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
温阁脸色就是一变, 伸手想抢回本子:“等等!这个不能……”
可裴晏的动作比他更快,未卜先知似的避开了他的抢夺, 视线落在本子正摊开的那两页上, 眼神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每一页都是一幅画,画面上有两个人,虽然笔触十分精简, 但还是能明确地分辨出, 画上的人正是他和楚懿。
画的内容可以说不堪入目,又可以说精彩纷呈——第一幅画, 是他埋在楚懿身前,楚懿用脚踹他。
第二幅画, 是楚懿坐在他身上,狠狠啃咬他的肩膀。
再翻过一页, 还有第三幅画,是他把楚懿抵在墙上, 楚懿身体悬空, 用力揪着他的头发。
“嗯……”他向楚懿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陛下喜欢这样的?”
楚懿脸上没什么表情, 毕竟画里是什么内容他还没看到, 温阁却已经尴尬得脸颊通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跟陛下分享也就罢了, 被摄政王看到算是怎么回事啊!
他尴尬得直揪自己的头发,终于, 摄政王大发慈悲地把本子还给了他。
裴晏没再去看恨不能早点结束这辈子的四皇子,而是继续向楚懿逼近:“陛下可以直接和臣说的, 何必这样……自娱自乐。”
楚懿莫名其妙:“里面到底画了什么?”
温阁再不敢给他们看自己的“杰作”, 把本子往怀里一揣, 拉上温亭就跑。
没能看到“好东西”让楚懿有些不爽,他目光不善地瞪着裴晏,对方却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奇那些却也没有必要,毕竟——陛下总会体验到的。”
楚懿:“?”
*
送走了西泠使团,第二日,国师的棺椁悄无声息地下了葬。
这位传奇一生的国师,像一缕清风般消散了。
自此,关于大楚与西泠的一切可以说尘埃落定,接下来就是专心筹备册封典仪。
由于这是大楚历史上第一次册封男后,不论礼部还是内阁,都没有半点经验,礼服要重新设计,典仪流程和地点需要更改,称呼也要仔细斟酌……诸如此类,没个一两月恐怕下不来。
对此,楚懿倒是也不着急,正好这段时间可以让裴晏好好休养,恢复身体,他可不想洞房的时候还要照顾某人的身体状况而不能爽到。
在这样的筹备和休养当中,日子一天天过去,夏天渐渐结束,天气开始转凉了。
今天是裴晏最后一次放血疗毒。
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月,还生草的药效也将到期,纪太医决定再为他治疗一次,以确定余毒是不是彻底清除干净。
其实在这两个月当中,裴晏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五感恢复正常,也不再感到骨痛,就他自己判断,体内已找不到毒素存在的痕迹。
但纪太医不信病人自己的判断,他还是要亲自确认一下才放心,治疗开始前,他让裴晏像之前一样运功逼毒,自己施针辅助,而后用薄薄的刀片划开裴晏手腕,放出毒血。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黑血流出。
血液的颜色已经完全正常,纪太医看着那些颜色鲜红的血,长舒一口气,好像压在肩头数年的重担终于放下,他忍不住露出笑容,为裴晏止血包扎。
楚懿却在一边看得皱眉:“所以说,这一刀不是白割了?”
裴晏手腕上的疤痕还在,但只有前面几道比较明显,可能是放血时被毒素侵蚀了皮肤,导致用药也无法完全消除,后面的几道倒是淡得看不见了。
“呃……”纪太医看着那不足半寸长的小伤口,“臣已经割得足够细小了……而且,确定余毒真的清除干净,陛下也放心不是吗?”
楚懿神色不明地看他一眼,转身望向窗外。
正是七月流火的季节,天黑以后,风还是挺凉快的,他站在窗边吹了会儿风,纪太医也给裴晏包扎完毕,起身道:“那,臣告退了。”
待他离开,楚懿回头看向裴晏,后者正在穿衣服——自从他康复,身材就慢慢地回来了,气色也恢复如常,再看不到一点病态。
这样的裴晏才是他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楚懿十分满意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凑上前去,伸手贴住他的腰。
“再过几日就是册封大典,陛下今日还是早些休息为妙,”裴晏口头制止了他的动作,“还是说,陛下更喜欢被人看到满身痕迹?臣倒是不介意,就是不知道那些臣子……”
“皇叔真是无趣,明明还有好几天,”楚懿打断了他的话,“要不是看你生龙活虎,朕都要怀疑,是不是七蚀散毒发又让你不行了。”
从毒发到痊愈,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一次都没碰过他,是人?
