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小弟53

在菜菜子和美美子的带领下, 信玄绕至后门，进入寂静的佛殿。

他们走进佛殿后，中岛敦寸步不离地跟在信玄身边, 拉着他的袖子——鉴于之前夏油杰称他和太宰治为猴子、并放出特级咒灵攻击他们，信玄认为中岛敦已经很有勇气了。

美美子朝他们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独自走进侧殿。

不到一分钟, 她打开拉门, 说：“菜菜子, 夏油大人说, 既然是那名能祓除咒灵的异能者, 就让他进去吧。”

“奸诈的人类……”

信玄听见真人又开始哼哼唧唧, 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转，念力球内部立即像龙卷风一样旋转起来, 让它安静了。

夏油杰正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听见四人的脚步声, 他彬彬有礼地睁开眼睛, 朝信玄点点头。

或许是因为想挖侦探社墙角, 他对信玄的态度非常友善。

但看见中岛敦时，夏油杰又露出了那副嫌恶的神气，上扬的嘴角立即撇下来，细长的眼睛睨着中岛敦，下意识地蹙起眉。

“怎么还有个猴子？”

菜菜子回答：“夏油大人，他也隶属于武装侦探社, 是上次同行的两名异能者之一。”

“原来是你的同僚啊。”

夏油杰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他一笑，眼睛就像月牙一样眯起来, 变成两条弯弯的弧线。

夏油杰打量着信玄的脸色, 尽管有绷带和粗框眼镜的伪装, 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他立即换上遗憾而愧疚的神色，轻盈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走到信玄身边。

“抱歉，我没想到这名年轻人是你的同僚，竟然用猴子来称呼他，失礼了。作为你的朋友，他和其他猴子还是略有不同的。”

不愧是诈骗犯，改变脸色未免太熟练了吧。

可惜夏油杰的笑靥实在过于虚假，信玄警惕地将中岛敦往身后推了推，防止夏油杰忽然攻击他。

夏油杰没将他的警惕放在心上，伸出右手，用温和的语气说：“上次见面还没请教你的名字，我是夏油杰。”

信玄心想，既然菜菜子知道中岛敦来自武装侦探社，说明夏油杰早就调查了他们的身份。

因此，信玄没有和他握手，面无表情地回答：“你已经知道了吧，夏油先生。”

夏油杰笑眯眯地回答：“是的，你名叫信玄，年龄未知、异能未知、相貌未知——很可惜，为了保护异能者，你们的相貌是机密文件，我没能查到。”

信玄：“……”

夏油杰竟然如此诚恳，让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信玄见夏油杰今天心情不错、甚至能和两只猴子友好地交谈，就找到一个看起来比较柔软的蒲团，坐下了。

“夏油先生，你会在横滨停留多久？”

夏油杰手指抵着下巴，沉思道：“唔，大概五至七天吧，因为横滨有不少向我们求助的教徒，需要举行很多次净化仪式呢。”

……净化仪式？

难道是什么新型的骗术吗？

信玄想起那个被盘星教骗走巨额财产的军火商，目光渐渐变得狐疑起来。

他打量着夏油杰，心想如果未来一周接到大量诈骗案的委托，他绝对会打破原则，去东京揍夏油杰一顿。

信玄问：“那是什么意思？”

菜菜子看出他毫不掩饰的怀疑，急着替夏油杰辩解，不悦地说：“许多入教意愿者都被咒灵纠缠，导致身体非常虚弱。夏油大人会吸收他们身上的咒灵，让这些人免受滋扰。”

信玄认为这个说法有待商榷，毕竟他曾亲眼见过夏油杰敲诈他人的场景。

夏油杰见他沉默不语，苦笑着说：“原来在你眼里，我和盘星教是这样的形象吗？”

是的，就是这样的形象。

信玄诚实地回答：“嗯，有点像诈骗集团吧。”

“真是毫不留情的抨击……我还以为你终于醒悟了，想加入盘星教呢。”

信玄断然拒绝：“不可能的。”

夏油杰苦恼地皱起眉，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改变你对我的成见呢？”

信玄歪了歪脑袋，他对夏油杰没有多大要求，只要对方别在横滨惹是生非、顺便帮他带走真人就好了。

想到这里，信玄将手伸进单肩包里，想将真人交给夏油杰。

这时，美美子的手机响起闹钟刺耳的蜂鸣声。她抽出挂着小玩偶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显示。

美美子提醒道：“夏油大人，净化仪式要开始了。”

夏油杰叹了口气。

“真是的，又要见到一大群猴子了，臭不可闻的东西……”

他喃喃自语着朝佛殿的正门走去，即将走出佛殿时，又停下脚步。

夏油杰回过头，说：“信玄，我曾对你说欢迎你加入盘星教，这句话依然没有失去效力。盘星教的报酬非常优厚哦，侦探社的工资似乎不太高吧，如果你加入我们，我会立即将你提拔为横滨支部的管理人。”

信玄漠然地回应：“还是不了吧。”

“也是……毕竟你对盘星教有成见啊，这次过来，也是为了监视我们的活动吧。”

