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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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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白松回到家后先是将行李收拾了, 然后去洗了个澡。

她洗完澡出来时外面天已经黑了,她顺手点了个外卖,在等外卖的时候打开终端刷刷最近有什么新消息。

一条新鲜出炉的新闻被推送到了她眼前。

在她们离开机场没多久, 机场内就发生了性质恶劣的杀人事件,其中一人忽然发狂挥刀杀死了自己的同伴,随后从高处一跃而下坠亡。

评论里有不少人猜测这人是不是喝酒喝多了,或者过量服用了致幻剂,但这些猜测都没有确切证据,唯一的真相只能等警方的尸检结果出来。

有人说他看见一群小混混对着等候室内的一个年轻人找茬,还把他带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在飞速划过的评论流中,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其余人顶了下去,池白松往上滑时, 已经找不到这条了。

新闻配图只是一张等候大厅的照片,并没有公布死者的任何消息。

池白松关掉了新闻,又打开聊天窗口, 问纪云追到家没有。

他没回消息。

裴烬却在这时给她打了一通电话过来,接通后,他问:“你看到新闻了吗?”

他不等池白松回话,直接说:“我们离开机场后, 有人发疯杀人然后自杀了。”

池白松:“你知道这件事的内情吗?”

裴烬言简意赅地点出事情的关键:“出事的那几个人是当时在德尔塔和我们发生过争执的混混。”

池白松没说话, 而在裴烬看来她的沉默就像是在催促自己的下文。

他斟酌着用词,“这件案子有点奇怪, 警察也许会找上你问话。”

“我知道了。”池白松平静地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裴烬不知道这段对话怎么忽然转向了述职报告的风格。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 打电话时正好站在镜子前, 他看见自己僵硬的表情——像是渴望得到某种热情的回馈时却失望的模样, 裴烬立刻绷起脸来,试图和自己这种柔软的情感做抗争。

“没有。”他声音冷下来,“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池白松明白他的诚实。

她话锋一转,“……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几个死者的具体身份了?”

原文中对裴烬笔墨不算太多,或者说对除了“正宫官配”的男主之外,其余几个男主的身世背景都没有深入挖掘给读者看。池白松见裴烬消息这么灵通,猜他多半是有门路的,只不过她判断不出来是属于什么

消息才出来没多长时间,他就已经知道死者是谁了。

说不定已经得知了这群人的详细身份背景。

电话那头没说话。

池白松:“如果是电话里不方便说的内容,就当我没问过。”

几秒后,裴烬声音低沉道:“骚扰你的那个混混叫何翔,他父亲何志远是个商人,没有爵位,但在帝都也有点人脉。”

他顿了顿,道:“何翔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警察没找到何翔真正的死因,何志远可能会因此发疯。”

步入疯狂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举动不是他可控的。

这句话等于是在告诉池白松——何志远如果发疯追查其所有和何翔接触过的人,很可能会给池白松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只能提醒池白松对身边的一切都提高警惕。

“我知道了。”池白松说,“感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这件事的。”

裴烬很想再跟她说点什么,但他手头并没有可以抛出的话题。

他心中还有些不甘,却也只能道别。

“再见。”

“再见,谢谢你的提醒。”

电话挂断后,裴烬将终端甩到一边,走向沙发躺下。

在他躺倒时,口袋里有什么东西滑落了出来——那是他的药瓶。

裴烬一手盖在额头上,另一只手在地上摸了摸,将药瓶捡了起来,手指按在瓶口的开关上。

下按,盖子打开,再一按,关上。

安静地房间里只有他机械的开关盖子的声音。

=

挂断电话没多久,她点的外卖就来了,吃完饭后,池白松拿出了以赛亚给她的那本关于精神力训练的书。

书的外皮虽然有些磨损了,里面的内容倒是保存得相当完好。

池白松专心看了半小时,大致明白了所谓的攻击型精神系能力者到底是如何做的。

精神力通常以两种形态存在。

一种是无形的,比如治疗师为他人治疗时,将精神力直接通过身体接触注入对方体内时的形态——虽然人体能感知到这股力量的流动,但它的形态是没法被肉眼看到的。

除此之外,一些精神力等级较高的能力者,可以释放出精神力威压。

但这一招距离吃遍天下还差太远,限制性远比实用性高。

而另一种,则是有形的。

也就是将精神力凝练成实体形态进行攻击,可以让化为实体的精神力成为指哪打哪的工具。

这是一个需要长期的练习和冥想的过程。

首先是将原本松散地精神力凝聚起来,接着要给它们塑形,变成你需要的形态,在形有了之后,就要加强实体精神力的强度,如果具现化出来的精神力一碰就碎,自然也起不到作用了。

