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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疏影寒雨摧断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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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离开了吗?”

再也忍俊不住,泪水在几个人的脸上肆意的流淌。再一次看看这回不来的故乡吧!

最先擦掉眼泪的祁名,摸到这衣袖中从高香之上扣掉的边角,他并没有拿出来,更是没有声张是高香出的问题。他只是在猜测,还需要去验证。

“是这中间的香料!”

祁老爷子还是不放心,一定要用自己的马车送几人一程。路上嘱咐几人的话一直不断,以至于走出很远,也不愿停下马车。

“就送到这里吧,终有一别……”

半块朱红色的玉髓,安静的躺在祁名的手心之上。按照祁老爷子的交代,这块玉髓其中很有可能包含了族人的秘密,但是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破解。这块玉髓本来是一整块的,在祁名出生后不久,玉髓自动碎裂,而那半块被祁名的三姑拿走,自此三姑本人连同那半块玉髓,消失的无影无踪。祁名的姑姑比祁名大十五岁,她叫祁愫闵。关于三姑的事在家中始终是个忌讳,没人敢在老爷子面前提起,今天祁老爷子把这些事自己说了起来。这块玉髓贴身保管,可以出入祁家寺没有障碍。

这块玉髓原名为“吞天髓”,当然是这祁名的姑姑后来告诉他的。

祁名也想问爷爷陆先生在自己出生时给了什么样的东西,但是尝试了几次没有说出口,因为祁老爷子的话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多。祁名想想还是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祁老爷子还想继续,被洛远兮制止住了,只得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

一只根部带着些许血色的灰色羽毛,从祁名的手中缓缓升起。几人立刻让出一片区域,那羽毛周围瞬间腾起一片雾气,能听到好似加速玉米抽穗般唰唰响起的声音,之后一辆崭新的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根羽毛是陆先生身体之上生生拔下来的,从陆先生额头之上滚下的汗水,祁名能感觉到那种彻肤的疼痛。

洛远兮讲解这这个羽毛的用途并让他们好好保管,一定不要在外人面前显露它的变幻过程,否则会招来杀身之祸。

四人在晃动的马车上,听着洛远兮的讲解,完全的沉浸在里面,好似忘记了刚刚发生的那些事情……

“滚出祁家寺!”

“离开小齐村!”

“永远不要回来!”

“不要踏进祁家寺半步!”

有哭喊声、叫骂声、拍打跺脚声,声声断人心弦……

这日所有的村民都被召集起来,因为祁名三人在临行前要给全村祈福,算是给这一年间他们所造的孽一个救赎。

事情本来是好好的,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祁名闭目吟诵,风尘掐诀做法,灵儿升烟焚香。为了渲染造势,祁名用了好长时间特意制作了几只高香,足有灵儿那么高,为了能够让村民闻到高香的味道,祁名掺杂了从陆先生那里求来的一味香料。

大部分时间都是祁名在主持整个祈福仪式过程。祁名甚至还在灵儿点燃香火之后,来了个顶级礼拜,五体伏地。

跪、双掌向下完全展开、前突伏地、额头触地磕头、双掌以肘为轴收过头顶、旋转内向拍击合十。

起身之后盘地而坐,完成六祈。

一祈三才问道,

二祈知命理气,

三祈精合神聚,

四祈月灵中和,

五祈八方格局,

六祈源流岁运。

看热闹的村民始终没有穿过蟒河,一直在桥的那头,祁名几人还有洛远兮在桥的这头。蟒河就如同一道巨大的天谴,也好似天降大蛇一般,无情的把他们划分在了两片天地里,彻底的隔绝开来。此时桥上的高香,烟雾缭绕,四处飘荡。

祁名继续大声高喊着,他气场强大,抑扬顿挫,词语掷地有声。

一求避厄呈祥,

二求五谷丰登,

三求人寿年余,

四求风调雨顺,

五求福如东海,

六求吉星高照,

……

最后的仪式就定格在这里。嘘声在洛远兮嘴边响起,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因为他们看到村民就如同看到妖怪和仇人一般,有的可怖至极,有的怒目相睁。他们眉间闪烁,好似有什么要从中挣脱出来,痛苦的表情,让他们抓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慢慢恢复了正常。

