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局
波本，之前【丘比特】连线里另一个可选择的人物。
和黑泽阵一样也是在公司里拥有代号的高级干部。
青木优将从对方手里接过的纸张排开在桌面上，开始往表格上填写款项。
“药物，交通，饮食……”
报销工作经过游戏的格式化，变得就像她以前玩过的在餐厅里做披萨的小游戏。玩家只需要按照系统提示在不同的文件上盖对应颜色的章，最后于末尾签字即可。
整个过程对阿妮亚那个年纪的小学生来说可能很幼稚，但是对于她来说就刚刚好。
青木优一边根据要求戳戳乐似地往纸面上盖着章，一边在脑海中查看着【会计学】技能经验槽里的增长情况。
看着看着，她的手下忽然一顿。
“波本先生最近是去出差了？”
“是。”面前的人点了点头。
果然。
一般出差之后需要报销的内容都会比平时多上好几倍，所以经验条也会增长得格外地快。
本来同样的工作能获得更多的技能经验总归是件好事，然而听到他的回答，青木优却熟练地叹了口气。
她摇了摇头，问道：“那这次爱尔兰先生有和您一起吗？”
不像波本每次来财务室时都会很贴心地把不同类别的单据一一分类好，其他很多人平时递交的凭证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偶尔某项支出超额都算是好的，她目前在职的这个公司也算是财大气粗，不仅对高层工作人员的待遇格外优厚，甚至还允许他们在一定范围内拥有一些灰色收入。
但即便如此，公司里总有那么几个莽夫，经常恨不得把买火箭的钱都塞到管控物品那几项去报销。
青木优使用系统的【会计学】技能来处理都通过不了【判定】，只能让他们一步一步将超额的部分重新分散到其他不易察觉的日常项目中。
这样的处理自然是增加了许多麻烦，伏特加被她看着改了几次，之后递交的凭证都有所改善。
然而爱尔兰，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近几次来财务室的行为甚至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就像是故意来捣乱的。
她每次检查收集进度时，都能看到【偶然事件·工作图鉴】里那一排乱糟糟的【无法报销的单据（1）】、【无法报销的单据（2）】……
同类型事件在最后的图鉴奖励结算里不能重复计入，放在这除了看着整齐以外完全没用。
如果不是系统能帮助自动折叠的话，青木优觉得《红黑》再好玩，自己也迟早会因为整理过程丧失兴趣。
听到她的叹气声，波本才缓缓地接话：“爱尔兰——”
“他死了。”
金发的青年随口说道：“你不用担心他会再来烦你了。”
青木优瞬间抬头望向了他。
这个人刚刚是不是很随意地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怎么死了呢？”她的眉心皱得更紧。
“任务中出了事故。”
“这可真是——”青木优的眼圈顿时红了起来。
“你好像很难过？”波本忽然打断了她的声音。
青木优微微一怔，眼周的红色褪去少许。
她停了一下，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该难过吗？
青木优仔细回忆了一番自己的反应，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朋友去世了，会感到悲伤应该是正常的吧？
爱尔兰和波本一样，是少有的愿意每次都亲自到现场来处理报销的高层人员，其他很多干部青木优都只是和对方在邮件上交流过。
虽然他有时候很麻烦，但忽然就听到他不会在后续剧情里出现了，她心里在觉得难过的同时还有点可惜。
倒不是多可惜他死掉。
青木优单纯觉得这局的角色出局得实在有点太快，她的快乐休闲时光可能很快就要结束了。
感受着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伤感，她回想起“黄昏”曾经教导过她的话。
“对于普通人来说，反应过度总比没有反应更好。”
青木优想了想，决定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哭完这场。
她的眼圈重新变红，泪水从眼眶中一滴又一滴地流出。
见她这副伤心的样子，波本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又赶紧找补：“哈——抱歉，抱歉。”
面前的人那漂亮的紫灰色眼睛中闪烁着止不住的笑意，嘴上说着抱歉的话，表情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这是在干什么……
青木优流着眼泪，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金色的碎发遮掩了眼前之人的部分面容，等了一会儿，见波本还只是忍着笑，也没有进一步说其他话，青木优便决定不再管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痕，低下头准备把剩下的工作处理完。
