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沈冰凌失踪
01
凌肆和逐辰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辰司南在启盛停留一段时间，虽然目前并不是他重返启盛的最好时机，但如果京中兵变，他也不是不可以顺势而为。
辰司南顶着云讷的这个马甲在外行走了一阵子，对于启盛目前的局势，前朝后宫情况的掌握有了更清晰的了解，生意上也逐渐上手，几次决断都十分准确且有魄力，在下属中渐渐树立起了威信和绝对掌控。
异常忙碌的日子过去，一切都趋于稳定，辰司南开始掌握应酬的主动权，基本拒绝一切邀约，不再像前期那么忙碌。
有了空闲，他就趁着沈冰凌不在，缠着卓神医给他说书。搞的卓神医好几次都被辰司南缠的没办法去知味楼说书，京中之人一度以为老爷子又出去云游找本子去了。
沈冰凌每天照常按照自己的节奏来，义诊、捣药、做药丸、药膳、针灸。但她每晚都发现卓神医讲的故事与前一晚有脱节，好像错过了好多剧情。后来才发现辰司南白天缠着师父给他开小灶，他一个人偷偷的先听了好多。
气的沈冰凌每天都要跟辰司南争吵一顿，然后战败，然后气鼓鼓的出去义诊。
对于跟沈冰凌吵架这件事情，辰司南真是乐此不疲，哪怕每天都是一轮昨日的循环，他也跟她吵得津津有味，尤其看到她那副气鼓鼓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逗她。
“你说你也是，没事总招惹她干嘛。每天都是气鼓鼓的出门。”卓神医看着自己那再一次被气炸毛的徒儿，杀气腾腾冲出家门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出口一劝。
“她心大着呢，怎么气她都没真往心里去的。”辰司南也看着那背影，嘴角噙笑，淡淡的说。
“哎，真是一对冤家。”卓神医叹息一声摇摇头，转身又看到另一对“冤家”。
这一对，简直超越了冤家，是一对大冤种。
青梅逐马自从相互确认了心意，也将终身大事定了下来之后，简直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天天郎情妾意的在院子里撒狗粮，撑得卓神医一看到他俩都赶紧尿遁。
多看一眼都齁的荒，实在没眼看。
“爷爷，卓爷爷。不好了！”
沈冰凌带着啾啾出门没多久呢，啾啾就一个人慌里慌张的回来了。
此时辰司南他们刚用完早膳，喝着茶聊会儿天呢，天气正好，卓神医还打算去知味楼说书去。就看到啾啾大呼小叫的冲进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啾啾？”青梅闻声赶紧迎了出来。
逐马跟着青梅，云成听到啾啾声音不对也赶紧迎了出去。
辰司南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卓神医本来就已经起身，听到啾啾喊他，他停住脚步，一转身，啾啾就冲过院里迎她的那些人，一下子扑跪到卓神医的脚边。
她头发散乱，衣服也被刮坏了，唇角也青了一块。
计算着他们出门的时间，应当也没走出多远啊。他们两个一般都是从地道走到前街的药铺，再从药铺的正门出去到商业街。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也就是药铺里的什么人，不会跟商业街背后的巨大府邸联系到一起。
而且因为他们两个是出去义诊的，也不会穿的很富贵华丽，打眼一看就是两个穷人，谋财应当是不太可能。
再说了，这京城大街上就是打劫也不会这么嚣张的吧，况且两个看起来很穷酸的医女，有什么好抢的？
啾啾抓着卓神医袍子的下摆，崩溃大哭道：“冰冰姐被人抢走了！快去救救她吧！”
