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修)
而这时他脚下的狐狸也躁动起来, 一个个直勾勾地看着它们拥簇的人,表情变得凶狠起来。
“不干净,不干净, 不干净……”
“要吃掉,要吃掉!”
听着突然尖锐起来的声音, 竹寺院一顾不得去想它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齐齐朝他扑过来的狐狸, 竹寺院一伸手扼住一只试图扑到他脸上的狐狸,脸上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真是失礼啊……”
“要吃掉妾身吗?”
掐着狐狸的手力气猛地变大,见它重新变得死寂,竹寺院一才将手中的狐狸丢开。
看着因为同伴的死而变得义愤填膺的狐狸们, 他伸出左手,右手搭在上面交叠, 虎口相对, 两手掌心向下,神情冷若冰霜, 红唇一张一合, 吐出了一个字。
“皿。”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边扑向他的狐狸们就像被什么压倒一般,齐齐落在地上, 和黑色融为一体。
烦人的声音消失,竹寺院一放下手,抬眸朝黑暗中看去, 微微偏头, “特级?”
“不, 不是。”
他否定着自己的话, 忍不住轻笑一声,即使那躲藏的东西并未出现,但竹寺院一仍旧像看到了它一般,眼神毫不犹豫地朝某一处看去。
“是偷东西的贼。”
“才不是!才不是!”
似乎被竹寺院一这句话刺激到了,那黑的像要吞噬一切的角落突然传了一声急切而又恼怒的声音。紧接着一个浑身漆黑的花纹狐狸突然显露出来,气急败坏地看着他。
“狐不是!”
“明明偷东西的是你们!!”
竹寺院一看着眼前格外熟悉的花纹狐狸,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不怪乎他这样,实在是这只狐狸,和本丸里的狐之助简直没有什么差别。
不,不一样。
竹寺院一眯了眯眼睛。眼前的狐狸是咒灵。
“哦?偷走了什么呢?”他看着张牙舞爪的狐狸,不露痕迹地问道。
花纹狐狸露出自己的尖牙,如同被血浸染过的眼睛死死地看着竹寺院一,喉咙里发出不善的低吼。
“是你们偷走了神,咯咯咯……”
“你们偷走了!”
它肆意笑着,声音和被打破的玻璃一般,尖锐又刺耳,身上浅浅的黑雾弥漫着,浓度随着它的情绪而变动。
咒灵的身上竟然有着死气?
竹寺院一看着花纹狐狸身上浓重的死气,不禁摩挲了一下手指上刚刚被抓破的伤痕。
咒灵怎么会死呢?就算是被祓除的咒灵,也只是在一段时间内消失,只要人的感情不灭,咒灵就永远不会消散。
“你不能当新娘,那就成为祭品吧!”
花纹狐狸咧开嘴一笑,身形猛地消散,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然到了竹寺院一的身边。
看着它张口就想朝他的脖子咬过来,竹寺院一干脆利落地俯身躲开,扭身一把抓住它的尾巴,挥掌而出,毫不留情地打在花纹狐狸的身上,一掌比一掌狠厉,最后一击生生将它砸到了地上,随后被无边的黑暗淹没,消失不见。
“在狐的领域里面,任何攻击可是无效的。”
花纹狐狸从另一处冒出来,不怀好意地看着竹寺院一。
“狐森万象!”
