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最伤感的离别

01

实验室监测域前再次挤满了人，连一般很少过来的技术域和疫苗研究中心的人也都来了。

得到消息，各域的总长也陆续急匆匆的赶来。

张博士和袁教授依然被大家围在最前面的中间，袁教授第一次感到有些心慌，他拄着手杖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袁老，您先坐下看吧。”站在一边的监测官拿来一把椅子，扶着袁教授坐下。

“有报警么？”张博士问。

“刚才警报响过一次，是预警。”监测官说：“目前还活着。”

“信号还是中断的？”张博士再次问。

“是，这是我们接收到的最后一个影像资料。”监测官说：“042858最后进入空间的场景是跌落悬崖前悬空的状态。如果她出来之前没有想到办法，要么一直被锁在空间里，要么就是出空间跌落悬崖。”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出来？”

“对，失联状态有可能是因为她现在处于昏迷状态，生命体征并不稳定。”

“她进空间前，受伤很严重。”

“实验对象辰司南跟她一起进入了空间，也受伤严重，并且再次毒发了。”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默。这种沉默让人感到非常焦灼。

就像家里的亲人成了植物人，除了漫长的等待别无他法。

他们能等么？能等多久呢？他们能等，投资人、政府、异世界的所有人能等么？如果所有人都不得不等，这个乱象横生的星球能等等他们么？

他们热泪盈眶，为了画面中受到伤害的042858，也为了被架在火上烤的他们自己。

有人开始小声的哭泣，不知道画面里正在发生的一切是不是预示着又一次失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会跟那些再也回不来的伙伴们一样，最终还是会化作尘埃... ...

如果042858死了、实验对象辰司南也死了，虚拟世界是否还会存在呢？以往的每一次，虚拟世界都会随着实验对象的消亡而毁灭，这一次呢？已经进入自主运行的状态的虚拟世界，是否可以在推演中断的情况下继续运行下去？

02

凌肆和逐辰追过去的一路上发现对方来了四辆马车的人，那些人围剿了辰司南他们，到后来他们已经不是在跟着车痕找人了，一路上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皑皑白雪中，鲜红刺目，一路蔓延，血腥味浓重到压过了空气中冰雪的寒气。

一路上都是尸体，黑衣人的、马的，还有四处横着的马车厢。他们在路上陆续看到了三匹汗血宝马，一匹死了，还有两匹有微弱的气息，来不及查看，被凌肆迅速收入空间。

凌肆和逐辰确实是在一个悬崖边上找到辰司南他们的。他们赶到的时候场面非常惨烈：

四辆马车半围着他们的马车厢，三个人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

马车几乎被箭射成了刺猬，一看就是最后被甩到悬崖边上的。

云成受了重伤，肚子上一个大洞，肠子都要掉出来了。手里还提着剑，恶狠狠的盯着黑衣人，目露凶光。

沈冰凌看着像被拖行过一段路，厚厚的毛皮大氅早不知哪里去了，左边身子的衣服磨得几乎碎了，肩膀上、手肘上的皮肉磨烂了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磨的，已经开始发紫。

辰司南，面上看是三个人中最有人样的，但脸色苍白的吓人。他的大氅也没了，左后肩中了一箭，胳膊垂着微微有些抖，血顺着手背往下流，似是胳膊上也有伤。右手拿着不知从哪里拿的剑，剑上都是暗红的血顺着剑身往下淌，然后滴落在雪地上。辰司南死死的握着剑，眼神中透露出从来都没有过的，凶恶。

云成将辰司南护在身后，辰司南将沈冰凌护在身后。沈冰凌手里拿着一根金针，照着辰司南头和手上的几个穴位一顿猛扎，应该是想要控制着让他不要毒发。

看到凌肆和逐辰完好的赶过来，黑衣人首领似乎有些惊讶，又瞬间变成了愤怒。他发了一个信号，迅速重新调整了分工；“辰司南、858要活的。其他人灭口。”

