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026章
霍屿辰笑得肆意, “结了婚也可以过恋爱纪念日。”
顾柔轻声说：“结了婚就要过结婚纪念日了。”
霍屿辰捏捏她的脸，“只要你喜欢，什么纪念日都可以过, 像在一起3578天纪念日, 在一起9621天纪念日——”
顾柔被他逗笑，“九千多天，那会儿我都四五十岁了吧。”
霍屿辰一本正经：“几岁都是我的小姑娘。”
顾柔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忽然凑过去轻吻他的唇, “屿辰, 你要说话算话。”
“嗯，我对你说过的话都算。”
那晚两人聊了很多, 相互依偎着睡着, 早上顾柔是在床上醒来的，大概是半夜霍屿辰把她抱上去的。
霍屿辰接了个电话，早餐都没吃就急匆匆地去公司了, 顾柔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随后掀开被子下床，走出卧室, 径直去了旁边的储物室。
她打开那个香草色的拉杆箱, 里面的夹层里有一处暗袋，位置很隐蔽，不容易被发现。
她拉开拉链, 从里面拿出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暗红色的户口本简单且庄重, 只有世界上最亲密的人的名字才能写在同一本户口本上。
顾柔摩挲着户口本的边缘出了会儿神, 随后将它重新放回去, 只拿出身份证。
前段时间她又先后试了几次银行卡的密码, 不小心超了次数, 卡被锁了。
顾柔先去银行解锁，取了一些钱出来，又在隔壁超市买了一个信封，把厚厚一摞钱塞进去，做完这些事，她直接打车去了小山楼。
在车上顾柔给梁医生打了电话：“您现在在酒店吗？”
梁医生：“在，我正想找你，我在这边的工作基本结束了，过两天就要回北京，下一步咱们以什么方式治疗，还需要商量一下。”
顾柔说：“您现在如果有时间，我想见您一下。”
“可以，你随时可以过来。”
顾柔：“我就不上去了，咱们在楼下的咖啡厅见吧。”
半小时后，顾柔匆匆赶到小山楼楼下的咖啡厅，梁医生已经点好了咖啡等在那里。
她快步走过去，很抱歉，“对不起，有点堵车。”
梁医生起身迎她，示意她坐，“没关系，是我下来得早，我点了拿铁，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可以的，谢谢。”
按计划顾柔的下一次治疗时间是明天，梁医生有些疑惑，“怎么今天就过来了。”
顾柔低头从包里拿出厚厚的信封放到桌子上，推到他那边。
梁医生看了眼信封，“这是？”
顾柔真诚地说：“这段时间谢谢您总是抽时间替我治疗，以后就不麻烦您了，我知道这些也许不够，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梁医生看着她，“为什么呢，你现在已经有所好转，这时候停下很可惜。而且你不是很希望自己恢复记忆吗？”
顾柔沉默片刻，眼神里透着不易察觉的落寞，“以前的事，我已经想起来了。”
梁医生很意外，没有想到顾柔这么快就能恢复。
他由衷为她高兴，“那很好啊，只是——”他留意到她的表情，“怎么你好像看起来不太高兴。”
顾柔笑得苦涩，“我现在才理解我师父那时说过的话，人有时糊涂一点，也许活得会比较快乐。”
梁医生猜想她可能记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没有继续问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但你知道的，我是心理医生，不止会催眠，以后如果你有其他难解的心结，或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他把信封推回去，“但是这个，我不能收。”
顾柔说：“已经很麻烦您了，您收下这个，我会心安一些。”
梁医生笑了笑，“江嫣帮过我女朋友，她朋友的事就是我的事，只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以后如果有机会去北京，告诉我，我请你和你的男朋友吃饭。”
顾柔真心感激他：“谢谢。”
两人在咖啡馆门口分开，顾柔没有回家，一个人慢慢往码头的方向走。
今天太阳很大，很暖和，顾柔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款丝绒棉服，背了一个小小的双肩包，两只手塞在宽敞的上衣口袋里，随意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远处只剩一点的云江岛，冬日上岛的人很少，大多是岛上的原住民乘坐往来船只。
她想起上次跟霍屿辰一起去云江岛。
那是他们第一次去那座岛，其实之前好几次都想去，但都被这样那样的事耽搁了，那时顾柔很忙，有时比霍屿辰还忙，常常在书房加班到半夜。
霍屿辰知道她要强，从不阻拦她发展自己的事业，大半夜就算没事也陪她待在书房，有时看书，有时在电脑面前弄自己的事。
两人安安静静，谁也不打扰谁。
顾柔有难解的问题，他还能随时变成她的帮手。
两家公司属于竞争关系，霍屿辰从不问她公司的事，生怕给她惹麻烦。
顾柔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意。
霍屿辰是禁得住考验的男朋友，无论怎么回想，都挑不出一点毛病。
身后忽然“滴滴”两声，顾柔回头，看到一辆熟悉的商务车停在路边。
霍屿辰从后面下来，让司机先走，随后大步迈过来。
顾柔有点意外，“你从哪来？”
霍屿辰搂住她的身体，摸了摸她有些凉的耳垂，“刚在别处办完事。你怎么跑这来了，我以为你去你师父那了。”
“今天师父不在家。”
“那你来这干什么？”他看了眼云江岛的方向，“还想去？”
顾柔转了转眼珠，“来见朋友。”
“什么朋友？”
“一个很帅的男人。”
霍屿辰知道她在逗他，眯起眼睛故作生气，“什么男人，比我还帅？”
顾柔挽住他的手臂，两人并肩沿着街边走，“屿辰，给我讲讲我们以前的事吧。”
霍屿辰牵住她的手揣进自己兜里，“好啊，想听什么？”
顾柔想了想，“想听我们上学时候的事。”
霍屿辰随着她的步伐，走得很慢，“上学时……你很好，很漂亮，很活泼，同学们都很喜欢你。”
顾柔眼睛酸涩，将头转向海的方向，掩掉自己微红的眼角，“是吗。”
他嗯，“那时有很多男生追你。”
“那么多男生追我，我干嘛还跑去主动追你。”
