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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陌生的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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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白岐玉恐惧的后退一步, “谢闻道,你在说什么鬼东西?这样吓人一点也不好玩……”

“啊?”

谢闻道转过了身子来。

他的神情比白岐玉还诧异。

“你在说什么呢?我背后有东西么,你看半天了。”

说着, 谢闻道扭头看向后背:“没东西啊?”

“不是,”白岐玉不可思议的说, “不是, 你刚才说些什么‘你很搞笑’……什么的, 什么意思?”

谢闻道背着光,英挺的五官有些模糊,很细微的笑了起来。

“我没说话,你听错了吧。”

说着, 谢闻道很随性的抓了把头发,把柔软的发散漫不羁的梳到后面:“对门住着一家四口, 那两个小孩儿看电视声音挺大的,在楼道里都听得见,你听的是电视吧。……不过这儿隔音不错,关门就行了。”

谢闻道随手带上门, 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刚拆封的棉拖, 扔给白岐玉。

看着白岐玉木木的换上, 他才朝里面走。

关上门,白岐玉在原地又细听了一会儿, 确实没声音了。

是听错了么……

“困了吧?我给你拿睡衣, 有套新的……你坐车过来很累了吧,洗洗睡吧。”

白岐玉含糊的应了,垂着眼走到客厅坐下, 打量起室内来。

屋里有些明显不是谢闻道的风格的家具, 可能是旧房主留下的。

茶几上有个大红油漆的木头小人儿, 极具年代感,油漆剥落的斑驳,后面有发条,上弦会跑。

小人儿的比例奇怪的可笑,椭圆形的大头,树枝似的脖子和小身板儿,像个棒槌成精。

白岐玉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这种老式玩具了,颇感新奇。

他随手摸起来,拧着弦,看小人在地上机械的转圈。

它内部一定有齿轮锈了,运作很不流畅,瘸腿似的,转出来的圈组不成一个完整的圆。还发出那种“呲呲呀呀”的诡异卡壳声,像人在惨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搞什么呢。

一会儿,谢闻道手里抱着一包衣服出来,看到地上小人,竟然脸色大变:“你从哪儿找到的?”

白岐玉一愣:“茶几上啊,不是你放这吗?”

谢闻道没说什么,站在白岐玉身边歪着头看。

小人还在走。

滑过一个三角型的崎岖的圆,又滑过一个无法形容的非欧几何,然后在白岐玉脚边很小幅度的打转。

白岐玉莫名的脑中浮现一个比喻:像腐烂水果边儿上打转的苍蝇。

许久,谢闻道露出了小孩子看到昆虫打架一样惊奇的神情,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像是“不是扔了吗”。

白岐玉心中咯噔一下:“等等,什么扔了?”

谢闻道说,这不是他的东西。

今天接了白岐玉电话后出门,发现这玩意儿扔在门口。

他以为是对门家小孩的,敲门问了,却说不是他家的。

这小区标榜的是高级公寓,每层楼就四个用户,另外俩家都是出租给了年轻人,不可能有这个。

谢闻道觉得邪门,出门后就扔了。

谢闻道慢慢说着,白岐玉吓得退避三尺:“这也太……你不是懂这些么,需不需要用火烧了,或者上香超度什么的?”

孰料,谢闻道哈哈大笑起来。

“吓唬你玩的,哎呀娇娇,胆量还是这么小啊。”

“真的……?”

“真的,闹鬼也不能凭空瞬移玩具啊,哈哈……”

“你!”白岐玉气的锤谢闻道,“以后不许再开玩笑了,真的是……”

谢闻道哈哈笑着,随手把箱子里的小人一手抄起来,粗鲁的扔到了客厅角落的箱子里。

“好了好了,”他双手投降似的举起来,“眼不见心不烦了。”

