炎后就没怎么痛过,否则估计我会跟谢琳一样,时不时需要休息。
我制止住陈松和张忠国的蠢蠢欲动,“等一下。”
陈松两人拿眼神询问我。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一场大雨之后,谢琳莫名其妙变成丧尸,而我们发着高烧不自知。”我点醒他们,尤其看向陈松。
陈松昨天那番话,不难猜出他看过丧尸类ACG(影视动漫类),那他肯定能通过我的话想到什么。
果然,陈松闻言,动作明显一顿,他这才想起来,每个人除了谢琳,醒来后脸上都有不正常的潮红,虽然摸着感觉温度没差别,但他手拿铁管时,能感觉得到铁管温度冰凉。
他心里浮现出一道不可思议的想法,看我的眼神又是惊讶又是不敢相信,决策果断的他难得声音出现迟疑,“……真的会这样吗?”
回应他的是玻璃门外丧尸的嘶吼。
!
四人齐齐一惊,柳小蝶看清门外场景后终于没忍住惊呼,她吓得往后退的时候跌倒靠墙,眼泪呜呜流出来。
门外本就挤着几只丧尸,可现在,因为谢琳变成丧尸之后,我们的动作幅度太大,弄出来的声音多,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聚集了一群丧尸。
这下,是想硬闯都硬闯不出去了。
真的被完全围困死在奶茶店里,看这玻璃门摇摇欲坠的样子,估计要不了多久时间,就会被丧尸撞塌。
更别说,这家小小的奶茶店根本没有后门,窗户倒是有,但没法保证窗户外会不会更危险。
心里微沉,我猛地咬牙,既然死路一条,不如搏一搏最后的运气,“大哥,你把谢棋关在后面的厨房,我们碰碰运气。”
陈松迟疑了下,见谢棋那么久也没有尸化的迹象,便同意我的话,小心拉起还在发呆的谢棋,不容其反抗,一把关进厨房里,“对不住了,谢小弟。”
张忠国不明所以,他打着颤朝玻璃门举着武器,“你,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不杀了谢棋……这下怎么办,外面那么多丧尸……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
时间紧迫,没法解释清楚,陈松回来之后直接开口道,“我醒来之后感觉肚子热热的,好像有股气徘徊,刚开始还以为吃多了面包消化不好,胃胀气了。”
我闻言,双眼一亮,“我也差不多,张大哥你呢?”
“啥啊胀气我呢?”张忠国摆着腿肚子,牙齿打架,门外那么多丧尸,“陈哥啊小妹啊,这可不兴开玩笑啊,刚才对付谢琳一个还好,这对付一群,我们四五个人都不够给丧尸塞牙缝啊!”
“……”我略略无语,但眼下情况着急,也没法子拿时间解释,和陈松略略对视眼。
他道,“怎么用出来?”
“……”这不是废话吗,我要知道还用得着和你对视?
耳边玻璃门被撞得哐哐响,心跳越跳越快。
什么办法?还能有办法?
怎么才能用出来?
快啊快啊。
我着急地屏息吐气,尝试找到那股气息的七寸之处。
柳小蝶绝望地缩成一团痛哭。
右右朝玻璃门低吼恐吓。
张忠国着急地喊陈松,“陈哥,顾七,你们到底在干啥啊!丧尸就要进来了!”
“别吵!”陈松闭眼摸索得满头是汗,不耐烦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