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重返高中叙事

时愿视角。

中午和久未谋面的好友约了见面，因着旧日的街道寥寥无人，我俩遂起意回高中走走，顺道见见昔日的老师们。

在高中门口，一如既往被门卫叔叔们拦了下来，可能前几年我还能勉强称人家一句“爷爷”，但这两年，我逐渐意识到一件我不得不承认的事情，那就是我确实是过了某种年纪，在一些无能为力的瞬间。

这些瞬间太多，多到像雪崩时的雪花，我没办法仅凭判断就去下定义究竟是和哪一朵有关。也许，每一朵都难辞其咎。

许是最近两年经常回去，我问坐在中间的那个叔叔拿了写着各班班主任联系方式的名单，给相熟的老师去了电话，结果他在午休，没能接听。因为我后面进去的时候，他正躺座椅上做梦呢！除去一些不想联络的，最后，我把电话拨给了记忆里那位儒雅的我很喜欢的语文老师。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就自报了家门。他想了一下，重复着我的名字，犹豫着记忆里没有我这个学生。“不是的，我以前不在你班上，我是那个经常找你问作文的文科班的小女孩”，讲到这里，他便恍然大悟般地接过话茬，让我在学校门卫处等他一会儿，说自己还在路上哩！

后来，他到了门口，把我叫了出去，和门卫交代了两声，接着转过脸和我交代，“随便转转去吧！”于是，时隔一年，我又回到了我高中的校园。

去教学楼之前，好友和我念叨千万不要见到我们高一的班主任刘老板。我应承着，却没什么波澜。诚然，我在高中的时候，转过四次班，最后却又宿命般地回到刘老板的麾下，以至于填档案的时候，我在高一到高三的六个学期栏里，重复着那个曾经吐槽过多遍的名字。

时至今日，我仍能记得高考那天，我在考场外踌躇时，他拍着我肩膀说的那句，“转什么呢，进去吧，好好考”，于是，我转身向未来走去。其实，那个瞬间我是考虑过弃考的，但我没有对任何人坦诚过。这是我曾经藏在心底的秘密。

读书时，我总和朋友开玩笑，“连江地邪”。当我随意推开教学楼办公室门，不可避免地和刘老板对视的那一刻，我便再也无法否认这句话了。

后退，关门，徘徊，开门，跺脚，转身扯过好友的外套，我俩一起走了进去。“刘老师”， 我先开的口。接着，他不假思索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而我，眼里具是惊讶。在后面的闲谈中，他以一种并不算得上是玩笑的语气和我们说，他能一下子认出我来，是因为我读书的时候没少让他费心。我掩饰地笑着，企图逃避开话题。

谈话间，他和我讲到三观，人生，社会这个大舞台，人际关系等一系列话题，直言我的“横”(这里已经有点儿蛮横的意味了）和“心邪”，对于这些，我亦无可辩驳。至于劝我考编，则是出乎我俩的意料，这是一个两年前主任就和我聊过的话题。

那时，主任说，也许在大家看来，就我的性格而言，这是一个算得上荒谬的提议。但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合适的道路。尽管原话并非如此，可这确实是我所能概括出来的最准确的表达了。

我读书的时候，是个极有个性和特点的小孩。我的历任老师大都如此评价。我总是拒绝承认我性格里的畸形和灵魂中的缺陷，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是个不太好的人这一现实的，尽管多数人都会下意识地否定我这句话。

这没什么好的，所以我也不打算去赘述。就像，我写给小狗的信里说的那样，“如果，人能沿着社会预设的轨道，按部就班地走下去，其实，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

我高中毕业照没去拍，回去的路上，我和好友说，我依旧佩服她们这种，能和大部分人都相处得挺好的人，但我并不会羡慕。当然，后半句我没有宣泄出口。我是偏航的班车，也是越轨的火车，可是，我们仍旧能驶向更远的地方，就在没有线路和轨道的人生里。如果，我不曾恐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