“那个女的不要么？”一个黑衣人迅速出手，目光瞥向沈冰凌。

“药雪莲不在她那里。”黑衣人首领说着也提剑冲向凌肆这边。

！！！

858！

凌肆脑子轰的一声，他们叫她858。

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有空间，知道她能随时消失，还是试图抓她。熟人作案已经不用猜了，难道他们还找到了阻止她进空间的方法？不然怎么抓她？

凌肆脑子里突然很多想法冒出来，她不由得紧张起来，开始注意围着她的这些人的小动作，防止他们突然掏出什么暗器锁住她。

她一边拿着箭继续戳，一边回忆刚才纠缠他们的那一批人。那波人中有专门负责对付他的，这边人看到她来了虽然惊讶，但是也对她出手了。

这说明他们手里都有能控制住她的东西。是什么呢？

“你小心些，离他们远点。”逐辰靠过来把她拉到身后，显然她想到的逐辰也想到了。

“他们一部分人手里肯定有能限制住我的东西。”凌肆小声说。

“那你避着一些，咱俩得想办法把那边的人也吸引过来，我看云成要不行了。”逐辰说。

“就两个人，他们被派到那边，吸引不过来的。你掩护我。”凌肆说着，从空间里拿出两支刚才从上一批黑衣人那里搜刮来的箭，踩着逐辰的肩膀腾空而起，奋力连投两次，一箭一人爆头死了。

没有人围攻了，云成似是松了一口气。轰的两声，云成和一直精神高度紧张的辰司南同时倒下。

辰司南的身体状况沈冰凌清楚，刚才一直用金针顶着，此时就是累瘫了。

沈冰凌迅速爬到云成身边，扒开他的衣服将他的肚子先缝起来。她的手冻的通红，但她连个哆嗦都不敢打，手也不敢抖。

辰司南身子瘫痪在一边，眼睛却没瘫，他盯着沈冰凌一针一针的缝着云成的肚子，嗓子里一阵腥甜涌了上来。

凌肆和逐辰将黑衣人死死的缠住，防止他们靠近辰司南那边。但这些黑衣人似是比之前碰到的几批都厉害，像打不死的药人一样，不扎的透透的就一直还能再站起来。

突然一个黑衣人猛地向凌肆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凌肆心中一惊，躲了一下。另一个人立刻从她这里突破，冲向云成。

凌肆大惊，回身要追，却被两个黑衣人围住。急的凌肆从空间里又拿出一支箭，迅速一甩，扎进那人的后心，看着他倒下，凌肆才松了口气。

终于杀到只剩下那个黑衣人头领了，凌肆和逐辰将他包围住。

“你们不想留我个活口，问我什么么？你没有什么好奇的么？”黑衣人头领高深莫测的笑问凌肆。

凌肆喘了两口气，突然发作。她高高跃起，手里拿着箭就往那人胸口上扎，她说：“少特么废话，小爷不想知道。”

黑衣人一惊，似是没想到凌肆听了他故意给出的信息却没有任何疑问。他提起剑想要反击，却被云成迅速削掉了脑袋。

凌肆刚想抓逐辰的手，她刚才看到黑衣人头领发信号了，她想把大家先都收进空间再说。

但她还没来得及抓住逐辰，空中就传来箭破长空的“咻咻咻”的声音。

只见一大波密密麻麻的箭向他们射过来，他们急忙把箭打落。辰司南也瞬间从地上爬起来，护着沈冰凌和云成，奋力挡着箭雨。

凌肆要哭了，这是真要把他们灭口的节奏啊，人海政策么，一波接一波的。

一轮箭雨过后，不等凌肆他们腾出空来喘息一下，又黑压压一群黑衣人向他们涌来。

她和逐辰又被隔开了，但他们默契的迅速向辰司南那边靠拢。此时沈冰凌已经将云成的肚子缝好了，不知道他们排成一排手牵着手能不能被一起带进空间。

无论如何都要拼死一试了。

这边凌肆和逐辰拼命突围，那边辰司南拼命护着云成和沈冰凌。黑衣人不想要辰司南的命，没有出杀招，却在消耗着辰司南的体力。

一个黑衣人从左斜方冲过来，吸引了辰司南的注意力，他的后背露了出来，另一个黑衣人想趁机把他打晕，此时云成支撑着起来拦下这一掌。那人马上化掌为拳，袭向辰司南，云成再次挺身而出，然而，这一拳其实就是冲着云成去的，使出了十成的力气。一拳将云成锤飞了出去。