竹寺院一看着重新变得寂静的空间,暗暗提高了警惕。锐利的眼眸闪过一丝暗芒,感受到身后传来的风声,猛地抬手抽出了身后的长伞,挡在耳侧。
看着被自己挡住的狐狸,他忍不住冷笑一声。抬脚一踹,手中的长伞因为咒力的注入幻化成了一柄长刀,直直朝它刺了过去。
可尚未接触到那只花狐狸,周围的景色突然一变。竹寺院一看着自己的刀所刺的人,手一顿,竟硬生生地偏移了方向。
锋利的刀没入被血浸染的泥土,竹寺院一笑了一声。
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
他看着周围倒下的人,握着长刀的手有些抖。
“千不该,万不该……”
竹寺院一低垂着头,语气十分平静,但隐藏在话底的风暴与暗流在慢慢地涌动。
“你不该窥探我的记忆。”
他缓缓拔出刀,抬眸朝模样大变的狐狸看去,目光冰冷,犹如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般,似乎要透过眼前人的外表,将隐藏在当中的本体片片肢解开。
“阿一。”
眼前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朝竹寺院一张开了双手,“我回来了。”
见他没动作,男人似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宠溺,
“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怪你。”
“即使……”
男人语气幽幽一变,就连脸上温和的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亲手杀了我。”
竹寺院一迎上男人的视线,然后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
就像林间鲜艳的毒蛇,缠绕在树梢,漂亮、危险而又冰冷。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真是惊悚。”
“简直……”
简直让人想要再捅他一刀。
“扑哧。”
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插入的刀,惊讶地目光落在了眼前人的身上。
“怎么会……”
“怎么不会呢。”竹寺院一笑眯眯地看着他,手也拂过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眉眼,脸庞,脖颈。
他缓缓凑到男人的耳边,低哑的声音克制着内心的兴奋。
“你难道没有看到我杀死他的时候。”
“笑得多开心吗。”
“哈哈哈……”
竹寺院一看着他愣住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最后放声大笑。让眼前的人不寒而栗,瞳孔也变成了兽类的模样。
“不可能!你在撒谎!”
男人身形消散,变成原本的样子,龇牙咧嘴的花纹狐狸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有些疯癫的人。
明明…明明记忆里的他不是这样!!!
花纹狐狸不死心,想要再次幻化成那人的模样,可未等它动作,下一秒,那柄长刀就贯穿了它的脑袋,眼前也出现了一双嗜血的眼眸。
竹寺院一看着呆愣的狐狸,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幽怖的笑声,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溅上了一滴鲜血,眼底寒光乍现,杀气四溢。
“佛的笑脸不过三次。”
“我不是佛。”
一再变成他的模样,让竹寺院一的心情愈加烦躁。
看出来他似乎动真格的花纹狐狸,忍着剧痛撕裂了自己的身体。反正这里是它的领域,死不了。
竹寺院一也看出来它的意图,可刚刚他的试探已经足够了。
他将手中的长刀收回,指尖轻轻拂过眼角,带走了那滴血液,在狐狸警惕的目光下,竹寺院一不紧不慢地擦去手上的血迹。
“你觉得你死不了,是吗?”
明明是咒灵的身体,内里却有着别样的气息。
如果他没有搞错的话,那笼罩在它周围的死气是属于时间溯行军的。
和当初出现在那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既然是要对付溯行军,那就不适合用这把刀了。
“今天天气蛮好的。”
?
花纹狐狸有些疑惑地看着感叹天气地人,兽类的直觉告诉它好像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了。不过它很快将这种感觉抛到脑后。
这里可是它的领域,在这里,出现的任何事物都听从它的安排。
可在看到竹寺院一手里突然出现的长刀之后,心底叫嚣着快跑的声音越来越大。
“姬君。”
突然被召唤过来的太郎太刀看着被审神者握住的本体,耳垂晕上一抹淡红,但是在看清审神者现在的模样之后变得严肃起来。
“姬君是否让我介入尘世?”
“不。”
竹寺院一扯了扯嘴角,“妾身呐,想自己动手。”
听到他的话,太郎太刀下意识就想找寻让审神者如此生气的人物,可扫视一番之后,看着一旁浑身漆黑的狐狸微微愣住。
“暗堕的…”
“狐之助?”
“还沾染上了时间溯行军?!”
这下,太郎太刀眉头皱紧,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花纹狐狸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领域里的人,浑身上下的毛发炸开,喉咙里也发出阵阵低吼。
即使全身上下叫嚣着危险,但是它仍旧朝竹寺院一扑去,腾空而起,原本细长的身子在半空陡然增大,张开血盆大口就朝持刀的人咬去。
只要吃了最后一个,只要吃了最后一个祭品!!
它就是神明大人!!唯一的神明大人!!!
“姬君!”
看着扑过来的狐狸,太郎太刀下意识就想持刀挡在审神者的身边,可手上空荡荡的触感让他反应过来,自己的本体在审神者手上。
“我的刀恐怕…”难以被使用。
太郎太刀看着娇小的审神者,以及自己那人类无法正常使用的刀,正想说让他来解决,可下一秒,他眼中柔弱的审神者拿着他的本体径直朝花纹狐狸劈去。
完全没有任何吃力!