池白松扑了个瑜伽垫,然后按照书上说的方式尝试了一下冥想——想象体内流动的精神力从身体中离开,想象它们汇聚在一起的样子。

一段时间的冥想过后,她的额角渗出了汗,好在池白松已经感觉自己摸到了一点门路。

这个过程虽然耗费时间,但总体还算是顺利。

她怕自己控制不好,于是又买了一小箱精神力补充剂送到家里。

接下来她继续练习让精神力实体化,直到精疲力尽。

她躺在瑜伽垫上休息了一刻钟,又喝了一瓶精神力补充剂,才算缓过来,一看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她身上出了不少汗,于是又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的池白松打开终端,准备看看有没有联系她。

纪云追依然没有回消息。

倒是她又收到了一笔入账,应该是约修亚打过来的。

目前手头上可用的活钱不算少,她觉得重新找个房子这件事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她去德尔塔是调了假的,明天就要正常上班了。

池白松看了眼研究所发给她的预约表,只有明天有一个预约,后面几天的还没排出来。

明天唯一的那个预约,是尤利西斯。

=

池白松大概是中午到的研究所。

当天没有尤利西斯之外的预约,所以她的时间比较弹性,只要坐班时间总共满五小时就行了。

她到了研究所后,发现今天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比往常要多得多。

往常虽然也有不少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但她的传闻已经不新鲜了,所以大家只是随便看两眼就收回视线了,看他们今天的态度,像是又有了什么自己不了解的新新闻。

直接拉个人问多半是问不出什么的。

池白松回了办公室放了东西,然后拿了自己的水杯下楼去公共休息区打水。

站在休息室门外,她就听见里面传来男男女女的议论声,隔着门也能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

“欸,你们知道吗?池白松她妈妈这几天天天跑过来找她,没找到人,她一来就是好几天,我问她找池白松什么事,她也只说家里出了点事,这件事一定要池白松在才能解决。你们说,她能解决什么事啊?”

“刘子涛不是给她指路让她去宿舍找吗?不过你这么说我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有好几天都没来了。这算什么,特权?”

“谁知道是不是呢?你们不知道她的预约表吗,皇子殿下可都是她的客人呢。”

皇子殿下几个字一出来,池白松就听到有人哎呀地吸了口冷气。

“……不会吧,皇子殿下应该不吃她那套吧。”

“想什么呢?你觉得她敢偷偷摸皇子殿下?”

“这谁说得准啊?……你忘了她之前怎么骚扰魏云的了?欸,魏云,她最近还有没有给你发消息啊?”

“就是,你可要提防着她一点,你也真是脾气太好了……”

“行了,别说她了,说多了也没意思,我们是动不了她了,不过人贱自有天——”

“收”字还没说出来,这人打开房门,就看见池白松拿着水杯微笑地站在门口。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逮了个正着,这人脸都绿了,他像是在给自己壮胆似的嚷起来——

“你、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一嚷嚷,其余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被他们议论的正主如今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们说的话。

讨厌她是一回事,但就这么被人抓了现行,大多数人还是会心虚,当下已经有人移开了视线,也有人故作镇定,一副“我就是说了你又怎么样”的倔强态度。

池白松淡定地举了下手里的水杯,回答他的问题。

“我来打水。”

后面有人弱弱地说:“……你办公室里明明就有饮水机。”

池白松睁着眼睛说瞎话:“休息室的水比较好喝。”

方才那人立刻涨红了脸。

研究所里只要是B级及以上的治疗师都是有自己单独办公室的,自然也都配了相应地设备。

聚在休息室的要么是比较年轻的实习生,要么是等级不够的治疗师或者助理,再就是研究所内其他没有自己独立休息区的职位。

就算对池白松有千般不满,他们也没有正面惹她不快的底气。

池白松就这么在一片死寂中走到了饮水机旁。

她微笑着对坐在旁边的人说:“让一让。”

“哦、哦……”那人傻乎乎地挪了挪位置。

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地看着她。

房间里只有接水的声音。

等杯子蓄够水后,池白松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又加了点冷水进去。

“对了。”她端着杯子,“刚才是谁说沈茹……我继母过来了?”

