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第11章
桑春雨做了个梦。
梦中，起先他待在一个极寒之地，浑身上下都被冰封了起来，睫毛、眉毛上挂着冰霜，即将被冻到昏迷。
这时出现了一团火焰，将他浑身都罩拢，他身上渐渐暖和了过来。
霜雪在他的身上融化，麻木的四肢有了知觉。
是那朵白花的力量吗？
但胸口没有滚烫的感觉，甚至有一瞬间，还空荡荡的。
等等，空荡荡？
桑春雨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睁开了双眼——一把抓住了郁昶朝着他胸口伸过来的手。
郁昶被抓了个现行，目光怪异。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桑春雨的表情逐渐咬牙切齿起来，对着他道：“你这个……”
郁昶在他面前算是彻底撕掉了伪装，冷笑道：“我这个什么？蠢货？”
桑春雨道：“你知道就好！”
郁昶被噎了一下，意图收回手，然而桑春雨抓住他便不放了，不仅没松开他，还用灵力在两人的手上加了层桎梏。
桑春雨道：“我让你手脚不干净。”
郁昶面无表情，“你觉得这个能困住我？”
桑春雨道：“我没指望这个能困住你，但小偷小摸是最下作的事情，没将你扭送官……没关着你就不错了。”
郁昶觉得好笑，他的手脚不干净，难道从前桑春雨的手脚就干净过？不偷东西，抢东西就是干净的？简直可笑。
想想他方才还在给桑春雨取暖……
真是鬼迷心窍。
郁昶心中嘲讽，然而视线在落在桑春雨的脸上时，却又是一顿。
桑春雨在睡梦中啜泣，眼眶红了一圈，唇瓣嫣红，抬眸时，莫名有几分可怜。
郁昶没有挣开桑春雨的桎梏，两人贴在一起，行动间难免有不便，会造成一些拉扯。
桑春雨生怕再发生方才的事情，也不再睡觉，而是防备着郁昶。
这白花要给，起码得等出去秘境。
他不确定郁昶对他还有没有杀意，若是有的话，那这白花无疑是他护身的神器，现在给了郁昶，难保郁昶不会翻脸，直接将他丢在秘境中不管。
两人的手腕被绑在一起，看着略有滑稽。
在这种万分安静、巨兽都熬不住，开始休息的时刻，他们靠在一起，天地间似乎就剩下他们二人，莫名生出来几分相依为命的错觉。
桑春雨胳膊上的热度，传到了郁昶的身上。
方才替他取暖时，郁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能感觉到——桑春雨自小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身上的肌肤自然是滑嫩无比，手腕与郁昶的相摩擦，只觉滑腻腻的，如同贴着一块嫩豆腐。
渐渐的，郁昶感觉到了几分不自在。
这种感觉于他而言，十分稀奇，稀奇到已经忘记究竟有多久没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上一次好像是他初入桑府？桑府雕梁画栋奢侈非凡，相比较于他身上穿着带补丁的衣服，有如云泥之别。
那时他垂下头，有些困窘。
然而后来，他看清了里面人的面目，再看着桑府时，已无波无澜。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郁昶的面色难看起来。
桑春雨丝毫不知，一双眼睛盯着水面，忽然道：“我感觉这些灵兽好像不在了，是不是能出去了？”
郁昶闻言，注意力从两人的手上转移，同样看向黝黑的河水。
人世间有种恐惧，叫做未知，这种恐惧在对上黑暗、不见底、平静的水面时，会到达顶峰。
桑春雨努力克制住这种恐惧。
郁昶面色并无波澜，他甚至是冷静的，对着河水投下了一颗石子。
石子沉入水底，没有产生任何的涟漪。
郁昶道：“它们走了。”
两人也该下河走人了。
夜里，河水更加刺骨，郁昶自觉下水探路，桑春雨站在岸上，在郁昶使用灵力给他发出信号后，才犹豫着下水。
桑春雨的胆子……不能说小，只能说不大。
好不容易游到郁昶身边时，他还是有些恐惧，没忍住揪住了郁昶的衣摆。
郁昶似乎回头看了他一眼。
出口处，他们两人合力，也始终撬不开那道机关，随着他们的动作，水面开始出现波澜，桑春雨的呼吸快到了极限，就在这时，他看见郁昶的身后窜过去个黑影！
桑春雨瞪大了眼睛想说话，郁昶皱眉。
没等他将这个信息传递出去，那道黑影急速向前，郁昶转身，就这么被顶了出去！
郁昶与桑春雨瞬间分开。
那灵兽并非是白天郁昶攻击的那只巨兽，是后来巨兽离去后又带来的那些小灵兽，替巨兽报仇。
郁昶受了一击，不慌不忙，在桑春雨惊慌的目光中，对着出口投注一道灵力，方才开了半天没打开的门，在桑春雨面前打开了条微弱的缝隙。
桑春雨见机行事，迅速也注入灵力，那道缝隙变大，打开了条可容纳一人的通道。
郁昶同灵兽周旋，桑春雨脸色已经憋红，朝着郁昶的方向看。
这时，水中的震动越来越大，桑春雨回头，便瞧见那巨兽破水而来，直直朝着郁昶而去。
匆忙之下，桑春雨唤出自己的剑，对着巨兽刺了一剑。
郁昶猛地看向桑春雨。
刺完后，桑春雨才觉出不妥，他的任务就是促进情节点的发生，怎么还阻拦起来了？下意识只想着救人了。
一剑刺出，巨兽猛地回头，又朝着桑春雨而来。
郁昶在怔愣后，皱眉看着桑春雨在水下不熟练地与巨兽周旋——他的修为，在水下连两成都发挥不出，加上体力不支，明显能看出勉强。
可即使在裹挟着恐惧的情况下，他的目光依旧清澈、干净，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郁昶指尖微抬，对着巨兽的后脊打了过去。
他没再往桑春雨的方向看一眼，而是引开了巨兽。
*
桑春雨上岸后，直接呛出去一口水。
他差点被憋死在水下。
原以为他要做一个抉择，究竟是推动剧情还是救下郁昶，没想到郁昶居然主动选择替他引开巨兽，等桑春雨回神时，他和巨兽都消失在了水中，他只能先选择上岸。
不过岸上，也不代表着绝对安全。
这个秘境中，四面危机，几乎已经没有了藏身之处。
桑春雨在上岸后，就遭到了魔物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