锋利的刀剑和尖锐的牙齿相撞发出铮铮嗡鸣,竹寺院一抬脚踩上胖狐狸的爪子,借力一跃,反手将大太刀狠狠刺入那双猩红不已的兽瞳。
顿时一声响彻整个领域的嘶吼席卷而来,竹寺院一也被巨大的冲力甩飞,在快要跌落在地的时候被太郎太刀接住抱在怀里。
“姬君你没事吧?”
太郎太刀看着审神者嘴角兀地涌出来的鲜血,有些紧张地询问道。
竹寺院一抬起手抹去嘴角的鲜血,竭力咽下喉间的血液,轻轻地摇了摇,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心里却是升起淡淡的疑惑。
刚刚他的咒力似乎被什么打断了。
难道是因为那滴血液?
“神明会对他挑选的新娘予以祝福。”
“咯咯咯……”
花纹狐狸舔了舔自己脸上滑落下来的血液,脸上邪魅的笑容在鲜血的衬托下显得阴森不已。
“但是不净的新娘只能成为被吃掉的祭品嘿嘿嘿……”
它亮出自己锋利的爪子,“成为神明大人的一部分吧!”
说完,整个领域突然开始震动,而花纹狐狸身上的死气浓厚得快要吞没它自己。
竹寺院一见状从太郎太刀的怀里跳下来,眼神犀利地看着凶狠的狐狸,双手握着大太刀,左腿往后退一步,手指一点一点丈量着大太刀的刀柄,等到划过合适的位置,他垂下眼眸。
“神明?”
他喃喃自语,一丝阳光穿过渐渐消散的领域,洒在了竹寺院一那张靡丽又明艳的脸上,密长如扇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眸,连带着里面触目惊心的疯狂。
“妾身有些不耐烦了。”
“所以,请你去死吧。”
话音刚落,竹寺院一手上的大太刀便直挺挺地插入了狐狸的额心,他看着满脸愕然道咒灵,翻身就将它掀倒在地,而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似乎也有什么利器被拔出□□的声音。
“姬君!”
太郎太刀看着竹寺院一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惊呼,竹寺院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沾满鲜血的手指放到了唇间,
“嘘——”
“不要说话。”
?
太郎太刀看到审神者的动作不禁有些疑惑,下一秒审神者的动作让他瞬间呆滞。
他看着竹寺院一脚下的狐狸身形不断变化,最后定格在一张他极其熟悉的脸上。
“怎么回事…”
太郎太刀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泛金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意。
竹寺院一看着眼前的狐狸死性不改,硬是要用那张脸,不由得笑出了声,
“妾身说了。”
“杀死他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缓缓伸出手,中指和无名指弯曲搭在拇指指腹,对准狐狸的眉心,
“你用这张脸做出来的表情可真恶心。”
“本来还想把你带回去交差的。”
“可惜了…”
随着狐狸的一声惨叫,那个男人的面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竹寺院一放下手,木然地看着自己的手。
“哈…”
他转头看向愣在一旁的太郎太刀,慢慢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看,他又死在了我手上。”
就当太郎太刀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时候,竹寺院一突然笑了起来,打破了有些诡异的气氛。
“你在想什么?死了就是死了。”
“怎么可能再活过来呢?”
他将大太刀还给了太郎太刀,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是妾身用词失误了。”
尽管审神者现在和往常并无不同,但是太郎太刀仍然能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可看着姬君毫无破绽的脸,他也只好咽下涌上喉间的话。
“姬君的伤是否要回到本丸处理?”
竹寺院一背后的伤几乎将肉翻了过来,森白的骨头若隐若现,或许还要止一下血……
太郎太刀眉头微皱,心里也佩服柔弱的姬君竟然有这么大的忍耐力。
“无妨。”竹寺院一摆了摆手,目光朝林间的某一处望去,唇角微微上扬,
“有人会来。”
有人?是谁?