沈冰凌眼看着云成要被打下悬崖，立刻冲出去想把他拉回来，谁知道那一拳的力气实在太大，她的速度很快，抓住了云成的脚腕，却也被那一股强大的力道带了出去。

就这样，大家眼看着他们两个跌落悬崖，辰司南撕心裂肺的大喊一声：“云成！”

他冲向悬崖边上，一个黑衣人怕云成不死，远远的一把剑丢过来，想给云成再补一记飞刀。辰司南立刻扑过去挡住这一刀，直中胸口。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另一波人的头领大喊一声：“他要活的。”几个黑衣人上去接住快要倒下的辰司南就要把他带走。

逐辰和凌肆立刻上去抢人，一时间，一群人都打懵了，乱做一团。

可能派他们来的人也没想到会用上他们这第三波人来收尾，这一波人显然还没太搞清楚凌肆和辰司南都是他们要活捉的人，见凌肆和逐辰上来抢人，就招招下死手。

凌肆突围出去，要去抓辰司南，一个黑衣人猛地朝她后心就是一剑，逐辰奋力冲向凌肆，挨了围住他的两个黑衣人左右各一刀，又替凌肆挡了后心的一刀，刚好插在他心脏靠上一点点的位置。

凌肆回身要拉住逐辰，被一个黑衣人一掌打飞出去，她看到逐辰拼尽力气冲进黑衣人堆里，在黑衣人头领气急败坏的大吼：“那个胖子也是咱们要活捉的人啊！”的吼叫声震的那帮黑衣人一愣的空档，逐辰抓住了辰司南。

他将辰司南一掌轰出人群，飞向凌肆的方向。

凌肆向前一探，辰司南一头扎进她怀里，逐辰这一下子用尽了力气，凌肆抱住辰司南都没卸掉那股很大的冲击力，直接抱着辰司南再次被大力击出，直接推出了悬崖，腾空了。

就在这个过程中，她死死地盯着逐辰的方向。她看到逐辰受了很严重的伤，她看到逐辰被一群黑衣人迅速的的包围，她在看到的逐辰的最后一眼，似乎看到他的口型是在对她说：“躲起来，我等你。”

她瞬间泪目了，什么也看不到。她似乎听到黑衣人头领气急败坏的说：“你们这些蠢货，吊着他一条命，等人来救他。”

然后她就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她抱着辰司南下落的很快，她觉得这悬崖真的是高啊，怎么一直掉不到底呢。

她想到最后听到的黑衣人头领的话，她想，他们是不是会吊着逐辰一口气呢。

她想，逐辰说了会等她的。他在等她回去，去救他。

她想，她不能让他死。即使是死，也不能让他死在那群人那里。

她想，无论是死是活，她都要去把逐辰找回来。

她都不知道逐辰到底多大，只是每次问起来，他都会嚣张的说“反正比你大”... ...

凌肆不敢再回忆逐辰，她迅速的带着辰司南进空间，她想她不能死，逐辰在等她。无论如何她都要把逐辰抢回来。

她在空间里迅速处理了一下辰司南的伤，她发现辰司南身体热的厉害，这温度已经超过了凡人应该有的体温。

她想到了他的火寒毒。心想着他可能会冷热交替的来上那么几轮。她得快点找到沈冰凌他们，想着这些，她忍着身上的痛，也强按住心里的痛。

她咬牙站起来，在空间里，远离存储物资的地方腾出个比较大的区域。一部分生活物资转移到这边，那边的区域用大的东西拦上之后围住。

这一边，她尽量收拾的舒适一些。找到沈冰凌他们，她得把他们都存在这里一阵子。她得赶紧去找逐辰才行。

又想到逐辰了，她忍不住，也控制不住自己。

不去想、不去难过，她做不到。

她一边哭一边做着一切，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无论遇到怎样的绝境，她都不曾这样。

