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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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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闻道的骨节分明的手粗暴的捏住白岐玉的下巴:“来, 趁祂不在,我们……”

白岐玉没能听到接下来的话。

他拎起台灯,狠狠敲在了谢闻道的腹部。

台灯柱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 震碎一地。

这一下,白岐玉可是铆足了力气, 一点没留情。

看着谢闻道神情狰狞的弯下腰,蜷缩在地上,他握紧台灯退后到门口, 等候下一个反应。

白岐玉本想攻击下三路的,又怕给谢闻道留下后遗症, 便退而求其次。

谢闻道痛苦的缩成一团,分明是无能起身了,可一双眼却狠厉的渗人, 死死盯着白岐玉, 像在盯一块上好的肉, 或者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这眼神恶毒的让白岐玉恶心,他强行让自己不移开视线,别让这脏东西做出其他坏事。

时间在此刻过得极缓,一分钟, 或者一小时过去,谢闻道停止了痉挛。

他歪倒在地,发出了吃痛的□□。

同时, 萦绕在房间里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儿, 消失了。

谢闻道回来了。

现在看来,这玩意儿再邪, 也强不到哪儿去, 不然怎么只能借助谢闻道身体行动?

而且, 疼痛能阻碍他行动。

确认了真的是谢闻道,白岐玉连滚带爬的过去扶他:“你没事吧!”

谢闻道俨然是痛急了,口唇翻白,说不出话,倒吸着冷气缓解。

“你别慌,深呼吸……”

谢闻道吃力的指指门:“叫……小李。”

“你等着,马上!”白岐玉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去,“小李!”

小李正窝在沙发上刷抖音呢,笑的很欢,猛地一抬头,看见白岐玉魂不附体的模样,吓了一跳:“咋了白哥?”

白岐玉口舌发干,说不成句:“你快去看看他……”

小李见事态紧急,也不碎嘴,冲进主卧。

二人合伙,把谢闻道扶在床上靠好。

小李仔细查看了一番,安慰白岐玉道:“疼劲儿过去就好了。麻烦白哥倒杯热水,我去找药喷喷。”

白岐玉得了答案,松了口气。他起身去烧水,衣角却被拉住了。

谢闻道面色铁青,一双眼却亮的出奇。那里面包含很多情绪,有白岐玉最不愿看到的哀求。

白岐玉深吸一口气,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你想说什么?”

谢闻道示意靠近点儿。

白岐玉侧着头挨近了一些,以为他要说刚才被“上身”的事儿,倏然间,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在白岐玉侧脸上蜻蜓点水般一贴,消失了。

那感觉犹如触电般不可思议,白岐玉后退几步:“你……!”

谢闻道在笑,但眼眶通红:“对不起。”

白岐玉睫毛一颤。

“该是我说对不起……我尽量下手不那么重了,但还是没控制好。”

“不是你的错。换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所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谢闻道许久都没出声。不知是不想说,还是思考如何解释。

一会儿,小李晃着一瓶云南白药过来了,打破了尴尬:“谢总,这个行不?不行我出门买去。”

谢闻道含糊的应了一声,白岐玉给小李让空。

喷好药,谢闻道阖上眼,一副筋疲力尽的模样,似乎睡着了。

白岐玉看着他疲倦苍白的面庞,脑子里乱的很。

脏东西好像跟来了北京……

事实上,事情发展会到这一步,他全无预料。

毕竟昨天谢闻道还说,不用怕,一点事儿都没有。

他没想过,如果谢闻道无法对付那脏东西该如何,如果连累到谢闻道该如何……

如果谢闻道有个三长两短……

天啊。

白岐玉怔愣的坐在客厅里,看小李默默无言的收拾房间,看窗外华灯一一落幕,看整个房子笼罩在不可名状的昏暗与压抑中。

但半夜突发的事故,让白岐玉取消了次日早上的高铁票。

谢闻道突发高热。

白岐玉是起夜接水时察觉异状的。

客房里传来一种古怪的呼吸声,不是呼噜声,是那种又沉又长,破风箱般溺水或喘不上气的沉重。

他赶紧的推门进去,发现谢闻道都烧糊涂了,嘴里翻来覆去就两个字,“娇娇、娇娇”的喊。

一试温度,39.2。

他大力摇晃谢闻道:“醒醒!你发烧了!”

“娇娇……”

“温度不低,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你快起床……”

孰料,谢闻道竟剧烈的抽搐起来。

他放声怒吼着,发出似愤怒又似恐慌的尖嚎。一双桃花眼此刻怒瞪着,能看到眼睑处密布的血丝。

“离我远点……啊啊啊哎哎哎哎——他们,他们在斗哎哎哎——”

白岐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谢闻道!”

