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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铸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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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腻了的少年掸掸银灰色的袖口, 不怕死地端起茶杯浅啄一口,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站起身来吊儿郎当斜斜伸出一条腿:“你打我呀, 你不打我你就是狗。”

他一指递出, 指向门口垂着尾巴瘦了吧唧的黄狗。

柴青:“……”

满腔的怒火登时被这句不靠谱的挑衅浇灭了。

她气笑:“什么玩意儿。”

拉着姜娆的手径直往外走。

少年神色一呆, 快步追过去:“喂!怎么不动手了?你想当狗吗?”

不知哪个字眼触碰柴青的禁忌,她蓦的回眸, 寒冷若神潭的眸子看得人心神一滞。

“柴青!”

他回过神来大喊。

连名字都清楚, 柴青步子加快, 头也不回。

“你给我站住!”

“喂!”

小镇道路四通八达, 几个岔口, 再寻不见柴青的影。少年懊恼拧眉:“走着瞧!躲得过一时, 你能躲一辈子吗?”

哼!

你才什么玩意儿!

不识好人心!

.

盈回巷二十八号,柴青推门而进, 姜娆落后她半步。

进了屋,她一声不吭地坐在大梨木椅,双臂摊开, 眼睛闭着, 宛若死鱼地倚在靠背:“姜姜,他言语无状, 我没为你出头, 你怪不怪我?”

“不怪。”姜娆为她沏茶。

茶香沁出,柴青睁开眼:“为什么不怪?正如他说的, 我好孬, 你跟着我不会有幸福的。”

“跟着你?”

“……”

柴青反应过来, 小脸泛红:“不是, 是……是这样, 和亲之前你和我厮混,我可能护不住你,就像今日,有人挑衅,我却忍气吞声,你不觉得我很过分吗?”

“过分的不是你。”她笑:“我不会怪你,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不是每个人的选择都要一样才是正确的。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初衷,没必要混淆在一起才是关系好。况且他摆明了激你与他相斗,我又不是傻子。”

有个通情达理的情人的确很好。柴青满心的浮躁被她适时安抚,眉梢飞扬:“姑姑做事雷厉风行,回宗几日,天都要变了。”

她转了话题,姜娆随着她的话往下说:“是很厉害。”

这就是江湖人罢。

快意恩仇,无惧生死。

过去的坏胚子也是这样快意的人,一把刀,一条命,骨头折了也要崩碎敌人的一块肉。

宋熊之的死不是意外,坏胚子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八成是逃回燕地的途中姜王出尔反尔。

柴青身上深深浅浅的疤痕就是明证。

一个不怕死的人,倏然有一天怕死了,意味着什么?

不能单单说这人胆子变小了,更确切的是,这人吃了很多苦,嶙峋的傲骨快被磨平。

午后猫儿在窗台睡得昏天暗地,姜娆倚在美人榻看柴青在鞋垫上绣花。

说是花,其实就是几根兰草,绣得歪歪扭扭,偏生姜娆喜欢,再歪歪扭扭的花草放在她眼里,只要是柴青绣的,都是好的。

“累不累?”

柴青笑笑:“不累。”

姜娆继续歪着脑袋打量她,感叹她生得好:“你爹娘肯定是万中无一的美人,不然生不出这么好的你。”

柴青听得脸红:“还好罢,我没见过我娘,不过我娘能嫁给我爹生下我,就已经比好多女人厉害了。”

风流剑柴令,刺客盟盟主,一个跺跺脚令九州胆寒的男人。

能勾住他的身心,柴青她娘年轻时绝对丑不到哪儿去。

“你这长相,像你爹多一点,还是像你娘多一点?”

“我也不清楚,不过姑姑总说我像我爹。”

姜娆定定看她,笑意温柔:“那你爹真真是生得好秀气的一副皮囊。”

柴青就在那笑:“也是他死了,不然你当面夸他秀气,没准他还挺开心。”

“是么?”

“差不离罢,印象里我爹喜欢人夸他,只要是夸好,他都是笑眯眯的样子。我娘生下我就死了,你也知道,我能活下来不容易,我三岁那年天上跳下来一人,说是我爹,我不认,他就劝我,说真是我爹,我当时像个土匪娃子,骂了句脏话,结果被拎起挨了一顿揍。

“我打不过他,所以他就成了我爹。这话是我爹和我说的。说完这些他一脸忧伤地看着我,说:兔崽子,老子真是你爹,亲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说是就是,反正我人小力微。有爹养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心饿死。”

“然后呢?”

