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月牌
花船靠了岸，船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
宋公子也被人死死绑了，堵着嘴送下了船，直奔府衙而去。
褚灵还留在二层处，望着那些慢慢离开的身影，又看向别处那依旧灯火闪烁的河中花船，像是自问，又像是在发泄，“所以，会武之人便可无视律法，杀人不用偿命了吗？”
“人人都该遵守律法，这样才不会有肆意欺压人的情况出现。”傅轻玉轻声说着，望着褚灵无奈道，“褚大人，律法避免了一些情况。”
褚灵望着他，“但是没有避免所有，对吗？”
万三金呐呐喊了一声：“大人......”
“确实没有。”苏和收拾着工具道。
褚灵倏地冷笑了声，“狗屁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狗屁的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褚灵咬着牙，这狗屁的封建王朝。
“大人，我大周律法，并无说人人平等，甚至同罪的说法。”傅轻玉亦是有些悲哀，“如今的大周，王朝权贵自有办法，活在律法之外。”
褚灵望着傅轻玉问，“这就是你不愿参加科举，没有入朝为官的原因？”
傅轻玉点头：“是。”
褚灵抱臂，无奈垂眸轻笑。
“褚大人。”傅轻玉一施礼，“傅某先走一步。”
“傅轻玉，傅公子。”褚灵喊了声，“若觉得大周还有救，不如进官场看看，水入墨中是会被染黑，还是会将墨冲淡，全看自身。”
“多谢大人指教，傅某记在心中。”傅轻玉勾唇淡笑，微一点头，与万三金打过招呼后便离开了。
待傅轻玉走后，褚灵转过身来眼神坚定地望着芍药，也是望着站在芍药前面的筝筝。
“本官既为父母官，当为百姓做主，所以即使这次不能抓到凶手，但是总有机会。”褚灵坚信道。
筝筝眼含泪花，深深一拜，慢慢消散而去。
“芍药姑娘，烦请将筝筝姑娘......埋了吧。”褚灵低声说着，让万三金拿些银钱过去。
芍药拒绝了，“大人，我们这些人，大都是不情愿被卖进来的，早已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所以大家都是姐妹。筝筝去了，楼里的姑娘会给她安葬的，大人放心。”
芍药说罢，深深拜了下去。
“你们也不容易，哪里来的许多钱。”万三金还是塞了银子过去，并且嘱咐花船的人将筝筝放在担架上，随着芍药一起抬下船去。
等人全部走后，张洞走向褚灵，小声道：“大人，这个......筝筝姑娘攥在手里的。”
褚灵接过来一看，是一个像是青铜制的月牙牌子，拇指大小，正面刻着编号伍陆，背面什么也没有。
“这是什么东西？”褚灵随口一问，一抬头便看见鬼夫子和白素一脸震惊的面容。
他们认识？
张洞道：“我救起筝筝姑娘的时候，她正死死攥在手里，我担心是什么证据，加上那个时候忽然围上来许多人，我便私自将其留下了。”
小花看了眼道：“所以，这是那位凶手的东西？”
褚灵嗯了一声，翻手将月牌收了起来，“走吧，我们也下船。”
回到了客栈之后，褚灵紧闭房门望着鬼夫子和白素，直接拿出月牌，“夫子，素姨，这是什么？”
白素不知从何说起，只指了指自己腰间一块玉牌。
褚灵第一次注意到那只平平无奇的玉牌，玉牌上刻着一只仙鹤，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装饰，并未放在心上。
鬼夫子沉声开口道：“按理说这些东西，应该都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了。”
“但是，却重新出现了......”白素拧眉看向鬼夫子，“文先生，你觉得是有人仿冒，还是当年的人没死绝？”
鬼夫子摇头，“我们既然已经身死，自然不得而知了。”
褚灵晃了晃月牌，打断二人的回忆，“夫子，给我解释下？”
鬼夫子看着那月牌陷入了回忆中，“这牌子分日月，日牌就是你素姨这种，圆玉，上面刻着一些代表动物，你素姨便是鹤，但是日牌极少，只有主子亲近的身边人才有。”
“月牌则都是数字，一个人死了，那他那个数字也随之死了，所以每个人的数字都是独一无二的。”
“日牌行走天地间，活在青天下。月牌行走黑暗间，多是执行暗杀任务。而日月宗，乃隶属皇族，比四象死士更不为人知。”
褚灵一副探究的表情，从鬼夫子看向白素，又转了回来，“所以夫子和素姨，原来都是隶属皇族管理下的宗门？皇族也插手江湖事？”
“任何威胁皇室的存在，都该被控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鬼夫子认真道。
褚灵忽地一笑，凑上前去故意提醒道：“素姨曾说，她围攻过四象死士，有四象死士死在了她手里......所以，同是隶属皇族，却是不同派系？”
“小机灵鬼，就你聪明。”白素点了点她的额间，“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不同派系，而且我们当时也算是你死我活。”
鬼夫子轻摇折扇，目含愁绪：“按理说，这些东西早就该消失了。”
白素摸向腰间玉牌，低声轻喃，“有人重启了？”
褚灵将月牌收起，“夫子刚刚说，一个数字背后就是一个人，这倒是大大缩短了我找人的范围。”
鬼夫子欲言又止。
褚灵抬眸望着他。
鬼夫子微一摇头，无奈笑道：“是我教给你的，既为父母官，当为百姓做主，你做的很好。”
“但你目前无法撼动这庞然大物。”白素接口道，“而且真要找，只能去京城。”
褚灵放在腰间的手一顿，京城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龙潭虎穴，自己去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我有万师爷啊，我找万师爷去查。”
万家的眼线简直可以说是遍布大周了，他们去查更加方便。
“你决定就好。”鬼夫子笑笑，“你一开始便想来青阳看看，如今是否心中已有答案？”
“答案大约是有了。”褚灵垂眸一笑，“无所谓了，明日我们就去常州吧，常州可是有银矿在等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