红色小人晃了一下,发出了抽搐似的“啊咔”,滚落到了箱子底部,一动不动了。

主卧和一间客房在客厅右侧,另一间客房在左侧。

本着避嫌,白岐玉想睡左侧那间,谢闻道却说那间都是杂物,让他睡主卧。

白岐玉想当然的拒绝,可谢闻道又扯出四年的交情翻来覆去的说,白岐玉拗不过他,只得进了主卧。

主卧面积很大,是那种昏昏沉沉的氛围灯,很后现代的扭曲模样,总之照不清角落。

白岐玉绕了一圈,想锁门,可惜锁头是屋内屋外都能拧开的那种。

经历了最近这些,白岐玉有些惧怕在安全感不足的地方睡觉。

现在是十点,谢闻道在客厅处理工作,若有若无的传来的敲键盘声,不知道要工作到几点。

白岐玉安慰自己,谢闻道在呢,没什么好怕的,便背着身子睡下了。

一夜好眠。

第二日,白岐玉醒来后,看着陌生的大床愣了一会儿,才意识过来,自己不在崇明小区了。

太久没睡过不含杂质的觉,脑子睡成了一滩浆糊。

他慢慢的下床,出门,厨房里,谢闻道正在摆弄烤面包机。

手里竟然还捏着说明书,让白岐玉不忍担忧等会儿的早餐质量。

不过他这样还挺可爱的,难得这个装逼犯也暴露了不会用的东西。

听到脚步声,谢闻道朗声喊道:“娇娇,你弄下餐桌,新桌布和餐具在门口快递里。”

“哦,好。”

白岐玉顺着指示找到了东西。

谢闻道的审美一向好,米灰色苏格兰大格桌布、配棕榈树叶花纹垫巾,鎏金的贝壳风餐具,很清新的家居风。

随着油烟机工作声停止,谢闻道端着两盘卖相漂亮的煎蛋烤肠放在桌上。

“昨天晚上睡得如何?”

“很好,”白岐玉心情好的出奇,也笑得出来了,“谢谢‘大师’关心。”

谢闻道笑了笑,冷不丁捏了把白岐玉的脸,转身又去面包机取吐司。

白岐玉摸了摸脸,不太自在。

谢闻道极为熟稔的打开沙拉,要帮他抹酱,白岐玉赶紧拦住了他:“不要沙拉”。

谢闻道一顿:“抱歉,我记得你挺爱吃沙拉的……那你要蛋黄酱,还是花生酱?”

白岐玉摇头:“都不要”。

谢闻道没再说什么,把吐司递给他。

太阳蛋、烤肠、吐司,好久没吃过自家烹饪的早饭了,白岐玉忍不住拍了张照片。

“发朋友圈?你发了我也发一个。”

白岐玉点击发送的手一顿,笑了笑,收起手机:“不发,珍藏。”

吃过饭,谢闻道把餐具丢进洗碗机,问白岐玉想去哪玩。

可白岐玉只说帮他搬好家再说。

说这话,他自然是存了私心了,想着两人赶紧搬完,抽空回出租屋那看看。

谢闻道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问:“你现在没在找工作么?”

“没。这两年赚的钱算够花,休息一阵再说吧。反正互联网公司跳槽蛮容易的。”

“也是,享受享受假期吧。”

谢闻道没再说话,空气中只余洗碗机的水流声哗哗响。

本以为这个话题过去了,他冷不丁的开口:“等你想工作了,你考虑来北京吗?”

不顾白岐玉反应,他便坐到面前,很真诚的对着白岐玉的双眼,一板一眼的分析:

“北京的游戏公司不比齐鲁的发展的好?我认识一些人,可以帮你内推,你经验丰富,很容易进。”

“呃,我目前还不急着工作,等到时候再说……”

谢闻道却说:“既然你不工作,住哪儿不也一样?”

“我想的是,你可以来北京和我住。邹城你没熟人,到底不方便。我扎根北京,有什么事也好照应你。”

他说的话,白岐玉根本没过脑子,张口就拒绝了。

两年没联系的舍友,重见的第一面就邀请“同住”?还是在跨城市,一方没工作的情况下?这也太奇怪了。

谢闻道自己难道不觉得不合适吗?

谢闻道混的好,赚了大钱,白岐玉打心底为好兄弟高兴,但他流露出的无论是包养还是接济的态度,让人无法接受。

还有他若隐若现的,对当年那事心存侥幸的感情流露——难道谢闻道还以为白岐玉拒绝他单纯是嫌他没能力养他?