随后是突如其来的各种谩骂和纷纷远离。如果不是眼前的蟒河桥的阻拦,他们不一定做出什么样的行径。

本来是辛辛苦苦弄的“许愿竹”,这次彻底用不上了。

四人看着眼前的眼前的这一幕,祈福仪式被迫终止。

本来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他们付出了,就因为这无名的谩骂而终止的祈福,泪眼婆娑。

祁名风尘灵儿,看着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步,听着村民的无端谩骂,他们哭了,他们毕竟还是个孩子。

“他们好似中了邪魅,看样子不是太深,应该能够很快恢复过来,不必担心。”

看着整箱的“暗渡情河露”几人哭声更甚。这是祁名给取的名字,每个村民都准备了一个。

暗渡情河露”外表是用竹子做成的,外面系上灵儿绑的平安绳,里面装的是祁名和风尘刻制的灵验币,还有他们做的祈福符咒。

这里面是他们夜以继日为全村准备的所有的倾注,本来是让每个人都能自己挑选,打开竹筒,默念上面的嘱咐,然后封存在抛入河水之中。寓意非凡。

如今不会被用到了。

可是他们付出的这些全部化为泡影,深深的击碎了那弱小的身躯。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晴天霹雳。

雨水悄无声息的倾泻而下,已经看不出是泪水还是雨水

这边晴,那边雨。

“为什么?”

几个人同样是在想着这个问题,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他们好似中了魔怔,眼光中充满了可怖的邪恶之意。

桥的这头是五个人,桥的那头,只有爷爷、水猴、水猴的娘亲,还有一个小孩。

“滚出祁家寺”

这几个字深深的刺痛每个人的心。

……

祁名三人看到村民可憎的表情,完全慌了,村民愤恨的,好似要把他们吃掉一般,甚至这里面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姑姑。

“他们是怎么了?”

……

斜阳幕草雨潇潇,侧身天地路迢迢。

孤村淡烟,薄香蕊,落花无情泪。

梳云撩月唸水镜,执青袅、披远袍。

疏梦几回了,是道?知道?不知晓!

借问远兮何处闹,仙宫妖娆酒水俏,冥泉无渡命自扰。

天地堑,舞缠绵,只是恋人间。

灵珠捧泪泪飘恨,玉指冰箫剑萦焚。

残梦夜魂断,珠碎迷人眼。阅风微尘尽无眠。

......

此时的祁名的思绪很乱,乱的毫无头绪。即便是这种,祁名对于洛师兄交代的事情,都会一一不落的默默记下。

“水陆四千里,歌亦何时归?”,所谓“九千里”既是水四千里、陆四千里、归路一千里。这分别代表了它的几个用途,遇水化船,落地成车,夜里能变成鸽子传递书信。这“九千里”其实就是陆先生在自己身上拔下来的羽毛。

“碧海云泥”能够改变使用者的音容,可循环使用,没有次数限制。即便是孩童,经过“碧海云泥”的掩饰下也会变成大胡子叔叔。好处是不会轻易被看穿,在仙人面前也是一样;坏处不详,有待考察。此物乃万年深海干涸之后孕育而出,一片海域只能出现一块。此物太过珍贵,所以只能暂借。

“碧海云泥”驱动口诀:“桑田移碧海,红颜白发云泥改”,使用时需要含在口中。

祁名头也没抬,抓过黄豆粒大的云泥,一口吞了下去,呢喃几声。

“.…..”

“太小了,没留神……”

瞬间变为白面书生的祁名,看着眼前的洛远兮朝着自己吞咽口水,慌乱的解释,称刚才是一不小心才把那珍贵的泥丸给吞掉了。

洛远兮继续咽着口水,心疼归心疼,被祁名这家伙吞了下去,连渣都不剩。想要回去,谁还能用。马车上的几人都是一阵恶心,这东西万一被吞来吞去……

此事的白面书生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

“嘎……”

在洛远兮的要求下,祁名四人分别咬破指尖,向洛远兮手中的那个外方内圆的玉石琮中滴入一滴血液。洛远兮掐起剑指,隔空抽离玉石琮中的一部分,射入一块羊皮之中。血丝墨入羊皮化作四个红点,一闪一闪。

“还有这个‘月下飞天’,它的功能之强大,目前我只能研究出它的引领作用,比手绘地图强上太多。”

“月下飞天”是一块边角破损及其不周正的羊皮。以秘法融血方可驾驭,驱动口诀“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此时,“月下飞天”上面的四个红点闪烁,强弱分别代表四人的生命还有方位,飞天的有效范围只有百余里,当然了红点消失还有可能代表着生命的终结。洛远兮觉得这个东西很鸡肋,只是上面曾有司灵大人做过的一些标记,才没有扔掉而已。

“如果上面出现了除你们之外的血红标记,切忌不要去。”

“为什么?”灵儿问道。

“会有生命危险!”

