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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虚假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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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绵绵,横穿了整个八月,京城上下满目灰黄,即使是陆宅张红挂彩,也只能衬托深秋的冷寂。

“这是太太送给您的。”王怡兰家的新丫傧抬来托盘,里面的龙凤镯金光闪闪。

以其说是太太送的,不如说是拓跋焘送的,宇文盛希捡起一只镯子戴上,然后看着铜镜自诫:“没有拓跋焘,你什么也不是!忘记在漠北发生的一切,忘记那个人,对谁都好。”

阴湿的天气给紫红嫁衣镀上了一层暗色,像极了廊檐下打湿了的灯笼,宇文盛希挽起云髻,金光闪烁的凤冠下,却是一张惨白漠然的鹅蛋脸。

“哎哟!盛宇文盛希小姐美貌绝纶,堪比天下第一美女丘穆林英皇后啊!真是三千粉黛都为之失色!”赞美之词不一定都是讨人喜欢的,媒婆这句显然不合时宜,一旁的陆环自然是很不高兴的,而宇文盛希不过一小妾,她竟用皇后来比,气氛顿时冷到了极点。

“舅舅收容之恩盛希无以为报,而今又留母亲一人在家,还望舅父舅母多照顾。”宇文盛希第二次跪在陆家堂前给舅舅陆安峰磕了三个头。

“一定要把平安扣送给他,按娘说的去做!”陆安安拉住女儿又嘱咐到。

“你舅舅每每赞你,都说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王懿兰话外有话。

“尚王是河你是舟,如何一帆风顺,就看你有多用心了。”陆安峰悄声嘱咐着。

雨声、鞭炮声和街坊们的吵闹议论声,只是宇文盛希心中的叹息声,没人听得到。纳妾之礼,没有花轿,没有迎亲,就连嫁衣,都不能是正红的。

吉红在前,媒婆撑着花伞,宇文盛希的婚礼,只有三个人在雨中艰难前行,宇文盛希回头去看,陆宅门口送行的三人在视线中渐行渐远,似是短暂的路途,却无从知道前方是什么,晃然间,宇文盛希强烈地希望在路的尽头等着她的是言吾将军,他对她笑,眼中溢满了炽热的光芒,从此她与他策马漠北,在那湛蓝高远的天空下把一切抛诸脑后,自由自在。

“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让我遇见你?”明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谬,却还是期望着,直到它化作心中锥心的刺,不停让宇文盛希剧烈作痛,。

王府侧门一片黑压压的下人,撑伞的撑伞,伺候的伺候,正中站着的是尚王拓跋焘,按礼他不能前去迎亲,但他早早就站在了门口,鲜红的丝绸在高大俊朗的少年身上,精致而又英挺。

那抹紫红,在缠缠雨丝中走得飘摇凄清,当她出现在拓跋焘视线里时,强烈的爱怜惹得他顾不上雨,冲过去拥住了新娘。

撑伞的下人紧追而上,才发现尚王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雨中吻了新娘。

纳妾之礼让拓跋焘深深愧对宇文盛希,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师兄会好好待你的!”

拓跋焘的话像一滴落入领子的秋雨,激得宇文盛希打了一个冷噤。如果她真留在了漠北,那她真的能做言吾将军的妻吗?真的能与他厮守终生吗?

***

“娘娘!尚王的新妇过门了!”太监的话让贺兰夫人刚刚举到唇边的茶杯又放了下来。

“本宫倒要看看本宫的儿子是不是真的下不为例?”明明知道是败军之将的女儿,还是要娶进来,这样的固执让她想到了魏皇对丘穆林英的痴迷,明明死了那么多年,还是要把皇后的位置空着给她,对她的儿子拓跋语更是精心的培植。

王府的正堂,金色与红色一泻而下,光亮的花岗石地板举目才能着边。丘穆林雅端坐正中,牡丹朝服雍容华美,正好让宇文盛希的紫红嫁衣说明了其庶妾的身份。

“妹妹这等礼数姐姐哪受得起。”丘穆林雅边说边扶起行跪礼的宇文盛希:“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恰到好处的微笑,大方端庄的举止,丘穆林雅是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说笑之间细细地端详打量着宇文盛希,看着她令女人都觉得如沐春风的眼耳口鼻,想起了拓跋焘所说的话。

“每当看到府中井井有条,都十分欣慰能有夫人为本王分担家事,让本王能安于公务。”为了让宇文盛希进王府,拓跋焘常常盛赞丘穆林雅。

“夫人贤能宽厚,定会爱乌及乌的。”感谢之语,为的是让丘穆林雅厚待宇文盛希。

丘穆林雅看了看拓跋焘:“王爷,你平日忙于公务,偌大一个王府好不冷清,而今有了个妹妹,我俩可以相互做伴了。”

