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深渊boss的祭祀新娘》
楚秾对于卡西尼亚并没有任何的知觉, 他们之间恩怨就算有,也是陌路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至于他如此关心, 但是他的丈夫很在意卡西尼亚的存在。
因为在此之前, 卡西尼亚是他的未婚夫,是获得过楚秾点头首肯的。
他的存在很是不一样, 他的丈夫介意, 但是他却不明说,楚秾竭力安抚他的丈夫, 不让他有过多的臆想。
他的丈夫抱紧了他,没有乱动, 楚秾松了一口气。
卡西尼亚却躁动不安, 他直直地看着楚秾, 越看眼神越深, 复杂又不悦, 几乎把质疑疑惑还有烦躁全都写在了面上。
他很不欢迎楚秾的存在。
明明楚秾是在他眼前被推下深渊的,他像是一阵风, 轻飘飘就被刮下了深渊之下, 了无踪迹。
他却想不到, 楚秾居然活着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呢?
“你怎么没死?”卡西尼亚皱眉问:“你怎么偏偏回来了呢?”
还伪装成东方公爵的身份, 居然张扬猖狂地在亚特斯到处乱走, 在他眼前也面不改色地戏弄他。
甚至,勾引他,使得他心动不已,跑去退了和皇储的婚约。
怎么东方公爵就偏偏是楚秾呢?
是那个被他和赞礼一起对付过的大皇子楚秾, 他曾厌恶嫌弃过的东方人, 最后还被他和赞礼一起设计被推下深渊的少年, 他目光不离楚秾,问“你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企图设计报复我?”
“还是要使我失去一切,被皇室打压摒弃?”
卡西尼亚设想楚秾的手段,他总觉得楚秾应该恨他,要报复他,所以才会出现在他面前,勾得他不顾大局。
他烦躁着,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楚秾却说:“抱歉,卡西尼亚,我没那么幼稚,你并不值得我花任何心力。”
“但你勾引我。”卡西尼亚反驳:“你勾引我,使我失去了理智,冲动,易怒,像个白痴。”
深渊神主看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年轻人,一双巨大眼眸在卡西尼亚上空聚集而成,俯视他的后背,像是在俯视张牙舞爪的蝼蚁一般。
楚秾当即打断他说:“我一直有声明过,我已经有丈夫了,我很爱他。”
“胡扯!”卡西尼亚反驳:“不过半年时间,你在深渊下能和谁结婚?”
“那不过是你掩盖你设计我的遮掩布而已。”
“我是以什么名义被献给了深渊?”楚秾问。
“你是……”卡西尼亚一下卡住了,顿在原地。
楚秾当初是以新娘的名义被献给深渊神主的,东方的红嫁裙在风中翻飞很是晃眼,他头上甚至盖上了大红盖头,像是一份绝美的礼物。
他是深渊神主的新娘。
他没说谎。
卡西尼亚先前的自信一下就裂开了,露出里面的茫然。
窗外的阳光移了位置,照亮床铺上,也照见深渊神主抱着他新娘的腰,坐在卡西尼亚的对立面,而卡西尼亚一无所知。
卡西尼亚像个白痴,在自以为是的漩涡里打转不已。
“是你,亲手给我写的婚约,也是你亲手把我嫁给的我的丈夫。”楚秾说:“所以我可以讨厌你背信弃义,但是独独不怨恨你。”
“没有你和赞礼一起把我的名字顶替蓝斯,我或许并不会遇见我的丈夫。”
深渊神主被他妻子的话安抚得到位,他仍旧幼稚,但是没了过多怒火。
“我不会报复你,因为我不再看见你。”楚秾说。
“你!”卡西尼亚暴跳而起,对于楚秾风轻云淡说的话无比烦躁,他立刻想要上前抓住点什么,然而还没踏出一步,又气得咬牙,憋出一句:“你可别后悔你今天说的话!”
卡西尼亚说完就摔门而出,脚步声踏得很响,吵醒了一连片难得放假休憩的囚犯,囚犯骂骂咧咧吵起来,整座监狱城都嘈杂着。
深渊神主堵住了楚秾的耳朵,让他可以继续安稳读书,他却抱紧了他的新娘,上空那双眼还未消散,却缓缓转身,仍旧庄严宏大地,却看向了监狱之外,像看蝼蚁一样的眼神和监狱之外的人对上。
站在监狱外的人一下僵住,浑身像是过电一样地发抖,脸色难看至极,赞礼从未见过比那双眼更加骇人的东西。
深渊神主知道赞礼清晰看见过后,才消散了双眼。
他的新娘仍旧低头安静的读书,什么都不知道。
赞礼回过神就转身跑出了监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甚至自己胸口上的领结都被跑得松散,拂蹭过脸颊,他直到看见了监狱门口的夕阳,才喘着气停下,汗如雨下。
他举着双手,恍惚觉得自己看见了满手的鲜红血液。
是楚秾的血。
他今日躁动不安,总想来见见楚秾,明知道自己没有理由,却还是突兀地前来了,却不想他自己晚了一步,卡西尼亚已经站在了监狱里。
他厌恶卡西尼亚,躲在了暗处和卡西尼亚避开,等待卡西尼亚出来,自己再进去。
所以,他目睹了那双巨眼聚集的全过程,像是极速风暴里聚集的所有危险,绞得他窒息。
赞礼亲眼窥见了神主的存在。
他身上的禁制一下破开,他在迷雾重重的记忆里被一束光照见,看见了最准确的过去,他瞬间就像是裸露的伤口将要碰到盐一样,自己瞬间就想要逃避,但是伤口躲不开盐,他忘记不了记忆。
他都干了些什么?他究竟对楚秾做了些什么?
