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042 被牺牲的
第四十二章
其实神兽都有自己的骄傲和偏执, 昭虽然无法和辰星感同身受，却也尊重她的想法：“若是需要帮忙了，就开口。”
昭的容貌俊美耀眼, 虽然有些男生女相却丝毫不显的阴柔：“其实你如果只是想要这个人, 我们有千百种办法。”
辰星笑了下，明明是在笑, 可是那平日显得有些娇憨容貌竟然有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可是那样的秦寂, 就不是曾因觉得修真界不公，而死在我身前的他了。”
昭愣了下, 看向辰星倒是理解了她对秦寂的执著, 在那样绝望的时候, 有个人曾经挡在她身前，可是他不得不做那个恶人, 说道：“我倒宁愿他是个识时务的伪君子。”
毕竟伪君子的话，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 总能让他们屈服, 而像秦寂那样的为了信念而生的, 反而让他们手足无措。
辰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昭看着辰星的模样，忽然问道：“你恨过神兽一族吗？”
辰星沉默了下, 笑了起来：“我也是神兽一族啊。”
昭看着辰星的眼睛, 没有说话。
辰星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又重复了一遍：“我也是神兽一族的。”
昭忽然想到辰星曾经说过的话，自愿的才叫牺牲, 那么辰星经历的这一切是自愿的吗？那么多次死亡是辰星的选择吗？还是她不得不走的路。
好像从头到尾, 辰星就没有选择的, 她还没破壳就被留在了修真界, 虽然昭不知道前因后果，却感觉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是神兽一族和天道之间的博弈，而辰星就是他们的棋子。
昭是在族中长大，他对神兽一族是有着很深的感情，那么辰星呢？而且在事情发生后没多久，他就死了，再次醒来就是如今，他其实并没有感受太多时间的变化，辰星确实实实在在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不断重复的痛苦。
换做是他，他能撑下来吗？
昭不知道，因为他只知道辰星死了很多次，却不知道她的经历，辰星为什么在恢复所有记忆后对秦寂这般执着，又为什么自愿走向死亡？他从留影石中看到辰星面对那些修士时的恐惧和绝望是那样的逼真，是不是曾经辰星所经历过的？
如今的修真界修士对成年的他们无所奈何，可是当初呢？在辰星前几世呢？那时候的修真界大能很多，还都处于巅峰期，辰星一个没有成年的幼崽，如何是他们的对手，是不是那个时候，辰星曾经在绝望中等待死亡。
昭沉默了许久，问道：“辰星，你每一世都会恢复所有的记忆吗？”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辰星闻言说道：“对。”
昭继续问道：“大概是什么时候恢复？”
辰星这次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才说道：“不一定，有一次是死之前恢复的。”
昭能成为凤凰族的少族长，不单单是因为他母亲是族长，他是由所有族人选出来的继承人：“辰星，你为什么会这样清楚记得那一次？是对你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辰星自然知道昭在套话，却只是说道：“很有可能。”
这样的回答反而让昭无法分辨自己的猜测了。
昭此时连找到族人的喜悦都淡去了，心里沉沉的。
辰星反而站起来活动了下，说道：“其实这些都不重要，在生死面前，别的事情都无需计较的。”
昭看向辰星。
辰星笑了起来，说道：“我是神兽，神兽的生死存亡也有我的一份在，所以没有必要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眼前，先度过血月之夜，见到族人解开了我心中疑惑后，我也要离开这里了。”
昭忽然想到辰星还有一次死劫没有过，而且她是需要死在修真界的。
辰星活动了一下说道：“我感觉有些累了，要先去休息了。”
从迷雾中走出来，辰星也耗费了很久的时间，这期间她一直没能休息。
昭见此也不再多问，只是说道：“我守着，你好好休息。”
辰星嗯了一声，尹升让人给他们准备的类似两室一厅，辰星选了一间内室走进去，给自己清理了一番后就躺下睡觉了，就像是她所说的，生死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看淡的。
在外面的昭却没办法平静下来，他想了很多却又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想，到最后只能苦笑一下看向了外面天空中颜色渐深的月亮，脑海中却一直重复着辰星的那句话，“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
