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偷看是小狗。
巴黎之行结束后，沈念洲一直处在闭门谢客的状态，总裁也应允她居家办公，让她好好倒倒时差。
沈念洲躺在床上，望着亮堂的天花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哪是总裁助理该过的日子，这明明是神仙过的日子啊。
只有一件事有些不合她心意。
回来之后她跟白至野和林菁都联系过，但徐逸洛却跟失联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仅三天可见的朋友圈划着一道杠，只有蹭蹭上涨的微信步数暗示着他还存在着。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腰一使劲坐了起来，拨通了徐逸洛的电话，但徐逸洛直接给她挂断了。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徐逸洛才打回电话来，她早晚等到响了十来秒才接起来，只是为了惩罚刚才徐逸洛干脆的挂断行为。
“怎么了？”
“之前不说要我帮你营销吗？我现在有时间。”
“你先休息吧，到时候我联系你。”
他像是有意想要快点打发走她一样，连解释都不想解释，可越是这样，她越想知道。
“你很忙吗？”
“嗯…是有一点，晚点打给你。”
“我没什么事，如果忙不过来，我可以去帮你。”
电话那头笑了一下，说道：“这么想见我？”
她紧紧握着手机，仍在嘴硬：“拿钱办事而已。”
徐逸洛的笑声在电话里久久不散，“我在AMZ酒吧。”
挂断了电话，她便开启二倍速来打扮自己，上次总裁在酒吧喝醉她就看出徐逸洛和老板娘关系不一般，如果去了发现他们有关系，她也能趁机死心，彻底让徐逸洛走出她的生活。
在地铁上她思绪越来越乱，徐逸洛这段时间失联不说，刚才打电话还笑，笑她做什么？笑她上了他的钩？笑她暴露了心思？如果真是这样，见了面她一定要削他，不仅如此，她还要质问他，凭什么戏弄她的感情。
然而在她被拦在AMZ酒吧门口时，她脑补的画面让她失去了理智。
店员告诉她，现在不营业。
她态度强硬，气势汹汹地说道：“我找人。”
“您找谁？”
她还没回答，徐逸洛的声音便从门内传了出来，他颀长的身姿也随后出现在她眼前。
“来找我的。”他看着店员笑了笑，“这我女朋友。”
店员立马会意，让开身子，赔笑着挠挠头，“不好意思了，那快请进吧。”
徐逸洛点头微笑，把她拉进了酒吧，但他的手也只是环住了她的手腕，丝毫没有逾矩，脑补的那些咄咄逼人的话，又被她咽到了肚子里。
白天的酒吧光线仍然不太好，她跟着徐逸洛在酒吧里穿梭了一阵，到了一处开着小台灯的小房间里，房间里摆满了乐器，崭新的架子鼓和古铜色的钢琴，还有一个竖在角落的吉他。
齐镜微没有化妆，眉眼间带着一种透明的清纯感，与浓妆时有截然不同的气质，但还是漂亮到没话说。
见到沈念洲后，齐镜微向她温柔地示以微笑，她没能躲过笑容传播定律，也跟着笑了起来。
“宁轩的秘书，对不对？”
“嗯。”
“难道说宁轩给的工资不够多？怎么还得出来赚外快。”明明是开玩笑的话，沈念洲却听着话里有刺，不仅挖苦了宁轩，也让她觉得有失脸面。
还好有徐逸洛解围：“什么外快，朋友之间帮帮忙而已。”
齐镜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把话题抹去：“我开玩笑呢，美女别往心里去，我大大咧咧习惯了。”
“没事，她不往心里去。”
徐逸洛替她回答了，沈念洲望着他的侧脸，从他牵起的嘴角里看出了余光里藏匿的狡黠，他分明是在笑她的局促，笑她说不出一句话还要依赖他替他讲话。
她兀自瞪了他一眼，“我自己会说，用不着你替我说。”
“好好好，你说你说，我们俩听你说。”
我们俩？所以她是个外人？
她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靠着一遍遍默念“我和他是普通朋友”才把冲动抑制下去，当她的醋意化为一抹笑容后，她知道理智最终胜出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齐镜微低头整理了一下面前画着凌乱计划图的A4纸，推到她面前：“酒吧驻唱出了点问题，想暂时请徐先生来帮一会忙，这是初步方案。”
纸上画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小熊。
“不露脸吗？”
徐逸洛转了下笔，低头扯了扯嘴角，似乎在等待着沈念洲继续说下去。
“这样流量会少一些。”
她说的话与他所预料的一样，他吸了口气，酝酿着准备解释自己的想法，可沈念洲又徐徐道：“但不露脸可以给人想象的空间，也会让人更专注声音本身。”
齐镜微笑眼盈盈地看着她，“妹妹说得没错，徐先生也是这么想的，最开始他跟我说不露脸，我还以为是因为我们酒吧配不上他的脸呢。”
徐逸洛缄默不言，目光停滞在纸上的小熊上，拿起笔在小熊旁写了两个字。
鱼落。
他微微抖动的睫毛，映衬着水晶般的眼眸，恍惚间，把她的记忆带回了十年前他第一次跟她讲起“鱼落”时的场景，那不仅是他第一次跟她讲“鱼落”，还是他们步入高中时第一次期中考试。
当时班主任说如果进步的同学大于退步的同学，就按成绩来排座次，反之，则由他来安排座位。
一场赌注。
没有人想让班主任安排座位。
为了保险起见，大家只能全力以赴。