霍屿辰骄傲神色明显，“那有什么办法，你就喜欢我。”
两人在栏杆处停下，迎着海风依偎在一起，顾柔望着远处只剩一小点点的船只，“我是怎么追你的？”
霍屿辰敞开大衣把人裹进去，下巴搁在她头顶，语气随意：“也没什么，就是没事找我问题，图书馆偶遇，食堂偶遇，还去看我打球。”
顾柔故意说：“你那时候不喜欢我吗，还要我追你。”
霍屿辰想了想，“那时我……开窍晚。”
顾柔忍不住笑，“也不知真的假的。”
“真的。”他亲了亲她的头发，“开了窍就一发不可收拾，陷进去到现在都没出来。”
顾柔在他怀里转身，搂住他热乎乎的身体，脑袋靠着他的胸膛，“那喜欢你的女生多吗？”
“还好。”
“我们在一起后，还有女生喜欢你吗。”
他倒坦诚，“有，不过我从来不理她们。”
顾柔：“那有别的男生喜欢我，你会吃醋吗？”
霍屿辰喉结滚了滚，“他们哪是我的对手，你那时满心满眼全是我，我放心得很。”
顾柔轻轻“哦”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想起一些往事。
那时他们刚刚在一起，第二天顾柔就要乘火车回沣南，霍屿辰送她时很不情愿，“哪有人在一起第二天就分开的，还一分就将近两个月，让不让人活了？”
顾柔有点无奈，“车票一星期前就定好了。”
已经开始检票，霍屿辰抱着人不愿松手，有些埋怨她，“你不早答应我。”
顾柔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最后霍屿辰把人拉到柱子后面，压着人亲了很久才放过她。
接下来那段日子，两人每天都有联系，互相把自己家里房间的照片拍给对方，每天吃什么，做什么，其实都是一些小事，但分享起来很开心。
有人惦记的感觉也很开心。
直到有天下午，顾柔说她晚上要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
其实她本来不想去的，但班里的女生去了很多，大家都已经很久没见了，所以最后她还是去了。
霍屿辰知道这件事时，并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只叮嘱让她别喝酒，早点回家。
谁知那天晚上，顾柔和同学们结束了聚会，从饭店里出来时，竟然意外看到了霍屿辰。
他穿一身黑色长款羽绒服，单肩背着一只黑色背包，人高腿长，清隽帅气，站在路灯下，头顶洒下一片温和的光。
顾柔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半小时前他们还发了信息，这会儿他应该和同学在家附近的体育馆打篮球。
他站在那里太惹眼，旁边的女生摇了摇顾柔的胳膊，“那谁啊？往咱们这边看呢。”
另一个女生说：“好像在看小柔。”
顾柔缓过神儿，脸上不自觉地漾起笑容，无意识地说：“我男朋友。”
同学们惊得不行，“小柔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帅的男朋友！”
“好正啊。”
“皮肤好好。”
“像漫画里的男生。”
马路对面，霍屿辰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顾柔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她那句“我男朋友”，他痞气地歪了下头，嘴角微扬，笑了出来。
同学们都很有眼色，知道顾柔有人接，跟她道别后就先走了，之前说要送她回家的男生也没有再过来找她。
霍屿辰的目光终于有些松动，越过几个女生，落在前面那几个男生身上。
顾柔朝他走过去。
霍屿辰温柔地抱住她，薄唇贴了贴她的额头，“还好没找错地方。”
已经十几天没见，顾柔轻轻拉着他的衣角，“你怎么忽然跑来了，怎么来的，飞机还是火车？怎么没提前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顾柔这样依赖地靠在他身上，让霍屿辰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值了，他抱着人没松手，“你问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一个？”
“怎么来的。”
“开车。”
顾柔惊了一下，“这么远你开车来？”
他点头，“开了七个小时。”
“……”
所以他是从下午知道她要参加同学聚会后就马上开车过来了？
她一时语塞，“那、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那会儿你自己说的，在你学校附近那家火锅店。”他扫了眼四周，“我看这附近就这么一家火锅店，应该是这里。”
顾柔心里是很高兴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被一个人放在心上了。
霍屿辰摸了摸她的脸，“这么多天没见，想我了吗？”
她很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教她要大胆表达自己的心意，“要大声回我。”
“想了。”她说。
霍屿辰心里有点燥，忍不住低头咬她的唇，“我也想了，想得不行。”
她的唇瓣柔软甜腻，霍屿辰没亲够，把她往路灯那边拉了一下，又低头亲下去。
顾柔今天太乖了，气不够也不吭声，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
过了会儿，霍屿辰终于松开她，顾柔趴在他身上缓了一会儿，“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来。”
霍屿辰没说话。
顾柔看着他：“你不就是怕他也来，怕我见他吗。”
霍屿辰的眼神飘忽不定，“谁啊，哪个他。”
她拧他胸口，“还装。”
霍屿辰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想看看，什么人魅力这么大，让我女朋友动了跟人家考同一个学校的念头。”
“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他没吭声。
顾柔仰起头看了他几秒，“霍屿辰，你吃醋了吗。”
“嗯。”他有点可怜，有些不甘，又有点欠地说：“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