“噢!”

或许是看到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后,几人的情绪暂时的好转起来。

祁名悄悄的趴在灵儿的耳边,提示她昨天的赌注还没收呢,并且示意她远兮师兄腰带上的储物袋。

“不好吧?”灵儿虽然有点犹豫,但是还是张开了口。

“远兮师兄,昨天的赌注,你可要兑现?”虽说表面上是不好意思,但灵儿还是开了口。

跳动的焰火印记在灵儿额头上更为活跃起来。它被称为“在劫”,洛远兮称它是一个叫做司灵大人的曾经的佩剑。

那日,洛远兮给几人测试完后,本来是打算让萧灵儿自己选择的。飞剑对于洛远兮来说更为珍贵,洛远兮猜测灵儿是个女孩子应该不会选择飞剑之类的灵宝,所以一股脑把储物袋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漂浮在灵儿的周围。站在灵宝中间的灵儿,被这众多的灵宝吸引,不是她想要,而是没有见过如此之多,从未见过。灵儿一直在欣赏,并未做出选择。洛远兮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微微点头含笑。

良久,面对灵儿最后没有做出选择,洛远兮准备收回所有宝物。而正在此时,藏在储物袋里的一柄飞剑,凌厉飞出,在屋里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绕了数十圈,最终停在灵儿的面前,突然一下没入灵儿的额头,化作了红色的火焰。

而这柄“在劫”,正是洛师兄的最爱,也是那日洛远兮伏案对话的那柄小剑。

灵儿慌忙捂住自己的额头,“这个不算,是它自己跑到我的额头上的。”

“这?”洛远兮发现眼前的这个小丫头,那蛮不讲理的阳历,简直和司灵大人太像了,什么东西在她面前都被视若珍宝。

“我要你腰间的带子。”灵儿指了指。

“这个绝对不行!你还是换一样吧。”洛远兮捂住腰间的储物袋,生怕被灵儿抢夺了去。

“不给也行,那……日后你需要帮祁名哥哥一次,这样就好了。”

“没有问题!”

在洛远兮看来,祁名的命,自己都需要照看,更何况是帮忙,不在话下。不是他吝啬,实则这些东西都是司灵大人给的,虽然这些宝物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但睹物思人。没有司灵大人在,洛远兮都是和这些司灵大人用过的宝物对话而度过的。

洛远兮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给了萧灵儿一个曲谱,还给了几个保命符箓。洛远兮想了想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才放心下。

“如果遇到生命危险,这几个符箓可以抵挡仙人一次攻击,你们在玉石琮中留有精血,我会第一时间赶来。”

“洛师兄你这是要离开吗?”

祁名对于这个洛师兄还是有好感的,虽然有过言语相对,那也是万般无奈,因为祁名有很多的疑惑,只能够靠自己去破解。因为小孩的身份,其他人不会对他 青囊相说。

“是的,我还有任务在身,不便再耽搁。不过放心,有这些法宝在身,在中州大陆之上能够威胁你们的应该不多。”

“洛师兄,有什么能帮到你的,尽管说。虽说力量单薄,但凭借聪慧,我们不曾落别人一等。”

“我在调查各地的洪涝灾害和瘟疫的具体原因。这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你们能帮上忙最好。”

洛师兄又交给几人怎么能够使用符箓召唤他的口诀。看到几个人在查看地图,洛远兮补充着。

“中州大陆又分九州。”

几人面前随即出现了一幅九州地图版块轮廓。

“一条鱼!”灵儿发现后,惊讶的脱口而出。

“一条张开口的鱼!”祁名目光闪动。

祁名默默的记录下来。

通过从洛师兄那里了解,他们知道,目前四人居住的区域是被称为“中州之翼”的冀州,冀州也被尊为“古帝都”,而祁家寺就坐落在冀州的中东部分。紧挨青州。

此时的洛远兮真的不能再耽搁,就像陆先生说的,这次的任务不单单是关乎他的前程,处理不得当可能会要了他的性命,他真的要走了。

一朵五彩莲花样子的云彩自洛远兮脚底慢慢升起,带着洛远兮离开,也带走了众人的希望……

“洛师兄,你这就离开吗?”灵儿再一次的放声痛哭出来,梨花带雨,梨落花残。

“以你们的实力,我还没有办法带你们一同前往。现在对你来说出门历练更是为一件好事,我听陆先生说你们几个想解开自身的秘密,那就遵从自己的内心,通过周游各州,去历练吧,那样你们才会成长起来。而跟着我不过是揠苗助长,而且在我身边对你们没有半点好处……”

