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这群魔物附着在修仙之人的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养，加上不知道杀掉了多少生灵，嗜血的本性被释放出，力量十分强大，已经不是桑春雨的修为能应对的。
他都应对不了，那之前先他们上岸的那两个同门师弟呢？
但来不及想这些。
桑春雨在发觉自己应对不了后，再次开始了他的老本行——找安全的地方躲着。
在终于安全后，他发觉自己的通讯法器在发光。
用灵力接通后，对面传来大师兄的声音：“春雨，你如何了？没事吧？”
在这种时候能听见他的声音，无疑是令人高兴的，桑春雨连忙道：“我无事。”
任鹤鸣道：“各位长老以及掌门已经发现了秘境中的异常，很快就会派人手进去，很快就会派人手进去，在此之前，务必要保证你自己的安全。”
桑春雨就知道大师兄是个好人。
他道：“好。”
然而说得轻巧，做起来难，桑春雨举目四望，满是绝望。
也不知郁昶那边如何了？
毕竟是主人公……应当无事吧？
*
“你要吞了我？”郁昶手中拿着剑，面色嘲讽。
他面前的巨兽已经彻底被他激怒，先前还有退让的可能，如今已是不死不休，哪怕身上已经伤痕累累，也没有放过郁昶的意思。
同族的灵兽在它的四周徘徊。
这时，巨兽身上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要照亮整个水底，郁昶眉目拧起，终于有了几分认真。
——这巨兽打不过他，又愤恨无比，竟然想要自曝灵珠与他同归于尽。
巨兽的同族也开始远离它，偶尔发出几声哀鸣。
郁昶进来只是为了母亲的碎魂，其余皆不关心，见巨兽想要自曝，担忧的也不是这巨兽如何，而是怕这巨兽波及到秘境，导致桑春雨受伤事小，伤害到他怀中的那株白花事大。
就在巨兽即将自曝的前一刻，郁昶收回自己的剑，猛地上前，手上灵力迸发，将巨兽压制进了水底！
同时，巨兽被阻断自曝，更加被激怒，翻起硕大的身体，整个冰川颤动，加上有白日被破坏过的基础，竟然有了崩裂的迹象！
郁昶皱眉，向下看去。
在他还没收回视线时，巨兽发出一声嚎叫，翻身挣脱了郁昶的束缚，对着他奋力一顶——
刹那间，冰川碎裂，河底的水流逆转、形成了巨大的旋涡。
吸力将一切的生物席卷进去，包括巨兽与郁昶。
*
桑春雨感觉到秘境中的河水在颤动。
他刻意找了个靠河边比较近的位置，就是想随时观察秘境中的风吹草动，在发现河水不对劲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只来得及给自己施加了一层结界。
无尽的河水，混着严寒的冰川，在秘境的河流中喷涌而出，巨兽的身体与同族在倾泻的河水中，被裹挟着滚到地上。
桑春雨所在的树林，刹那间被河水冲垮。
他抬起头，看见了河水中熟悉的声音，大声道：“郁昶！”
郁昶回过头，发现了来自他眼底的担忧。
郁昶一愣。
巨兽对着郁昶的那一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面对河水的冲撞时，只能随波逐流。
在它即将掉落在地时，郁昶猛地转过身，瞧准了机会，伸出手在巨兽的腹部，刺出一剑。
桑春雨对于郁昶的呼喊，就这么僵在了喉咙里。
巨兽被攻击到了全身最脆弱的地方，哀嚎声更大，巨大的身体几乎要将整片林子都给压垮，树林中藏身的灵兽浮在水中，有些不会游泳的，便直接被淹死了，一时间，悲鸣的声音几乎响彻了整个秘境。
郁昶刺穿了巨兽的还不够，甚至伸出手，掏向了他的腹部。
片刻后，他神色淡定，缩回手，手中拿着巨兽的灵珠。
他的一只手上，满是鲜血。
桑春雨瞠目结舌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郁昶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样似乎有些残忍，不像正道人士能做出来的事情，而像……嗜杀的魔物。
桑春雨忍不住上前，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小师兄！不要冲动！”
不等桑春雨反应，一道绳索先束缚住了桑春雨的腰，将他拉远，在桑春雨还懵着时，对方站在他的身边，激动道：“小师兄，三师兄也被魔物控制了？”
桑春雨：……
确实，郁昶现在这副模样，还不如让别人以为他是被魔物控制了。
但很可惜的是，没有。
郁昶掏完巨兽的肚子后，似乎还嫌脏，将手放在河水中洗了洗，随后淡淡地瞧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巨兽还没死，时不时颤动一下，垂死挣扎。
