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松鼠鱼
“你真温柔。”盛小云瘪瘪嘴。
有的人就算是说好话也会因为自身的表情和神态而变成坏话, 说的就是盛小云这样的人，好在陆知新只听声没有抬头，真诚的说了声“谢谢夸奖。”把盛小云剩下的话给憋了回去。
“你就打算就这么算了？”盛小云问陆知新。
陆知新反问盛小云, “上次外卖被偷了之后找到对方了吗？这后来还被偷过吗？”
盛小云最近吃食堂吃得上瘾，都没舍得搬出去住，更别说点外卖再次被偷了，不过上次被偷了外卖, 盛小云吃完蛋炒饭之后还特意去看了一下监控想知道到底是谁偷的, 监控能看到的地方因为下雨的缘故难以辨认监控里出现的浅灰色人型是被风吹过来的一个塑料袋, 还是一个穿着灰雨衣的人。
“没找到对方，怎么了，你有消息渠道？”盛小云问。
“你不是也算了吗，对于偷外卖的贼。”陆知新看着盛小云的眼睛, 真挚的说，“有损失的都可以算了，我这还没有损失的怎么不能算了呢，再说要计较也只有陈哥可以计较，我这拿钱办事的说起来还是人家看得起我的手艺，计较什么啊。”
盛小云不想看陆知新的眼睛，身体下意识退了一步。
陆知新拉住盛小云胳膊, 拦住他, “你要是手上闲着, 先坐一会儿。”
盛小云“哎哎”两声, 还是坐到了陆知新对面, 问他, “要我坐下干嘛, 你以为我很闲吗, 先说好我可不听你那什么大爱小忍一套圣人理论。”
陆知新噗嗤笑了一声，似是觉得盛小云说的话很可笑似的，脸上的酒窝突然就出现了。
盛小云平时就好脸面，见陆知新一笑，耳朵红的速度比辣椒素在口腔攀升的速度都快。
陆知新笑着说：“坐下谈谈除了蒸八件之外你想吃什么吧，不是新帮扶同事的欢迎会嘛，你也要来，我给你一个特权，让你指定你想吃的菜。”
“干嘛，我可不吃你这一套。”盛小云斜过来一眼，看陆知新仍是那样温柔地等着他的答复，自觉无趣，“行吧，看你还挺有诚心的份上，我想想我要吃什么。”
盛小云是真挑，像他这样挑剔的人就算在省会也很少能吃到合自己心意的菜肴，因此让他去想，他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有家在首都开的韩料店里面售卖的五彩煎豆腐是他每次必点的菜，没有他讨厌的食材，味道还很适中，就是那是韩料店自己的创新菜，不知道陆知新能不能做出同样的味道来。
还没想好吗？陆知新等了半晌也没听到盛小云的话音。
“我想吃煎豆腐。”盛小云把手机页面已经翻到韩料店家的菜单，出示给陆知新看，“不要求味道完全一致，差不多能吃就行。”
陆知新：“我尝试做一下，好吃的话摆上餐桌，不好吃就做给你单吃一次。”
盛小云松了口气，随即又道：“什么叫不好吃就做给我单吃，要是不好吃的话，我也不想吃！”
陆知新道：“好的好的，不好吃我自己打包吃完，只把好吃的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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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应承下了盛小云和陈立冬，陆知新就提前开始准备起来，他相信陈立冬可以把欢迎会和生日会分开来办，因此他原来定下来的菜单还能接着用，就不用多想了。
周末不加班的单位空旷了很多，陆知新也不用工作，但因为自己舅舅还在村子里的缘故回不了家，只好去报过名的培训学校打发时间。
过了年，拆迁就摆在眼前，很多原来在本地算是有工作的人，因为工厂搬迁他们无法去外地也都变成了待业人员，培训学校的人多了起来，不过雕刻班仍是人最少的，陆知新没提前说去了也有位置做。
培训班的老师看见陆知新过来问了两句过完年之后怎么没来，陆知新坦白说自己在单位食堂工作，只有周末有空。
既然有了工作，那工会提供的培训班对陆知新来说就没什么作用了，毕竟这里培训的都是实用技术，是为了让本地的待业人员找工作用的，不过上级没要求也没人盯，培训班老师也不想做这个坏人，不过他觉得自己的雕刻班对陆知新可能并不实用，他推荐陆知新去一楼，一楼现在除了中式和西式点心之外还新开了两个培训班，一个教做小吃，一个教做冷盘，陆知新可以去做冷盘的那里学习一下。
培训班的老师是刚从厨师学校出来的学生，比起陆知新少些经验，但多制式化的操作流程可以教给座下的这些学生，譬如如何用萝卜雕花，如何用各种颜色的食材塑形做出仙鹤、牡丹等有特殊含义的装饰等。
