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搭个便车
四月份，周震该去漂亮国上学了。本来不用去那么早的，但周爸周妈为了让宝贝儿子住的更舒服在三藩市给买了个别墅，正好去装修一下。之后顺便到东西海岸玩一圈，算起来怎么也要提前几个月出发。
“周霁，今天不来机场送送你哥嘛？再回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周震给周霁打了个电话。
“想让我当司机就直说呗。”周霁不屑地说道。
“有灵性，下午三点，来家里接我。”
“奥。”
周霁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哥已经拿着两大个行李箱站在门口等她了。上车之后她问：“所以那两位从普吉岛直接去漂亮国？”
周震皱起眉头：“怎么说话的？” “你怎么不问问他们心里何时有过我啊？”
听到这话，周震没办法再继续追究了：“昂，明天我去接他们。然后…”
正准备说，就被打断了：“行行行，不用跟我讲你们后续的计划，没兴趣知道。” 也不知道周霁到底什么时候能跟家里人好好说话？
不过吧，这事也不全怪她，说到底还是父母偏心，或者说是怪她哥太耀眼遮住了她的光芒吧。
“对了，周霁，等会哥的好兄弟刘一暄也来机场。说起来你俩也挺久没见了吧？”周震问道。
“昂…确实..”周霁神情有点不自在地回答道。
“怎么忽然支支吾吾的，之前他来咱们家的时候，你俩一起玩飞行棋不是挺开心的嘛？”周震继续问。
“哎呀，有些事你不懂。”周霁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还我不懂？我怎么说也是你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说过喜欢你的事。怎么他表白了？然后你没答应？”周震还在盘问。
周霁吐了吐舌头就没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周家兄妹到机场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香槟玫瑰的刘一暄。
周震一边拥抱刘一暄，一边故意打趣道。“哎呀，老刘。这么讲究啊？来送我还带花？”
刘一暄低声说：“滚蛋，不是给你带的。”
周震偷偷的向他比了个大拇指：“有勇气啊，敢追我这妹妹。”
把周震送进安检口后，刘一暄将花送给周霁，还说好久不见，要不要去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周霁拒绝道：“暄哥，我今天还有点事改天再约。这花挺漂亮，不过下次还是不要破费了。”刘一暄也不好强求只能先放走她了。
路过网约车上车点的时候，周霁看到一个很熟悉的背影。现在还留着鲻鱼头的人真不算多。
怕自己认错，她绕到了那人面前，“大叔是你吗？”
那个男人把墨镜往下一拉，用无奈地眼神看着她，还没等开口说话。
“大叔，今天下雨不好打车吧。去哪我送你吧，就当为上次那事向您赔罪了。”
已经等了有四十分钟都没有司机接单，那就搭个便车吧，男人心想。所以他说：“行，那谢谢你啦小潘西。”
跟着周霁到了车前。放好行李，男人觉得坐副驾不太合适，就准备去开后门。但是，Polo车你也知道，后排很挤，加上座位上堆了好多外套和毛绒玩具就更没法坐了。
周霁连忙说：“大叔，你坐副驾吧，没关系。”
“好吧。”
没想到，车子刚一发动，周霁之前听的霸道总裁小说就放起来了。“ 做我的女人，你不需要工作，狠狠爱我就行…”
如果当时有人把周霁的表情拍下来的话，那肯定可以做成年度最佳表情包了。
她赶紧关掉音响，然后看着男人尴尬地笑：“呃，我朋友前两天把车借去开了，就…”
倒是看不出男人的表情有什么变化：“么得事，我是搭便车的，不用跟我解释啊。”
周霁耸了耸肩：“Fine.”
后面的十分钟时间里，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男人偶尔地咳嗽声以及窗外的雨声和雨刮器摩擦挡风玻璃发出的声音。
忽然，伴随着闪电，天空中传来轰隆一声，说那雷声像是原子弹爆炸都不为过，震得街边的车都开始报警了。周霁也吓得一哆嗦。
“你没事吧？”男人关心着自己的女司机。
“昂，没事儿，肖大叔，就主要是太突然了。”周霁回答道。
“嗯？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男人挑着眉，看着她问。
“我梦到的啊。你叫肖霆”周霁抖了个机灵。
“真皮。”肖霆撇了下嘴，摇头笑笑。
“话说，大叔你这是去哪了今天刚回来呀？”周霁的社交牛B症又犯了。
“去处理点事儿。”肖霆回答。
“不会是，去找珊姐了吧哈哈哈哈。”周霁说话之前从来都不过脑子的，想到什么就原封不动地说出来。
男人扭过头来，用零下十度的语气说：“你觉得你这样合适吗？”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后三十分钟，车里一直是安静的。
开到一个非常有年代感的巷子口时，正好雨停了，有几缕阳光透过云层照到大地上。
肖霆说：“行赖，就在这块停好赖。谢了，周霁。” 然后就下车走了，头也没回。
回学校的路上，周霁一直在想着回去要不要在微信上道个歉，以至于拐错了三个路口，停好车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你今天干嘛去了呀？”诗雨问。
“别提了，给两个男人当了一整天的司机。”
“哪两个？”诗雨来了兴趣。
“一个我哥，另一个…是在机场碰到的一个打不到车的大叔。”周霁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大叔，我今天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哎呀不行，哪个意思啊？不能这么说，删了删了。【大叔，我就是随便一说，您别介意。】呃，这也太随便了，显得我很无聊啊，再换个说法。到底要怎么说啊！周霁心里纠结的要命，长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这是，状态不对啊。”在座位上看着电视剧的诗雨关心地问道。
