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邪风火舞
接下来该祁名亲自出马了，他们弄来各种颜色的叶子，当然重要的是漆树的的叶子，而后又弄来富含香气的各种花瓣，还有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钵盂。面对这些简陋的物件，祁名硬生生把自己的房间改造成了一个简单的实验室。即便是这样，这些毫不相干的物件摆设，落在风尘和灵儿的眼里，充满了好奇之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真是闻所未闻，更别说见过，祁名利用油灯还做了一个加热蒸馏的装置，找来一些麻布用于过滤汁液的残渣。就这样，他们饶有兴致、乐此不疲的旁观着、捣鼓着。
“嘿嘿，应该是成功了。灵儿你闻闻这块肥皂，香不香。”祁名把左手的一块递给灵儿。
“风尘，你用这块香皂洗下手，切记不要用来洗脸。”另一块香皂给了风尘。
“嗯，清新淡雅，没有原来制作的肥皂的那种辛辣刺鼻的味道了。”
“这是香皂，主要是用来洗手洗脸的，功能就是除菌杀毒。”祁名解释道。
“什么是除菌杀毒呀，祁名哥哥？”灵儿心生好奇。
“我们的体表，有很多肉眼看不到的微生物，他们肆意的破坏着我们的皮肤，有时是不是觉得脸上很痒，还会长痘痘，那都是这些毒菌引起的。而香皂主要用途，就是在清洁皮肤的同时，把毒菌消灭掉。让皮肤吹弹可破，楚楚动人，而中间加入的香料是从植物花朵中提取的，很不容易保存，所以我把它做的很小，一来可以在没有用完它之前，还能保持香气的存在，二是让用到的人能觉得它的好处，而且在短时间内，能够上门多次回购。”
“祁名哥哥，那你可要多做些哦，我喜欢玫瑰罗兰的香气，还有紫色的。即使没有用过，香皂的用处听上去就很神奇，我要多留几块，给我的母亲。”本来好好的心情，灵儿在提到母亲后，显得很失落。
风尘听着两人的对话在门旁用这东西洗起手来，但是发现越洗越不对劲，手上一丝丝的绿色转眼变成褐色，手心手背上的黑褐色越来越重，而且颜色还有加重的趋势。
“祁名，这是怎么个情况？”风尘在两人面前翻弄着一双里外布满黑漆漆颜色的手掌。
哈哈哈哈哈，祁名和萧灵儿大笑了起来。
“没有关系，这是我的试验成果，而你就是我试验的小白鼠。那，用这块洗掉颜色就可以了。”
祁名用了好长时间才制作了一批中间掺杂染料的肥皂，这些肥皂当时用起来不会发生异样，只有用到最后，里面被掺进去的染料才会显现出来，把它所接触的衣物还有双手染成黑色。而祁名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全村那么多的人，三人不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挨家挨户的送上一遍，只有靠他们自己过来取用。如果用的当天就发现肥皂中存在猫腻，那三人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时间长了，使用的人发现肥皂的好处，而用到最后发现其中有问题，他们会主动找上门来，祁名再以技术不成熟为由，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并保证不会再次出现颜料发黑的情况，进而变相的向上门的人推销最新研发的香皂，阐明香皂的用途和作用。让人们对肥皂和香皂产生依赖之后，然后再掺入更多的染料。如果在这个时候，村民们发现问题再次出现，就会认为祁名是故意为之。
肥皂香皂毕竟只是一个引子，最主要的还是接下来的火药。这东西急不得，不能像肥皂那样制作起来简单顺手，这可是火药呀，研磨过程中，如果稍微大点力气，会擦枪走火的，而且味道很重。所以制造火药所用的时间最为漫长，祁名讲话，慢工出细活，细处见真章。
今天又到了他们开会的日子。三人总结了最近进展情况，比如说水猴被怂恿再次下水，比如说踹了谁的房门，比如说向谁讨要干粮等等等。
而后开始布置任务，任务说起来很简单。祁名在床榻之下，翻出数百个用草纸包裹的大大小小的团状的东西
“过几天就是月圆之夜，村里人这时候都会像往常一样躲在家里面，不出门。这是很久以来的习惯，因为村北大蛇的缘故，久而久之成了自然。我做的这个东西虽然主要的用途就是为了制造浓重的烟气，但是如果操作不当也会引起大火，所以不能把他们投放在柴火多的地方。为了更能引起被投放几户人家的注意，我们要把它们分别投放在这几户人家之中的鸭圈、鸡舍、狗窝、驴棚、马房之中。”
祁名摊开一张字迹工整的草纸，一看这就是出自灵儿之手，娟娟绣字，字由人生。
“我们点燃之后不会被发现吧？”灵儿嘟囔着。
“放心，这次由我和风尘出面，而且上面有用香头做的延时装置，这样能够保证我们投放时不被轻易的发现，每隔一个半时辰进行一次，今晚我们要三顾畜舍。”祁名攥紧小手，捶打在桌面之上。