如果白岐玉真的爱他,怎么会在意经济问题?两个985硕士毕业的大男人到哪里讨不到饭吃?说到底,白岐玉只是把他当朋友罢了。

思来想去,白岐玉还是觉得,这层玻璃纸必须捅破。

难得好友再次见面,他不想让当年的遗留问题继续阻碍二人的关系。

“道长,相隔两年再来找你,我不是想和你说这个的。”

白岐玉斟酌语句:“如果我们之间真的有缘分,为什么四年的朝夕相处都没能得到结果?你人很好,我当你是掏心窝子的兄弟,但仅此而已了。”

谢闻道还想说什么,白岐玉轻轻摇了摇头:“我呢,应该是住不习惯北京的。既然你说我那房子没事儿,等帮你搬完家,我就回去了。”

谢闻道的眼神一瞬暗了下来。

他垂着头,摸索出打火机,想要点烟,却硬生生卡住了。

白岐玉讨厌烟味儿。

因为这个,大学四年他只敢在楼底下抽完了上楼。

因为这个,每次抽烟前,他都会猛地卡顿一下,意识到面前人不是白岐玉了,才敢继续点火。许多朋友都笑话他你怎么回事儿。

但白岐玉一点也不知道。

甚至昨天接他时,白岐玉看到车里放的烟盒,还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他突然很后悔,后悔大学四年都没能告诉白岐玉,自己是为了他才不抽烟的。

但有些话,就像食品一样,总是有时间期限的。

谢闻道的嗓子微哑:“娇娇,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你确定是误会吗?”

谢闻道紧紧盯着白岐玉沉静的眼,却没能找到任何其他情绪。

许久,他苦笑着说:“我们……真没可能了?”

他似乎真的很难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紧绷的肩膀一瞬瘫了下来,像被抽调了浑身力气。

让人心头莫名的发堵。

白岐玉垂下眼,不去看谢闻道:“是的。”

“你是不是没做好出柜或谈恋爱的打算?没关系,我可以等……”

“谢闻道,”白岐玉的声音冷静的让人心寒,“都不是。我们只是单纯的不合适而已。”

谢闻道张了张嘴,再没说出什么。

许久,他站起身,差点撞到椅子,狼狈的笑道:“……我去联系助理让搬家公司来。再不搬……周末时间就不够了。”

看着男人高大却萧瑟的身影出门,巨大的内疚让白岐玉的心压抑的痛。

看他不好受,白岐玉又哪里舒服呢?

他没想过谢闻道对他的感情能深到这种程度,深到两年的初次见面,仍无法忘却。

但白岐玉不能承诺给予不了的感情,那不是好心,是欺诈。

他开始后悔被噩梦吓得脑子一热,就来找梁闻道了。

这一趟北京真不该来的。

早上醒来时的好心情全没了,白岐玉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微博,胡思乱想着一些事情。

突然,侧卧传来了“咚”的一声巨响。

像什么特别沉重的东西砸在了地板上。

白岐玉不确定的喊:“谢闻道,东西掉了!”

没人出声。

白岐玉随手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打开门张望。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明亮灯光静谧的反射在长廊干净的反光的地板上,谢闻道应该是下楼接应搬家公司去了。

那个侧卧正好是谢闻道昨晚住的那间,应该是私人物品掉了。

白岐玉想等谢闻道回来,又怕是贵重物品,比如笔记本电脑掉了,造成大的损失。

思来想去,他拧开了侧卧的房门。

这里的面积比主卧小几平米,但仍宽阔舒适。床具很新,被子一丝褶皱也没有,整洁到没有生气。

电脑不在床头柜上,白岐玉担心掉在了夹缝里,走近查看。

却什么都没有。

没有电脑、没有电源线,床头柜完全空着。

除了床头柜,衣柜、鞋柜也空着,整个屋子干净的像样板房,找不到可能是“坠落的巨物”的东西。

“奇怪……”他不安的抱起肩膀,打量整个房间,“明明就有声音啊?”

他走向房间附带的阳台,可阳台锁着门,周围也没有钥匙。

从窗子上朝外望去,阳台青灰色的地砖崭新透亮,什么都没有。

又是幻听?

白岐玉的视线瞥回床上,终于明白了从刚才就盘桓心头的违和感:太整洁了。

再干净利落的人,也不可能让床像完全没睡过人一样。

枕头蓬松崭新、床单与被子的新度已经不是酒店那种整洁了,是商场从包装盒里刚拿出来的那种崭新。

白岐玉忍不住伸出手,轻轻在床角按了一下,出了一道鲜明的褶子。

半分钟、一分钟,没有消失。

白岐玉赶紧用手背抚平,可没用,即使恢复平整,却也不是最初完美无瑕的平。折痕像冰面上的裂纹,不安感一丝丝渗透到心底。

一股恶寒油然自背后升起。

白岐玉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听一个声音响起。

“你在这干什么?”

