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隔阂
“季寒秋!”
密不透风的房间弥漫着酒味、烟味,满脸胡茬的男人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
“看看你的样子!”
“季寒秋!你给我起来”
男人紧闭着眼,默不回答。
季靳南揪着他的前衣领,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看着他一蹶不振的样子,又气愤又心疼。
她醒了,谁都没有提起那件事,他们都闭口不谈。所有人都故意忽略那个话题,他们不说,不讲,似乎这样她就不会想起、不会在意,不会知道。
她轻描淡写的似乎她真的只是住院了这么简单,原因、过程、结果,她并不在意
“我倒是希望你骂我、责怪我、质问我,都好过这样一言不发”季寒秋嘟囔了几句,坐在地上又猛灌了几口白酒。
“季寒秋!”
“你清醒清醒!你该做的不是一个人酩酊大醉!”
“那我应该做什么?”
季寒秋自嘲的笑了笑,“爸,你看不明白吗?她不想听的!所有人都不再提这件事了,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她不会原谅我的!不会的!我们结束了!再也不可能了!我亲手害死了我们的孩子!还要我说的再清楚一点吗?”
季靳南拍了拍他的肩膀,“寒秋,我给你约了医生”
“我不去!我没病!”
“你有!季寒秋,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骨子里藏着偏执狂躁的因子,即使你努力的遮掩、控制,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放下吧,对你们都好,你的性子太像我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寒秋没说话,一个人坐在墙角发呆。
他说的对,如果这一次他和以前一样控制住情绪,不多想,不钻牛角尖,就像之前傲娇的表达不满,不滋生把她关起来的想法,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那样,他就会发现,他的宝贝有了小宝贝,他们的小宝宝。
他们可以商量宝宝的名字,猜宝宝的性别,听宝宝的心跳,等待宝宝的出生,他们就有了更多的话题。
宝宝出生了,他赚钱养家,她相夫教子,他们的小家会热闹起来,他也许会因为吃宝宝的醋问她更爱谁。
你看,这样多好啊……
季家别墅
“寒秋怎么样了?”
“劝不动了,情况比五年前还要严重”
唐诗不说话,她的儿子她很了解,跟季靳南一样偏执、认死理。
想当初他们也经历了好多波折,才走到一起。
“宝宝”
“宝宝”
宋词趴在病床边休息,被宋知许着急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发现她在说梦话。
看着她这样,她忍不住红了眼睛。
“别!不要!”
宋知许猛地惊醒,看到一旁偷偷抹眼泪的女人,头往旁边扭了扭。
“醒了?”
“嗯”
“再睡会”
她摇了摇头,伸手打开衣柜第二层抽屉。
“囡囡,你要什么,我给你拿”女人看到她的动作一惊,急忙问道。
女孩没说话,准确的拿出厚厚的一沓纸张。
“乖孩子,我们不看了好吗?”
“妈妈,你知道吗?我们每次都做措施,你说他是有多想看看这个世界啊”
“囡囡”
“我都知道的,我能感受到他一点一点的消失,血一滴一滴的流,他肯定很疼。可是我救不了他,电话打不出去,门打不开,地板好冷,我也好冷,你说他是不是也冷啊”
“我梦到他了,他是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声音软软的甜甜的,他还和我玩捉迷藏呢!但是我好笨,总是找不到他,他还对着我笑了呢!呆呆的,像个小萝卜头”
“囡囡,不说了,我们不说了”
宋知许的手停在那张纸上,上面赫然的写着“胎儿一个月,妊娠终止”。
门外,季寒秋扶着墙的手青筋暴起。
“进来吧”
“我知道你在外面”
季寒秋愣了愣,犹豫了好久还是进去了。
男人一身皱皱巴巴的西装,满脸胡渣,邋里邋遢的局促不安的站的远远的。
他只想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远远的看她一眼。
“坐吧”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就只是盯着她看。
“对不起啊,你一直期待的孩子我没保住,可我真的很努力了”
“知知,不怪你,是我错了”
“季寒秋,我不怪你,爱上我这样破碎的人,让人太累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知知,你别这样好吗?你打我、骂我都好,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求你了”
“季寒秋,我追逐阳光和自由,你放过我好吗?”
“知知”他看着她眼泪一簇一簇的掉落,滴在地板上嗒嗒嗒的响,哭到喘不过气。
他跌跌撞撞的跪在她脚下,“求求你,不要好不好”
“我知道自己很糟糕,我控不住自己的情绪,我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吃醋,为了你,我愿意改的。我爸说给我找了医生,我现在就去看,你等等我好不好?”
宋知许眼角发红,看着他摇了摇头。
“宋宋阿姨,我求求你!你劝劝知知好不好?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宋词看着他,泪流满面,哭的不能自已。
“知知,乖,我们不闹了好吗?我以后再也不吃醋,我以后都乖乖的听话,你和别人走的再近都好,哪怕你喜欢别的人都好,别丢下我好不好?”
季寒秋卑微的求她,低三下气的求她。
他可以不要自尊、不要脸、不要那一身傲骨,但不能不要她。
可是她就是不要他了,不要了。
以后……他们没有以后了。
后来,他去看了医生,任凭那些人将冰冷的仪器放在身上,任凭失去意识躺在满是消毒液的屋子。
他去看了医生,他下定决心去治病,治那他不愿意承认的病,可是她没有等他,她注定不会为他停留了。
他们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面,就像她所说的这八百里山河漫漫,再也不相逢,也不要相识了。
他碰了他从没有碰过的军火走私,他将自己送上法庭,指名她做辩护律师。
可是她拒绝了,唯一一次相遇的机会也没有了,原来见你一面真的成了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