其中一个女生举起手,“她、她来找你好几次了。”

“每天都来?”

“对,每天都来。”

“大概什么时间?”池白松放下杯子,对她微笑:“别紧张,你慢慢说。”

那女生想了想,说:“就……大概是下午两、三点吧……有时候会早一点,她就在门口的接待室,一直等到五点之后才走。”

“我知道了。”她对那女生点了点头。

然后她端起杯子就要走。

似乎是有人回过来神了,也可能是见池白松如此轻松的态度让他心中愤恨,在池白松离开时他打断了她——

“等等,你之前对魏云做的那些事,你不打算给他道个歉吗?”

这人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脸要替当事人讨回公道的的模样。

池白松看见他旁边那个模样清秀的男生伸手去抓说话那人,想让他别说了,那他应该就是魏云了。

“我刚来这里时有点不适应,再加上和家人有些矛盾,一时间缺乏安全感,导致我脾气的确不太好,这点是我做得不对,不该将私人感情带入到工作中来,我已经反省过了,我向大家道歉。作为表示,今天的下午茶我请了。”

她一套动作打下来又快又急,弄得一些人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池白松也不是真的指望这群人能全心为她说话,只是她需要在这种大家一致对她差评的时候多出一些反对的声音。

接下来就只用让这些人内部分割就好了。

池白松又迅速补充道:“但是所谓的我纠缠魏云,这根本就是造谣。当时我按照正常流程帮助魏云进行精神力疏导,的确有触碰他的身体,但这是由于他向我提过他身体哪些部位不适,我在进行正常检查。”

“地点在临时办公室,房门自然没有上锁,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误传成这样。”

“至于我后来持续骚扰魏云也是不存在的,是他主动给我的联系方式。”池白松说,“而且我已经拉黑他很久了。”

“这、那你怎么之前都不说呢?”

“我不知道源头是魏云。”池白松很是失望地看着魏云。

“再说了……”池白松反问这人:“你怎么不问魏云为什么不主动给你们解释?”

那人被她一句话堵得语塞了。

是啊,魏云怎么不解释呢?

他再低头看向坐着的魏云,眼神就变了。

池白松推开门,临走前最后说了一句:“如果我再听到类似的谣言,我会追究到底。”

一开始开门那人,“那今天我们说的那些……”

这人也拿不定主意了,池白松分明都听见了。

池白松不想给出确切的答案,她淡淡“啊”了一声。

转头笑了笑,说道:“看我心情吧。”

这句话是给在场所有人的,道了歉,甜头也已经给了,自然就该给威吓了。

就让他们继续忐忑吧。

池白松关了门。

门内大家面面相觑,打破平静地是暴怒的吼声,池白松隔着门外几米的距离都听到了中气十足的骂声。

“操!魏云你把老子当枪使是吧——!”

“把我当笑话看是吧?我站起来维护你的时候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暗爽?傻x,老子今天要揍死你!!”

=

尤利西斯来时正好撞见两个年轻人被送出研究所,两人都挂了彩,其中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一般在研究所很少会有斗殴事件,大多停留在唇枪舌战的阶段,一旦动手打人性质就变了,珍惜自己前途和羽毛的年轻人即使再愤怒也能得考虑能不能承受自己怒气上头带来的后果。

他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径直走向研究所内池白松的办公室。

他到达时,池白松正坐在办公椅上悠闲地翻看终端上的信息。

见他来了,她轻轻颔首,笑着说:“下午好。”

尤利西斯今天着装随意一些:白色的v领打底衫露出锁骨上方的一点皮肤,外面是一件黑色的皮西装,他把头发扎了起来,那根细马尾就这么随意地搭在肩头。

“下午好,池小姐。”尤利西斯很自然地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前几天就想来你这里一趟,可惜研究所说你离开帝都了。”

他分明已经知道她去了哪里,但还是想听她亲口说。

以及说说她的那个“男朋友”。

“我去了一趟德尔塔,昨天下午才回来。”

尤利西斯顺着她的话提出猜测,“一个人吗?是去看花朝节?”