众人大惊，辰司南立刻走到门口，叫来人去找沈冰凌。
“冰冰姐是在药铺附近被人抓走的，药铺伙计跟着那些人一起走了。”啾啾大声喊。
辰司南吩咐人赶紧出去找药铺伙计。又回头问啾啾具体情况。
“我们今早还是跟往常一样，从府里地道去药铺，然后由药铺出去。要去南城义诊。因为不出城，冰冰姐就说消消食走走去。我俩就没坐马车。”
啾啾一边说，一边哭，身子还不停的抖，像是吓坏了。云成上前把她扶起来，找了把椅子让她坐着说，还握着人家的小手不停的安抚她。
一边的卓神医看着直皱眉，拼命忍着没直接上去给云成两记银针尝尝。
“谁知道我们刚走出街口，还没转弯呢，就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群人，抓着冰冰姐就走。冰冰姐还没来得及叫就被人一掌打晕了，我着急上前拉他们，被好几个人打了，衣服都撕坏了。”
“后来我打不过他们就赶紧跑回药铺，让伙计先跟上那群人。然后就回来找你们了。”啾啾哽咽着说，又补充道：“他们应该知道冰冰姐是谁，目标非常明确，上来就抢冰冰姐。而且他们穿的衣服像是哪家家丁的衣服。他们会拳脚，但是应该不是武功很强的暗卫或者杀手。”
“他们还非常壮，非常非常壮！”啾啾说完，像是又想起那些人打她的几巴掌，吓得小脸煞白，身子抖了抖。
云成站在她身边，立马拉着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身侧。应是因为有云成在身边，啾啾感到些许心安，不再抖的厉害。
“小主子！”此时，院里一个侍卫正向里走。
“直接说。”辰司南面色冷峻。
“是！药铺伙计追过去的时候那群人就一哄而散了，药铺伙计没看到小沈大夫的人。但他看到一辆马车消失在街角。然后他就顺着马车印子追过去了。”
“好在一早出行的马车比较少，他跟的比较顺利。马车停在南街贫民窟的一个废弃宅子里。我们的人进去看了，没有人和马车。应该是从那里的后门出去到别的地方了。”
“小主子！”此时，门外又一个侍卫进来。
“说！”辰司南说。
“小主子，我们查了南街那宅子的主人。是相府二房二夫人弟弟在外面养的一个外室子的哥哥的小舅子的。”
天！这关系可真是复杂。
“相府外的那些人都非常穷，最大的依仗就是相府。二夫人嫁相府二老爷属于高嫁，她家世不算太好，弟弟在外也总借相府之势在外做些偷鸡摸狗之事。因为也没闯出什么大祸，相府也没有很计较。”
他们能这么快查出这些事情，一是因为狎春亭暗线的情报网本身就很强，二是云卓的浮云阁跟凌肆这边的暗线整合之后，很多信息也都共享。
互通有无之后，他们对整个启盛，尤其是京中这些人和事、关系和交情都了解的非常透彻。
“目前还没找到沈冰凌么？”辰司南问。
“目前还没找到，但我们怀疑跟相府有关。”第二个侍卫说。
“那个小舅子虽然提供了房子，但是这一条线上的这些人都没有人能找这么多人来绑小沈大夫。二夫人弟弟手上没有什么大钱，还要经常去二夫人那里打秋风，外室子的哥哥和那个小舅子更是穷的很，不仅有外债还赌博。要是他们为了钱自己作恶还有可能，但是找那么多人有组织有纪律的按计划行事这种的事情，应该没这个财力。”
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下这么大的手笔对沈冰凌做这种事情？难不成真是相府的人做的？
大家百思不得其解。
02
沈冰凌的身份背景过于简单，她很小就被家人抛弃。养父母捡到她的时候她还在襁褓里，身上没有任何胎记，身边也没有任何信物，就是光秃秃小婴儿一枚，家人连个纸条都没留。
后来家乡闹灾荒，她又被转手给当时游医在外的师父。就这样跟着她师父学医直到遇到凌肆他们。
就算是她的身世有什么隐情，那对方是凭什么认出沈冰凌是他们失散的孩子的？毕竟沈冰凌丢的时候还在襁褓里，又没胎记又没信物的。