然后,谢闻道挣扎着滚下了床。

在地上打滚,在墙上撞头,甚至一蹦三尺,在沙发和床上横跳。

像一只狂犬病发作的狗,一条疯癫的野兽,彻底放飞了天性,摸爬滚打,放声嘶吼。

白岐玉被吓坏的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要去阻拦,可谢闻道这副模样,他根本无从下手。

他咬牙,转身朝玄关跑去,扛起衣架——

回到卧室时,混乱却停止了。

谢闻道像死了一样横躺在地上,双手掐着脖子,双眼翻白。

“谢闻道!操!”

白岐玉猛扑上去,用力去扯谢闻道的双手。

所幸,谢闻道的胳膊没有用力,白岐玉很轻易就把谢闻道制服了。

看到男人吃力的动着眼皮,白岐玉接连呼唤他的名字:“你醒醒,谢闻道,你醒醒……”

终于,谢闻道睁开了一丝眼。

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事了,刚才……有好几个东西在我身上……”

“你他妈的吓死我了!你把手机给我,我帮你联系你家里人!”

谢闻道却吃力的摇摇头:“我是……纯阳八字,它们……能附身,却无法长久控制,我不怕……”

这句话让白岐玉稍微放了心,他又去碰谢闻道的额头。

比刚才更烫了。

“算了,你还在发烧,我们得先去医院!”

刚才那两句话却好像用尽了全部力气,谢闻道闭上眼,失去了意识。

白岐玉晃了他许久,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么办……该死……

白岐玉神经质的咬着指甲,做出一个决定:驱鬼他不会,但送医院他还做得到。

谢闻道是个一米八五的壮汉,至少一百五十斤,压得白岐玉喘不过气。二人踉踉跄跄的去电梯的路上,好几次差点摔倒,感觉去了他半条命。

好不容易把人拖到门口,感应门打开时,谢闻道突然浑身抽搐起来。

白岐玉慌忙去按住他:“撑住!我们马上出门了!”

异状来得快,消失得也快,自动门一关上,门外冷气消失,谢闻道便恢复了平静。

白岐玉赶紧趁人平静拖着出门,可自动门一开,谢闻道又抽搐了起来。

是那种极其骇人的抽搐,双目翻白,四肢仿佛有未知的寄生虫在皮囊下翻滚,颤动起常人不可能伪装的幅度。

劲儿还特别大,两条腿灌了铅一样死死地往地上坠。

这样反复了几遍,白岐玉意识到一个十分荒谬的结论:

谢闻道似乎……不能离开这公寓?

与其说抽搐,不如说,是什么东西在拖拽他。

掐脖子,掐脚腕,控制一切可控制的四肢。

白岐玉几乎当场哭出来,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无法出门,白岐玉只能先把人拖到大厅沙发上躺下。

所幸公寓环境很好,一楼大厅富丽堂皇,灯是24小时开的,虚假的光明让恐惧感淡化许多。

可现在太晚了,前台没人,保安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一个能搭把手的都没有。

虽然谢闻道不出门就不犯抽搐,可快40度了,不去医院烧也能烧傻了,让他光躺着不是办法。

白岐玉想喊救护车,捏着手机,迟迟按不下120三个按钮。

急救车来了又能怎样,还能把人硬生生拽出去吗?

白岐玉脑中混乱如麻,急到什么馊主意都要使出来了。

他突然想到,谢闻道不是什么大少爷么,北京又是他老家,大家族说不定有私人医生什么的,谢闻道出不去,把医生喊进来不就行了!

他急忙晃人:“谢闻道,你家有私人医生吗!”

谢闻道口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喊“娇娇”,气的白岐玉一巴掌揍过去:“你清醒点……清醒点行不行!操!”

无法沟通,白岐玉只能从他身上摸手机。

幸好手机就在睡衣口袋,白岐玉扫脸解锁后,直奔着通讯录去。

难以理解的事情发生了:通讯录是空白的。

别说“医生”“司机”了,就连父母兄弟姐妹都没有。

白岐玉大脑一瞬卡壳:这也太荒谬了,2021年了,难道还有人打电话全靠背?

抑或者说,为了提防白岐玉,他特意把通讯录删了,好让白岐玉无法窥视他的生活?

白岐玉难以置信的看向烧的意识模糊的男人,他嘴里还在念叨着“娇娇”。

没时间细想了,白岐玉按捺住疑虑,又去翻短信,可都是验证码和广告。

最后一丝侥幸就是微信了,一点开,微信直接跳出了登录页面。

对白岐玉的戒备,实锤了。

或者说,谢闻道提防的或许不是白岐玉,而是使用他手机的所有人。

戒备到用完微信会顺手退出登录的程度。

这也太奇怪了,白岐玉无法理解:谢闻道有什么可戒备的啊?