被抓个正着,白岐玉急忙解释道:“我刚才听到声音,以为你东西掉了,进来看看……”

“那你找到什么了?”

“没,可能听错了。”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白岐玉胡乱的转移话题:“你怎么上来了?搬家工人来了?”

谢闻道却笑了,是那种非常令人不快的假笑,像人体模特雕刻出的脸。

两只眼黝黑明亮的出奇,正死死盯着面前人。

他背着光,白岐玉需要很努力才能看清他的神情,黑暗中,他的影子似乎蠕动了一下,白岐玉不确定的眨了一下眼,却又恢复了原状。

“我再问你一遍,”谢闻道慢条斯理地说,“你真的不来这里住?”

怎么又提起这事了?

白岐玉知道谢闻道心情不好受,委婉的说道:“谢谢你的好意,虽然我很想让你和我作伴,但这真的不合适。”

“为什么?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谢闻道越是翻来覆去的说,白岐玉的抵触越深,他语气强硬了些:“谢闻道,这事可不可以不要再提了?我就算回老家,也不会和你住一起,这对你我都不负责。如果你看到我感到不舒服,我现在就订票回去。”

话音落下,白岐玉又后悔了,毕竟昨夜收留他的是谢闻道,好好的搬家假期还要给他操心,他还这么强硬,这十分不礼貌。

他张了张口,还没出声,却见谢闻道直接转身走了。

毫不留情,留下一个背影。

白岐玉以为他气急了,追上去:“谢闻道!”

男人停下了脚步。

白岐玉赶紧解释:“对不起,我刚才说话不太好听……”

“刚才?”谢闻道诧异的回头,“……没事,你说得对,是我想岔了。一些事情,我早该放开了。”

说着,谢闻道温和的笑笑,能看出玩世不恭下的故作轻松。

“好了,这个话题揭过去,我绝对不会再提了。你放心吧。”

白岐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没看出什么端倪,也松了一口气:“好。”

“搬家工人和我的助理都到楼下了,他姓李,喊他小李就行。等会儿你不用动手,和我一起监工。”

说着,一个穿工装背带裤,看着像大学刚毕业的小年轻从楼梯上跑进来,很热情的打招呼:“谢总!这位是?”

“发小儿,铁哥们,喊他白哥就行。”谢闻道笑着介绍,“还有你,纠正多少次了,喊我哥就行,少整官场那一套,我不吃啊。”

小李吐吐舌头:“好嘞!谢总,白总!行李和订的家具一共两车,您先去清点清点?”

谢闻道大体查了一遍箱子,没落下东西,搬家工人便扛东西往里运。

一上午,都是谢闻道和小李监工搬运,白岐玉在屋里指挥摆放位置。

白岐玉总觉得这个顺序不对,应该是主人在屋里监工摆放。

但谢闻道说一趟一趟的跑怕白岐玉的小身板吃不消,硬是不让他下楼。

一直弄到中午十一点多,所有东西才齐活了。

小李热情的给工人们分了一整条软中华,送走他们,三人回家喘了口气。

面对一屋狼藉,谢闻道说:“下午再整理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白岐玉累到抬不起胳膊,虽说是监工摆放,总少不了搭把手,怕把贵重物品碰坏。

他身体素质一向不错,当年徒步几十公里喝水般轻松。可惜工作忙,疏于锻炼,有点荒废,看来之后必须拾起来了。

见两人有气无力的,谢闻道无奈的笑了:“别出去吃了,定外卖吧。”

二人自然举双手同意。

谢闻道订了三人餐的必胜客,又零点了一些饮品。

高热量的快餐让人愉悦,进食后,白岐玉便感到昏昏欲睡起来。

谢闻道体贴的收拾残骸,让二人去午休。

像是要把过去两天缺失的睡眠补回来似的,小李喊白岐玉起床时,睡的浑身关节都软了。

像全身被油罐车来回碾压三遍似的,沉沉的提不起来力气,心跳快的人发慌,能清晰的听见不安的咚咚声。

挽起的天鹅绒窗帘外一片惆怅的暮色,一看手机,到晚饭点了。

白岐玉的睡意一下没了:“我竟然睡了这么久,怎么不把我喊起来帮忙?”