太郎太刀顺着审神者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嘴角有一道疤的男人,身上围着一个像虫子的怪物,手里还拿着淌血的刀,直直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禅院甚尔看着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的竹寺院一,嘴角一扯,
“老板还真是狼狈啊。”
竹寺院一同样也打量着禅院甚尔,轻哼一声,“彼此彼此。”
禅院甚尔并不比他差多少,黑色的衬衫被割出了大大小小的口子,肩颈处还似乎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鲜血浸染了他全身。
竹寺院一偏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太郎太刀,“回去查一查吧。让那些东西跑到这里来也是很麻烦的。”
太郎太刀闻言朝审神者点了点头,不露痕迹地扫了一眼对面气势不凡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准备从一旁的树林里离开。
感受到那人气息的消失,禅院甚尔微微挑了挑眉,有些粗暴地将手中的刀塞到了身上咒灵的嘴中,他环抱着胸靠在树干上,嘴角扬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难得看到你变成这样。”
“身手不行了吗?”
“那可是太糟糕了。”
虽然禅院甚尔的嘴里说着惋惜的话,但脸上的表情却是相反。
“身手确实有点生疏。”
竹寺院一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在这次战斗中的失误。他扫了一眼禅院甚尔胸口上新出现的伤口,意有所指,
“术师杀手也会在同一个地方摔跤啊。”
禅院甚尔轻哼了一声,并未说话。
竹寺院一伸手将落在眼际的发丝拂到耳侧,前言不搭后语地朝他问了一句,
“那张卡里的钱除去今天打扫的费用。”
“应该还剩下不少吧。”
禅院甚尔听着他的话,那双如同野兽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人,眼神幽深,那带着伤疤的嘴角动了动,话还未说出口,他的脖子猛地被人抓住往下拉,血腥味扑面而来。
竹寺院一强硬地拉过高大的男人,嘴唇相依,还未等他撬开禅院甚尔的牙关,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后脑勺,强行制止了他的动作。
“哼…”
眼前的男人低声笑了笑,粗糙的大手摩挲着竹寺院一艳丽的脸庞,
“让老板主动可不是什么好的职业素养啊…”
说完,禅院甚尔再次吻上他的嘴唇,舌头灵活地撬开竹寺院一的牙关深入,探寻到目标之后开始纠缠。
“唔……”
竹寺院一感受到自己的氧气所剩无几,却也丝毫没有躲开的意思。
两个人以唇舌为武器,肆意在对方的口中争夺,就连不小心被牙齿磕破而溢出的血腥味,都助长了两人的掠夺的气势。
最后还是禅院甚尔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才短暂停下攻势,看着大口喘气的竹寺院一,他忽地笑了出来。
“还真是热情啊…”
“付了钱难道不应该尽兴吗?”
竹寺院一伸手掐住禅院甚尔的下巴,舔了舔嘴唇上刚刚被磕破的伤口,淡淡地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他轻轻地笑着,带着点狡黠和暧昧。
“毕竟因为一个吻而付钱的老板也只有我了。”
-
等竹寺院一回到咒术高专,就被专门守在门口的夜蛾抓到。
看着他全身的血迹,夜蛾二话不说直接拎着人往医务室走,甩下一句‘给他全身检查’之后便匆匆离开,留下竹寺院一和硝子面面相觑。
看着硝子惊诧的目光,竹寺院一耸了耸肩,“别管他,人老了就是这样。”
可硝子惊讶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家狼狈不已的小老师。
她围着病床上的人转了一圈,在看到他背后那道狰狞的伤疤之后,轻啧了一声。
“小老师你现在可…”
“狼狈是吧。”
竹寺院一轻轻笑了一声,将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衣服猛地撕开,凶狠的动作看得硝子都忍不着发疼,而当事人却一声不吭。
“死不了的。”
看着硝子的模样竹寺院一轻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说出了一句安慰,虽然在硝子看来算不上什么安慰。
硝子装作生气地拂开他的手,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愤愤道,“很脏诶!”
可眼眶却不知不觉中变红。
硝子走到竹寺院一的身后,看着血肉翻开的伤口,刚想要用反转术式治疗,却被他阻住。
“反转术式对我没有效果。”
硝子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地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啊小老师?”
可对上那双平静的眼眸她突然鼻头一酸。
“治不了那夜蛾老师送你过来干什么啊!”