嗯，盖章小游戏还是很好玩的。
她的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
这才是休假嘛。
在游戏世界里，不想管就可以不用管，青木优一边感概着波本这个人物的情感引擎真是复杂，一边迅速完成了手里的工作。
“之后款项会直接打到您的卡上。”她微笑着把回执递给他。
“谢谢。”对方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公式化地朝她笑了笑。
事情到这里也算完结。
但忽然，本已转身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的波本又突兀地回过头。
“青木小姐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他沉声问道。
青木优：？
你又想干嘛？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如实答道：“应该，是和男朋友约会。”
“原来如此。”他停了停，似乎是在思考，“我明白了。”
“怪不得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波本笑了起来，接着自顾自地道别：“打扰了，祝您约会愉快。”
说完他便客气地推门走了出去，只留下青木优又一次茫然地看着系统刚收录完毕的【偶然事件·与波本闲聊】坐在原位。
你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能猜到一点波本的意图，这几句话她就是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她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和黑泽阵约会她哪还需要刻意打扮？波本夸她今天打扮得漂亮有些太……了吧。
就算平时他也会说类似的话，却也大多都是对着她的同事们。
毕竟以黑泽阵的性格……波本和他共事这么久不会不知道。
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被爱尔兰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同化了？
好难。
青木优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抬头往墙上的时钟望去，和波本这么折腾一番，她都不用跳过剧情就已经要下班了。
我在休假，我在休假。
心中默念了好几次，青木优把那段奇怪的对话抛到脑后，转而思考起之后的约会。
她为今天的晚餐预定了一家由远月毕业生掌厨的法式餐厅。
“远月”是《红黑》世界里一所极为有名的料理学校，能顺利从这所学校里毕业的学生无一不是各个菜系顶尖的料理大师。
要说未来科学公司为什么总在支线上下大力气呢？
除了情感引擎以外，《红黑》的味觉系统简直被他们开发到了极致，青木优在尝过一次由远月毕业生制作的料理作品后，那种会令人兴奋的味道直接在她的神经上停留了好几天。
如果不是在虚拟世界里，青木优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往菜里加了什么能让人上瘾的添加剂。
因为菜品的出色，远月的厨师们无论在哪里都大受欢迎，想要预定他们餐厅的位置可谓是困难重重。
像是她今天要去的，由曾经的“远月十杰”首席——司瑛士先生创建的餐厅[1]，预约就只能靠介绍制。
正当青木优决定再次检查一下手机上的预约邮件时，一条短信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到了。”
她立刻收拾好东西，将办公室的电子锁合上准备下班。
……
从财务室到大门的距离并不算远。
还没往外走出多久，青木优就发现在一旁的停车场里，黑泽阵正靠在他的那辆黑色的保时捷汽车上吸烟。
银色的长发半掩着他的侧脸，在忽明忽暗的星火间，朦胧的烟雾将他墨绿色的瞳孔晕染，使那本应锋利的眼神看向她时竟意外地有些柔和。
感受着脑海中那瞬间出现的满足感，青木优不禁在心中小声欢呼了一下。
【丘比特】的技能也太神奇了。
无论多少次，她都会因为这效果的强大而唏嘘不已。
喜欢……
她立刻小跑过去想扑进他的怀里。
“走了。”面前的人一手拉住她，一手将身后的车门打开。
黑泽阵需要开车，青木优自然就坐到了一旁的副驾驶。
看到他上车后调整了一下座位的宽度，青木优随口问道：“伏特加提前离开了吗？”
“你想见他？”黑泽阵斜睨了她一眼。
青木优：……
虽然但是……不至于吧。
伏特加好歹还叫着你大哥呢。
嫂子文学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和你现在可是正经的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