夏油杰无奈地笑道。

他顿了顿，又吩咐菜菜子：“带他和猴子——和那个年轻人去侧殿。信玄，盘星教并不是非法的信仰，希望观看净化仪式后，你能放下对我的偏见。”

……不要这样说啊！更可疑了！

*

中岛敦的目的是观察传教活动，夏油杰的安排正合他意。

因此，虽然看到了侧殿外的一群诅咒师、虽然恐惧得拉紧了信玄的袖口，但中岛敦还是无怨无悔，走到侧殿旁。

上千名信徒正守在佛殿外，见身披袈裟的夏油杰出现，他们就像看到了神佛的真迹，虔诚地跪倒在地，人群中传出一阵细碎的祈祷声。

信玄大略地扫了一眼。

正如菜菜子所说，许多信徒身上都攀附着无法杀死人类、但却能造成慢性损伤的四级咒灵。

信玄和中岛敦对视一眼，都觉得眼前的情况，比想象中还要可疑。

难道夏油杰真的会帮这些人祓除咒灵吗？

就在他思索之际，真人的声音从背包中传出来。

“可以让我出去看看吗？我想观察人类是如何传播宗教信仰的。”

信玄担心被几米外的美美子听见，只能压低嗓音：“你一个咒灵，每天都在观察什么……”

“当然是人类啊，我喜欢观察人类的行为。”真人用天真的嗓音发出无差别攻击，“观察得越多，就越觉得你们人类无比丑恶。”

中岛敦也听到了它的话，忍不住小声顶撞：“也不用这样说我们吧……”

蚯蚓真人伸出一只细细的小手，边摸下巴边打量着中岛敦，若有所思地说：“他的灵魂似乎比大多数人类干净。”

说完，它又看向信玄：“你没有灵魂。”

经过昨天的相处，真人给信玄留下的印象是“满口谎言的特级咒灵”，因此，他无视了它的话。

但中岛敦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他迷惑不解，问道：“灵魂是什么意思？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这只咒灵是个狡诈的骗子，不要相信它。”

“哦……”

菜菜子听见他们的谈话，低声喝止：“安静点，夏油大人正在说话呢，你们会影响到净化仪式！”

美美子戳了一下她的肩膀：“夏油大人说了，要对他礼貌一点。”

菜菜子显然积怨已久，轻声说道：“夏油大人一听到和老师相关的事情，就好像突然失去了理智似的……”

美美子蹙起眉心：“菜菜子，怎么能这样说呢？”

“你看嘛，这个异能者明明是非术师，却因为说了和老师一样的话，夏油大人就想让他加入盘星教……”

“嘘——别说了！”

信玄过去从未见过盘星教的成员，他有点好奇，想知道夏油杰是如何描述自己的。

信玄旁敲侧击：“菜菜子，‘老师’究竟是谁？你们没见过他吧。”

“是没见过啦，老师离世前我们年龄很小，甚至都没加入盘星教呢。”

“夏油先生的老师，是个怎样的人呢？”

美美子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有兴趣，也加入了谈话。

“听夏油大人说，老师虽然是咒术师，咒力却更接近于普通人，要借助咒具才能祓除低级咒灵。”

信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虽然夏油杰无法像五条悟那样一眼看穿他不具备术式，但经过数年的相处，他大概还是发现了端倪。

菜菜子说：“夏油大人一定很想念老师吧，毕竟把他的骨灰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信玄抬起头，发现诅咒师们都神情凝重，脸色发白地望着天空。

怎么了？

信玄也抬起头，只见一个特级咒灵漂浮在空中，俯视着佛寺。它身材矮小，脑袋长得像个火山。

……毁灭吧，这个满是特级咒灵的世界。

蚯蚓真人认识火山头咒灵，它扭动着躯干，用肢体语言表达了兴高采烈之情。

“漏瑚来救我了！”

说这，它用尾巴指着信玄，朝火山头咒灵大喊：“这个蓝头发的人类是先代五条家主，先杀了他！”

真人虽然只有蚯蚓大小，声音却非常尖锐，除了听不到咒灵声音的普通人，佛寺内的所有诅咒师都。

信玄倒吸一口凉气。

他望向二十米外的夏油杰，果不其然，他也听见了真人的声音，正困惑不解地望向信玄，=。

信玄从未如此憎恨自己显眼的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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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住在夏油杰家隔壁，升入咒术高专后，夏油杰每个周末都会跑到信玄家里，边写作业，边和他聊学校的趣事。

譬如同班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后辈七海建人与灰原雄，信玄对夏油杰的学校生活了如指掌。

有一天，夏油杰提起了五条悟的监护人，也就是当时的五条家主。

据他所说，去高专接五条悟时，五条家主一直安静地坐在后排，夏油杰和他问好也从不回答，是个冷漠且乖僻的神秘人物。

信玄当时掐指一算，意识到夏油杰描述中

那个沉默不语、总是穿着和服的神秘男人，正是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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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玄回忆着夏油杰对他的印象，一行字浮现在脑子里。

“奇怪的五条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