“应该……算是为了工作去的吧。”

她没有回答尤利西斯的第一个问题。

“看来我没有认错人。”尤利西斯说,“我朋友这几天也正好在德尔塔,他给我分享他拍摄的照片,里面有一张看起来和池小姐很像,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池白松可不相信他没在网上看到自己的视频。

那他多半也看到纪云追了。

“是啊,我和一个关系不错的弟弟一起去了的,还是他提议要去许愿池的,没想到幸运降临在了我头上。”

她语气轻快地分享着自己旅途中最光辉的时刻,“希望这份好运能够持续得久一点。”

尤利西斯听到那句“关系不错的弟弟”,第一反应是——果然不是她男朋友。

第二反应是,纪云追多半是在追求他。

池白松继续说:“说起来,你应该也见过他一面。”

她就把自己第一次给尤利西斯治疗的时候,纪云追那天也在等候室的事告诉他了。

尤利西斯那天根本没心情仔细观察等候室的人,被池白松这么说了才有点印象。

他皱起眉来,“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纪家的小儿子。”

“纪家?”池白松表现出好奇来。

“他父亲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二十几年前迷恋上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为她痴狂到恨不得将整颗心脏剖给她。”

池白松惊讶地看着他。

尤利西斯无奈地说:“这不是夸张地形容,而是真的要剖出心脏给那个女人,他说这是为了证明自己对她的爱。那个女人很快就离他而去了,只留下了纪云追这个孩子。”

尤利西斯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不可能有哪个女性能接受这么疯狂的求爱。

池白松却觉得“剖出心脏”这个剧情实在是……很有既视感。

结合纪云追的混血这件事,他恶魔的血脉搞不好就是来自他那个神秘母亲的。

“等等,但纪云追不是他们家的小儿子吗?辈分是不是有点……”

“他父亲的正妻早在八年前就去世了。”

尤利西斯说:“是因为产后抑郁,所以纪云追和他大哥的关系一直很糟糕。而他父亲也许是看见他会想到离自己而去的他的生母,连带着对他态度也比较冷淡。”

他就这么冷冰冰地将纪云追的家庭情况摆给池白松看。

这番话中没有夹杂他太多的私人情感,只是陈述。

但明里暗里都是表达的一个意思——纪云追不是一个值得付出信赖和投资情感的对象。

池白松只叹了口气,她又捧起她冒着热气的水杯。

“……这么看,纪云追也挺可怜的。”

尤利西斯感觉舌根翻出一股苦味。

他没想到自己的话反而出了反效果。

池白松呼吸着夹带热气的空气,氤氲的热雾舔舐着她柔软的面颊。

尤利西斯思考着在这美丽的皮囊之下,池白松那颗富有怜悯的心究竟还会为谁施舍同情。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依赖着她的“同情”而接近她的人之一了,他那所谓的淋雨落水的颓败之姿不正是掀起了池白松的怜爱,才让他得以进入她神圣的卧室吗?

偏他具有整个帝国最好的、无可挑剔的完美家世。

这让他甚至不敢轻易对池白松表露自己藏着的那点情愫,这一点纪云追胜他太多,他多半会抢在自己前面对池白松袒露自己的爱情吧。

……不过,尤利西斯很快冷静了下来。

他拥有纪云追难以望其项背的一项优势。

那便是权力。

他能做的事,纪云追这辈子都做不到。

池白松关了终端,重新调整坐姿。

她说道:“那我们接下来就开始今天的治……”

话音未落,门廊外就传来嘈杂地吵闹声。

“让开!我要见我女儿!你们凭什么拦着我?”

“滚开,都给我滚开!池白松,池白松!!你在里面吧?你在里面就出来见我!”

“女士,不可以进去,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就要报警了!不可以开门,现在里面有——”

话虽如此,心急如焚的沈茹还是一把打开了池白松办公室的门。

“池白松你……”

她心口酝酿好几天的话还没来得及吐露,就看见池白松对面的男人转过身,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在那双碧色眼睛的注视下,沈茹肩头一抖,所有想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里。

她一开口就破了音:“尤、尤利西斯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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