“宇文盛希望姐姐往后多指点包涵。”丘穆陵雅的热情和她的高贵气息一样,有种让宇文盛希窒息的感觉。

“妹妹何需如此客气。”丘穆林雅笑盈盈地说。

出了王府正殿,拓跋焘牵着新娘顺焘意湖而行,在雅荣阁后面,尚王从宇文盛希答应嫁给他那天起,就开始起房建院。远远的,宇文盛希就看见了专门为她而造的庭院,匾额上写了“希悦轩”三个字,秋雨打在光鲜的黄字上,淋淋漓漓,让宇文盛希有种它们在落泪的感觉。

雨还是不停地下着,红烛忐忑地摇摆闪烁。希悦轩有堂有屋,前后两处花园,布满了荣华富贵的图腾。后房中,檀木家俱上飞花流云,梁柱窗格上雕龙画凤,金丝鸳鸯被金堆玉砌的叠了一床。

“吹了烛后,把它挤在床上,再把肚皮吞了,包管神不知鬼不觉。”宇文盛希无暇欣赏满屋的精致,心思全被锁在了吉红给的那个拇指尖儿大的鱼肚血球上。她又悄悄伸手摸了摸,它安安稳稳地在枕下,胸间正欲悲叹,“无怨无悔”四个字却让她抬起额头坚定地看着烛火中巨大的喜字。

“都退下吧!”喝完合罄酒,拓跋焘遣走了所有下人。

屋外雨声依然淅沥,拓跋焘透过烛火注视着宇文盛希,这个在山林中顽劣不羁的野丫头,这个坦然熟睡在天高地厚间美丽女子,如果说浪迹漠北是宇文盛希的美梦,那么宇文盛希的天马行空就是拓跋焘的美梦,而今天他终于可以将这个梦收藏起来,永留身边,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抚她削薄的肩,细嗅她颈项间散出的浓浓柑橘味。

她轻轻的躲闪了一下,反而让他更进一步地将她搂进怀中:“你还记得你说过的灵肉合一吗?”他吻她,轻柔而温暖。

揽起她柔柔的腰,将美丽的新娘抱起。

她拿出平安扣,却不敢直视他明净的眼睛,脸上挂起了羞愧的绯红:“这枚平安扣和我的珠花是一种料质的,代表我俩同心同意。”

宇文盛希将平安扣拴在他腰间的玉带上,拓跋焘欣喜地看着自己的新娘,将她放到紫檀木的大床上,捧起她的秀脸吻她,然后坚定地看着她道:“从今天起,我是你的男人,是你这世上最亲密的人,本王要与你赤诚相对!”鲜红的丝绸滑落在地:“看着我!”他抬起了盛宇文盛希的脸。

在宇文盛希心中,拓跋焘只是童年玩伴,只是师兄,但此刻他却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将要与她肌肤相亲。她咬着牙在心中告诫自己:“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身体还是本能的退缩着,不安与羞愧斥满了她的心。

拓跋焘俯首于她颈间:“那么紧张,是因为这次真的要给我了吗?”

她又一次对自己说:“你在这里是为了什么?”想到那个人的笑,那个人的吻,宇文盛希又一次抽离拓跋焘的怀抱。

他的炽烈目光因此一措。

宇文盛希双拳紧握,心中不停告诫自己,却只能低着头轻轻对他道:“我的心中将满满装的都是你,如你所说,我们赤诚相待。”在因紧张而笨拙的动作中,紫红嫁衣缓慢的解下了。

二人终还是赤诚相对了,看着拓跋焘暧昧的眼光不停游曳在自己身上,宇文盛希满面羞涩地起身,慌乱地吹灭了烛火。

拓跋焘看她急于熄灭灯火,心中有所不解,但想到她笨拙的样子,知道她是害羞,紧接着她就跌到了怀中,暖暖的身子靠着他,听到她盈盈地喘息,心下一紧,伸手拥住了她,黑暗让柑橘的甜美在拓跋焘鼻尖至极漫延。

“师妹。”拓跋焘用舌尖安抚身下因紧张而不停颤抖的身体,伸手抚住她娇嫩的花房。

宇文盛希轻吟了一声。黑暗也使拓跋焘的气息在宇文盛希的脑海中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这令她放松了几许,伸手探到拓跋焘的手,与他十指紧扣,就像与言吾一样。腿壁触碰到拓跋焘的坚实,宇文盛希身体不由一僵。

“怎么了?”二人肌肤相亲,拓跋焘也感到她顿了一顿。

宇文盛希忙回应道:“听人说,会很痛的。”

“别怕,师兄会慢慢的。”黑暗中,宇文盛希听到拓跋焘带着笑意的宠溺语气。感到他的手伸向了腿间,轻轻的安抚起来。

“不要……”他要伸手进去探,宇文盛希怕他探出什么不对,带着羞的阻止道:“盛希怕疼。”