周霁又叹了口气：“害，今天下午开车的时候好像把大叔惹毛了，但是吧我跟他也不是很熟，现在不知道要不要解释一下。”
“真服了你了，不熟的人都能被你惹生气。想那么多干嘛，无所谓啊。又不熟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了。”诗雨开始开导她，
紧接着又说：“诶？不对呀。你不会是对他？要不然就你，会这么好心送别人？长什么样啊给我看看！”
周霁嘟了一下嘴：“没有。不过长什么样倒是可以给你看。”然后她就点开肖霆朋友圈的照片，要转发给诗雨。
还没选择转发给哪位朋友呢，诗雨突然大声说：“你快过来看看这个！天呐，这个剧男女主太甜了我都受不了了！”
周霁把手机放在桌上就凑过去看，但是她没发现手指不小心碰到屏幕，照片被发给肖霆了。等看完那段小视频回来打开微信时，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对面回了个问号。
【天呐，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周霁啊！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啊！】她不停地在心里骂自己，但是现在也已经无力回天了，破罐子破摔吧。于是乎她补了一句：“照片，我不小心点错了”
过了能有个一个小时，肖霆终于回复了：“哦，没事。年轻人有时间多学习学习吧。”
【好尴尬啊，哎，不想了刷刷微博吧】她直接把对话框删掉了。
打开微博翻几下就看到了贰拾柒的新动态：
【买了个恒温柜，我的女朋友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配图是一把吉他。
已经有五六个赞了，周霁也点了一个。
锁屏！睡觉！
周一部门例会，学长学姐还是一贯的作风，没什么工作安排的话就让干事们去前面演讲，为毕业找工作参加面试积累经验。
周霁正愁讲什么内容呢，旁边的张萌萌说：“隔壁学校的几个搞乐队的帅哥刚发信息过来叫我出去喝酒，一起去吗？有一个我见过的，长在我审美点上了！”
“有这种好事不早点跟姐妹说？”周霁听到这个可就把演讲的事忘脑后了。
“哈哈哈，你想去的话，我跟学姐请假。咱俩现在就走啊”
“行呀！可太好了！走之前容我回宿舍换套衣服行嘛？”
“没问题。九点东门等你”
回宿舍，周霁快速化了个全妆，眼线、眼影、假睫毛，口红、腮红、定妆粉一项都不差。然后她换上一条露背的黑色短裙，穿上巴黎世家的黑丝袜和Guidi的靴子，再披个风衣就赶紧出门了。
东门口，张萌萌坐在网约车里等她。上车之后，看到穿着露脐装的萌姐，周霁说道：“大姐，你是真抗冻啊。”
张萌萌拉了一下周霁的风衣，黑色短裙露出来：“就你这还说我呢？”
“您已到达目的地，请提醒乘客带好随身物品。”
转头往窗外一看，路牌上写的是岭北路。“所以，我们要去的是？你跟我提过的Summer？”周霁问张萌萌。
“是啊，怎么了？”
周霁嘀咕着：“早知道是这儿，我就不来了。”
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张萌萌听见了：“为啥啊？”
“算命的说我不适合来这个酒吧。”她随便编了个谁听了都不信的理由。
正准备下车，隔着玻璃就看到那个个鲻鱼头背着吉他进了酒吧。周霁转念一想：算了，我是顾客，装不认识他不就行了？那么黑谁看得见谁啊？于是后脚就进了酒吧。
拉开门，张萌萌就跟染着一头黄毛，长了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还戴着个黑框眼镜的男生打了招呼。
走过去周霁就开始自我介绍了，“你们好，我是周霁。也是宁大的，和萌姐是朋友。”
两个男生点了点头，其中一个说：“萌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张萌萌打了个响指：“行，姐姐平时没白疼你。”
“白兰地能喝吗？”萌萌问周霁。
“没喝过，我应该都可以。”周霁回答。
“行，那先来瓶名士马爹利。”
接着，几个人就开始玩摇骰子了，谁输谁喝。虽然吧这游戏要靠运气赢，但有的时候算数能力还是能发挥作用的。
周霁作为一个文科生面对三个理科生还是数学系的，就丝毫没有优势，所以她喝得最多。
到十点的时候，酒吧里的灯光忽然暗下来了，等再亮起来，肖霆已经坐在了聚光灯下，弹着吉他唱着歌。
不过今天肖霆可没唱自己的歌，而是翻唱了其他歌手的作品。一曲结束，张萌萌激动地站起来拍手叫好，还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然后他就微笑着看向这边说：“感谢支持！”
这会儿周霁已经有点醉了，借着酒劲就开始发泄对生活的不满：“我那个倒霉哥哥，整天在家里端着，我都替他觉得累。还有我爸妈，对我来说就像个提款机，线上的那种。他们出去度假两个月了，我连个影都没见过。别人家在当地的，一到周末就回家吃饭，其乐融融的。我呢？那个家就特么是个空壳！去他妈的生活！”越骂声音越大，张萌萌怕影响到别人赶紧让周霁小声点。
没成想，她不仅没闭嘴，手一挥，打碎一个杯子。这下好了，酒吧里热闹的气氛顿时被玻璃杯摔碎的声音划破。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骂骂咧咧的周霁。萌萌和另外两个男生连忙向其他客人道歉。
“我们先走了哈。”周霁被萌萌带走了，快出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一跤。“哎呀，外面冷，你穿上外套啊。”萌萌唠叨着。
费了好大劲，周霁终于被送回宿舍。她没换衣服、没洗脸、没刷牙，躺在床上就起不来了。手机没电，插上电源线充了一会才开机。过了一会儿，屏幕亮了，弹出一条微信，是肖霆发的：
【酒吧这种地方以后少来，不适合你。】
【适合你呗？你天天去】
【女孩子最好不要喝那么烈的酒。】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每次周霁喝醉了都会开始无差别攻击，所以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聊天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