她太难受了，逐辰对她很重要，她没有一刻不清楚这一点。

她一直知道，一直珍惜着这一份亦师亦友亦亲人的情谊。她身边的很多人对她来说都是这样的存在。

而逐辰，对她来说，更胜于所有人。

凌肆的头很疼，身上也疼。辰司南高热不退，她急着找沈冰凌。

简单处理好辰司南身上她能处理的一切，将空间里也整理好。

出了空间，跟预想的一样，还是处于下落的状态。

下落时一路观察周围的环境，她怕沈冰凌他们被挂在哪棵树上什么的，她不能错过他们。

凌肆感觉马上就要落地了，过程中一无所获，她有些失望，再次回到空间。

然后她又再次出来，刚好落地。趴在地上，虽然她几乎是贴着地面出来的，并没有摔到，但她的头很晕，全身都疼的厉害。她给自己上过药，但承受了两次高强内力攻击，让她的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凌肆爬起来四处找了找，没找到沈冰凌也没找到云成。天已经黑了，她不得不重新回到空间里。

进空间，感觉一股热浪迎面袭来，凌肆觉得她的恒温空间是不是变成保温空间、或者加热空间了。

越靠近辰司南就越热，凌肆身上还穿着肥肉马甲，此刻她感到自己全身都在流汗。其实也不是她在流汗，是她的硅胶肥肉在融化。

辰司南口中喃喃的唤着凌肆的名字，一直叫她，后来又嘟囔着让她去救云成，又让她去救沈冰凌。

凌肆知道辰司南这会儿已经烧迷糊了，她也快被他烤化了。

赶紧脱掉那一身肥肉马甲，放到一边。心说等会儿辰司南转成冷冻温度时能用的上。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辰司南又急速降温，周遭冷至零下。

凌肆给他盖上一层厚被子，一层大氅，一层肥肉。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照顾辰司南这种中毒的人。

辰司南身上的伤，凌肆尽可能的处理了，除了赶紧找到沈冰凌，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这一夜，凌肆没有闭眼，不敢也闭不上。她怕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或者好几天以后再醒，她知道自己已经处于极端疲惫的状态了，可是辰司南等不及，逐辰更等不及。

把逐辰放那些黑衣人手里多一秒她都接受不了，睁眼闭眼都是逐辰被一群黑衣人围住之前的样子。

凌肆看着他对她说：“躲起来，我等你。”

这个画面在她的眼前循环了千千万万遍。

03

第二天一早，凌肆就冲出空间找沈冰凌，好在她在附近的树桩上看到了沈冰凌给她留的记号。

那是之前逐辰教过她的，他们内部人都知道的，她学的很好。凌肆很喜欢沈冰凌，虽然还没有到会像信任逐辰他们一样的无条件信任她，但凌肆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的真诚和一份执拗的执着。

按照沈冰凌沿路留下的记号，凌肆在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山洞。她走进去就看到沈冰凌和云成。

云成还在昏迷，沈冰凌帮他处理了伤口，她应该是不敢离开太久，没有找到水源。只是早上在洞口的叶子上收集了一些露水，润了润她和云成的唇。

两个人看起来都太狼狈了。一个缩着，一个晕着。

凌肆走进去，唤了声“冰凌”。只见沈冰凌先是木讷的抬起头，看到洞口处站着的人，她认出了是凌肆，眼里瞬间迸发出光芒。

她高兴的冲过来抱住凌肆，上下打量此刻像他们初见时那样一身男装打扮的她。

“你受伤了，状态很不好，你在发烧。”沈冰凌没有把脉就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儿。

“没事，找到你们就好。云成怎么样？”凌肆问。

“还好，受伤很严重，但是不会死。”沈冰凌说完，又问：“你的伤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吧，不过我手边没有药。”

“没事，等下带你们去个地方，到时候再处理。”凌肆走过去看看云成。

“辰司南怎么样了？逐辰守着的么？”沈冰凌问出口，就看到凌肆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鼻涕也哗哗的往外淌，她正俯身看云成的状态，这一下子全都落到云成的脸上了。