再说相府家大业大的，家里儿子女儿、孙子孙女一大把，还有一个女儿嫁入皇宫，贵为皇后，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绑这么个孤女回去？
还能是知道她医术了得，绑回去给谁治病？
那也不能啊，堂堂荣丞相，敢跟皇上撕破脸叫板的人，有亲近之人生病了，怎么还能搞不到一个太医去医治么？
“难道是长相？”云卓犹犹豫豫的说着，像是在回忆什么。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那里。看到云卓眉头紧皱，像是在努力思索什么似的。
“我一直觉得小沈大夫像一个人，但是印象太模糊，一直没想起来。”云卓低头苦思，在尘封的记忆中拼命搜索。
“是荣家人么？”云成顺着情报试探的问。
经过这么一提醒，云卓突然想到了：“荣七！”
所有人都看着他，只见他激动的说：“我想起来了，她长得像荣七小姐！”
荣府嫡出七小姐，是荣丞相的第三个女儿，在荣府的嫡出女儿之中排行老七。
荣家人丁非常兴旺，荣丞相的父亲，原荣家家主，太傅大人与原配嫡妻生有五子，没有女儿，与小妾生的儿子、女儿倒是一大把，人丁那叫一个兴旺，就是说一个府邸根本装不下。
所以到了荣丞相这一代，荣丞相又是长房嫡出老大，又是官拜丞相，自然而然的成为新一任家主。他掌握家中大权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庶出弟妹全都分府请了出去。
荣家只剩下了嫡出的五房。
荣丞相非常会做人，或者说，他早就安排了一局大棋。分府出去的庶出姨娘、兄妹们都是被高高兴兴的请出去的。官职上也文武参半，尽量平衡，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想要从商的，也都有长房嫡出的几个兄弟帮扶着。
一家人虽然不在一起，却也没有因为分家生出什么嫌隙、龃龉。反倒是互相扶持，相辅相成，在士农工商各行各业也都有那么一两个人手。
“荣七小姐是荣丞相的嫡出女儿，性格活泼外向，没有什么心机。在荣府几个嫡出女儿中，属于非常善良细腻的女孩子。所以跟自家的那几个工于心计的几个姐妹都不怎么处得来。尤其是她的大姐姐皇后娘娘，因为这人太会算计，好像每个头发丝里都藏着心眼儿，但是却最得丞相大人的欢喜。但跟她这个七妹妹不是一路人，虽为姐妹，但也不亲。”
“比较意外的是这个荣七小姐跟咱们的皇贵妃娘娘倒是很要好的闺中密友。虽然两府不太对付，但明面上也还过得去。而且大家都知道两家的女儿未来都是要进宫的，虽有明争暗斗之意，却也不好在明面上就撕破脸皮。”
“所以老将军和丞相大人在知道他们两个成为了很要好的闺中密友之后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可能是因为两位小姐的性子相近，所以二位亲如姐妹，皇贵妃娘娘因为将军府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子，很是珍视这一个朋友。”
“但是比较遗憾的是这位荣七小姐嫁的不太好。按理说她大姐是皇后，父亲是丞相，再加上荣府的门第本就不低，荣七小姐就是不嫁入皇家，也理应是勋贵之家的一家主母的。但却不知在她出嫁之前那年出了什么事情，被关在府中一年不让出门。京中的一切宴会、诗会也都不在露面，连宫中国宴也再没有出现过。”
“当时皇贵妃娘娘已经进宫为妃。因为她姐姐成了皇后，二人身份尴尬，加上皇后娘娘很介意皇上对皇贵妃娘娘的宠爱。所以为了不让荣七姑娘难做，皇贵妃娘娘也没有再见她。”
“直到听说她要远嫁边疆，嫁给一个戍守北狄边境的小将领。皇贵妃娘娘给她送了一份丰厚的添妆，自此再也没了她的音信。”
