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言犹在耳
更新时间:2013-11-01
从印生楼回来后,袍子有点皱、有些湿,多亏鸢茑姑娘帮忙压了压、洗了洗,张蔓虽然有些狐疑,但是破绽不多,终还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跟油三的关系挽回了,但也只能到目前的程度,很难再进一步。这俩家伙都属于“三观”扭曲的一类人,无法走得太近,想发展出过于密切的关系有点困难。
油三游走好闲,整日价里骗钱、抢钱或干苦力,再拿攒钱去印生楼交床税。
而那地方叶挽却再也不想去了,丢死人了!他把印生楼当成了印证楼,准备把某岛国毛片上学的功夫好好练一练,结果中途就给废掉了!看来某些个国家,除了女优耐看点,别的嘛太过稀疏平常,以后再引进时一定要谨慎!
不过油三偶尔还是会来别馆找他“哥”的。
这一天他乐不滋滋地告诉叶挽:“鸢茑姑娘有些记挂哥,问为什么没再去?”也许鸢茑姑娘那天没有完成交代,从业生涯中出现了一次污点,盼着他去补一次课吧……
油三眨了眨眼追问道:“要不要……”
“不要——不要——”叶挽见张蔓又将狐疑的目光投射过来,急忙拒绝掉,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两人的口味、志趣相去甚远,所以油三真的只是偶尔来找叶挽盘桓。印生楼一行之后,叶挽的日子很快便又恢复了平静。
这天,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跟往常一样,顾老大夫带着小弟子张蔓正在忙碌地坐馆接诊,闲里继续享闲的叶小郎中趴在医案后思春。
突然,远处传来“沙沙沙”的大队人马行进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大声的呼喊。
在众人的惊愕中,顾老大夫猛地从医案后跳了起来,对众病号说:“尔等速速散去,留下堂前空地,有伤兵下火线了!”
闻听此言,未及诊疗的病人纷纷识趣退走。。
顾老大夫急转头对小张蔓吩咐道:“病患刀兵所加,离经败血凝聚成瘀,风邪毒侵引发胀肿疼痛,宜准备银花甘草汤清洗伤口;还有,还有,处理外创应阳和通腠、消邪拔毒,还需准备阳和汤、犀黄汤!一众伤员,接驳缝合者首需麻痹,将爷爷的麻沸散取出来,针灸银针也要备好!”
小张蔓细心听完努力记下,亏得她有那么好的记忆力!记完后她快速重复一遍,竟一字不差。见顾老夫子点头后,赶紧先跑进内屋将数套针具悉数取出,列于医案之上;然后将老顾自制的麻沸散也搁在桌面上,又取了一些银花和甘草,正欲奔往厨房熬制药汤。
第一回遇到这种大阵仗,她的小脸都急得通红,叶挽一见,有些心疼,于是出声喊住了她,然后顺手接过药草走出大厅。
见一向懒散的兄长愿意代劳,小张蔓高兴坏了,赶紧转回去再起取药秤药,好按顾老夫子所命,配齐熬阳和汤与犀黄汤。她的个子不够高,依然靠一只木凳帮忙,手忙脚乱地去抓药秤药。
今天实在不巧,雪莲嫂恰好不在。她觉得胎儿月份大了,在医馆帮不让什么忙,就向顾老夫子举荐了自己妹妹涟莲嫂来替换她。顾老夫子已经同意了,今天她恰好出门去叫涟莲嫂过来开工,所以一应杂活都落到了叶挽兄妹身上。
不过,叶挽兄妹很忙,顾老大夫也没闲着,他急急不知从哪里抱出一捆油布,摊到大厅的地面上,然后又气喘吁吁地搬动一条方桌,衬上白布,估计这是在布置手术台。事有轻重缓急,医疗场所也是急需准备的!
