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那要不然,你也断条腿?
虽说病房里没人挑话题,但两个人都处在警觉状态,互相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想从细节里抓住对方的缺点。
宁辕嗤笑一声,“我哥眼光什么时候这么拉了?”
不是,这人怎么人身攻击啊?
此刻,回答的一定要专业,一定要以德服人。
“先生,首先我的简历没有作假,其次,我的专业能力是总裁认可的,最后,请您注意措辞。”
宁辕哼笑一声,“该换了。”
所以刚才的话他全当耳旁风了吗?还是说他没理解她的意思?
她是宁轩的秘书,不是他宁辕的秘书,总裁对她都没意见,他凭什么在这里不停地挑刺?况且,宁辕以后可是要当她的下属的,怎么对未来领导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这个用不着您操心。”
宁辕皱了皱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你说说,该谁操心?”
“当然是总裁了。”
宁辕笑出了眼泪, “你的意思是,我换个点滴,还得让我哥亲自来?”
说罢,他抬起手腕,亮出了自己扎着针的手。
沈念洲脸上一僵,“我去喊护士。”
接上宁轩后,宋凌骁望着后视镜给总裁交代了他完成的工作。
“六个人找好了,会跟在这辆车后面。”
宁轩点点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去金茂街的废旧大楼。”
宋凌骁迅速在脑海里搜索出了那座荒废了三年之久的大楼,当年在这座大楼里发生过命案,自那之后这座楼就被传出些灵异事件,说里面晚上会听到女人的哭泣和叫喊声,不过这个无从考证,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进去作乱而已。
一路上,总裁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不停地看时间。
到了之后,总裁扣上西服最中间的那颗扣子,整理了一下衣领,紧咬着后槽牙下了车。
约定见面的人已经到了,是上次打宁辕的黑衣小子。
他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像是哈巴狗拴的链条。
黑衣小子咧嘴而笑,露出满口黄牙。
“宁总。”
宁轩二话没说,抄起保镖带的铁棍,正中他的胳膊,黑衣小子嘴角立刻涌出一股血。
黑衣小子身边的人见状,骂了一句就要动手,却被黑衣小子制止了。
“谁敢动!”
黑衣小子一把抹去嘴角的血迹,嗤笑道:“宁总打得好。”
宁轩始终冷着一张脸,走了一步,拽着他的领口,仗着自己的身高和力量优势,黑衣小子立刻双脚悬空。
“钱没少给你吧?”
黑衣小子额上冒着细汗,嘴唇微微颤抖,“没少、没少。”
“干这行挣得不够多?”
“够多、够多…”
宁轩冷笑一声,“既然钱没少,挣得也够多,那绑架宁辕,是什么意思?”
黑衣小子被他扼的喘不过气,他憋红了脸,赔笑道:“宁总,您、您先把我放下…”
宁轩手腕一用力,将他扔了出去。
黑衣小子往后退了些,转了转眼珠,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一边站了起来。
“宁总,是我不对,我认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您说怎么样?”
宁轩嘴角抽搐了一下,狠狠地盯着他,“算了?你把宁辕打成那样,说算就算了?”
黑衣小子一脸讨好样,他知道,这次是碰到烫手山芋了。
“那您说,该怎么办?”
“你断宁辕一根腿,我断你一根手指,怎么样?”
黑衣小子听到之后,身体微微颤抖,笑容撕裂着嘴角,“宁总,这…这不合适吧?”
“那要不然,你也断条腿?”
宁轩难得脸上出现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含义不善。
黑衣小子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宁总…”
宁轩没等他说完,只歪了歪头,身后的人立马会意,一棍子打在了黑衣小子的腿上,他立刻跪倒在地。
跟班见状,拿着匕首向宁轩冲过来,可惜技能前摇太长,被宁轩猛地握住了手腕。
宁轩手上青筋暴露,像是要爆裂开一样,他歪头望着他,满脸疑惑。
“你要跟我打吗?”
说罢,宁轩一使劲,那人的手腕便被折成了直角。
那人浑身发抖,眼睛瞪得溜圆,握着手腕嗷嗷直叫。
宁轩冷眼瞧着跪倒在地上的黑衣小子,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弯了两下,宋凌骁便敞开公文包,把所有的现金倒在了黑衣小子面前。
“张老板不用客气,一点心意。”
宁轩笑望着他,接过了宋凌骁递来的湿巾,湿巾缠绕在他的手指上,就像一只白蛇。
“走。”
回去的路上,宋凌骁憋了很久,才试探着问道:“宁总,他们绑架人,完全可以报警,为什么还要放着不管?”
宁轩出神地望着窗外,那双深邃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
“那小子只是个小人物,抓他对于整个团伙来说,无关痛痒。”
“总裁的意思是要把他们一锅端了?”
宁轩笑了笑,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沈念洲却还是没有收到总裁的信息,她不知道他还要跟宁辕耗多久。
此刻,宁辕靠在床上,盯着手机里播放的电影哈哈大笑,虽然他笑起来声音好听,但听久了实在是一种噪音。
沈念洲不知道,这个大男人究竟有什么可陪的。
“秘书。”
她寻声抬起头来。
宁辕眨了眨眼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委委屈屈地抱怨道:“这么凶做什么。”
沈念洲脸上堆满了问号,她发誓,她只是正常的抬起头来而已。
“我想嗑瓜子。”
“嗑瓜子容易上火,最好还是不要吃。”
“我给你报销。”
沈念洲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下午六点半了,跟他理论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倒不如现在哄着他,等到总裁打来电话,她立马就跑路。
“宁先生想吃什么味的呀?”