她也清楚地记得，进考场的时候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跟她说：“一定得好好考。”
即便他不说，她也会好好考，一是想看看这段时间的努力效果如何，二是她不想再守着垃圾桶坐了。
她想，或许换个同桌也不错，说不定能多交一个朋友，而且她和徐逸洛这个学校风云人物同桌这么久，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她虽然这样宽慰自己，但私心里却不愿跟他分开。
一声一声考试铃响过，期中考试也接近了尾声，这次考试，除了数学，别的都不太难，但数学是沈念洲和徐逸洛的强项，所以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出考场的时候，徐逸洛握着书包肩带，冲她挑挑眉：“怎么样？”
尽管她认为这次的考题难度不大，但本着觉得自己考得好往往会适得其反的定律，她回道：“还行。”
徐逸洛却丝毫不避讳这个定律，说道：“是吗？我怎么觉得好简单。”
说完，徐逸洛一手揣上裤兜，用下巴指了指六班教室，沈念洲心领神会，两人便并肩朝教室走去，一边走，她一边笑道：“看样子你是胜券在握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道弧线，“必然。”
这两个字像在她心上扎了一针，她没头脑的问道：“你不想跟我同桌了吗？”
如果说话可以撤回就好了，话说出口，她忙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他坏笑着审视着她：“你的意思是什么？”
“是…是…”
他微微弯下腰，歪头靠近她的脸：“是不是还想跟我同桌？”
她的脸忽然烫了起来，只好狠狠低下头，不去看他。
而她的脸红让他心情颇佳，他的手从兜里掏出来，抓了两下头发，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在努力进行表情管理，他清了清嗓子，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努力学习，就是想要靠你近一点。”
她的心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扑通扑通地想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只得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将那种感觉强行压回去，她的手背还算凉，能缓解脸上的热度，如果被他发现她这么容易认真，岂不是要被他笑话？一定也要让他尝尝这难堪的滋味。
这样想着，她猛地扬起头看着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挑逗：“怎么，你喜欢我？”
她忘了，像他这样的老油条外加街溜子，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感到害羞难堪？
他舔了一下嘴唇，侧头瞥了她一眼，“真聪明。”
真，聪，明。
她第一次深刻的体验到了心里小鹿乱撞的感觉，这哪是一只小鹿，分明就是一只攻击力十足的成年公鹿，都快要把她的心撞碎了。
在撩人这方面，还得是他徐逸洛。
她闷闷丢下一句“一中禁止谈恋爱”，便先一步跑到了教室，只听得徐逸洛在身后追她，边追边道：“我开玩笑呢！”
听到这句话，她悬着的心忽然落了下来，还好他是开玩笑的，如果不是，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这个年纪的感情，一不小心就会弄巧成拙。
回到教室之后，谁也没有提刚才的事情，或许是考完试的后劲儿还没过，徐逸洛看上去一点学习的心情都没有，一直用铅笔在纸上涂涂画画，另一只手还紧紧挡着画，不仅如此，他还一边画画一边低声警告她。
“不许偷看。”
她确实有偷看的想法，同桌这么久，她从来不知道他会画画，心里好奇是不可避免的。
但碍于面子，她仍狡辩道：“谁偷看了。”
他狡黠地牵起一边嘴角，孩子般地说道：“偷看是小狗。”
她闷闷哼了一声，转头继续做题，但她也是眼睛在数学题上，心却在他的手压得那幅画上。
数学题还没解出来，徐逸洛已经画好了，他小心翼翼戳了戳她，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顺便把画递给了她。
一只小熊正和另一只小熊在跳舞。
她满眼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她不太相信这么可爱的小熊竟然是徐逸洛画的。
徐逸洛冲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像是像折扇一般齐整，“怎么样？”
“很——”
“很怎么样？”
“很可爱。”
他对这个回答十分满意，随手拿起中性笔在那张纸上签了名。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鱼落。
徐逸洛说，一鲸落万物生，但他没那么伟大，只想照顾少数人，说完，他在纸上画了一个指向她的箭头。
“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