沈冰凌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是辰司南出事了，还是逐辰出事了。或者是两个人都出事了？她看着凌肆这样，也不敢问，也不敢动。

凌肆知道她吓到沈冰凌了，赶紧擦擦眼泪，说：“没关系，别怕，会没事的。”

她向沈冰凌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沈冰凌很乖的靠近她，想要安慰她。

凌肆什么都没说，一手握住沈冰凌的手，另一只手抓住云成的。转眼进了空间。

沈冰凌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呆愣愣的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地方。她不知道是他们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还是这里突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总之，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

她看到她的眼前有一排透明的隔断，每个隔断空间很大。

有两个隔断地上铺满了看起来厚厚软软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垫子，空间很大，可以躺下五个人左右的样子。两个隔断之间有透明的挡板，又挂了一个可以遮挡住视线的帘子。

沈冰凌看到其中一个隔断里躺了一个人，因为他们之间还有点距离，她也没看清那里躺着谁。那人身上盖了很多东西，这里确实感觉比较冷，跟北狄的气候一样，冰寒冰寒的。

另外还有一个隔断里放满了物资，吃的、喝的、药材、穿的、盖的... ...一应物资。

再过去的一个隔断里是柴火、炉子、各种锅碗瓢盆、水缸、灶台什么的... ...

第一排最边上还有两匹马躺在那里，看起来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沈冰凌震惊的长大了嘴巴，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手里扶着的云成都差点被她捏醒了。

“这里有些药材，我备的不多，你看看，缺什么我尽量出去找。”凌肆架着云成的另外一边，跟沈冰凌一起把云成抬到了那个已经躺了一个人的隔间里。

沈冰凌这才看清楚垫子上躺着的是辰司南。半死不活只剩一口气还毒发了的惨状。

她们合力放好云成，沈冰凌立刻上前去查看辰司南的情况。最严重的是身上的几处伤。好在毒发还是在她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沈冰凌跟凌肆说了辰司南的情况，心里大概也知道了出事的应该是逐辰。

她问凌肆要不要先帮她处理伤口。凌肆拒绝了。

“这段时间你们都呆在这里，有什么需要等我回来跟我说。我尽量每天回来，带你出去放放风，解解手。如果没回来你也不要憋着，找个远点的格子间自己解决。那边的盆盆罐罐有的是，这里的东西你都随便用。”凌肆交代道。

“只是这两个男的和那边的两匹马，还得你多照顾些，主要是出恭什么的，难为你了。”

沈冰凌心说，好像也不差什么了。她一靠近辰司南就看到他身体最上面盖着的东西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但她一眼就看出来是凌肆平时用来装肆公子时用的肥肉马甲了。关键是这马甲齐全到连男人的那个地方都有，沈冰凌真是暗暗惊叹凌肆的粗中带细。

虽然她不是专攻男科，但好歹是个通全科的大夫，也不差这一点儿了，她早就看开了。

凌肆看她没怎么抗拒，就接着说：“逐辰被人抢走了。我得去把他抢回来。要是我几天不回来你也别急。辰司南脖子上挂着一块小铁牌，有急事你对着那个说话，我能听到的。”

沈冰凌已经被凌肆的这些神奇的周边搞的麻木了，她见怪不怪的接受一切。凌肆怎么交代，她就怎么来的照单全收了。

“你知道逐辰在哪里么？”沈冰凌问。

“不知道。”凌肆摇摇头，又红了眼眶：“我已经召唤金锞子回来了。它们会找到他的。”

“要不，我先给你看看伤吧。你这个样子怎么去把逐辰抢回来呢？”沈冰凌抓着凌肆的手说。

凌肆想摇头拒绝，身上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逐辰被她弄丢了。她不想治疗，不想让这种痛消失，她咬牙挺着，眼泪还是不受控制的飚了出来。

沈冰凌赶紧一边哄着她，一边给她诊了脉。又急急忙忙的熬上四个人的药，又给辰司南施了针，又连哄带骗的让凌肆把药喝了... ...

“小主子的毒控制住了，过几天就会醒。”沈冰凌说，看凌肆点点头，她又说：“你的那一扇，嗯，肉，要不要收起来先。我看那肉看起来有点不好了。被小主子看到是不是... ...”