小李挥手说没关系:“谢哥说你这两天休息不好,还特地放轻手脚,怕吵醒你。”

白岐玉心里一顿内疚,其实在大学,谢闻道也是这么照顾他的,他自称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

白岐玉望着黄昏,茫然的想,那时感情多纯粹啊,兄弟间互相照顾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现在谢闻道对他好,就感觉别扭的很。

像刻意和有钱人借钱故意不还那种难受。

白岐玉叹口气:“他用不着这样的。”

小李刚要替老板说好话,谢闻道闻声推门:“睡的怎样?”

“很好,”白岐玉定定盯着他,“谢谢你了。晚饭我来定吧。”

“你不必和我这么客气……”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空旷的卧室里,白岐玉的声音很清晰,“你这样让我不舒服。”

小李被尴尬的气氛弄得不知所措,谢闻道低声让他出去,小男孩迅速跑走了,还体贴的关上门。

谢闻道好像察觉不到白岐玉的反感,直接坐到了床边。

白岐玉则从另一侧下床,一声不吭的穿鞋。

背后的视线黏腻而灼热,系鞋带时,白岐玉忍不住回头:“谢闻道,咱们不能好好的和以前那样似的?”

“以前那样是怎样?”

“就……你能不能别小心翼翼对我。我不是什么易碎品,也不是你的追求目标。”

白岐玉心里满是烦躁,觉得什么帮忙搬家的,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今天晚上订票走了算了。

但话是如此,他仍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期望,不想失去谢闻道这个所剩无几的朋友。

突然,背后的谢闻道笑了起来。

是那种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像呼吸倒冷气,也像濒死的鸡的笑声。

浑身恶寒的同时,白岐玉一瞬就察觉到不对了。

谢闻道再反常,也不会笑的这么傻逼,更何况这他妈的根本不像人发出的声音。

本能反应下,他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柱状台灯,警惕的护在身前:“……谢闻道?”

男人不说话。

金丝眼镜挡着他的视线,白岐玉却能感到那种黏腻的几近化作实质的恶心眼神。

他被恶心的够呛,竭力抑制颤抖:“你他妈是什么东西!这两天是你假扮的谢闻道?”

“假扮?”他又笑了起来,“喔,你希望这两日的谢闻道是我假扮的,对吗?”

白岐玉一时反驳不出来,这玩意儿还挺他妈的会窥视人心。

人都是喜欢逃避的生物,白岐玉何尝不期望四年好兄弟的感情能以这个借口来继续维持?

白岐玉换了个话题:“你少挑拨离间……我问你,我的噩梦,还有那些怪声音,都是拜你所赐?”

“谢闻道”又不说话了,他饶有兴趣的起身,慢慢越过床,朝他“爬”来。

白岐玉吓得挥了一下台灯:“别过来!你再靠近我,我就喊小李了!”

“你觉得我会怕那些东西?”谢闻道笑着说,“即使受伤,伤的也是你的朋友。你确定要和我动手吗?”

“你……”

“‘祂’好不容易不在了,你就没想着,换个也可以?”他舔舔嘴角,“上一次,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儿,你还没有好好谢谢我……”

这个笑容太恶心了。

像面部肌肉不受控制,也像机械强行操纵的死人脸,神情充满了不协调感,看得白岐玉想吐。

“我谢你妈!”白岐玉吼他,“我和谢闻道本来就没什么,和你这种鬼玩意儿就更不可能了!”

孰料,他却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早就知道你和祂的关系了,不要藏着掖着了!”

对峙的档儿,白岐玉背后抵上了墙。坚硬的触感让他心里一咯噔。

完了。

主卧的阳台是锁上门的,打不开……这是个死角。

而“谢闻道”已经缓缓向他走来。

两米、一米……在距离半米时停下。

昏暗的室内,这样近的距离,白岐玉也能清晰的看到谢闻道每个五官都不对劲的脸。

清晰的感受到他口腔里腐烂味儿,以及从后颈处突兀“生长”的侧头。

他们一起笑着,呼唤着他的名字……

白岐玉……白岐玉,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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