“荣七姑娘嫁人这件事情在当时的京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不是因为嫁的好，而是因为嫁的太不好了。嫡女远嫁也就算了，还是个戍守边疆的小将军。这跟流放也没什么区别了。”
“荣七小姐不仅家世好，而且才貌双全，要我说皇后娘娘跟她比起来，真是不够看的。无论容貌还是才情都是比不上的。可皇后娘娘命好，长了几岁，先进了宫。荣丞相赶在咱们家皇贵妃娘娘没进宫前，确定了她的后位。当然也是皇上和老将军本来就没想让皇贵妃娘娘做皇后，所以才把那位置给了她。”
“宫里的皇贵妃娘娘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替她出头的。也是因为这个，老将军让人把这件事情瞒下来了。”
“你说沈冰凌长得像荣七？”辰司南皱着眉头问。
“对，不是一般的像。现在想起来了，回忆一下简直跟荣七小姐一个模子刻下来的一样。”云卓说。
“荣七嫁给什么人了？”辰司南问。
“没有什么名气，也不是个大家族。就是一个戍守边疆的普通小将。唯一好一点的就是那人长得非常好看，比起当兵的，看起来更像个书生。文质彬彬的样子，从容貌上跟荣七小姐倒是般配的。”云卓回忆说。
“不过因为咱们将军府的覆灭，牵连到了很多人。戍守边疆的那一批人里有很多是当年老将军留下的，如果这家人跟咱们将军府有牵连，那么应当也因为当年之事受到牵连被株连杀害了。”云卓的声音里透着悲怆。
将军府的覆灭牵连了太多人，很多远在边疆之人，经年罔替早与将军府没有了牵连。却在太子殿下的一念之间全部株连屠尽。让这样的人登上那皇位，绝对不是国之大幸啊！
听了沈冰凌母亲的故事，众人一阵唏嘘。
难道说沈冰凌真是被荣家人带走了？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她？
按道理说，荣家只是沈冰凌的外祖家。当年无论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把嫡女远嫁，甚至低嫁。都已摆明了自己不待见这个女儿的立场。那么他们现在又把这个外孙女抓回去干嘛？
“云卓。”辰司南思考了一下，安排云卓出去调查。
“去调查沈冰凌母亲远嫁的原因、他们一家在边境的情况以及她父母的死因。”辰司南沉着的说。
“另外，派人去宫中查探，去皇上那里最近有没有什么跟荣家有关的旨意。”
“去皇后和太子那里查探，有没有关于荣家的什么安排和打算。”
“是！”
云卓收到命令就往外走。
“云成。”辰司南叫来云成。
“这几天勤在前面药铺露露脸，如果沈冰凌真的是被荣家人带走了，过几天你带着药铺的人去荣家要人！”辰司南安排道。
“是！”云成领命。
“青梅、啾啾。”辰司南叫来青梅。
“小主子。”青梅上前一步，啾啾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我估计云成去要人是要不出来的，到时候我让云成把你们两个塞到沈冰凌身边当侍女。你们两个要机灵点，荣府可不是什么好人家。别看门第高，阴私事却比哪里都多。不要大意！”辰司南吩咐道。
“是，小主子！”二人齐声回答。
逐马听说青梅要进荣府，有些急，很想也跟着去。
“怎么，你想男扮女装伺候沈冰凌去？”辰司南看着他那样子，好笑道。
逐马瘪瘪嘴，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什么也没说。
青梅好笑的走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摇了摇，以示安慰。
一边的卓神医看着眼疼，啧啧啧了几声，转身要走。