陆知新是第一次来，冷盘培训班的老师先给他一个平板让他自己学习了一下冷盘的含义，然后站在他身边讲起了冷盘最基础的垫底、围边、盖面，讲完之后和陆知新讲，因为他是插队进来听课，所以最好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早点问，不要等培训班结束再说什么都没有搞懂，浪费自己的时间。
桌上摆着的例盘充分能说明这位培训班的老师在厨师学校学得有够扎实，陆知新见对方又比较温和，看来能从培训班老师那里得到一些帮助，下课后看没人上前去问问题，陆知新就上前去询问对方，这松鼠鱼的麦穗花刀到底要怎么切才行。
培训班的老师劝陆知新先学会走，再去学跑，陆知新只能当场给他切一颗白萝卜，证明最基础的拉刀切，滚刀切，推刀切等等自己都学的差不多，已经是时候要学习跑步了。
这松鼠鱼以鱼的胸腹鳍处下刀，将鱼头用刀修好型，然后再从下颌处下刀，将鱼头劈半刀，用刀略拍几下，然后剔下两面鱼肉，除净胸部细刺后再将左右两面的鱼肉切出十字花刀，陆知新用心看培训班老师的演示，对方是拿了个差不多柔软程度的生茄子在给他做示范，刀口和茄子接触面的角度大概是四十五度，刀下去和出来都是干净利落的，没有拉刀和推刀，整个茄子切完之后把前后都削一点再一晃，陆知新看到的就是一个像炸了毛的栗子球一样的茄子了。
“主要就在于切十字花刀时要注意看鱼肉的厚度，不要切得过深也不能切的过浅，我知道有的人教松鼠鱼是用的菱形花刀，但是我觉得初学者还是从最简单的开始学，你把十字练会了再去学菱形好学，先学菱形再学十字你就永远都切得过偏。”培训班的老师和陆知新差不多年纪，喜欢板着脸强调自己的老师身份，陆知新听得专注，让他这颗在老大爷老叔们这受挫的心又涌起来教学的热情，因此说了更多也教了更多不只属于冷盘但陆知新刚好能用的上的切菜知识。
陆知新回单位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平时吃晚饭的时间，手上拎着两条鱼的他到了单位就直接进了后厨，按照学到的一点一点复刻，揣摩，终于在下手第二条鱼的时候，生切完就已经有了松鼠鱼的样子。
因为今天学到的冷盘知识也很多，在等着油热下鱼的期间，陆知新从冰箱里找出根黄瓜还有胡萝卜，又翻出来黑芝麻，在盘子上拼贴了一棵松树，还有跟松树一般大的胡萝卜松鼠坐在旁边，只是可惜原本想伪装松子的黑芝麻，最后变成了松鼠的眼睛。
被切了花刀的鱼在下锅前已经被拍上了干粉，陆知新特意多抖一抖确认好每一条鱼肉都均匀的被裹好，下鱼时油温正好，油量本就放得多一点，下面的油不断用勺子舀在最上层，使鱼均匀受热，等鱼肉显黄，形状也定好之后陆知新两三下将鱼整体捞出，放一旁的盘子上控油备用。
这是一道做工讲究的精细菜，陆知新切花刀拼装饰都有够仔细，自然熬糖醋欠汁时也多注意，切得碎碎的番茄熬成番茄酱，绍酒、香醋、绵白糖、精盐和水淀粉按照陆知新自己最喜欢的配比调放，熬出来一锅浓稠黏密，光闻就让人流口水的糖醋汁，起锅倒置在炸鱼身上，淋的细密，每一块鱼肉都被糖醋汁紧紧的包裹住，没留下一点空缺。
在切鱼肉前就放到电饭煲里的生米这时候也盯了一声告知陆知新，米饭已经熟了，陆知新用饭勺翻了两下米饭散热，先把松鼠鱼端出去放在桌子上，再回来端自己的米饭。
只是一进一出，不到一分钟的功夫，陆知新一出来就见原本没人的餐厅多了几个刚回来的这个工，那个工，他们几个围着陆知新刚做好的鱼谄笑问道，“小陆，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这道菜啊。”
陆知新看一眼他们手里拿着的打包袋问道，“这是吃过饭了，还是拿回来吃啊，要是没吃饭呢，后厨还有米饭可以吃，这鱼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大家分点。”
有那脸皮厚的当下就点头，立马就进后厨自己盛米饭去，有几个觉得自己实在吃不下的只好摇头拒绝，临走前看着陆知新，特别想知道那天中午或晚上能吃到这一道松鼠鱼。
陆知新也是头一次做好松鼠鱼，自然也有些忐忑，看着周边蠢蠢欲动的人们自己先夹一筷子尝上两口，确认味道的确都包裹在炸好的鱼肉上，满意的点点头，这才说“大家都下筷子呀。”
呀的尾声还没落，二分之一的鱼肉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