就在这三人争分夺秒行动之际,一彪汉子鱼贯而入,肩上背着或扛着七八名鲜血淋漓的伤员。。
为首一人头戴文士巾,长袍掖于腰间,径自走到顾老夫子面前,恭敬地抱拳问侯一声“师父”,然后转身指挥兵士在油布上临时搭起简易“病床”,然后将伤者放于“病床”上。由于“床位”不够,他又叫人出去抬进来几副门板。
显然这是一批前线退下的伤兵,由于有医官在侧,先前已经给他们做了基本的止血处理,可能由于伤口太大,以及刚才行动过于激烈,仍有伤员从敷住伤口的纱包边缘崩出鲜血来。
顾老大夫看情况紧急,立即吩咐开始施救。
且说叶挽奔到灶屋,卸下煤炉的炉盖和下挡板,夹几块木炭扔进炉中,再把洗净的甘草和银花放入锅中,开始烧水。
情况紧急,洗创口的药汤急需使用,这样做还是太慢了,若有电磁灶或鼓风机就好了!叶挽妄想着,转回里屋找出一把蒲扇,正对着灶口狂扇风时,见一伙伤兵被抬了进来。他又加快了取风的速度,快速摆蒲扇摇得手都酸了。
很快锅盖边有蒸汽冒了出来,叶挽掀开盖子一看,锅里已陆续有小水泡冒起,发出了“咝咝咝”的声音,水慢慢要翻腾了。再猛扇数下,药汤沸腾了起来,发出“咕噜咕噜”的振颤音。叶挽赶紧打个大盆装着给送到医堂去。然后返回继续烧白开水。
由于叶挽添了炭火,火势正旺,不久铁锅又发出“咝咝咝”的声音,好看的小说:。这时小张蔓也跑了进来,抱来了两大包药,说老顾要求把药分开煎上,每包药用十升水。
叶挽接过药,看张蔓紧接又要跑回去帮忙,忙喊她道:“别急,等一下!为兄把药下了,你看着煎药,某进去看看啊!”说话间水又沸腾了,他将开水分出一些倒到一只木盆里,然后复注入些冷水入锅,再把张蔓拿来的中药拆开一包扔进锅里。
小张蔓看看烧得通红的炉火,批评道:“哥哥,煎这药要用文火煨的!”
“啊,是吗?”叶挽一听煎药不宜用烈火,他忙又挪开铁锅,用铁钳把炉腔里木炭夹走,再把第一个煤球孔错开,说:“这样就可以得到温火了,你看着,为兄端开水进去。煎好后,把炉子的下挡风合上,要象勺菜汤一样一碗一碗勺出来送到厅里,这炉子自己别拿火钳拨弄呜!”
“知道了,罗嗦的兄长!”看着叶挽端一盆开水要去医堂,小张蔓有点不忿,“先生又没叫拿开水!”
“一定需要的,需要无菌清水,这里没有蒸馏水,只好用这个代替,呜,差点忘了,再加点盐。”叶挽从一个陶罐里倒些海盐到盆里,然后嘴上说着“这样才象氯化纳溶液”一类莫名其妙的话,匆匆跑开了。
医堂之上顾老大夫正忙得满头大汗,他在那名文士打扮之人的协助下,正为一名伤兵施针。他的做法是先以针止血,然后撤去纱布检查伤口,就着甘草银花汤拭去血渍,再配合药散麻醉、镇悸,没有特殊需要处置的就选择缝合并涂上草药,最后重新整体包扎。
当叶挽端开水进来时,顾老大夫正用一团沉渍渍满是血污的棉布在替伤员擦拭伤口,叶挽心想古人果然不注意防感染,他壮着胆子上前说道:“老大夫,西洋之术要求伤口严密消毒,渍布不能反复使用!”
顾老大夫停下手中的活,很狐疑地看了叶挽一下,正思忖这名技术高超的番派牙医怎么对治战伤也有研究。他的那名弟子听到有人质疑在他那如神般存在的师父,怒问:“你是何人,安敢在先生面前信口歧黄?”
“漠濂且住!”顾老大夫不让自己的弟子再乱说话,而是和颜悦色地指着离他最远之处的伤兵对叶挽说,“中医西医各擅其妙,小郎中既懂战伤,何不按西洋之法帮忙施救,替老夫处理一下危急病患?”
对付清创伤叶挽并不陌生,关键就是清理伤处、消毒包扎、接驳断裂组织、防止感染发炎。当初为高氏治眼创时他便已大展过手脚。相应的治疗装备与药疗,在上岛的一个月里,也在陆玄卿的帮助下备了一套。
本来他还想躲在人后面的,但在熬甘草银花汤时闻着熟悉的药味,叶父之言就迸了出来、言犹在耳:“医者父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任何时候不能光考虑自己!”
平常时医馆应付的都是常规病患,他可以装作是只会看牙的二愣子,躲开一切俗务。今天不一样了,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重伤号,顾老大夫实在忙不过来。暴露了就暴露了吧!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有了顾老大夫这句话,叶挽不再推辞,他跑进自己的寝屋,从榻下抱出一只小木箱,命端到大厅,然后那一整套我们已经见过的吃饭家伙取了出来。都有什么呀?
一只白瓷瓶,里面放的自然是“酒精”了,他用蒸馏法从烈酒中萃取的;
一只青瓷瓶,里面自然是“龙眼膏”,专治刀伤出血的那种;
一只蓝瓷瓶,里面自然是药线缝针了,那是渍在酒精里穿了线的弯绣花针;
再然后是剪刀、利刃、竹镊、棉布、纱布等物。
慢着,怎么不见装麻醉药的红瓷瓶?这需要解释一下,叶挽自己在南澳岛遍寻不见蔓陀罗,而这味药又是一种迷幻剂和毒药,不适宜请陆玄卿帮忙筹备,以免引起误会。他独独缺麻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