楚懿自认为是个会有那方面需求的正常男人,他不能理解裴晏明明都已经好了,为什么还是不肯跟他上床,非得要等到册封结束。
楚懿的质疑让裴晏挑了挑眉,他却也不恼:“陛下放心,等到时候,臣一定让陛下满意。”
楚懿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上床睡觉了。
应皇帝陛下的要求,册封大典要办得“隆重又简洁,盛大又精炼”,这要求好比甲方提出需要“五彩斑斓的黑”,可是让一群臣子们愁白了头发。
好在最后提交方案时楚懿并没有刁难,臣子们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到如今,一切已准备妥当,只等吉日吉时。
大典当日,楚懿站在殿前等待,反正前面的流程都不用他出面,加上两人也都没有亲眷,一切流程可以从简。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心说古代这些礼数真是麻烦,干点什么一弄就是大半天,要不是他再三强调“简洁精炼”,只怕今天一天都举行不完。
出于某种考量,他并没有撤去裴晏的“裴安王”,所以他现在既是皇叔也是皇后,对此,大臣们反对声颇多,但反对无效。
谁是皇帝谁说了算,楚懿心说你们有本事一天上十封奏疏来抗议,有本事造反啊,现在这就受不了了,他以后还要让皇后继续摄政呢。
让一条咸鱼天天早起上朝,那必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他听到礼乐声起,抬头一看,恰好看到裴晏的身影往这边而来。
裴晏身上是一件红色的礼服,和朝服的红不同,这次是正红色,鲜艳热烈,庄重而喜庆,衣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那图案是一条四爪的金蟒,也是依照楚懿的要求而定制的。
因为裴晏到底是男子,并未用那些繁复的首饰,只用金冠束发,添加珠串作为点缀,腰间悬了一块龙形玉佩,和楚懿佩戴的一左一右,恰为一对。
即便是楚懿,看到身着喜服的摄政王,也要忍不住吞咽,只见那人越走越近,缓步上了殿前台阶,来到他面前。
他执起对方的手,两人站在殿前,接受群臣朝拜。
“好了没有,能不能走了?”楚懿小声问身边的礼官,“不是让你们从简吗,怎么还能搞这么久?”
那礼官一脸为难:“陛下,这已经是最简短的仪式了,再简的话,只怕……”
“好了好了,朕不想听。”楚懿摆了摆手,示意赶紧进行下一项。
“陛下为何这么心急?”裴晏轻挑眉梢,凑在他耳边道,“难不成,是急着想要行|房?”
楚懿瞥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回击道:“是啊,急着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还行,要是不行的话,朕还来得及把你休了。”
裴晏笑意加深:“那就请陛下拭目以待。”
接下来便是拜堂——原本这个环节应该是放在洞房之后的,但楚懿觉得自己明天肯定起不来……或许未来三天都起不来了,就硬是更改了礼仪流程,把它放在了前面。
拜完天地,还要去拜列祖列宗,楚懿面对着宣帝和昭帝的画像,也不知道他们如果看到自己册封男后是什么感想,但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就算他们还活着,楚懿也不可能改变自己的决定,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一直折腾到天黑,这一套流程总算是结束了,回到寝宫,楚懿不再让那些礼官们干预,关上门开始随意发挥。
裴晏看着一进屋就倒在龙床上的皇帝陛下,忍不住笑了:“陛下累成这样,还确定要行|房吗?”
“反正是你出力,又不是朕。”楚懿缓口气,坐起身来,“赶紧把酒拿来喝了吧。”
寝宫之内也被装点上喜庆的红色,裴晏从桌上拿起早已备好的合卺酒,递给楚懿一杯。
两人手腕交错,各饮一口,再交换酒杯,饮尽此酒。
楚懿喝完了,皱皱眉,发表评价:“怎么有点苦呢?”
“这叫‘苦尽甘来’。”
楚懿又咂摸了一下,好像确实是甜的。
他把酒杯放在一边,伸手勾住了裴晏的衣领,将他扯向自己,另一手轻拽帷幔,掩去了两人的身形。
初秋的夜晚温度宜人,芙蓉帐暖,微晃的轻纱后传来低低的气喘声。
后半夜时,帐中忽然有道含着笑意的嗓音响起:“陛下现在可满意?”
楚懿红着眼眶,咬牙切齿:“……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