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寿宴

时间转瞬而过，到了晚上姜妁醒了过来，发现顾玢就趴在她的旁边睡着了。他眉头微皱，睫羽纤长。姜妁抬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盯着他的脸认真看了起来，就这样呆呆地看了一个钟头。看着看着觉得胳膊有点酸麻，她动了动，又继续呆呆地瞧了起来。她越瞧这安睡的脸，越觉得此刻格外安心。立春已过，她的心原早已升满了青青芳草，已觉春心动，与君共情馨；她的心只为他一人悸动，她凑首上前，对着他的耳畔轻轻说了一句：“好梦。”

转眼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姜妁的身子也慢慢地好了起来。虽说已过了立春，但天气还没有回暖。

今日是太子的寿诞，姜妁跟着顾玢进了宫，顾玢不放心她一人，将她带在身边。

东宫崇明殿内，太子李辛成与太子妃崔娴柔高坐于主位之上。太子妃崔娴柔自生下小皇孙之后，承天惠泽，又有了身孕，孕肚微显。她左下方坐的是三皇子李秉颛与谈桑芷，右边是四皇子李乾煦与九公主李凤仪。崇明殿内丝竹雅乐不断，今日所奏的是《风雅十二诗谱》中的《鹿鸣之什·天保》篇，雅音谐婉，淡而不涩，“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觥筹交错间，三皇子妃谈桑芷瞄了一眼顾玢和姜妁，她拿起金樽饮了一口雪汾酒慢悠悠地说道：“渊成早已到了成婚的年纪吧，为何却迟迟不娶亲？近些日子来，上京城中一直流传着顾小王爷喜好男色，专宠清倌，难不成是真的？如此可莫叫老王爷寒了心啊，听说九公主凤仪一直爱慕渊成，我看今日大家兴致正浓，太子洪福松茂常青，不若趁着今日这喜气，喜上加喜，让太子殿下为九公主与渊成赐婚，如何？早日为顾家绵延子嗣，让老王爷安眠。”

谈桑芷说罢，又瞥了一眼姜妁，殿内众人听后喧哗一片，其中四皇子李乾煦甚为赞同。九公主听到谈桑芷此番言论，面色微红，眼波流转，偷偷看了一眼顾玢便收回目光，含羞欲娇地等待顾玢的回答。她与顾玢自幼相识，她自认顾玢待她还是不错的。

众人见顾玢迟迟不作态，殿内瞬间安静了起来，过了片刻后，顾玢回道：“太子殿下，臣心中早已有心仪的女子，至于传言臣也不知是何来风，臣的婚事自有臣的兄长亦或是臣自己做主，不牢三皇子妃挂念。三皇子妃既然早已嫁为人妇，就请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早日为三皇子诞下子嗣才是正事，我顾家的子嗣还不劳你操心，整日道听途怕对你身体不利。”

谈桑芷听后眸中怒意微闪而过，但马上就平静了下来，继续说道：“那依你小王爷的意思，你是拒绝了，不会娶九公主的，是这意思吗？”

“你没有理解错，正是如此。臣自幼便将九公主当做妹妹对待，我与她之间只有兄妹之情。”顾玢回答。

九公主听后，面色微白，她捏着手中的帕子，咬红了唇，心中很是愤懑，面子上却表现地很是镇定，今日毕竟是太子的寿诞，挣扎了片刻，李凤仪向太子行了礼之后便离开了。

谈桑芷听了他这番话，独自喝起酒来，不好再多说什么。

太子开口说：“关于渊成的婚事，他早已与孤说过，孤也知道他早已有心仪之人，并不想强迫他，三弟妹也是好心，这话题以后切莫再提了，我们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别伤了和气。今日之喜一是孤的寿诞，二是娴柔又有了身孕，三弟妹也要加把劲啊，早日为三弟诞下皇子，来众卿继续喝酒。”

寿诞结束后，顾玢太子、太子妃说了几句话，行礼拜别后与姜妁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姜妁开口道：“关于你的婚事……”她还未说完，顾玢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我早已对太子殿下秉明了我的心意，非你不娶，九公主我自小就把她当做妹妹对待，并无其他想法。”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日拒绝得如此干脆，我怕她们以后会为难你，寻机报复。”姜妁眉眼微愁地说着。

顾玢牵起她的手说：“我若今日不拒绝得彻底，这种赐婚就会接二连三、没完没了地继续，我还不如一次性断干净她们的念头。我一介男子，她们都是女子会如何为难我。你如今女子的身份已经逐渐暴露，我害怕她们会针对你。而且现今最主要的是鸾宓她一再地要至你于死地，她身为北周皇妃，她能派人杀你一次，就意味着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们不得不防。上次你在会仙楼中计，受伤坠楼，便可知鸾宓的手已经伸入了大雍，甚至可能是大雍朝内都有她的眼线。你如今身体才将将好起来一点，切莫单独行动，你以后都要跟着我，还是着男装最为妥当，我在哪你在哪。纵使你武艺再高超，也难敌她们的暗箭。你跟我说说，你中过几次毒了？你让我如何放心！”

姜妁上次是贪嘴不小心中了计，听了顾玢这番话，她似有不满，说道：“你师父说他解了我的蛊毒之后，我因冰蚕虫的关系此后百毒不侵，看来是诓人的，如你一般！”

“噢？那你说说我框你什么了？”顾玢凝望她，笑着问。

姜妁锤了一下他的胸口，转身闷声说：“你说呢？”

顾玢似是懂了她的意思，会心一笑道：“你听说过前朝‘拜月’的故事吗？”顾玢问了起来。

“行走江湖多年，并未听闻，说来听听，”姜妁仰起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