“你应该去医院而不是我这里!”
“硝子也可以包扎的吧。”
竹寺院一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学生,轻轻地催促着她,“快点吧。”
“还得去汇报任务呢。”
“那就让他等着!!”
硝子恶狠狠地说着,可过了一会又狐疑地看着他,“是那些人?”
除了那些可恶的老头子,没人会这么压榨咒术师了。
简单给竹寺院一包扎完伤口,脸色阴沉的夜蛾就拿着衣服走了进来,见竹寺院一乖乖地任由硝子包扎的模样,阴沉的脸缓和了一些。
“换身衣服。”
“做完检查再去。”
竹寺院一见状挑了挑眉,“检查就不必了吧。”
“去晚了那些老头子可是会有意见的。”
“那就让他们等着!”
夜蛾突然加大音量,让硝子和竹寺院一纷纷一愣。
“任务不是三天吗?那就汇报晚一点也没关系。”
“今天的检查你必须做!”
难得强硬的夜蛾让硝子有些吃惊,她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夜蛾,又看了一眼不再笑着的小老师。直觉告诉她两人之间有事。
“竹寺院一!”
夜蛾见竹寺院一不说话的模样忍不住叫出了他的全名,可见他此时气得不轻。
“明明知道反转术式对你没有丝毫作用,为什么还要让自己伤得这么严重?!”
“你是想死吗?!”
竹寺院一看着正在气头上的夜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嘛,很久没有活动有些生疏了嘛…”
“你放屁!”
夜蛾听到他的话气得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难听,看着瞪大眼睛的两人,他嘴唇嚅动,到底还是没有再骂出声。
“硝子给他做检查,今天我要看到结果。”
说完,夜蛾便径直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大有监督竹寺院一的意味。
硝子被夜蛾突然爆发的气势震住,呆呆地点了点头,便开始准备给自己的小老师做检查。
一阵折腾过后,完成各项检查的竹寺院一被夜蛾轰出了医务室。
他怔怔地站在门口,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回想着夜蛾关上门说的‘去见老头们吧’的竹寺院一,忽然有些迷茫。
不是他说三天后再去也来得及吗?
怎么突然就把他赶了出来?
也罢,竹寺院一看着手上的绷带,嘴角露出了恶劣的笑容。
那就去会一会老橘子们吧。
咒术界的高层看着中间凶神恶煞的竹寺院一纷纷咽了咽口水,不远处一只死了有一段时间的狐狸尸体正静静地躺在那。而鼻尖萦绕的血腥气让他们产生了一股错觉。
这是谁的血,是他们的吗?
“竹寺院一!看来你是真的要造反了!!”竟然敢打伤守卫径直闯进来?!
“你就是这么完成任务的吗?”
“那个咒灵我们可没说要祓除!!”
竹寺院一的身上穿着高专教职工的白衬衫,下身是一条略微宽大而有些松垮的黑裤。
他两腿交叠,丝毫不在意手上重新溢出的鲜血,不知从哪拿出一支烟点燃,浓烟的味道刺激着他的舌尖,微微缓解了一下他有些兴奋过头的大脑。
“没有说祓除,也没说不祓除。”
“老橘子们的阅读能力那么差了吗?”
他低哑的嗓音缓缓响起,语气中的嫌弃都快要溢出来。
“而且造反?”
“我可什么也没有做,任务可是圆满完成了。”
竹寺院一伸出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有病要去硝子那里看看。”
“你!”
幕帘后面的老头纷纷被他气得涨红了脸,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来反驳他。
突然,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充满阴森的目光落在了中间那人的脸上。
“你似乎看起来有些兴奋呐。”
“竹寺院一。”
里面的人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语气有些恶劣,
“是因为手里又沾上了什么吗?”
“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却被那人转变成了陈述。
竹寺院一听到这句话,夹着烟的指尖微微动了动,滚烫的烟灰陡然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与白皙的皮肤上形成了一抹红晕。
他抖了抖烟头,然后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兴奋?”
“那确实应该兴奋。”
他眼神幽幽地朝那人望去,嘴角掠过一抹浅淡的笑容。
“我什么都没有忘。”不仅仅是那个人而已。
出言挑衅的人见竹寺院一的反应如此平淡,不禁攥紧了拳头,恶毒的目光像是要将中间的人撕碎一般。
“你果然是个怪物!”