“如果是去了荣府，那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估计一时半会儿死不了。我去准备一些药丸，到时候青梅和啾啾随着药箱一并带给她。”
“好的，爷爷。”啾啾回答。
卓神医一向清清冷冷的，大家听他说准备药丸，就以为是寻常的药丸。啾啾和青梅把药箱子带给沈冰凌之后，沈冰凌打开药箱里的暗格，才发现里面塞了满满当当一大盒毒药粉。
一包一包的细细包好，还有个字条：“解药你自己配吧。”
嗯，来自师父的满满的爱。此为后话。
目前的情况是，沈冰凌当街被人掳走，是谁还不确定。如果真的是荣府的人干的，这种方式也太粗鲁了吧。
“小主子。”一个侍卫等在外面。
“进来！”辰司南赶紧叫人进来。
“小沈大夫确实是被荣家人带走了。现在被关在荣家后院柴房里。”侍卫说。
“受伤了么？”辰司南问。
“没有受伤，也没有被绑起来，就是关在柴房里，外面有一个婆子看管。”侍卫回答。
“去把云成、啾啾和青梅叫来。”辰司南说。
“是！”侍卫领命出去把三人叫来了。
“云成，你带着他们两个和药铺的人去衙门报官。就说你家妹子早上被人当街掳走了。”辰司南跟云成说完，又转向啾啾。
“啾啾，早上的事情细节你都没忘吧。”辰司南问。
“小主子，都没过晌呢，啾啾记得清清楚楚！”啾啾说。
“好，也不用打理了，就这幅样子去衙门。把早上的事情说清楚，如实说，细节上可以添油加醋但要注意火候。明白么？”辰司南问啾啾。
啾啾歪着小脑袋，眨巴着眼睛，品辰司南话里的意思。
“小主子，您的意思是不是权当我们现在不知道也没怀疑小沈大夫是被谁偷走的。就把早上那群人的突然出现、蛮横无理、粗鲁粗暴和像是有靠山一样的不管不顾给表达出来就行。”啾啾试探着问：“咱们是不是要为之后去荣府要人做铺垫？”
“哎，对了！”辰司南非常高兴的拍了拍啾啾的小脑袋，抬头看着站在一边的云成，赞许道：“这个小丫头行！”
云成心里乐开了花，主子看着他表扬啾啾，还对他说“这个小丫头行！”是不是就是在告诉他，主子同意他娶啾啾了？！
辰司南哪里想那么多了，充其量就是表扬一下云成的眼光，他看上的小丫头的脑子还挺灵的，是个聪明人。
不像那个沈冰凌，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掳走了。笨的要死，让人操心。
“青梅，你就跟着去哭惨。说你家小姐从来没在外面招惹过人，还行医积德。总之就是怎么惨怎么来，怎么担心怎么哭。”辰司南转头对青梅交代道。
“我懂了，小主子。”青梅点头道。
“好，你们去吧。”辰司南摆摆手，看着一行人呼呼啦啦、气势汹汹的出去了。
云成带着青梅和啾啾从地道去药铺，让药铺关了门，带了掌柜和几个药铺的伙计，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冲去了衙门。
京兆府尹张志忠被人请到堂上，人还没到就听到堂上一阵女人的哭泣声。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一个年轻男子安慰的声音，说什么大人一定会主持公道把冰冰找回来之类的话。
这么一听，张志忠心说不会是孩子丢了吧。心里盘算一下，最近还像也没有其他家报官说孩子没了的。千万不要是连环丢孩子暗就好。
什么案子，只要是一起，就好办。如果是连环，就得闹大。在京城这地方，什么事情一闹大就得直达天听，他可不想以这种形式一次次出现在皇上的耳朵里。
当今圣上虽然总是一副迷糊相，但每次因为大案要案被人拎到圣上那里，他都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很是害怕。
这一路走过去，他心里直打鼓，堂下的人倒是心大，一个个叽叽喳喳的，衙役多次提醒，安静不到一秒就又开始叽叽喳喳。
