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汪横求饶
王湛闭了闭眼,轻声笑笑,道:“你还记得我昨天晚上曾问过你,你跟杜绵的关系如何吗?”
“记得啊。”白戎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相当自然地说,“我当时给的答复是,跟你的关系差不多。”
“这便是了。”王湛自信一笑,顺势迎着他的话说下去道,“跟我的关系差不多,那你跟他的关系得有多好啊?”
“我当时就算说杜绵是贼寇派来的剑谍,你恐怕也不会信吧?”
白戎忽然坚定了眼神,很认真地对王湛说道:“只要是大哥告诉我的,不管真假,我或多或少总会信上几分。”
王湛的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淡淡笑意,但听到此处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定了定神,神色自若道:“行了,不告诉你自有不告诉你的好处。”
“如果贸然打草惊蛇的话,又怎么能请君入瓮,让杜绵露出破绽呢?”
“想要除掉他这个剑谍本就是一件容易的事,难的是连带他身后的那伙儿贼寇一并除掉。”
白戎拧着眉头,听到这里,倒是有些不解了:“大哥不是不打算除掉那伙儿贼寇吗?”
王湛暗暗一笑,意味深长道:“我说的除掉,并非是让他们一命呜呼、命丧黄泉,而是要让他们的心死。”
“心死?”白戎不自觉地跟着他念了一遍,进而把眼睛睁得更大了些,似是提起了一丝兴趣。
王湛微微一笑,更进一步地说:“只要这些贼寇不再具有为非作歹的反心,就能为你清风寨所用。”
“与其将他们通通杀死,倒不如和你清风寨一块儿从良。”
“如此,还能壮大你清风寨,在劫富济贫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白戎点点头,表示赞同地附和道:“大哥所言极是,回去我就好好教训那些贼寇,保证让他们一心向善、接济难民!”
施牧冷笑一声,环手于胸道:“先别说这么多了,回去之前,还是先想想这家伙该怎么处理吧,我们都晾着他老半天了。”
施牧说完,冲蜷缩在角落里的汪横挑了挑眉头。
白戎和王湛心领神会,一块儿全神贯注、聚精会神地把注意力放到了汪横的身上。
在王湛的死亡凝视下,汪横始终是低垂着脑袋,不敢直视他炯炯有神的双目,仿佛只要跟他对视一眼,自己随时都有可能灰飞烟灭似的。
当场面一度陷入了沉寂当中,王湛却偏偏是幽幽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道:“汪横不死,不能服众,不能让清风镇的难民们安心。”
汪横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颤,听到这里的时候,瞬间就不淡定了。
他急得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进而跪在地上,抱住王湛的大腿,有些神思恍惚地苦苦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不就是劫富济贫吗?”
“我有钱!我有钱!我有好多好多钱!”
“我都给你们!都给你们!只要你们别杀我!我的钱就都是你们的!”
汪横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摘掉了身上的金银首饰,其中包括手钏、项链这些,完事儿之后,还从宽松的衣袖里掏出好几锭金子。
他跪在王湛跟前痛哭,差点就要把头埋进地里。
王湛俯身捧起一锭金子,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这些钱,取之于民,本该也用之于民。”
“可你汪横身为堂堂县令,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从不懂得回报。”
“民生乃是立国之根本,民生多艰,则国家衰败。”
“梨国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害虫,才迟迟得不到发展和壮大!”
“若不杀你,何平民愤?!”
王湛辞气激愤之下,把汪横骂了个狗血淋头。
汪横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也不再垂死挣扎,而是呈现出一副痛苦面具的神情埋头痛哭。
他哭得轰轰烈烈,似是在为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懊悔,哭到不能自拔之际,便就此了结这罪孽的一生。
施牧出身市井,深知小老百姓的生活过得有多么艰苦,故而对于汪横这样的人世毒瘤,他自然是最为痛恨不过的。
施牧死死地盯着汪横,而后眼神忽然变得跟刀一样锋利,心中越发愤慨。
他在咬牙切齿的同时,于不知不觉间把一只手搭在何驻卿的剑柄上,仿佛下一秒就要让汪横人头落地。
他恶狠狠地喘了一口粗气,愤愤不平道:“这么贪污腐败,不配做小老百姓的父母官!”
“就让我,亲手除了这个祸害!”
说着,眼看施牧就要对汪横拔剑相向,但就在这十万火急、迫在眉睫的千钧一发之际,王湛却是猛然把施牧的何驻卿按回剑鞘,并猝不及防地语出惊人道:“慢着。”
施牧诧异万分地看向王湛,倒是一头雾水。
“怎么?我还不能杀他了不成?”
王湛心平气和地用嘴哈了哈手,振振有词道:“人都说死得其所。”
“汪横好歹也是个县令,他的存在并非没有价值,你杀他是为民除害,而白戎杀他,将会更有价值。”
“好!”白戎的眼里瞬间就燃起了燃烧不尽的熊熊烈火,而后爽快地一口答应道,“让我来!”
说着,眼看白戎也要拔剑,但王湛却是照着刚才的样子,同样把白戎的剑也按了回去道:“慢着,你现在还不能杀他。”
“为什么?”白戎愁眉莫展地看向王湛问,“不是说让我杀他要更有价值吗?”
王湛其味无穷地笑了笑,道:“我是说过你杀他会更有价值,可你如果在这个地方这种时候杀他,那可就分文不值了。”
白戎在不经意间跟施牧相互对视一眼,脸上的神情可谓空前绝后的如出一辙。
他暗暗喘了一口气,困惑不解地问:“那你想怎么做?”
王湛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自信笑容,道:“我要你,当着清风镇百姓的面杀他。”
王湛平静的言语里暗藏杀气,给汪横下了最后的通牒,这是他对汪横的审判。
其实说到此处,汪横就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