竹寺院一掐灭手中的烟,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他猛地站起身来,感受到幕帘后面的人因为他的动作而呼吸一滞时,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胆小的猴子们…
他一边朝门口走,一边背对着气恼的老头们挥了挥手,“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可以找我啊…”
他转过头,眼眸里冰冷仿佛要结冰一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满含笑意,
“说不定。”
“下次就可以抓到小尾巴了。”
走到门外,竹寺院一都还能听到里面那些老橘子叽叽喳喳,叫嚣着让他好看的声音。
可下一秒,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整个高专。
竹寺院一双手插兜朝外走去,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希望老橘子们会喜欢这个礼物吧。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吃了亏就会咽下的人呐。
-
本丸内,太郎太刀端坐在座位上,接受着自己同僚传过来的目光。
羡慕,渴望…
“所以说,姬君今天碰上了暗堕的狐之助,而且还勾结了溯行军?”
清光眉头紧皱,回想起太郎太刀所描述的画面,不禁将鲜红的指甲放到嘴边啃咬起来。
“哦呀,还真是凑巧呢。”
三日月虽然语气轻松,但是那双盛满月华的眸底却是丝毫笑意也无。
今天出除出阵远征的刀剑,几乎所有刀剑都被召去时政大楼接受盘查,听那里的负责人说有人偷渡跑去了现世,而将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为了统一入册编号。
恰好今天他们的审神者又遇上了暗堕的狐之助,,如若不是他们不放心本丸,特意留下了一人在,恐怕……
“那姬君还好吗?”
小短刀们坐在自家监护人的身边,闻言有些担忧地看向太郎太刀。
太郎太刀回想起竹寺院一若疯魔一般的战斗,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男人,突然有些沉默。
他猛地起身,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快步走了出去,而后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
没错,就是当初引起本丸轰动的黑色外套。
太郎太刀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目光朝歌仙看过去,他摇了摇头,
“小了。”
???
太郎太刀的话让众人摸不清头脑,可还未等他们询问,太郎太刀又朝三日月望去。
“确实很大。”
三日月被他一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太郎殿是在说什么?”
太郎太刀将衣服扔到地上,“不是这个人。”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同僚们,语气有一丝沉重,也有一丝‘你们竟然看错了’的叹息。
“是另一个。”
比这个大多了。
_
咒术高专医务室。
硝子看着手中的报告有些怀疑地揉了揉眼睛,奇怪,眼睛没花啊。
她回头捣鼓了一下检查机器,也没发现问题。
眼睛没事,机器正常,报告有问题。
嘶——果然还是困了,做梦都做到医务室了。啧啧啧,太敬业了不好啊!
硝子放下手中的报告,摇了摇头,试图把自己摇醒,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再次拿起报告看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她的表情有些难以言喻。
喂,小老师虽然喜欢穿女装,但是生物学上是男性对吧!
孕三周是什么鬼啊?!
硝子震惊,硝子沉默,硝子难受。
她现在都想拿出口袋里面的烟抽上十几支冷静冷静。
难道小老师实质上是女性,只是胸平了点,个子高了点,有个明显的喉结?
想到夜蛾老师还在办公室等着报告,硝子就有些抓狂,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抬起自己的鸡窝头,拿起报告就往夜蛾办公室跑。
夜蛾老师!小老师究竟是男还是女啊!!
十分钟后,两张仇大苦深的脸同时出现在一起,两人纷纷看着桌子上的报告沉默以对。
夜蛾不信邪地拿起报告擦了擦,试图找出涂改的痕迹来。
硝子见状嘴角抽搐了几下,虽然她不是什么好学生,但是也做不出来像那两个笨蛋才会做的事情吧?
