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二周目
周六, 凌晨一点，城东某栋废弃建筑物内。
“麻美姐，你看过《幼犬与少年》吗？我明天要去看诶！”
“没有, 彩加。”巴麻美无奈地看你一眼：“这已经是你今天晚上第十一遍问我这个问题了。我知道你要和柏村君约会很高兴…”
但你是不是太高兴了？
柏村家似乎有什么家族企业，柏村中也整个人都很忙的样子。下午的时候你和他吃了晚饭，闲聊了没一会儿, 就有辆漆黑的轿车来接他，再不舍你也只能和他分开。
不过好在他相当主动, 临离开时在电影院买了明天的电影票, 和你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去看电影。
横滨的影院数量不多，范围基本都在租界内，价格也不太亲民。对于中学生来说, 少有选择那里面去约会的。
你回到出租屋，抱着电影票从床的这头滚到床的那头，欢喜的心情像满溢的碳酸汽水，咕嘟咕嘟地不断冒出来。
实在克制不了分享的欲望，你第一次花大价钱（指网费）贴图上传到了SNS个人动态。发完觉得还不够，又半夜溜出家门去找兢兢业业的巴麻美。
魔法少女其实需要的睡眠时间不多, 独居的巴麻美经常会出勤到午夜过后。你中途加入进来，已经围着巴麻美巴拉巴拉说了两个小时了。
空旷漆黑的楼道内, 巴麻美捡起地上的悲叹之种，对你招了招手。
你乖乖地把围裙下侧面分叉的行灯袴撩起来, 露出左腿上圆圆的灵魂宝石。
悲叹之种把积攒的污秽吸出来, 巴麻美看着你把裙摆整理好，忍不住感慨道：“这一身真是相当有个性呢,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行灯袴。”
水浅葱色矢絣纹的小振袖和深色行灯袴, 外面罩着一件长度大概及膝的荷叶边围裙。看起来有些沉闷, 不过一旦起跳跃动时，下身行灯袴处的开叉就会随之浮现，衣带飞扬间有一种肆意的美感。
青绿色的灵魂宝石就隐藏在裙摆下面，平时注意不到，反而是战斗中会暴露出来。
“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你把裙摆掀起来又盖上，蹙着眉不太满意：“最重要的东西在危险的时候会露出来。”
“但是相当有个性呀，很少见到变身服是传统服饰的呢，”巴麻美微笑着提了提短裙裙摆，她穿着的有点像欧洲骑士风的短裙：“东洋与西洋，你与我，怎么样？”
“不太行，”你毫无形象地蹲在地上，托着脸猛摇头：“如果可以，我想更时髦一点。”
“说起这个的话，今天是周六吧？”巴麻美若有所思地指尖点住脸颊看你：“下午要穿什么私服，决定好了吗？”
你：！！！
横滨国立高在周六只上半天课，下午通常是社团活动，像你这样的归宅部就可以直接回家，相当于放假半天。
但这也意味着……不能再穿学校制服去约会了！展现私服品味和女子力的考验突如其然到来了！
后半夜回到租住的狭小公寓，你打算去衣柜里找找能用的装备，结果在公寓转了几圈后才发现：你根本连衣柜都没有！
全部家当只有两套制服，内衣也是能够维持换洗的最低数量。这已经不是贫穷而是赤贫了！因为只穿校服就是完美JK了，导致一直以来过着放荡不羁生活的你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点。
“到底是有多穷啊，我……”你看着这间空荡荡的铁皮屋，开始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是不是做人有点问题呢？”
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去砸ATM机吧？
可是，你转头望了一下窗外，崩溃地发现天已经快亮了。
白天去砸ATM机倒不是不行，但被盯上的几率会大大增加。再说这座城市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异能力者……只剩下半天了啊！
没有钱，也不知道穿什么好。
挨到不得不去上学的时间，你垂头丧气地走出家门，意外看见走廊栏杆上有个红褐色短发的男人站在那里。
脸倒是很年轻，像是个青年。不过下巴上有些青色胡茬，加上那种安定无波的气质，难免给人以落拓之感。
他对你说：“早上好。”
“早安。”你姑且先回应了他，然后才问：“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男人的眼睛里闪过明显的疑惑，不过还是指了指你右侧的房门：“我是织田作之助，现在是你的邻居。”
「现在是」？
怎么，过两天你还有别的身份？
“织田先生。”你一边想「真是个怪人」边拘谨地对他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请允许我……”
你是想就这么离开的。
你对自己的本性过于了解，是那种在街上看到中意的男人就无意识跟在人家后面走的类型。
坦诚地讲，织田先生很帅，非常帅。但你现在已经有准备交往的对象了，而且还是对方先喜欢你的！
多么难得。
你不打算在这里拷问自己的道德底线——万一发现这是个无底深渊可就麻烦了。
“等一下，”没想到织田先生直接从钱夹里面取出了五张万元大钞交到你手里，然后语气自然地问：
“暂时只有这些，够吗？”
靠，晚上抱怨被听到了。
租金低廉，房子隔音差到极致，隔壁咳嗽一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在房间里反思了一晚上的金钱观说没人听见绝对不信。
但是，为什么给你钱？该来敲门抱怨才对吧？
“……？”你拿着那几张钞票，茫然地抬起头看他。
他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你面前来了，身高该在一米八以上，微微低着头看你。男人的眼睛像微冷的蓝灰色玻璃珠，正沉静地看着你。那态度好像他给你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愣愣地和他对视，聪明的小脑瓜一瞬间陷入混乱。