依照习惯，村里人在这几日会早早的睡下，躲进被窝，该造小人的造小人，该聊天的聊天。准备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几人施展拳脚的时刻了，几人可以大胆的作为一番，而不是像弄肥皂一样，拖沓太久。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祁名不能为了入梦而睡下，因为计划实施他需要主导，风尘不能睡下是等待着祁名安排作妖，一起等待时辰投放火药，要轮番投放三次；灵儿没有睡下，是担心二人会不会被村民抓住；还有就是村里的畜生们，一夜的哀嚎宣泄着不满和害怕；再有就是村里人一部分人不能睡下。第一次对于村里的鸡鸣狗叫，没有放在心上，过后发现自己庭院有大量的烟雾，猜忌，不敢出门，刚刚萌生睡意，第二次家畜的哀鸿遍野，烟雾弥漫，害怕，不敢出门。好不容易熬到快要天亮，疲惫不堪之时心想应该没事，结果又来了第三次，全村睡意全无。他们彻底的惊吓住了，心想定有什么作妖，月圆之夜村北的大蛇难道又出现了不成。
第二天，三人顶着黑眼圈，兴奋之余也多少有点害怕。各家的家畜打着蔫，鸡飞蛋打、鸡飞狗跳、鸭鸣驴叫，马尥蹶子猫上树。还有就是被两人霍霍的人家五味杂陈、害怕、愤愤、怀疑、猜忌、不明所以，以至于好长一段时间流言四起，口口相传，越传越邪乎。
又过了一段时间，发现村民渐渐的不再像以往那样讨论了，这三人又凑在了一起。因为今天不用去书院，每隔五日便有两天休息的时间。
“人们消停了一段日子，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而这次的主角是我，但是我不能露面，接下来便是风尘和灵儿，你俩上场了。你们俩就这样暗示他们，狼烟升，萧墙起，月圆之夜，灾星降临，还要提到大和尚的大火、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提到，我的血月降生。但每个人只捡这其中的一部分，不要多说更不要说漏嘴。正好今天无事，就借着回访的机会，假借询问肥皂的效果为由，顺便推销香皂。”祁名每次分配任务的时候，风尘都是静静的听着，没有太多的疑问，一般不会插嘴，灵儿则不一样。
“这批香皂不要送太多人，我只准备了几十块上好的没有问题的肥皂。切记不要说的太多，目的一回访、二送香皂、三重点渲染烘托气氛，引导他们把前一阵的乱象联想到我的身上。”
“祁名哥哥，坏事都让我们做完了，你做什么？”灵儿心里有些不满，但还是好奇祁名接下来预谋什么坏事。
“当然为了闹出更大的动静，我要先从那个老杂毛那练练手才行。第一步先给陆先生那老杂毛来个惊喜，他不是整天挂个空的鸟笼子吗。我先帮他一把。”
“祁名哥哥，你为什么总是称陆先生老杂毛呀，他是鸟人吗？”
“我看不出来，只是看到他，总觉的他有一身的羽毛，看到他说不出的难受。”经祁名这么一说，风尘和萧灵儿都感觉牙齿发麻，牙碜。
风尘和灵儿这一天时刻不曾闲着，一天下来腮帮子都麻木了。平时不能说祁名的坏话，今天可是说了个够够的。而风尘更是不得闲，还要假装占卜一下，再挤出几个生涩的词语对子，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这天晚饭过后，天还没黑，祁名约风尘去了陆先生那里，看来是准备释放大招了。
在陆先生面前，祁名表现出老实巴交的一面。先是颤颤巍巍胡说一通，然后又问有没有洛远兮的消息，还提到天狗蚀日是不是真的有天狗，天狗是什么样子的存在，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三人有没有成为仙人的可能。
而陆先生不紧不慢的卖弄着，在祁名看来就是倚老卖老。“祁名呀，这些日子不算太平，不要总在外面跑。”最后还说了一些关心的话。
“风尘推测这几天会有大风，而且天气干燥，要注意火烛。”
“莫名其妙……，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风尘胆战心惊的把祁名给他的玩意，牢牢的绑在了书院的竹笼之上，今天用的延时香稍微做长了一些，为了不让老杂毛察觉到，是祁名专门制作的，无味，点燃之后在半夜才会燃到火芯。
祁名觉得风尘应该准备完毕后，就向先生行礼告别，并奉上一句吉祥的话。
陆先生对于祁名的到来说着毫不相干的问题，随口应和着，觉得这小子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是怎么了，还和自己套近乎。“这小子。”
这一天夜里，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响声，随后是充满恨意滔天的骂声从书院相继传来。那股愤恨的声音若不是刻意的被收拢，任凭它散发出来，整个祁家寺都有可能地动山摇。
“王八-草-的！”
“是谁？”
“祁名……”
“耶，目标达成。剂量很足，这个响声够劲。”
……
携风观火舞，抱薪催心焚。不是天上怒，自是地上输。
作壁翁醉酒，八刀丁解牛，入梦邪中故，行岸意扶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