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太阳巨门
怀着感慨一路向下前行,来到一块空地,巫师如法炮制,将拐杖插在凸起石台的圆孔中,拧动几下后,我们脚下的平台开始向下移动,身边的墙壁相对的开始上升。墙壁上刻着十分明显的壁画,与之前的低调浅刻风格不尽相同。在平台移动的过程中,上升的壁画讲述着关于诅咒的故事。
“库赫族的祖先尽管掌握着许多技术,但是对于信仰的虔诚一向十分重视。因此他们认为,逆生蟒蛇的失控,正是信仰对于库赫族的惩罚。毕竟,逆生术是被掩埋的技术,或许当初就是神将之隐藏的,库赫族却重新拾起,终于受到惩罚。”巫师说道:“你所见到的这些诅咒,并非人与人之间,而是神与人的一份责难。换句话说,这是库赫族祖先以极其恐怖的方式进行的自我反省。”
自我反省,一直都是一个人通往成功道路的良药。然而如果一个人,或者一群人的自我反省方式如同壁画中这般恐怖,倒也十分令人阴冷。库赫族的执着,可见一斑。
“叔叔,山上传来毒气,你们为什么往山上逃,而不是往外跑?难道所有人都不要命,只为了那些财宝么?”我问道。
“毒气笼罩库库山一带后,人们的第一反应的确是向外逃,然而第一批逃出去的人回来说,外面已经被军队包围,他们不打算进山救人,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们只是安静的守在附近,凡是执意外逃之人,都被抓起来就地屠杀。”
“为什么这么残忍?”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进山后曾告诉我说,你在外面得到的消息是,这里被瘟疫袭击了,或许他们认为瘟疫具有强烈的传染性吧。”巫师说道。
“这些人真是自作主张,还没有弄清楚是不是瘟疫,就盲目的杀人!”
“艾吉奥,山上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其实他们早已经知道其中的古怪,因此才用瘟疫、传染病、甚至更为夸张的理由将库库山隔离。”巫师说道:“逃跑又返回的人说外面被军队包围,而你却说并没有见到军队,看来军队已经接到新的命令,鬼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巫师想了想,继续说道:“也许他们真的知道了逆生术,也许他们也是来找所谓的财宝的。”
“说到财宝,这里面究竟有没有财宝?如果有,数量竟然多到需要动用军队吗?”
“逆生术是最珍贵的财宝,除此以外,就是一些逆生术的成果,但绝不会有金银宝石一类庸俗的东西。”巫师说道。
“究竟是什么人散布说这里拥有财宝?所谓的财宝难道真的是金银宝石么?有没有可能是当年出卖库赫族的家伙散播的关于逆生术的消息,被误解成财宝了?”
“原本我并没有这样的考量,但是听你之前和现在的分析,却信了,是的,艾吉奥,的确有这种可能,天啊,咱们更要加紧速度了。”巫师说道。
平台还在缓慢下降,壁画早已经结束。看着四周的环境,我无奈的耸耸肩,即便再着急,平台的下降速度恐怕也不能改变吧?
趁着这段时间,我再次提出疑问:“库赫族当初修建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关押一只死不掉的逆生蟒蛇,但是这未免也太隆重了吧?他们把长老的遗骨埋在这里,和蟒蛇在一起,虽然是一份对逆生蟒蛇的执着,却要明白,这里仅是临时的场所,终有一天会想到办法杀死蟒蛇,这里将被荒废,那么祖先的遗骨何去何从?”
“你在猜忌、质疑祖先的行为?这可是大不敬啊。”巫师严肃的说道。
“我身上除了流淌着库赫族的血液外,对其它的事一无所知,我想知道自己的祖先在做什么,为什么那么做,做了之后有什么好处,只有深刻的了解他们,才能守护他们。”我说道:“叔叔,难道你也不知道这些答案么?”
“我只知道忠诚的守护下去,至于理由,只有一个,我是库赫族的后裔!”巫师说道。
他和杰克一样,对自己的信仰无比坚定。我曾经质疑过教皇,结果被杰克反驳,毫无理由的反驳,只因他相信,便可以一直相信。现在我质疑祖先,被巫师冷言,只因他是库赫族的后裔,就要不问为什么的守护。
难道是我错了么?我这个没有信仰的乡下小子,心中缺少让我为之奋斗的力量。啊,不对,谈到信仰,我十分相信月亮女神,也许某一天,当有人质疑月亮女神的时候,我也会反驳,毫无理由的反驳。
这就是信仰吧?或许我也拥有。
……
平台停止下降,一块高耸的山体出现在面前,透过火把仅有的光亮看去,上面依旧画着图案,不同的是,这些图案比之前看到的都要更加精美,甚至有了色彩。
库赫族真是一群喜好雕刻的人。
山体之高,仅能看到冰山一角,十二座狼石像整齐的蹲坐在我们的身后。巫师用拐杖敲击地面,黑暗的上方传来明显的声音。一群石头猴子,从上面四散攀爬下来,将手伸进火把的心中,燃烧其手,而后重新攀爬回墙壁,点燃原本看不见的几十盏火灯。
这可真是一场奇观,那些猴子一看就是逆生术的成果,库赫族的祖先倒也十分有创意,点灯的一部简单步骤,竟然弄得如此冠冕堂皇。但是仔细一想,其中也有着避讳的成分。倘若外人入侵,一定无法想到在高处有灯,即便想到,也很难攀爬上去。如此一来,持着火把前行,与稳定的光源相比,完全没有优势了。
抬头仰望,在火光的照应下,终于得以看全图案。原来这并不是简单的墙体,而是一块精雕细琢的巨门。四四方方的巨门内嵌多组同心圆,雕刻成黄金太阳的图案,太阳之巨大,仿佛真的是天上的那一个,不声不响的静静地挂在壁上。此等气势,让我倍感人类的渺小,终究不如“太阳”的一丝火光的余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