他亲手把楚秾推进了深渊里,狠心冷漠地把他的名字代替了蓝斯,推他去死。
他对楚秾冷言冷语,嘲讽暗害,甚至帮助蓝斯屡次三番的坑害他,纵使少年从未对自己展露过恶意,温和又柔软的,他也全然厌恶至极。
他居然厌恶那个在记忆里像是春天一样美好的,令他心动不已的少年。
赞礼捂着心口,粗暴地撞着墙面缓解自己的懊悔,可是记忆堆叠而来,过往他信誓旦旦地说要效忠楚秾一生的画面不断侵袭脑海。
他居然忘了自己怎么样的热爱着楚秾,向他展露出最深刻的恶意。
他可真该死啊。
赞礼捂着心口,撞得满墙都是鲜血,那种情绪的极大起伏才被缓解了一些,他满头都是鲜血,淌在皮肤上,满眼疲惫落寞,后悔得恨不得血液倒流。
他意识到,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和楚秾再没有关系了,不是兄长,不是朋友,不是追求者,一切的希望都破灭了。
他根本没资格。
他现在只能赎罪。
……
皇帝陛下从监狱回来后,就头痛欲裂,整个人狂躁难忍,佣人察觉异常,立刻手脚麻利地服侍皇帝陛下休息。
皇帝在床上翻来覆去才终于安眠,他却极为罕见地做了一场梦。
梦见他回到了少年时,他还在念书,叶兰帝国开设公课,贵族普及率还有待提高,他必须以身作则,除了政治必修课之外,他还被要求修习其他课程,他自己会换着上课,偶尔是辩论课,偶尔是手工课或者体育课。
有一天,他心情十分不悦,不想去上那些需要动手动脑的课程,所以懒散地选择了叶兰语课,他本来准备在课上睡一觉,好应付下午的政治课程。
他个子最高,坐在最后排,正要趴下身休息时,听见前排嘈杂不堪,他烦躁地命令他们安静,前排的人悻悻然安静下来,各自散开,堆叠重重的障碍一个接一个打开,最里面赫然露出洁白优美的颈。
莱斯·德僵着手,忽然不想睡了。
他偏了偏头,顺着那段脖颈向上,赫然看见一个饱满优越的美人,她的长发挽起,用一支最简单的木头盘着,似乎略微诧异声音消停了,最前面的少女回了头,好奇地瞥过来。
修长脖颈轻微弯曲转折,骨骼贴着皮肉突出,东方的少女精致如春,尽态极妍,眼尾略微一瞥过来,他就乱在了原地,整个人都发烫。
将将成年的莱斯·德对来自东方的盘发美人一见钟情。
然后呢?再然后呢?
梦里一阵白光掠过,皇帝甚至都没来得及停留一刻,眼前一切画面全都消失,他恼怒地睁开眼,赫然看见身穿蕾丝睡衣,体态丰腴的蓝姬躺在自己身边,抱着自己腰身。
他烦躁不已,推开了俯在他怀里的蓝姬,扶着头问:“谁让你来的?”
“我来照顾陛下,服侍陛下安眠。”蓝姬双膝合并,微微低头露出该露的部位,她最懂得服侍男人,她面容年轻,身姿妩媚得比少女还要更甚。
皇帝却捂着头,看见她,他就想起那个在梦中的少女,他厌恶说:“给我滚出去。”
“陛下。”蓝姬面色委屈,还想撒娇,故技重施地勾住皇帝,却被皇帝勒令呵斥:“我的话你是不听了是吗?”
“……”蓝姬低下头,不敢违抗,但还蠢蠢欲动,皇帝彻底没了耐心,自己下了床,起身穿衣,蓝姬错愕不止,脸色一下难看得很。
皇帝已经睡不着了,他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被佣人簇拥着前往理政宫殿,还没进正厅侧边的办公室,就被侍者告知赞礼已经等候多时,他生生地站在宫殿等了一夜。
皇帝略微诧异,以为赞礼有要事相商,于是在正厅见他。
赞礼一进入正厅,就鲁莽地快步走上前,像个激动的莽夫。
皇帝不悦道:“赞礼,你失礼了。”
“陛下!”赞礼双膝跪地,虔诚道:“我是有急事告知陛下。”
“你说。”
赞礼却径直问:“陛下,您对先皇后母子,有过愧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