“都行。”
“好,那您有什么需要再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
沈念洲在超市里逛来逛去,最终决定把所有的口味都买一包,反正是宁辕报销。
结完账,宁轩打来了电话。
“那边怎么样?”
“宁先生说想吃瓜子,我正买了给他带回去。”
“我大约五分钟过去。”
但总裁这次的时间出了问题,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总裁已经坐在宁辕旁边了,宁辕像个小孩子一样,正跟总裁撒娇。
“哥,你看我,我真没事,不用住这儿。”
宁轩无动于衷。
“不行。”
宁轩拿过瓜子,挑挑拣拣了一番,拿出了一包原味的,“你只能吃这个。”
宁辕看到原味两个字,眉头皱得跟小山似的。
“不是哥,这原味瓜子有什么好吃的啊?”
“那就都别吃了。”
宁辕一把夺过原味瓜子,腆着脸说道:“哥,我吃、我吃。”
沈念洲在宁轩脸上看到了一丝微笑,细品竟有些宠溺。
宁轩给他打开之后,转头对沈念洲说道:“你可以下班了。”
再也没有比“下班”这两个字更具魅力的了,沈念洲应了一声,又客套道:“总裁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总裁点点头,眨眼之间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喊了一声宋凌骁的名字。
“我听说你很会做饭?”
宋凌骁愣了一下,羞怯地低下头望着脚尖,低低应道:“是。”
总裁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会做饭难以启齿?”
“不是,因为当初学做饭,是为了谈恋爱…”
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权当没听见他的话,但沈念洲却下意识地低下了头。
没等总裁开口,宁辕先笑了:“怎么,不会做饭就不能谈恋爱?”
宁轩瞥了他一眼,他的笑瞬间凝固,又慢慢消失了,他像是个在大人面前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多嘴还不行吗。”
“这几天宁辕的饮食,就麻烦你了。”
宋凌骁与宁辕我看看你,你看看我,隔着半米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膈应。
说实在的,宋凌骁做饭除了给他自己和沈念洲吃过,还从没给其他人做过,眼下被安排给人做饭,还是个男的。
但总裁开出的条件实在太迷人了,迷人到他觉得如果不答应,一定是他脑子有问题。
“没问题,我一定把宁先生照顾得好好的。”
总裁点点头,站起身来让沈念洲跟了出去。
“宁辕的腿还得过段时间才能养好,人力资源那边你安排好,秘书的工作你可以先放放,有时间先来教教他怎么处理基本的事情。”
她跟总裁离得极近,近到她连总裁身上的香水味都闻得一清二楚,总裁的皮肤细腻,这么近的距离,也仍然看不到一个毛孔,就连胡茬也看不到。
怎么会有这么精致的男人。
“咳咳。”
她回过神来,眼睛睁得溜圆。
总裁微微眯眼,说道:“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总裁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怀疑地问:“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总裁点点头,舒了口气,“这边没什么事了,需要让宋凌骁送你吗?”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她拒绝后,总裁也没强求,只是兀自接着说道:“这段时间宁辕这边可能需要你多花点时间,他受伤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
沈念洲几乎是狂奔着出医院的,因为花店老板告诉她,他晚上有急事,如果她不能在七点之前赶到,就没办法拿到花了。
而生活好像故意和你作对,当你有急事的时候,偏偏会碰到堵车,而且越是着急,身边的广告推销员就越多。
不光外界和她对着干,她自己也不争气。
由于跑得太快,她一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好在穿得厚,只在衣服上沾了些灰尘。
赶到花店的时候,老板已经走了。
她接连逛了很多个花店,都没有她想要的花。
白天的阴天到了晚上继承了云块,混沌的天空像是抹了一层厚厚的灰蓝色水彩,两阵风过,竟然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沈念洲躲在店铺下,呆呆望着这反常的天空,她不明白它究竟有什么冤情,会决定在秋末下夏日里才会有的瓢泼大雨。
这时,电话响了。
是徐逸洛。
她的手指上沾了水,怎么接都接不到,等到她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过,徐逸洛已经挂断了。
当她再打回去,徐逸洛却不接了。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委屈感涌上心头,眼前一阵模糊。
他为了她单独把自己生日这天空出来,可她却整整一天没联系他。
雨渐渐小了,但却没有停得意思。
这时,徐逸洛又打来了电话,接起来,电话那头却并不出声。
沈念洲怦怦直跳,悄无声息地咽了口唾沫,“喂?”
徐逸洛吸了一下鼻子,沉默片刻,哽咽着小声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外面下雨,手沾水了,还没来得及擦干,你就挂断了。”
电话那头只有浅浅的呼吸。
许久,他的声音听上去才正常了。
“发位置,我去接你。”
“可我还没给你买到生日礼物。”
手机那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不要生日礼物。”
十五分钟后,徐逸洛的保时捷出现在了她面前。
尽管隔着雨,她眼睛里的他还是最耀眼最清晰的主角,她正准备冒着雨跑到车边,却听到他喊到破音的一句话。
“别动!”
他撑着伞向她走来,炙热的路灯光像是神明撒下的光,而他则是那个来人间救赎她的神。
徐逸洛一手撑着伞,一手将她揽入怀中。
她想挣脱开他,他却丝毫不松手。
“我身上有水…”
“我不在意。”
沈念洲抬头望着他,明明他的余光里有她,可他却不肯与她对视,只是紧紧把她揽在怀里,好像生怕她走掉。
短短的五步路,却好像走了一个世纪。
“上车。”
她怕弄脏了他的车,可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了她,仍旧是重复着那句话。
“我不在意。”
虽然他说不在意,但她还是脱掉了外套,抱在了怀里,她知道徐逸洛很爱这辆车,一直说“不在意”,只是礼貌而已。
等到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