张志忠心中哀叹，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张志忠刚走上堂，屁股还没坐稳，只见堂下之人看到他来，瞬间眼前一亮。都直起身子恨不得立刻扑他身上一样。
“大人啊！！！！”
张大人还没开场，就被堂下之人一顿抢白。顿时堂下像开了锅一样，炸开了。一群人七嘴八舌、哭天抢地、闹闹哄哄，乱作一团。
！！！
张大人脑瓜子瞬间一“嗡”，呃！！！
张大人一场堂升下来像去了半条命一样。这一群人呜呜嚷嚷的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箩筐话里，半筐都是捧他的废话，可人家把你当救星一样捧着，堂下的丫头们泪眼连连的看着你，把你当全村人的希望，张大人到嘴边的狠话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说辰司南这些日子京城也没白走动、没了解歪了。京城之中大大小小的官，朝堂之上大大小小的臣，他都一一了解的清清楚楚。
凌肆那人，上天入地、犄角旮旯的宅邸秘辛都能给挖出来。每个大人物的资料都分为两份，一份“正史”，一份“野史”。凌肆每次看这种东西，都是正经部分匆匆两眼带过，八卦部分天天捧在手心里品。
搞的他也跟着看了好多朝中大臣、京中官员的各种八卦。
这个京兆府尹张志忠总的来说还是个为民办实事的好官的。就是胆子有点小，做事小心翼翼的，很怕踩雷。
但是这人心肠很软，看不得势弱之人的眼泪，通常情况下都能秉公办案。碰到涉及到高官要职的大人物，就把一应资料备好一推，丢到刑部、大理寺去。惹不起，他就躲起。
今天这事儿，他也听明白了。这药铺少东家带着自家妹子刚到京城不久，平日里少东家出门办事应酬，妹子会点医术，平日里和小药童去南城平民窟和城外搞搞义诊。
谁知道今日刚走到街口就被一群人光天化日的绑走了。小药童被打，赶紧回家找人，闻讯赶来的药铺伙计顺着马车印子找到南城一个废弃的破屋。但里面空无一人，就此失去线索，所以才来报官。
这一家人看着倒是本分，开药铺的，一个女孩子还医者仁心出去搞义诊，为人倒也是不错。就是一家子的碎嘴子，一个劲儿的嘚吧，闹腾个不停。尤其是两个丫头，一个丫鬟，一个药童，真是又哭又闹的每个消停。
张志忠下了堂都回自己书房里了，脑子还被那群人炸的嗡嗡作响。
要说那家药铺子在京中倒也不算是什么大药铺，小小的也没什么名气。之所以在主街上还有一席之地，主要是因为偶尔能有一些不太好找的偏门药，能在他们那里买到。
就是那种不算金贵，但又比较小众，不是产量少，就是在特别偏远的地方盛产的药材，运输和保存的成本太高，别的药铺不爱进这种货的，在他们家还比较容易找到。
所以他们家铺子虽小，倒也没被人挤掉。
“这家人倒是有些本事，一个时辰内能摸到那破宅子里找到线索。也是厉害。”张志忠忍着头疼对师爷说。
“也不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光天化日在京城大街上抢人。”师爷吐槽道。
“哎，搞不好又得牵扯到哪家府邸。别不是谁家外室什么的，被主母寻上，这种的高门内宅之事，处理起来最是烦人。”
“不能吧，才多大啊，就外室。况且才来京中几天。”
“怎么不能，搞不好就是养在城外的呢。都15了，及笄了。”
张志忠越想越头痛：“让人赶紧先查查那房子谁的。按照那个小丫头的描述，那群人倒是有组织有纪律有规划的行动的。”
“就这样的阵仗，南城那片房子的哪个房主都干不出来吧？哪能出得起那个钱？”
“说不定就是谁给他们钱让他们做的呢。”
“哎哟哎呦，不行了。我现在还满脑子都是那两个小丫头的哭喊声。她家小姐当街被掳确实挺惨的，但哭成这样也真是能耐。”
张志忠摇摇头，脑子还是嗡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