“有缘再见……”

先生的话一直萦绕在洛远兮的脑海里:“一定要保护他的安全,不要让老妖婆见到他!”

“祁名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先生为何如此器重他。”洛远兮摇头想不明白。

此时洛远兮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他化作一道长虹疾驰而去。

“祁叔,你看这是什么事呀?刚被村里人抛弃,又被洛远兮给扔在荒野之外。”

一日之中经历多个变故,此时的祁名,听到水猴的声音,如大梦初醒,眼中精光乍现……

水猴是被祁老爷子在蟒河桥边捡到的,当时的他被家人舍弃放在木盆里顺流而下,一路来到祁家寺。祁名的爷爷给他取的名字,祁修浚。从小就喜欢水,无水不欢,村里人都称他水猴。

“出了门我不再以水猴相称,我还是叫你的名字修浚吧?”

因着祁老爷子的福,祁名的辈分在同龄人之中也是最大。祁修浚和风尘年纪一样,在辈分面前也得低头。

“祁叔,我感觉还是水猴好听。”修浚腼腆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说着。

“这就是遵从内心吗?”祁名认为这好多的变故和水关乎的最多。

祁名从修浚手中接过洛师兄给他的竹简《九河曲》。开篇第一句:玉女游九河,冲风起洪波。

“修浚,这不应该只是曲谱,里面暗藏着功法或者是技能。你看这里,这应该是水中呼吸之法,你也识字,自己领悟,或许很快能够派上用场。”

起初,水猴开始以为洛师兄给自己的只是个无用之物,但经祁名提示,恍然大悟,完全忘记刚才自己娘亲是如何把他送到祁名三人面前的。

“唉……”祁名暗暗的叹气,并不想把这种情绪带给三人,情绪会传染的。更何况此时的灵儿还在哭泣着。村民的谩骂驱逐,家人的疏远甚至没人来送行,洛师兄的远离…..

他们刚刚是六七岁的孩子,这个年纪还是父母手心的宝,含在手里怕化了,捧在嘴里怕摔了……

“九千里”、“碧海云泥”、“月下飞天”、《九河曲》、还有风尘的《符精》。对于还是凡人的他们来说太过神奇,太过珍贵。

……

祁名的思绪又拉回祁家寺桥头那段。

村民好似要冲破桥头的屏障一般,冲他们张牙舞爪,甚至有人跟他们有深仇大恨一盘。这时候保护在自己前面的是萧灵儿。即便是村民称呼他“妖女”之时她都不曾有过愤怒之意。

而是面对她称作哥哥的祁名被村民莫名的辱骂之时,看到他的祁名哥哥无力的跪拜在村民之前。灵儿真的生气了。或许是怒意滔天,天都好似看不过一般,暴雨顷刻而至。

“小劫!”

刷的一声,指甲盖大小的飞剑从灵儿的眉心飞出,瞬间变成匕首大小。

“去!”

小劫应声而去。

“灵儿,不要!”

“妖女!放肆!”

正当灵儿要进行下一步的时候,祁名把手搭在了灵儿的肩膀上,祁名不想让灵儿担负太多。这是祁名和自己村庄的事,别人掺和进来,并不合适,也只有自己能够解决。那就是离开,义无反顾的离开。

离开不是目的,只有自己强大了,强大的让所有人信服,他才可以回来。

我祁名发誓:

终有一天我要带着荣耀归来!

我终要解开祁家寺的秘密!

更是在此时,祁名暗暗发誓一定让灵儿不受半点委屈。

“祁名爷爷,一路走好!”只有一个孩子临侧身之际,说出了这句话。

祁名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

马车上的四人,相互看着对方。

走不到的地方是远方,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祁名哥哥,我们还会回来的,对吗?”

……

在马车左右两个方位,有几道身影。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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