拓跋焘探过身又吻了她,此时的他早已炽热难耐,长痛不如短痛,探到她的两膝,将它们分开,直接挺了进去。

陌生的入侵,激到了宇文盛希心中最羞愧的点,她不禁冷抽了一下,心中想到自已终不是个纯洁的女子了,她的言吾也因此成了过去,眼泪不禁落下,借着这泪,她还是只能做戏:“师兄,盛希好痛。”

拓跋焘伸手触到她脸上湿湿的,停了下来,喘息着安抚她:“这是师兄对你的爱,过了这一次,你就会感到师兄对你的柔情了。”

“没事,盛希没事的,好看的小说:。”伸手抚到他的唇,探起头来吻他,另一只手伸到枕下取出血球,快速地挤到二人的交合处的下方。然后停住吻,将头靠回枕上道:“师兄,让盛希慢慢感受你的爱吧。”语毕,就将鱼肚皮放进口里吞了。这下,她终于可以安心了,随之而来的,是拓跋焘一**的掠取,宇文盛希也渐渐放开了身子,在闭眼轻吟中,将他想做另外一个人。

***

“有的事,明知会出错却还是要去做!”少年拿下耳上的虫子:“区区蜉蝣怎能阻止我听大地的声音。”高大的身影又一次伏在漠北广褒的大地上,野花一直开到了天边,苍凉的羌笛声悠扬迂回。

“等着我!等着我!”宇文盛希奔驰着去追寻消失在雾霭中的英武身影,转眼已然泪如雨下。醒来才觉枕头湿透,自制地握起擅抖的手掌,转身一看,拓跋焘早已不在。

“这是什么?”老鸭汤下肚,传菜丫傧又给宇文盛希上了一个薄胎瓷碗,里面盛着晶莹剔透的粘稠物体。

“是燕窝!”吉红在陆宅见王懿兰吃过几次。

“王爷专门吩咐为您做的。”丫傧对宇文盛希说。

“哦?”从吉红垂涎的表情中,宇文盛希看出此物的不一般:“王爷去哪儿了?”

“王爷上朝去了。”

“你下去吧!”她搅了搅薄胎碗中的燕窝,小丫傧一走就把它推给了吉红,她对这稠物实在提不起兴致。

“四更还听到你俩的声音,尚王竟折腾了你一夜,今早你没见他那意气风发的样子!”吉红心领神会的端起燕窝,满足地轻啖了一口,然后用眼睃了睃床说到:“我想的方法还真管用!”

吉红的话让宇文盛希又想起昨夜之事,羞愧感随之袭来,自脸颊而下,浑身一阵火辣辣的不自在。

“新婚第一日,妹妹就如此准时的来请安,姐姐真是受宠若惊啊!”丘穆林雅起身迎盛宇文盛希:“前日贺兰夫人从宫中送来几样时兴的发饰,你看看喜欢的就挑回去!”

话间,丘穆林雅的贴身丫傧花盈抬来一个托盘,柔软的丝绸上放了几支精致的纯金簪子。

宇文盛希礼貌地回绝她:“姐姐心意盛希知道,如此贵重美好之物只有姐姐才配得上。”

“我这个做姐姐的,连个见面礼都没有给妹妹,会被人笑话的。”丘穆林雅亲自选了一支插在宇文盛希头上:“果然是如星月一般璀璨的美人儿!”

丘穆林雅端详着这幅迷惑拓跋焘的娇容,五年,或者再让它长久一点:八年、十年,终会有更年轻更美丽的妾室来接替她,而她丘穆林雅,无论十年、二十年,都是这尚王府的女主人。所以她会心的看着宇文盛希笑,安心的让王爷赞美自己的宽容仁厚。

宇文盛希和吉红刚步出雅荣阁,丫傧就来传信了:“夫人,王爷下朝了,正在门口等你!”

王府门口,拓跋焘已在马上。宇文盛希远远就看到了他,那阵羞愧感又再袭来,使她的手紧攥了一下裙子。所幸的是拓跋焘露出的温和笑容实在太熟悉了,让宇文盛希可以一如即往地瞪他:“这是要去哪儿?”

“今天不是要回门吗?”宇文盛希不过是个妾,没有资格让拓跋焘陪她回门,但他却为她安排了。

陆家一早就备好了宴席,当尚王现身,街坊、宾客通通都吃了一惊。

“娘、舅舅、舅母。”拓跋焘的称谓令前来迎接的三人被吓了一跳,尚王的亲娘亲舅舅是何许人也?他仨敢答应吗?一旁的宇文盛希不禁重新审视眼前这个被别人尊为王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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