桑春雨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拔出剑来给了巨兽最后一击，巨兽浑身一僵，随后解脱似的放松了身体，庞大的身躯化作四散的灵息，消弭在了空中。
待他的身体消失，有一道灵力，转瞬间钻进了桑春雨的手腕中。
郁昶看向他。
他已经有了巨兽的灵珠，灵兽的灵珠中蕴含着所有的修为，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刚刚钻进桑春雨手腕中的东西，是灵兽的灵骨，增加不了修为，却可以炼化兵器，同样是宝贝。
桑春雨想说，你杀便杀，何必折磨这巨兽？然而按照原主的性格，断断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两人对视了片刻，郁昶率先移开了视线。
他们的同门小师弟道：“小师兄，魔物又来了！”
身后还有魔物肆虐，不管是想说什么也好，现在显然都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
任鹤鸣与诸位长老赶来时，秘境中已经一片狼藉，不少的灵兽已经在这场灾祸中被杀，或死于魔物手中，或死于闯破冰川的巨兽。
他们的同门师兄妹中，也有不少的已经被魔物侵蚀了识海，哪怕杀死魔物，也没了自己的意识，直接死在了秘境中。
每次秘境开始，都会有不少的弟子死在其中。
而这一次，是飞仙宗死伤最惨重的一次。
任鹤鸣与长老清理完魔物后，清点了下人数，便算剩下的弟子通过了秘境。
他们在听见冰川中的巨兽，死于郁昶之手时，脸色齐齐变了一下。
在怪异的沉默中，还是一位长老道：“这巨兽，是几十年前有位前辈封印在此的，实力强劲，一般人奈何不得，郁昶，你的实力有进步。”
郁昶在见到人时，又恢复了人模人样。
他温和有礼道：“谢长老夸赞。”
在场的人中，已经不止桑春雨见过他的真面目，还有两个弟子，见到了他掏那巨兽的肺腑，在得知郁昶没被魔物控制后，表情颇为怪异。
郁昶神色自然，不见一丁点的局促。
*
回到宗门后，所有人都听说了这次秘境进魔物的事情，一时间宗门中躁动异常，把郁昶杀死巨兽的消息都给掩盖过去了。
这次宗门死了许多同门，这些人的亲友几乎肝肠寸断，宗门上下笼罩着一层低落的气息，连出去秘境的弟子，也没了以往的高兴，反而满是凝重。
桑春雨进了宗门后，不少的师兄弟们又一次围上来，
郁昶再一次被忽略，待桑春雨转过头去时，已经不见了郁昶的身影。
这次他没了心思伪装，在别人问他时，他敷衍了几句，便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剩下的弟子一头雾水。
“怎么感觉，进去秘境一趟，小师弟的脾气好了不少？”
“秘境是什么地方？九死一生之地，小师弟虽说在咱们师门中是佼佼者，可到底没吃过什么苦，在秘境中被吓到了吧？”
“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师弟这样……更好看了？”
是更好看了。
带刺的美人，容易扎伤人，终究是不讨喜，然而当美人去掉刺后，那种吸引力便直直上升，站在他的旁边，都能感觉到头晕目眩。
桑春雨对这些议论毫不知情。
他还有任务没完成，估计今晚等郁昶吸收了巨兽的修为，就会来找他。
在此之前，桑春雨把身上的灵骨拿了出来。
巨兽或许是感谢他给自己了个痛快，最后的关头自愿献出了灵骨，灵骨不同于灵珠，灵珠可以强夺，灵骨却是认主的。
原书中可没有这一段。
桑春雨有些紧张，秘境中出现了许多原书中没有的情节，先前天道说，若是脱离了原书的情节，有很严重的后果，那现在会有事吗？
可惜的是，他始终唤不出来天道。
桑春雨只好作罢。
他预料的不错，入夜后不久，院子里就传来了脚步声。
来者似乎故意没有隐藏自己的声音，桑春雨听得格外清楚，披上外衣起身，打开了屋门，与郁昶四面相对。
郁昶白日对着其他人的笑意已经收敛，神色淡淡的，目光在触及桑春雨露出来的雪白颈子时，又躲闪般移开。
他道：“那日你手持的白花，可否给我了？少爷。”
桑春雨听见他口中的这声“少爷”，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他像甩烫手山芋，把白花从怀中掏出来，即将给郁昶的那一刻，又忽地顿住。
郁昶的眸色变深。
桑春雨结巴了一下，“等等，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