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答应
转移到在公园门口角落处的树荫下，洛洛老师一边分心地看着身边的学生们，一边将洛洛圈在身边，对着面前的一人一龙说道：“洛洛的爷爷在三个月前因为堕化值超过安全值，被带到隔离区了。”
学生家里有成员堕化值超标，学校都会接到通知，而他作为班主任，也与那位老爷爷见过几次。
“洛洛的父母都不在城里，她一直是爷爷奶奶照顾，所以跟爷爷的感情一直很亲，她爷爷突然被带进隔离区，小孩子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目前洛洛就只有奶奶照顾，这也是为什么他额外关注照顾洛洛的原因。
“爷爷被抓了，他们不肯放他出来，洛洛很想爷爷。”洛洛扁着嘴，泪水汪汪地看着解辰，她着急地恨不得冲上前去抓住那水缸边缘，但是却因为被老师圈住，只能原地请求道：“老师说人鱼可以治病，人鱼先生，您去把爷爷治好好不好。”
圆滚滚的眼睛已经装不住眼泪，泪水顺着那肉嘟嘟的脸蛋滚下来，本来擦干净的鼻涕又流下来，但洛洛想着眼前的人鱼不喜欢她脏兮兮的，她拼命地一吸鼻子，就怕惹了人鱼生气，不去救自己的爷爷。
“他们，他们说，爷爷要一直呆在，那个地方，再，再也出不来了，呜呜呜哇，洛洛，洛洛想爷爷……”
“人鱼先生，求，洛洛求求您。”
再也出不来了？
解辰想到之前在人鱼协会时，那个女性异能者彻底堕化后异管所的反应。
把人带去隔离区，只怕就是为了在彻底堕化前能够直接处决。
这小孩儿的爷爷何止是出不来，只怕是根本活不久。
“你爷爷异能级别很高吗？”小金龙问道。
洛洛一愣，茫然地看向自己身边的老师。
洛洛老师帮忙回答道：“您误会了，洛洛的爷爷就是普通人，并不是异能者。”
解辰有些困惑地皱起眉，“怎么，普通人也会堕化吗？”问的时候，他的脑袋不自觉偏向盛致的方向。
在小金龙的理解中，堕化就与入魔差不多，那应该只有修炼的人才有可能入魔，换而言之，只有使用异能的人才有可能遭到力量反噬从而堕化，普通人什么力量都没有，为什么也会堕化？
这样常识性的问题让洛洛老师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怀疑解辰是不是有其他的意思。
但盛致却已经毫不奇怪地肯定道：“当然会，小鱼儿别忘了，普通的食物和水里都有堕化能量。”
水里，食物里，空气里，堕化能量无处不在。
而人的体内则会不断累积这些能量。
如果一直只使用净化过的食物和水，那情况会好很多，但是净化过的物品价格昂贵，普通人又哪有那么多信用币去过如此奢靡的生活？
堕化值超标被带到隔离区几乎是每个普通人的最终宿命。
尤其是对于【大灭亡】之后出生的新一代来说。
盛致的一句回答虽然很简单，但却道破了现在人类的现状。
金发的少年一向喜怒于色，但此刻他却忽然将所有的情绪收敛，那双灿烂的金色瞳仁冷却了眸光，看不出任何的波动，就像是什么感受都没有一般。
他平静地看向在自己面前哭泣的小女孩。
带着湿气的风吹起来并不清爽，他们身旁的那棵树发出低声呓语。
解辰问道：“你能给我什么？”
他声音轻快，纯净似清泉。
“啊？”洛洛老师一怔。
解辰不满意地看向他，“我没问你。”他在这里啊什么。
“……”
他当然知道不是在问自己。
但这不妨碍他困惑啊。
怎么听这人鱼阁下的意思，是要答应洛洛吗？可是洛洛年纪小不知道，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人鱼只能治疗与自己匹配的异能者，因为他们精神力波纹幅度匹配，才能产生精神共鸣，才可以治疗。
人鱼遇上自己接收者以外的异能者，净化的效果都微乎其微，更别说是一个普通人。
人鱼阁下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而且，再说了，一个小孩能给他什么呢？
“洛洛，洛洛可以把自己的宝物都给您！”洛洛握起拳，脆生生的声音很是坚定，但眼睛里还是透露了几分不舍。
“宝物？”小金龙挑眉，眸光微微亮起，像是雨后的阳光。
……
人鱼阁下你清醒一点，一个小孩的宝物能有什么值得兴奋的。
洛洛老师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来说一句，他开口道：“人鱼阁下，洛洛的话您不用……”当真。
“行。”解辰点头应道。
洛洛老师：？？？
“啊？？”
解辰皱起眉，凉凉的目光瞥向这个男人，“你又啊什么，我没跟你说话，你闭嘴。”怎么这个人话这么多。
“人鱼哥哥你答应洛洛了吗！”洛洛高兴地喊道，称呼都一下子亲密不少，“谢谢人鱼哥哥！”
解辰皱起眉，“谁是你哥哥。”
记下了洛洛家的地址信息，洛洛他们的校车也来了，洛洛一边被带着往前走，一边回头喊道：“人鱼哥哥，我们约好了哦！”
人类幼崽真啰嗦。
看着他们离开，然后下一秒，解辰转过头，去看那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盛致，然后朝着盛致勾了勾手。
