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沈清烟也没多高兴, 她跟沈宿都不是父子关系了,沈宿被打她也笑不起来。 雪茗也清楚,怎么说都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在, 沈清烟再是个不懂事的, 心里对沈宿总有割舍不下的复杂心绪,左右以后也不是一家人了, 日子长了,沈清烟不会把沈宿放心上。 顾明渊推门进来, 雪茗忙退到屋外。 沈清烟拍拍旁边的椅子, 等顾明渊过来坐下了,她挪到他腿上坐下,玩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 轻轻道, “荀大人成婚, 你都没去啊。” 顾明渊手指捏起她的脸,第一晚抱她回来时, 她脸上肿了半边高,一看就是沈宿打的, 沈宿打儿子惯常舍得下狠手,犹记得第一次见她脸被打肿, 那时她为着林逸景跟他决裂, 那时极惹人烦,不听他的话,他不让做什么她偏要做, 做错了, 惹了麻烦, 又哭着来求他,好像他比沈宿还像她的爹。 他不想管也得管。 她有些笨,看东西没别人灵敏,原是个最爱攀高枝的性子,她留的那封信最初让他看到时,他是有些信的,但也只是有些,她若是真想嫁给徐远昭,就不会把他给她的小人带走,她被父亲赶出家门后也应该去找徐远昭,可她没有。 他猜的到,因近来发生的事,她已经不想拖累他了。 不懂事的时候让人烦,懂事了又招人疼。 把她抱回来后,那半张脸养了足有六七日才见好,他捏捏她的腮肉,“你不是永康伯的孩子,还想替你姨娘报仇吗?” 他之前问过一遍,她给出的话是想报仇但沈宿是她父亲,言下之意,她到底念着父子亲情,如今沈宿跟她已不是父子,也没必要再顾忌这些亲缘了。 沈清烟抿着唇不语,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想法,想报仇,可下不了手,沈宿可以不讲这些年的情分,她做不到不讲,她确实无能没用,沈宿对她这般,她还是记着往先他的那点好。 顾明渊帮她想了个由头,“永康伯若是下了牢狱,这爵位会落到沈浔手里,也不好。” 沈清烟手指攥住,可不是,沈宿要是做大牢,沈浔就要继任永康伯了,倒便宜了他! 沈清烟嘟囔,“是不好。” 有点恼怒,嘴还气鼓鼓的。 顾明渊笑了点,近到她唇边覆上去极清浅的吻了下,才欲退,她果然不满足,整个儿贴上来,还伸着舌探探他,胡搅蛮缠的要他张开口,非得他衔着红舌缠玩一遍,人在他怀里,呼呼着气,脖颈伸直了,等到他真沿着削肩拉下衣襟,柔白肤质乍现,他低头下去,她又抱住他的脑袋小声埋怨他吃疼了自己,他不听了,她的胫衣掉了,她就脸颊又潮又红,弓着背跨坐在腿上,细腰被他牢牢握着,她眯着眼娇绵绵的哭,怪他有个那么坏的东西威胁她,只要她敢动,就要得寸进尺凶她,凶的她怕极了,最后让他如了意。 在屋里玩长了,她被放到床里,薄毯盖过那媚入骨髓的身子,只余雪白肩头一点绯痕,顾明渊看她垂着眼将睡未睡,欲离开。 沈清烟又睁开眼,支半边身起来,乌发散了满背,她揪着毯子羞羞道,“你就走了……” 她都被玩的没力气了,也不陪陪她。 顾明渊伸指拂去黏在她脸侧的细发,“署衙的公务堆积如山,我得去处理。” 沈清烟唔声,抖了抖睫,“那你晚上还来吗?” 她问出话时,红红的唇有点撅着,估摸着他敢说不来,就要气哭的。 “来。” 顾明渊俯身到她脸边亲吻,她不自禁软着腰倒回床,伸着细白胳膊想拉他上来,可顾明渊就亲了她一会儿,便把她胳膊塞回毯中,兀自出门走了。 沈清烟用手打了好几下他睡的枕头,在毯子里拱来拱去,一点儿也不消停,后边儿雪茗进来服侍她穿好衣服,她在院里跟雪茗踢绣球,踢了一会儿有点热,厨房做了绿豆汤来,她吃了小半碗,外边儿下起雨来,滴滴答答的。 沈清烟在屋檐下站了会儿,雨又停了,地上汲了水,她踮着脚尖踩来踩去,把脚踩湿了,挨了雪茗一顿说,扶着她回屋换鞋子。 这时宅门被人敲了。 沈清烟笑嘻嘻道,“一定是表兄回来了。” 雪茗拿了绣鞋给她穿好,两人刚出里屋,院里的小丫头去开了宅门,一下就听到似有不少人进来,倒有人在问,“这宅子是谁的?” 沈清烟和雪茗相互瞪着眼,沈清烟想出去,雪茗按住了她,小声告诉她外头还有扫墨在,不用怕。 