反复擦拭过后无果,夜蛾抬头看向了硝子,语气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硝子,你要不去考个医师资格证吧。”
不然怎么连生物学上的问题都能搞错。
“打住,请不要怀疑我的医术,夜蛾老师。”
硝子指着自己的眼睛,“视力正常。”指着太阳穴,“人没疯。”最后指着报告上的名字,“有问题的是他。”
夜蛾视线重新落到手中的报告,突然有些头疼地按住太阳穴,
“所以,阿一他真的…”他嘴巴张了张,怎么也说不出那个词。
硝子接过话,肯定了报告结果。
“是的,孕三周,小老师。”
闻言夜蛾直接战术性后仰,看着那张薄薄的报告似乎想看为什么来。
“那孩子他爸是谁?”硝子摸着下巴突然开口问道,见夜蛾幽幽的目光看向自己,摊了摊手,
“总不可能是孩子他妈吧,生物学上女性可没有这种功能…”
话说到最后,硝子也有些不确定起来,生物学上,男性好像也没有怀孕的功能。
“对他本人有影响吗?”
夜蛾双手交叉放到嘴边,目光锐利地看向硝子。
“胎儿会吸收母体的养分。”硝子皱眉摸了摸下巴,“一般孕妇会出现的问题应该都会有吧。”
“比如说?”
“容易疲倦,嗜睡,而且情绪波动大。”
良久,他将手中的报告叠好放到怀里,对上硝子狐疑的目光,有些沉重地开口道,
“先保密,你知,我知。”
硝子想起那些老是找竹寺院一麻烦的老头们,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顺便还在自己嘴巴上作拉链状,表示自己绝不会透露一个字。
而在另一边吵杂的酒吧里。
孔时雨看着吧台边肆意散发着荷尔蒙的高大男人,有些无奈地叹气,走过去直接坐在了那人的身旁。
“今天的任务完成怎么这么多?缺钱了你?”
“不应该啊。”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着眼前俊美的男人,狐疑道,“软饭没得吃了?”
禅院甚尔瞟了他一眼,将手中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并未搭话。
孔时雨看样子也是习惯了他这副模样,抬手拿起酒瓶给身侧的男人重新倒上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今天你受的伤有点狠啊,怎么?”
“身手不行了?”
“哼。”禅院甚尔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摇晃着杯子里深色的液体,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西边那个破神社是怎么回事?”
“西边?”孔时雨微微皱眉思考了一瞬,恍然大悟道,“那个神社啊。”
他摆了摆手,悄悄凑到禅院甚尔耳边,压低声音道,“那是属于那些世家的地界。”
“几年前那边不是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嘛。”
“咒术会那边派了好多人去看,大部分的人都有去无回。”
“消息压得死死的。”
“久而久之,那里居住的人就全都迁走了。那里的神社也因为没有人供奉而变得衰败下来。”
孔时雨咽下一口烈酒,顿了顿,“我得到的消息…”
“那个神社似乎圈养着什么东西。”
“而且那周围也飘荡着许多咒灵,一般的术师都不往那边去。”
禅院甚尔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眼神晦暗不明,嗤笑一声,
“哪个世家胆子这么肥…”
他余光一瞥,就看到了孔时雨正盯着自己就,两只眼睛里写着‘就是你’。
禅院甚尔扯了扯嘴角,“禅院?”
孔时雨点头。
没错,只有生出你这样胆肥的家族才会如此胆大。
见禅院甚尔一副被哽住的模样,孔时雨笑了,他的视线在他嘴角上划过,捅了捅男人的手臂。
“怎么?今天出任务嘴也能被咬?”
禅院甚尔嘴角的痕迹孔时雨一眼就看出来是怎么弄得,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引得禅院甚尔低笑一声。
“没办法,老板钱多。”
嘶——
孔时雨看着禅院甚尔手里的卡一脸牙酸,视线落到他那张引得无数女人尖叫的脸上。比不得比不得…他还是老老实实当社畜算了。
禅院甚尔伸手拍了拍伤心社畜的肩膀,双手插兜就离开了酒吧。
站在有些寂寥的巷子里,他突然伸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烟盒,从里面抖出一支皱巴巴的烟点燃,
烟不是他惯用的。粗大的手指夹着细长的烟有些搞笑,就连入口的酸涩也让禅院甚尔皱了皱眉,暗骂一声。
漆黑的巷子里只能看到明明灭灭的火光,禅院甚尔依靠着墙壁,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好像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
他咬着烟头,双手交叉往下按,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就回去那个垃圾堆看看好了,夜间活动也不能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