躲债?躲人?可他搬了新公寓、有助理、开豪车,退一万步,他家的背景便能让他衣食无忧一辈子……

等等,搬家?

一个从第一次见面,就萦绕的白岐玉心头的矛盾感,此刻,终于狰狞又赤\裸的浮出水面。

如果……如果谢闻道毕业后在北京发展,是为了更好地利用家里资源,那么,不应该是和家人住吗?

为什么偏偏在毕业两年,青黄不接的档儿搬家?为什么偏偏在白岐玉求助他,来北京的这几天搬家?

这个问题细想便恐怖万分,呼之欲出的答案,似正确又似谬误,将白岐玉钉死在猜忌的柱子上。

在白岐玉看谢闻道的视线愈发戒备时,谢闻道突然开口了。

口齿清晰,吐字完整,一点也听不出方才抽搐若濒死,并罹患高热的人是他。

他说:“他死了,你不要怕。”

白岐玉一颤,浑身血液逆流:“你在说什么?你把谢闻道杀了?!”

“不是谢闻道,”谢闻道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是%¥,我杀的是%¥。你的朋友,我不会动。”

%¥?%¥是什么东西?

谢闻道用的分明是标准的京普,却总有一两个字节,白岐玉听不明白。

他试图开口问,却发现,这些无法理解、超出语言范畴的音节,他根本无法模拟发音。

甚至一旦尝试捕捉“发音方式”,大脑就是一阵超出承受能力的剧痛,浑身犯恶心……

就听“谢闻道”又说:“你什么时候回去?”

白岐玉不确定的去看谢闻道的眼,那里蕴含的情绪,不再阴邪污秽的让人作呕。

是一种很沉静的平和。

那脏东西好像离开了。

白岐玉这才叹了口气:“……我本来想今晚买票走的,现在这样子,等你退了烧再说吧。”

“真的等我退烧后再走?”

“嗯。”

“回去,你还住那个出租屋?”

白岐玉的“不”,在脱口而出前一瞬咽了回去。

不知为何,直觉告诉他,他不该继续这个话题了。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白岐玉含糊的说,“你赶紧告诉我家庭医生电话号码!你快烧死了!”

谢闻道转了转眼球,直勾勾的与白岐玉躲闪的眼神对视。

……又来了。

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压抑着暴虐的愤怒,以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不知为何,这眼神里分明不含恶意,却比之前要更加骇人的多。

是那种针刺般的压迫感,可怖的让人窒息。

“你……谢闻道,你……”

这个对视持续了很久,久到白岐玉几乎压抑不住喉咙的尖叫,谢闻道才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竟慢悠悠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用家庭医生,”谢闻道径直朝门口走去,“我和你去医院。”

他走的太快,完全不像一个罹患高烧的病人,白岐玉没反应过来的档儿,他就在自动门前站定了。

而红外线感应的自动门,迟迟不开。

这边儿公寓是新楼盘,自动门灵敏到鬼畜,人离着三米都能很润滑的开开,不存在说卡死、老旧的现象。

门一直不开,谢闻道顿了顿,回头看向定在原地的白岐玉:“过来开门。”

白岐玉想尖叫。

那根本……根本就不是谢闻道……

可是……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谢闻道送去医院,芯子里是什么玩意没关系,谢闻道的身体可是生着病呢。

“他”这次没表现出攻击性,白岐玉也只能假装没认出来,僵硬着身体走去。

在白岐玉靠近的一瞬,门就开了,谢闻道直接抬腿就朝外走。

一米、两米,直直走到公寓门外五六米才停下。

他回头看向远远坠在身后的白岐玉,神色闪烁:“过来。你不是要去医院的么?”

白岐玉必须极力压抑住恐惧,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好。”

他颤抖着给谢闻道披上一件风衣:“……外面冷。”

男人定定的看了白岐玉一会儿,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慢慢抓着衣服自己穿上了。

他穿衣服的动作慢的奇怪,两只大手捏着衣领举了一会儿,像刚学会穿衣服的小孩子辨认正反、标签有没有错似的,最后,才慢悠悠的套上。倒是没穿错。

打车,进了医院,直到看诊,谢闻道都再没出任何幺蛾子,全程沉默不语,任白岐玉拉着他走。

他的症状紧急但不严重,夜班医生开了一剂退烧针,又开了抗病毒的点滴。

挂水后,谢闻道在白岐玉引路下,乖顺的躺倒在病床上,很快睡着了。

短短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让白岐玉累的够呛,随便靠在隔壁病床上,眼一闭就失去了意识。

睡着前,他似乎听到了有谁在说话。

不是谢闻道的声音,是更加低沉的,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回音。

“我本不想再来的。但是……”

“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太危险了……对不起。”

谁在道歉?