可是外头扫墨陪着笑手递钱请那些官差出去,可惜官差不领情,扬声道,“大理寺的诏狱里跑了个罪犯,东城兵马司搜人,哪家哪户都要查!” 扫墨眼看这些差役直接往正屋去,一攥拳,冲小丫鬟递眼色,小丫鬟趁他们不注意偷跑出宅子,一路往大理寺署衙跑去。 雪茗让沈清烟呆屋里别出来,原是要出去,没成想那些差役竟不顾扫墨阻拦,径直将屋门踢开,就见十余个差役手持着刀进门。 沈清烟和雪茗登时被吓得抖擞。 那些差役一入内,即见屋里站着个懵媚糜艳的美人儿,差役们眼珠子都挂在她脸上,连连吞着口水,这脸儿生的只那么看一眼,身子就酥化了,她像是受惊般的缩在婢女身后,那身段那体态恨不能当场搂怀里。 沈清烟被他们看的直哆嗦,他们手里拿着刀,真怕他们会砍人。 领头的吏目看着她们笑,“你们谁是这宅子的主人?” 这宅子是顾明渊买的,主人自然是顾明渊,可是顾明渊去署衙了。 雪茗强做稳持道,“我家主子出去了,只有姑娘在家,官爷也看到了,我们这屋里没旁的人,还请各位官爷先退出去,我们姑娘胆儿小。” 吏目轻佻的看着沈清烟,看她这年纪早及笄了,长成这样的女人若是身家清白干净,应该早嫁人了,这家里总该有公婆丈夫,可这宅院里除了她以外都是些奴婢,她还柔柔怯怯的。 吏目也不是没见识,这女人不是别人养的外室,那就是暗娼了。 吏目摆出一副官威,“这位姑娘是京里人?” 沈清烟慌忙道,“我是京里人。” 她一开口就能听出来,她确实是燕京人,就是说话声懦弱,像谁都能欺她一下。 “京里人?户帖拿来给本官看看,”吏目厉声说。 沈清烟没有户帖,她被永康伯府除名了,赶出府后很多人都以为她死了,她现在对外是死人,这暗地里就没了身份,顾明渊又不在,她什么也拿不出来。 吏目笑出声,“没有户帖算什么京里人,我看你来路不明,甚是可疑,来人把她抓起来带回去审问。” 差役们搓着手色咪咪的看着她,就要上前来。 沈清烟急了,“我真是京里人……我没骗你的。” 那些人也不会听,都巴巴儿的要把这美人带回去好能沾手。 雪茗挡着她往后退,眼朝外看,这扫墨怎么回事,眼看着沈清烟真要被抓走了,他怎的也不进屋来挡一挡。 正急得冒火,那宅门火急火燎的进来庆俞,扫墨走过去与他窃窃私语一番,随后他递来户帖被扫墨塞进袖子里。 庆俞站到屋前,手将门拍的啪啪响,吏目和差役们皆回头,一看见庆俞顿时矮了一截,吏目忙到他跟前,冲他抱拳道,“这不是顾少卿跟前庆俞小哥?” 庆俞笑道,“我们小公爷急着要犯人,您这是抓犯人呢,还是调戏良家?” 吏目立时一凛,指着沈清烟道,“这姑娘说自己是京人,又拿不出户帖,本官看她形迹可疑,才想带回去查问,庆俞小哥可别误会。” 扫墨近前道,“户帖在小的这儿,我们姑娘是被吓着了,才说话不利索。” 他从袖里拿出户帖给吏目,吏目把户帖展开看,原来是个父母双亡的孤女。 扫墨补话说,“过些日子就有做官的族亲来接姑娘了。” 意思是沈清烟并非无人照看,想打她主意趁早歇了。 吏目把户帖还给他,又回头看一眼沈清烟,但见她侧着身,粉白脸孔还有余惊,仍旧心痒难耐。 扫墨道,“我们姑娘的这位族亲是侍读学士,是看着我们姑娘长大的。” 侍读学士官阶五品,虽说人数多,可也比一个小小吏目强上百倍,他惹不起。 吏目讪笑两声,挥手让差役们退出来,庆俞丢了句话,“别在这儿耽搁了,没抓着犯人,吏目大人知道后果。” 说罢便转身出去,吏目极怵顾明渊,这位主儿自来是个说一不二的,他要是抓不到逃犯,免不得挨罚,不定职务都保不住,哪还有心思想美人儿,匆匆带着差役去下一家搜人。 沈清烟松了气,扫墨把户帖交给雪茗保管,让小丫鬟去关门,可忽见那外头有个和沈清烟差不多岁数的妇人搭着丫鬟的手在探头往里瞧,“我是来串门的。” 小丫鬟正想打发她走。 沈清烟听到声出来,觉着人家来串门总得请她进来,雪茗便让人上茶,沈清烟和那妇人不认识,原本寻思说两句话她就走了,可这妇人竟是个自来熟的,拍拍沈清烟的手悄声说,“妹妹,你就告诉姐姐,你是哪位老爷养的外面的?” 沈清烟张着眸,半晌急道,“没、我不是……” “瞧你紧张的,我就是问一句,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我自己也……” 妇人尚没说完话,顾明渊带着一身冷气进到了堂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