凌肆看到盖在辰司南身上的她的肥肉马甲，男人的那地方小了好几号，她心说，我能告诉你这东西不是不好了，而是被辰司南的高温给烤化了么。

她什么也没说，走过去伸手抓住那一坨随手向后一甩，甩到了空间里另一边她储存物资的区域。

沈冰凌是没看懂她的操作，只看到她随手一甩，那一坨就消失了。

她认命的摇摇头，不再去想凌肆变戏法一样的操作了。

“给我弄个桌子、药柜和一些处理草药的用具吧。”沈冰凌一边整理药草一边说：“我在那边的格子里弄个药房，咱们几个的伤，光喝药可能好的慢，我弄点药膏药丸什么的。”

“嗯，还缺什么吗？草药什么的都全么？”凌肆有些颓废的躺在辰司南和云成隔壁的隔断里，那里是她和沈冰凌睡觉的地方。

她伸手把中间挂着的帘子拉开，辰司南躺在玻璃隔断的另一边，脸色苍白。

“嗯，药材不少，治咱们几个和马足够了。”沈冰凌说：“还是把药房设在小主子他们这个隔间的另一边吧，也不用挂帘子了，我在药房里可以随时看到他们两个的状态。”

“行。”凌肆说着，站起来就走到那边的隔断里，把沈冰凌要的东西都在隔断里摆好。

很快就整理好了一个简易药房。

“我怎么看云成好像在发抖啊？”凌肆看还在昏迷的云成，脸色着实不太好。

沈冰凌走过来看了一眼，掏出金针，向辰司南走过去：“小主子温度太低了，冻的。云成的伤太严重了，还是温度高点暖烘烘的好。”

“啊？要不然把他俩隔开或者我去点个火堆吧。”凌肆问。

“没事，不要紧，这不有小主子么。小主子在这边挺好的，我扎两下，让小主子温度升上去，刚好给云成烤一烤。”沈冰凌说着，金针入穴，手法非常娴熟：“过连天我做药膏有些需要冻一下的药剂，到时候我再给小主子扎两下，温度降下去，刚好帮我冻药膏。”

凌肆趴在隔壁间的，隔着玻璃看沈冰凌一边下针一边嘟囔的样子，脑海里“医者仁心”几个大字瞬间炸裂，她心说辰司南肯定没想到，他要被眼前这个看着挺乖乖的女娃娃给玩坏了吧。

一会儿烤炉一会冰柜的，真是辰.多功能.司南啊。

按说，这么看，沈冰凌的医术已经非常出神入化了。辰司南擦着心脏边挨了一剑，虽然插得不深，但也足够命悬一线了；云成，肚子都破了，又跌落悬崖，在这个时代还能被抢救回来也算是业内奇迹了吧；还有两匹马，被她收进来的时候感觉只有一口气了，要不是空间比较冰鲜，都熬不到沈冰凌来，也救活了，这沈冰凌当兽医看着也行。

有点可惜的是那匹死掉的马，如果再坚持一下，说不定也不能死。

逐辰呢？是不是还在坚持着？她觉得只要逐辰还有一口气，沈冰凌一定能救他。

越想，凌肆越觉得她等不及了。

她跟沈冰凌交代了一下，又迅速出了空间。

一出空间她就赶紧吹了几下召唤金锞子的哨子，等了一会儿没动静，她又吹。

等了大概半个时辰，金锞子回来了。

“找到了么？”凌肆眼睛一亮，立刻站起身问。

金锞子尖声叫了一嗓子，然后仰着头示意。

“在悬崖上面？”凌肆问。

又是一声叫。

“受伤严重么？”凌肆问。

又是一声叫。

凌肆早就知道逐辰受伤很严重，可是听到了金锞子的回应，还是心疼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走，咱们先上去再说。”说着，凌肆赶紧找路往山上爬。

金锞子两只体型不算大，驮着凌肆肯定不行。但它俩一鹰一爪的，你一爪我一爪，凌肆再自己往上窜一窜，竟然也只用了小半天就爬上了那么深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