怎么回事？难道你其实在做援〇只是自己忘了？
「不可能吧，我的道德底线真的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就算援〇，你设身处地思考了一下，觉得对象也应该选择有钱人，而不是和你同住一栋公寓的难兄难弟。
对于他来说五万円应该不是笔小数目吧？说不定烟酒糖茶料理钱和这月酱油店要付的账单都在里面了。
所以为什么会给你？莫非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过包〇与金主了？
可那又是什么关系？
……
「我的脑子呢？我的脑子找不到了！」
你越想越恐慌，轻飘飘的纸钞沉得快把你坠到地上。你颤抖着手，尽力把头低到不能再低，把钱递回去小声说：
“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你都打定主意要装作不知道。
“那这部分算作提前预支吧，”他又把钱推还给你：“150万你觉得可以吗？不过剩下的145万大概要过段时间才能拿出来。”
虽然语气平和，但莫名散发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你只能被迫收下了这几张烫手的钞票。盯着地面腹诽，这个织田该不会是那种看着好讲话、其实说一不二的男人吧？就算真结婚你也不会选这种类型。
虽然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但你婚后可是打算出轨的！
不过「提前预支」、是借给你的意思吗？
“织田先生——”
你刚想问这件事，男人抬手看了看时间，对你说：“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这几天我休息时间都在，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理所当然了，弄得你下意识拿出了以前的做派，恭顺地点头应是，就差那么一点要伸手去给他掸衣服上的灰尘了。
妈的。
离开后你简直毛骨悚然，决心今天晚上睡垃圾桶里也不回去了。
这是什么能让人不知不觉被牵着鼻子走的天赋啊？
织田作之助，竟恐怖如斯。
不过还好搞到了钱。
你坐在座位上，把那五张钞票数过来又数过去。有这些钱的话，怎么也能置办一套像样的衣服了。问题在于穿什么。
你下意识抬头要参考一下其他人的穿着，结果举目四望全是一模一样的校服。
对，大家在学校都穿制服来着。你悻悻地准备继续低头沉思，结果晓美焰正巧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仅存的一丝理智提醒你：你要去问问她的魔法武器和固有能力是什么。
“天草同学！”
事与愿违，你刚站起来还没走几步，就有人叫住了你。
绿色长卷发的女孩子，昨天也是她把你叫起来的。你记得她好像是叫……
“仁美同学？”
她明显怔愣了一下，加快了走过来的脚步，语气轻快道：“彩加同学竟然会称呼我的名字，真意外。”
对不起，但我不记得你姓什么了。
仁美和小圆沙耶香她们的关系很好，平时经常能听见她们叫「仁美」、「仁美」的，算是个小型三人组。据你观察，她应该是挺有钱的大小姐，和你这种气质诈骗不同，听说每天课后都要去上茶道、花道之类的上流学习班。
但你和她不是太熟，她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这么问了之后，仁美四下看了看，把你拉回座位坐下，神神秘秘道：“彩加同学、是在和高年级的男生交往吗？”
你：！
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她怎么知道？
你的眼睛都睁圆了，满脸震惊地看向她。
她看着你，忍不住掩唇笑了：“我再猜猜看，是不是今天下午还要和男友一起去看电影？”
你：！！！
你想起来了，这个神态，这个语气……一周目的时候上来问你是不是恋爱了的就是她！
你说：“仁美同学你怎么这么八卦……不是，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吧，”她笑着说：“毕竟昨天下午那么多人呢。”
……昨天下午走廊那些人原来是来看你们的吗？
怪不得今天早上好几个不认识的三年级前辈，一看见你就面露遗憾地对你摇头，说「柏村今天上午不来」。
你还以为他们昨天在看什么热闹，搞半天你就是那个热闹。
你：“……”
仁美说：“刚才我看到彩加同学很苦恼的样子，是在考虑约会时穿什么私服吗？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
对不熟悉的同学而言，她有点过于热情了，出现的时机又刚好。你不由得警惕起来。
“其实我也有点事情想请教，”她大概也意识到了，紧接着小声补充说：“我想问一下，彩加同学是怎么和男友确定关系的呢？”
你：“嗯？”
仁美停顿了一下，“是彩加同学的话应该能够体会，像我们这种人，总是很难把心情传达给心仪的对象。”
噢，她说的是太矜持而难对心上人开口的大小姐人设。
你恍然大悟，好奇地追问：“仁美同学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是，是上条恭介同学。”这次仁美的脸颊微红：“所以我想在这方面，寻求彩加同学的帮助。”
那她可真是找对人了，试问把恋爱攻略背得滚瓜烂熟的全校能有几个？什么上条三条，统统轻松拿下。
“没问题。”你立即答应下来，给她打包票：“只要仁美同学好好辅佐我，就一定可以如愿以偿的。”
“那真是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