白岐玉下意识说道:“没事……”

再次醒来时,是被护士尖尖的嗓门弄醒的。

白岐玉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谢闻道,吊针……”

闻声,谢闻道扭头看向他,很温柔的笑了笑:“放心,已经结束了。”

他难得没带眼镜,那笑容苍白、疲倦,却恢复了谢闻道一如既往的斯文感。

看的白岐玉想落泪。

“谢闻道,你他妈的终于正常了!”白岐玉喉头发涩,“你知道昨天我有多担心吗?”

“没事了,”反倒是谢闻道安慰起他来,“别怕。”

白岐玉掩饰的低头去看手机,老天,都第二天七点了。

那边儿,护士小姐很不满的皱眉:“昨天还是你朋友自己醒来,喊我们换的药。陪护要上心啊。”

这事完全是白岐玉的错,他尴尬的道歉,谢闻道反而还替他辩解:“他昨天把我弄来医院太累了,我没睡着。没关系的。”

护士说,虽然高烧退了,但最好再吃点药观察,防止出现其他病症。

护士叮嘱几句就走了,房间里一时静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挂钟走动和二人的呼吸声。

还是谢闻道打破安静:“昨晚结束后……我又被附身了,是吧。”

白岐玉垂着眸子,不知该不该说。

看这欲言又止的反应,人精如谢闻道怎么不明白。

许久,他轻轻说:“你走吧。”

“不行,我等你睡着了再走。”白岐玉摇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等会一块带回换洗衣物来。”

“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谢闻道叹气,他垂着眼,好像很不愿这句话似的,“回老家也好,换房子也好……总之,什么方法你都该试试。”

他说:“对不起,我尽力了。”

他还说:“你走吧,快一点。不然……”

白岐玉脑中一片嗡鸣,那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你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谢闻道悲哀的摇头,又点点头。

他不再说更多的话,白岐玉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岐玉自己说要走,是不想麻烦谢闻道、出于礼貌的意思。

而谢闻道主动让他走,这个事情就变了味了。

像名医对病入膏肓的病人摇头,代表了非常不妙的、不敢细想后果的含义。

白岐玉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来自遥远的另一个时空:“……没其他办法了?”

“昨晚发烧前,我帮你联系了家里的老人。他们只说比较邪,要查查老卷宗给我答复,说应该没什么大事。”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紧接着,‘它们’就来了,在我身体里打起来了。”

谢闻道紧紧闭上眼:“我弄错了,我错的太离谱了。”

“无论是它的能量,抑或它的执拗与恶意……都已经远超了我们家,甚至可以说人类能力下,能解决的范围。”

“不,你别再吓唬我了,”白岐玉痛苦到语言支离破碎,“你不是说过……你说我梦见的公鸡鸣叫是驱邪的,难道我不是无辜受牵连的吗?”

谢闻道接下来的反应,将白岐玉侥幸的心理击溃。

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公鸡为什么鸣叫?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公鸡鸣叫?而为什么在那种强烈的、驱邪的阵势下,依旧不管用呢?”

“那些斗法的人,在一直尝试、一直抗争,可,一点功效都没有……”

透过他悲恸的眼底,白岐玉看到了自己,那是一张陌生而充盈着绝望的脸。

以及他的身后的“人型”的黑雾。

“它”正以奇异的姿势弯腰,双手如鸟展翅,头从双腿之间探出。

那东西,与其说是“人型”,倒不如说是拙劣的仿制品。

头太大了。

脖子太长了。

身子太细小了。

肿瘤般硕大的头颅在树枝似的细长脖颈上摇摇欲坠,仔细听去,仿佛还有萦绕的苍蝇嗡鸣……

黑雾的脸粗糙而模糊,无法以常理辨认,五官以亵\渎造物主的恶心形态分布着,而白岐玉能清楚的感到,他是在看他。

那是一种极其清晰的“窥探感”。

像恶毒的偷猎者发现了稀有的宝贝,其中流露的恶意几近凝做实质。

白岐玉看过一篇资料,说这个姿势,能够看到“世界上不存在的东西”。

此刻,它似乎察觉到了白岐玉的视线,嘻嘻的笑了起来。

“我在等你呢。”它亲昵又残忍的说,“我们约定好了的,等价交换、公平正义……你该不会这点酬劳都不想付了吧?”

等价交换,公平正义。

白岐玉崩溃的嘶吼道:“胡说,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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