“然后?”柴青低头绣她歪歪扭扭虫爬似的兰草:“然后过了两年我能自己做饭了,家里有米也饿不死,他就又跑了。走前他蹲在我身前,说这次回来领我尝尝当小公主的滋味。去他娘的小公主罢,大骗子。他死了,我又成了野孩子。”

“小公主呀。”

“可不是?你说他是不是吹牛,天上的牛都被他吹得满天飞。”

姜娆知道她远没嘴上说的那样轻松,丧母丧父,孤儿的感觉很糟糕。

“他死了,偶尔我也会想他。按理说我应该最想他,可比起爹来,我更想我娘。我娘最爱我,她不顾性命带我来到这世上,怀胎十月,怀我的那段日子每一天我都是被爱的。”她皱了皱鼻子:“不像我爹,自己的娃不自己养,还得拜托别人。”

听她说这些,姜娆想起自己的生父。以前她以为她的爹爹是姜王,后面发现不是,她是野种,她爹是排名天下第二的晏如非。

她对生父的印象没那么深,只记得娘亲总爱往他身边跑,在他身边笑也是灿烂的笑。

她见过他们亲吻,见过娘热情地往他怀里扑,天下第二大高手,不会窗外藏着一个人都察觉不到。

唯一的可能,是他眼里只剩下那一人。

忘情,忘我。

爹和娘是彼此相爱的。

姜王是强行拆开他们的恶人。

娘若没有被人掠进宫,或许已经和爹爹成亲,他们一家三口会有朴实快活的生活。

这一切都改了。

她的爹爹,放着好好的江湖路不走,来到王宫,为了妻女放下手里的刀,甘愿引颈就戮。

听起来很傻,可知道他死讯的那天,姜娆崩溃了。

柴青用牙咬断那根细线,喃喃道:“我爹其实挺好的。对我很不错。他死了,还记得在死前托孤,省得我真成没人要的孩子。”

姜娆眼神晃了晃,想说“我爹也很好”,话到嘴边,赶紧咽回去。

她名义上还是王室的公主,她的‘爹’是她的杀父仇人。

而姜王和坏胚子也有血海深仇。

“绣好了!”柴青用手抚平薄薄的鞋垫,走到姜娆身边:“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脚。”

靴子被脱下来。

里面垫了一层绣了兰草的鞋垫。

柴青坏坏地在她脚踝摸了一把,细嫩光滑:“怎么样?”

“很舒服。”

“那你要不要也让我舒服一下?”

“……”

姜娆“啊”了一声:“你想,想怎么……舒服……”

一双鞋垫,换一回快活,柴青精打细算很会占便宜,她搓搓手:“再吃一颗云水丹罢?”

就知道是这样。

姜娆取出她踩在脚下的鞋垫,悉心收进带来的小布包,柴青不明所以地努努嘴:“收起来做甚?”

“当然要收起来。”她眼睛含笑:“这可是我卖奶换回来的,死贵,舍不得用。”

一国公主,说这般市井的话。

柴青笑得合不拢嘴:“怎么不说是卖身换回来的?”

“这个不用卖。”姜娆打了直球:“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

啧!

窗外阳光大好,惠风和畅,柴青直勾勾盯着她,忘却种种烦恼:“来一次好玩的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玩?”

她指了指窗子,又指指上锁的红木箱,姜娆脸一红:“你好贪得无厌。”

“行不行?”

“行。”

她笑容明灿。

见了此刻的她,谁又敢相信,这便是九州以冷淡出尘闻名的明珠呢?

“倒着试一试怎么样?”

“嗯。”

“正着呢?”

“好。”

“外面风景不错……”

“你想在外面弄吗?”姜娆蹙眉:“只能在屋里。”

柴青一顿,继而眸光深邃:“我没想在外面,我是说,姜姜,你怎么这么好说话?我可是在欺负你呀。”

“你欺负我,我不介意。”

“外人呢?”

“那就死一死好了。”

柴青搂着她大笑。

红木箱里的诸多物什只取云水丹与另一玉物,配合百般花样玩至第二天天明。

柴青心眼很小,那莫名其妙的少年一句“一晚上都不累”害得她耿耿于怀,憋着一口气要在姜娆这证明自己的能耐。

一个下午,一个彻夜,捣了至少小几千下,玉兔捣药似的,不知疲惫。

姜娆肚子饿得咕咕叫,细长的腿颤颤地合不拢,双手抱着柴青:“想吃早饭。”

柴青神魂亢奋,还想再闹,被美人楚楚可怜的泪眼看得心软:“我去给你买。”

“快去。”

武德充沛的柴柴姑娘抄了海棠色外衫,系好衣带,穿好靴子一溜烟跑没影。

她人走了,姜娆埋头在枕被,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只等着柴青回来帮忙清理。

.

