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抉择
白明子特意看了看梦天靖的表情，见他一脸惊诧，满意的笑了笑，继续讲着。
“我运筹数年终于取得他的信任，成为了金甲卫统领，日夜守护他的安全。”
“十年前的一天，穆风扬带我去了他在皇城内偶然发现的一间密室，里面有许多关于幻溟境的文献古典。他看着那些文献古典，高兴的像个孩子，嘴里还念着碧落的名字。”
“他嘱咐我要保守秘密，若是消息散布出去，必会引起世间动荡、世人争抢，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我一想他说的有道理，就激活了密室的天雷阵将他击杀，他一点防备都没有。他可能到死都没想到，那间密室就是我建的。我拓印了他的面皮，又以结界保他尸身不腐。从那以后，你们再见到的国君，就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我了。”
白明子笑眯眯的看向梦天靖，一副“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感觉怎么样”的得意之色。
“直到我假扮的穆风扬在你面前上演一场自杀的戏码，这辛苦的活计才落到你的手里……”
梦天靖双眼微眯，双拳紧握咯咯作响，若不是梦千夜一直拉着，他早已暴怒而起了。
这时，在不远处，白忆落正在漫天飞雪中，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正可谓，白衣胜雪，青丝如墨，目光流转间，涤尽俗世芳华。
梦千夜开启感知，果然已陷入阵术中，奇门遁甲术受了抑制，难怪白忆落连传送阵都不用了。
待走的近来，但见她的怀中横抱着一女孩，似乎是昏睡了过去。
细看之下，竟然是秣止。
梦千夜觉得不可思议，以他的认知，单就阵术而言，白忆落战胜秣止的可能性不足百分之一。
即便是梦如熙帮她，也不可能这么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
梦千夜正自好奇，又见一袭紫影从白忆落身侧疾行而过，一个轻巧的空翻，一跃而过二十余丈，翩然落在两方中间。
只见她缓缓摘下“秣”字披风，又向白明子走了几步，突然双膝跪在雪中，双手捧着披风举过头顶：“义父，离儿不孝……”
“连你也要弃我而去了吗？”白明子的眼眸中有一闪即逝的忧伤，“离儿，我理解你的苦衷……这样，我允许你两不相帮，你所做的一切我也可以既往不咎……”
“义父，收手吧……”梦如熙眼角噙着泪，哀求道，“离儿最开心的时光，就是在梦府作梦如熙的日子，离儿怕余生将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活在昔日美好的梦境里，那不如死了罢……”
“罢了……”白明子仰天轻叹道，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忧伤，望向梦如熙：“你终究还是如你娘一样，都是个痴人儿……”
“我娘？”梦如熙忽然抬起头，声音微颤，急切道，“义父知道我娘是谁？”
“你真的想知道？”白明子忽然诡异的苦笑道，“我可以告诉你，但结果可能并不是你想知道的。”
梦如熙一时间怔住了，但很快，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的娘亲，”白明子突然指向刚刚走到梦千夜身旁的白忆落，“就是她的娘亲。”
（这里，白忆落与梦如熙是异卵双胞胎，因此长得不是很像。）
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师父？”白忆落看了看梦如熙，又看向白明子，结结巴巴的问，“我娘……是……是谁？”
梦千夜回过神来，手中莹白光芒闪烁，幻出一个“漂浮气泡”，将秣止包裹起来。
白明子沉吟片刻，终于说道：“你们的娘亲，她叫碧落，是碧薰的妹妹，梦千夜的姨娘。”
白明子声音很轻，却字字千钧，落在二女的心中。
要知道，五福（八辈）以内为近亲，不得通婚，这是西风大陆传承上千年的律法，更是大陆文明的道德取向。
二女纷纷看向梦千夜，眼神中分明透露着惊恐和绝望。
“碧落姨娘不是只诞下一个孩子吗……”梦千夜也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何况她二人也不像啊……”
梦千夜说着，仔细端详二人，二人一个白衣一个紫衫，一个温婉一个飒爽，妆容打扮也是大相径庭，所以从没有往那儿想过。但如今细看下，却当真有诸多相似之处，尤其二人眉眼间的气质，竟宛若同一个人。
“碧落当年确实诞下了两个孩子，却有一个早夭，生下来便没了呼吸和脉搏，国君穆风扬怕她见了伤心，便令我悄悄将她带出皇城偷偷埋掉。可她毕竟是碧落的孩子，我于心不忍，便偷偷交给了姐姐。许是她命不该绝，没曾想，她第二天竟然奇迹般的活了过来。于是我悄悄托一故友，寻一隐世村落将她抚养成人，教他武功。后来，我收她做了义女，再等到秣陵阁建立，她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秣离。或许，这中间我唯一的错误，就是不该让她潜入梦家，让她成了梦如熙……”
白明子轻叹着，忽而看向二女，神色淡然而神往：”忆落，秣离，与我共赴幻溟境吧，只有那里才能真正的抛开俗世烦恼，做你们真正想做的自己，与自己喜欢的人朝夕相伴，从此再无人打扰……”
梦如熙呆呆的看向梦千夜，忽然眼前有一股温热涌出，视线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师父，”白忆落眼角挂着泪水，怯生生的问道，“碧落……是谁？我的……父亲又是谁？”
白明子犹豫片刻，忽然慨然说道：
“罢了，昔日为了保护你，我以金针封脑让你忘记了过去的一切，如今你已经长大成人，我且帮你去了金针。你，也去留随意吧。”
白明子手中金色光芒闪烁，忽然一跃而起，凌空向着白忆落抓去。
梦千夜下意识的便要出手相拦，却旋即收住。
她毕竟是碧落的孩子，白明子当不至于害她。
忽见三根金针从白忆落脑后射出，“噗噗噗”没入雪中。
白忆落再看向梦千夜时，瞳孔渐渐放大。
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梦千夜眉头锁紧，心也跟着几乎跳出了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