神兽一族被牺牲，是没有选择的，可是辰星从出生走到今天，好像也是没有选择的，他们对辰星做的事情，与修真界对他们神兽一族做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呢？
辰星和修真界是有血海深仇的，可是和神兽一族呢？是血脉相连，却也是被牺牲的那个。
“之前并不觉得，如今瞧着如今我们依旧是外来者。”
昭的记性很好，他清楚的记得辰星说的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辰星又是怎么样的心情？那时候他以为辰星只是初来乍到，觉得没办法融入进去才有的感叹，如今仔细想来，恐怕这才是辰星内心真实的想法，辰星想寻族人是认真的，可是辰星和他想要寻到族人的心情怕是不一样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天都微微亮了，昭才轻声呢喃：“为什么啊。”
没有人能回答昭，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问的是什么，又想要一个什么样子的回答。
尹升已经从儿子那里听说了昭可能要找他的事情，所以在忙完族中的事情，让其他人先去休息后，他就亲自端着早饭过来了。
昭自然看到了尹升，不过他看了眼还在睡觉的辰星，就开门走了出去说道：“我们在外面说话吧。”
尹升闻言说道：“那早饭……”
昭道谢后伸手接过，说道：“我先送到屋中，你稍微等下。”
尹升：“是。”
昭就把早饭端到屋中的桌子上，又布置了个阵法给早饭保温，这才重新出去并且关了门，说道：“我想了解一下血月之夜的大致情况，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吗？”
尹升先是说了下血月之夜的情况，然后说道：“少族长的凤凰火对那些天魔是有克制的。”
昭问道：“那其他没有修炼果神识攻击的呢？”
尹升实话实说：“帮助不大，反而很容易成为那些境外天魔、天魔的目标，因为他们没办法保护自己的魂魄，而那些天魔虽然无法再夺舍我们的身体，却会攻击我们的魂魄。”
昭微微蹙眉明白过来。
尹升想了下说道：“也可能是我对外面的修炼功法不了解。”
昭缓缓叹了口气说道：“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屋子的门从里面推开了，已经醒来的辰星看向昭问道：“可以帮忙吗？”
昭大致解释了下。
辰星也懂了，思索了下问道：“如果也是神兽一族，却没有接触过神识修炼功法的，学习起来难吗？”
尹升闻言说道：“我不清楚，只是我们修炼起来并不算难，毕竟神兽一族本就神魂强大，而且这是几位大人特意为我们创造的功法。”
辰星想了想说道：“大家都是同族，应该学起来也不算难。”
尹升笑着说道：“少君天资聪颖，只要到主城得到契合的功法，定能很快学会的。”
辰星开心的接受了这样的夸奖，问道：“血月之夜，族中的老人幼崽要怎么办？”
尹升说道：“部落里面有专门为他们修建的庇护所，而且在血月之夜刚开始和快结束的时候，部落里面的人会让他们练练手，老人们也会传授这些幼崽自己的经验。”
能活到年岁大的族人，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他们的经验是很重要的，在最开始的时候，神兽一族和那些境外天魔对上完全是处于下风的，可是一代代用血与命积累出的经验，让他们反而占了上风。
辰星想了下继续问道：“庇护所绝对安全吗？”
尹升很自然地说道：“翼州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辰星听明白了尹升的意思：“也就是说在庇护所幼崽们也可能遇到危险。”
尹升点头，有些不明白辰星的意思。
辰星问道：“我这里有一处算是安全的地方，要不要让老人和幼崽藏进来？”
对于神兽而言，芥子空间并不是什么秘密，就连昭也是有芥子空间的，只是他们出生的时候，各自的芥子空间是不同的，像是辰星这般能放活物，还能让灵草生长也是绝无仅有的。
尹升虽然不知道辰星说的地方是哪里，可是并没有犹豫，而是直接拒绝了：“多谢少君的好意，只是翼州的以后是要靠着那些幼崽的，我们终有一日会老去，无法再为他们遮风挡雨，而他们需要长大，成为保护者。”
辰星微微抿唇，说道：“是我考虑不周。”
尹升声音温和：“少君心善，何错之有？可能有朝一日，我们重新回到族地，幼崽们就不用再经历这些，可以开心无忧无虑的长大，只是如今还不行。”
昭沉默了下说道：“会有那么一天。”
尹升听了眉眼间都带着喜色说道：“是。”
昭闻言说道：“有什么我们能做的，你尽管说。”
虽然昭是少族长，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听从尹升的命令才是最好的选择。
尹升当即说道：“还要麻烦少族长在血月之夜的时候，和少君一起保护部落的幼崽和老人。”
这话说的很委婉，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和幼崽躲在一处，学习怎么对付天魔他们。
昭很爽快地说道：“到时候还要麻烦族中老者传授我一些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