门上了三把大锁,柴青不敢耽延地去买早饭。

走得太急,根本没在意路人异样的眼光。

包子铺前,少年换了身行头,锦衣玉扇,标准的有钱人,他觑着柴青,视线在她颈侧瞟过:“你这人好不要脸,我昨儿信口一说,你瞧瞧你,看把人折腾得。”

柴青当做没听见。

那少年继续道:“你眼光不错,姑娘跟了你真是明珠蒙尘,不过那姑娘应该痴心于你。”

他从袖袋摸出巴掌大的小镜子:“你看,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夜里遇上合欢宗的人被采补了,但你不像被采过的,你精神气好足。昨夜你应该过得很好,身心畅快。”

“……”

圆圆的镜面倒映柴青颈侧难以忽视的红痕,大致晓得怎么回事,柴青扔回镜子:“少管闲事。”

“我是在为那姑娘鸣不平。你若心里有她,我口出不逊,你怎就忍了?”

“你多大?”

“十六。”

柴青嗤笑:“毛没长齐的崽子,也来管我的事?我有没有睡好,是你能说的?”

“不能说也说了,气不过,你可以打我。”

“滚开!”

少年欲言又止,看她买了一袋包子,三两步走过去:“你这人好生奇怪,竟无血性么?昨日那姑娘是你的人罢,我会把她抢过来的。”

“随你。”

“抢过来,我要她伺候我洗脚,我还会亲她,把你对她做过的事,做上一万遍。”

“……”

“你怎么不说随你了?你恼了还是怕了?”

停下来的脚步接着往前走。

青玉折扇打开挡在少年身前,他嗓音低沉:“若你对我态度肯好上三分,到时你我三人同乐也无妨,你也是女人,当知道很多玩法,介时我玩前面,你赏后——”

一道凌厉的杀气袭来!

他果断住嘴。

柴青将包子揣入怀,整个人的气质发生极大的改变:“你是谁?”

少年稳住心神,左手握成拳:“我是一名铸刀师,死去的钱小弟是我哥。柴青,你急了,你要杀我。杀我之前,我想见见你的刀。”

“我的刀断了。”

“我想见见你的刀!刀如其人,我想知道,我哥死得值不值。”

“他葬在后山坟。”

“他是为你死的。”

“我不认。”

少年笑了,上前一步用内力传音道:“柴青,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风流剑的女儿。这些人为你父女死了,你嘴上说不认,心里是认的,否则不会忍到现在也没杀我。你一日不显真身,不露真本事,我就会逼你出手。我钱小刀长这么大没玩过女人,你不要害了你身边的好姑娘。”

如山岳压顶的威势缓缓收回,柴青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你自己想清楚罢!否则我早晚要送你一顶帽子!”

.

门锁打开,柴青绷着的脸有了笑模样。

她回来时,姜娆正在床榻小憩,腰间覆了一层春被,白玉笔直的腿敞着:“回来了?”

“来洗洗手,吃包子,我还买了两份甜汤。”

吃食放在桌子,柴青捞了毛巾为姜娆擦手,姜娆喜欢被她服侍,小腿动动:“身子不爽利。”

想也知道不爽利,闹腾这么久,也该好生洗洗。

“可我肚子好饿。”

“那就先吃?”

“……”

看她的表情,柴青后知后觉地懂了,眉眼带笑:“你吃,我帮你擦干净?”

姜娆心满意足地应下。

薄被掀开,玉色缭乱。

艳丽的桃花饱经摧残,柴青俯身亲吻那花儿,姜娆眼尾绯红,咬着包子看她毛茸茸的发顶。

花儿被洗净,又在唇齿泄了一遭。

“上、上面……”

顾得了下面,顾不了上面,两头都照顾好,柴青出了一脑门汗。

姜娆一脸餍足地喝甜汤。

柴青狼吞虎咽解决了两个包子,安抚了五脏庙,坐在床边好好把玩她纤细的小腿,再去想钱小刀话里话外的轻佻,她沉了眉。

“怎么心情不好?”

“出门买早饭,又遇到那少年。”

姜娆亲她唇瓣:“我观那少年心性还好,为求目的,定要刻意激你浑身胆气、怒气。你听不得什么,他说什么,你当真了,才是傻。”

这道理柴青也懂,只是……

戴帽子!

只有她给别人戴帽子的份,谁给她戴帽子她宰谁!

什么前面后面,姜姜哪面都是她的!

她瞅着姜娆,姜娆被她满是占有.欲的眼神弄得心狠狠一跳。

大清早坏种不喝甜汤改为吃奶,吃了好长时间,方才神出鬼没地将人送回客栈。

僻静无人的小巷。

柴青身形站定,冷呵一声:“出来!”

唇红齿白的少年郎挥着扇子迈出步,还没看清人,一道刚猛火烈的掌风如刀劈来!

几息之间,扇面毁了,上衣破裂,天蚕护甲割开细细的口子,胸前渗出血来。

钱小刀剑眉一凛:“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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