盛致：？
盛致听话地微微弯下腰，凑近来。
虽然他不知道解辰要做什么，但他不排斥和解辰挨得近一点。
解辰问道：“那个隔离区在哪？”
盛致露出有些诧异的目光，“你真的要去？”
解辰眉头一压，“那当然。”
“那你准备怎么救？”
“……”
小金龙眸光先是一怔，然后就笃定地说道：“本尊自然有办法解决。”
盛致了然。
他根本没想过怎么办。
以及。
本尊是什么奇怪的自称？小鱼儿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吗？
小金龙被盛致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催促道：“你快告诉我隔离区在哪，磨磨唧唧的。”
盛致叹了口气，他直起腰，一手插进裤兜里，表情委屈，“小鱼儿又不叫我名字，现在为了一个小屁孩还跟我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
那声音那表情，解辰几乎要真的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青年的事。
“那小孩儿长得比我好看吗？”盛致有些奇怪地问道，他目光真诚，显然是真的在好奇这个问题，随即他皱起眉，说道：“我觉得她长得挺一般，也不是很可爱。”就一个连鼻涕都不自己擦的小屁孩。
小鱼儿却破天荒地答应帮忙。
他可从来没见小鱼儿为别人做什么事。
“……”解辰觉得这个人思想有点问题，他义正言辞地批评道：“外貌又不是一切，我有这么肤浅吗？”
盛致眨也不眨地盯着解辰，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深色的瞳仁里已经道尽千言万语。
小金龙冷哼一声，所以是人类，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微抬下巴，骄傲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凤凰在小时候就跟秃鸟一样吗？”
丑不拉几的，第一次见的时候可是把他丑的没眼看。
“但是，凤凰涅槃之后，就是无与伦比的美丽。”
小金龙的目光深远，望向天空的远处，如同一个看破红尘历经千帆的智者，深沉高远。
黑发青年看着这精致的金发少年，沉默起来。
盛致明白了。
“所以，”他一语道破小金龙的深沉，“你觉得她以后有机会变成美人。”
小金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感慨道：“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幼崽。”
谁知道那会不会是凤凰。
说完，他收回目光，强调道：“当然，我从幼崽开始就很好看。”
盛致挑了挑眉。
“谁刚才还义正言辞地在说，外貌不是一切的？”
小金龙很无语地看向盛致，“当然不是一切。”顿了顿，他幽幽地补充道：“人类在我眼里都长得差不多，如果外貌是一切的话，那这个种族也太悲哀了。”那就是一无所有啊。
他不是在针对谁，而是在场的都是垃圾。
小金龙很莫名其妙地问道：“你对自己的种族这么苛刻的吗？”
在认识解辰前完全不关注人长相的盛致：“……”
外貌当然不是一切。
但龙族对美丽的热爱是刻在骨子里的。
小金龙从不觉得自己在美的追求上有任何的问题，不然漫漫龙生，也太没追求。
只不过，他之所以答应帮忙，也并不是真的因为觉得洛洛有可能会成长为美人，毕竟，人类再好看也就那样。
嗯，盛致是个例外。
金色的龙尾在水中松松地盘起，解辰往后一躺，正好躲进树木投下的阴影之中。他那璀璨的眸光在树荫的遮挡下沉静下来，搭在鱼缸上的手轻轻地敲打起边缘。
那棵树虽然说了一堆狗屁不通的废话，但是里面还是有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说，这个世界是有神的。
那既然有神。
他当然就得见见。
接触一下那所谓的堕化能量或许会给他一些信息。
至于那棵树……
小金龙眉头狠狠压起来，白皙的脸上透着一股强烈的不悦。
那棵树莫名其妙把他弄到这里来，还敢禁锢他的力量，然后还想与他合作，真是痴人说梦。
他的确是祥瑞之主，清除邪魔是他的天责。
但，邪魔归邪魔，谁也没规定祥瑞之主不能烧树不是？
“所以隔离区到底怎么去？”解辰回到最初的问题上。
盛致默默地看着解辰，英俊的脸上似笑非笑。
解辰：……
解辰深吸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为了大计。
他瞪着黑发青年，咬牙切齿道：“盛致。”
终于被叫了名字的盛致眉眼骤然柔和起来，他笑眯眯地说道：“既然小鱼儿这么想去，那我作为你的接收者，当然会帮你，你等我安排安排。”
解辰看着盛致那得逞后的样子，不甘心地咬了咬腮帮子。
等着瞧。
等他恢复力量。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