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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守令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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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3-09-23

通政司,就是后世的“邮电部”,这也许是取消张居正考成法之后,大明官衙中效率最高的机构了,好看的小说:。

四月二十一日,京城通政司邸报到达荆州府,荆州知府吴熙,这位万历六年鞍前马后小心服侍过回乡葬父的张居正,他得到通政司文书时,“嚯——”一声从跳起来,立即传令本府衙役捕快紧急集合,除了看门的、守牢的,全部手持兵刃,连夜浩浩荡荡杀往江陵县。

二十二日凌晨,经过一夜奔波,知府的人马算是到了江陵县。

火光燎天,大队兵马直奔江陵县衙。

县令同志正在晨娱,数名彪形大汉使劲拍击院门,门院开门稍看,一时间无数人马涌了进来。

听得人声鼎沸,大人不经吓,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完了,功能性损伤,他的下半生算是毁了。

知县边着衣边看公文,火速纠集人马配合知府大人行动。

一群公人如狼似虎地拥进昔日的辽王府、今日的张大学士府。纠集张府上下人等,简单知会后,欲将众人悉数驱往张府破烂失修的老宅。

知府、知县兵分两路查封各处。知府踏入那御笔亲书的“纯忠堂”,戳指喝道:“张氏事发,徒使纯忠蒙垢,速以黑布遮之。”

然后纯忠堂的扁额不见了天光。

知县率队一路向前,他细心体察着皂服内的分体,感觉彻底是废了,当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捧日楼”时,发出痛心的一声嚎叫:“来人——予本县卸下这方破扁——”

很快,盖着江陵县衙朱红大印的十字封条,将所有房门悉数密闭。

府县衙役一冲进来,张氏满门都被赶向张府门院处集中,然后逐一搜身登记。

张家六子,简修、允修、静修去年便被迁走,留下敬修、嗣修、懋修三名当家人。官府显然将他们三人视为审案关键,搜身之后便将他们,及张顺、张帆等几位族中男性老者分隔开来,统统锁进张府门院寻常居住的陋室之中。

张府其余人等悉数赶往老宅,且走出府门之前,男女老少全部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除了身上的衣装,以及本人的身体之外,不能携带任何行李物品。

所以,门院之内很快堆满了各式物件。张家老爷们着身的黼服被除了下来;少爷们腰悬的佩玉被解了下来;小姐们绕髻的明珠被剖了下来;夫人们头插的步摇被摘了下来;丫鬟们怀揣的散碎银子也被掏了出来。

所谓宰相门房七品官,平日里长在云端的张府大小姐们,走路时翘着下巴的张府婢子们,一样在检查之列,有差役趁机揩油。这帮女眷难曾受过这种屈辱,眼眶里飘着泪水,连声尖叫。

已被临时软禁在门院陋屋的张嗣修闻声,气得浓眉倒竖、勃然大怒,红着脸、粗着脖筋猛击雕翎花窗的窗棂,大声吼叫:“抄家的知县,灭门的府尹,一朝行权,好不煞气!吴熙小儿,休要肆意妄为,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叶挽听了心下佩服,张家三兄弟敬修宽和软弱,懋修聪敏内敛,在这乱兵明晃晃的陌刀前,面对家府被抄,一时为阵势所慑,竟不敢反抗。唯有嗣修方正有骨,敢于率先挺身而出,端的是好气慨!

张懋修攥着窗栏的横木,不知是紧张还是生气,正汗流浃背之时,忽听得二哥的吼声,亦一同大叫。二位老爷带头,具备了足够的号召力,张府上下全部鼓噪了起来。

有一个却是除外的,张敬修,他依旧猫在临时的“囚屋”里,双目失神地看着头顶的天窗,口中喃喃而语:“所托非人,若大张府就这般完了?敬修有何颜面往见父亲大人?”

破屋内“一窍仰穿,天光下射”,寒日的冷气从“天窗”处贯入,遭遇室内较高的温度,化成丝丝雾气,在他眼前涣作模糊不明的景象,好看的小说:。

府门处人声鼎沸,正在内厅赏玩第的吴知府闻到鼓噪声,问左右所为何事?听完回报,他颠着大肚子,双眼向天,迈着官步一步三摇踱了过来,怒喝道:“本府办差,何人胆敢喧哗?”

张懋修闻言大喜,这不是当初刻意交好自己的荆州知府吴熙吗?他隔窗对外喊道:“吴大人,记得犯官否?在下张懋修,家父归宁之时,你我曾多有盘桓。”

“嘿嘿,原来是张二公子呀,抱歉了,下官奉令办差,多有得罪!来人——将喧哗滋扰之人绑了!”

吴熙是丝毫不留情面,张懋修的脸如同被扇了一记耳光,腾起了一片潮红。可怜懋修,首辅公子、状元及第、翰林文章,若无变故起码是部堂高官一级的精英种子,几曾遭受过这等羞辱?

差役们脸上挂着讥笑,上前拿人,张府之人在战栗中又哭成一团。

就在这时,一个脆声声的童声响起:

“上谕未至,知府大人捕风捉影,潜踪先至,纵容衙役擅封府门、欺凌老臣家小,难道不怕朝中大臣参你一个阿谀上官、矫诏谋逆之罪吗?”

在慌乱人群中,一名粉琢玉砌的童子向前一步,厉声斥问府台,显得特别突兀。

吴熙愣了一下,然后不自然地阴笑道:“祗承皇命,出纳无违,本府乃是依令查封,何来阿谀上官、矫诏谋逆?”

“我张府脚马遍布,自然得悉详情,万历十二年四月初五,万岁诏令邱侍郎携万岁令旨查抄张府,大队行程竟月方至,大人未见诏令,闻听信息擅动刀兵,四月二十二日即封我故大明首辅府邸,守令锢门、私敛财货、霸欺妇孺,好大的皇命!好可笑的官威!”

吴熙的脸阴晴不定,办皇差的人马确实还在路上,估计五月初方能到达江陵,他是太急了点。这事圆得好,是辛勉府事、应对得宜;圆得不好,还真是阿谀上官、矫诏谋逆。

汗不要命地涌出吴熙的肥脸,汇成小流贯入他的官袍,带来浑身不适的感觉。

“此系何人?”他轻声问知县。

知县见高氏尾随叶挽而出,紧张地要拉他回返人群便知就里,小声附耳道:“此乃是犯官张府长房嫡孙。”

吴熙腮上的肥肉一抖,脸上的肉僵住了,绷脸站着不知想了些什么,半晌之后满脸放晴:“原来是张府小公子,此事实乃圣上钦差先期快马知会下官,为防张府重要人犯窜逃,着先行禁锢府门,下官也是逼不得已!”

俗话讲“欺老不欺少”,小屁孩的身上有无限的可能性,你别去玩他。看看张家第三代“掌门人”的犀利劲,吴熙真不想给自己留下什么隐患。如今他放下了台阶,如果叶挽仍然不知进退,那就会是另外一套应对策略了。

“让府台大人为难了!”叶挽也知事已不可为,避重就轻道,“适才大人不在此处,却是不知,公差大哥以手搜捡女眷,有违儒宗礼制。淳于髡曰:‘男女授受不亲,神情民?’孟子曰:‘礼也。’大人御下至严,岂容令名有污,万望三思!”

吴熙闻言怔了怔,然后把肥脸一沉,厉声问知县:“果有此事?怎不派女差役前来应事。”

“是——是——下官这便安排。”江陵知县当了冤大头,急急吩咐下去。

随后,女眷搜身改由女差人在独屋之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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