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三代梦噩线（下）
这是一场人与神的战争。
在来自外星科技与超能力量的压迫下, 居住在地球上的种族依旧没有屈服，自由的意志让反击战遍地生花，他们压迫得越狠, 各处反击的力度便越大, 人在不断的死亡, 也在不断的获得新生。在面对那些还带有人类骨骼的类魔时，或许一开始还有有些痛心, 后来便变成了麻木。
无非就是你死我活的那点抉择。
蝙蝠侠的武器库存逐渐见底，而超人的怒火也越积越深, 他找遍了整个地球都没有找到蝙蝠侠的安全地在哪里，他就好像凭空蒸发, 去了一个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独坐在王座上的卡尔-艾尔眉头紧缩，没有人会在此刻打扰他的思绪，达克赛德乐见于超人卷入愤怒的旋涡无法挣脱, 这样的氪星人是他最好的马前卒。
卡尔-艾尔痛恨这种无力感, 在玛莎死的时候是, 在露易丝死的时候更是, 在他可悲的被地球人所困扰的属于克拉克的童年里更是遍地可拾——
□□者抬起了头, 他意识到他疏忽了哪里, 这个地球上他唯一没有到达过的地方, 唯一没有检索过得地方——如果蝙蝠侠玷污了那块土地，他发誓他会将他们撕成碎片，烧成灰烬！
成熟的玉米围绕着小屋蔓延开了几百米, 勤快的超级神奇罗宾与闪电侠能成为最好的农夫，这片玉米地也在物资缺乏的时刻供养了许多反抗军军队, 布鲁斯几乎默许了这些作物的存在。
卡尔-艾尔降临的时候就看见了这片金绿色的浪潮, 没有记忆中那么宽阔, 却也相似如一辙，浓郁的玉米清香随着风浪吹向他的面庞，微微吹动了他的发丝，稀碎的草叶落在他的睫毛上，那双通红的眼睛轻微颤动了一下，似有一瞬间恢复成蓝色。
他放纵地将自己落下，陷入这片黄绿色的海洋，让熟悉的气息将他包围，他抬手抚摸着因为结果而垂下了玉米叶片，双足忍不住向熟悉的方向走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BOOOOOOM！！！！！！！！
莫大的爆炸就这样在卡尔-艾尔脚下炸裂开来，巨型冲击力将他周围的玉米悉数炸飞，向周围倾倒，像是以卡尔-艾尔踩到地雷的脚掌为圆心，绕着他画了一个圆。
正常农夫不会在密集的作物中埋地雷，但是阿萨会，她师承布鲁斯·韦恩，这就是蝙蝠的教导，你接触的每一个东西都会爆炸。
就在爆炸的下一瞬间，一个五颜六色身影冲出，起跳一个侧踢，向卡尔-艾尔的头部发起攻击。
突然呼啸的风声已经让卡尔-艾尔察觉到了敌人的靠近，他只是轻轻一侧头，就躲过了阿萨的袭击。
“来怀念当克拉克的日子吗？”阿萨一个后翻站进了五米外的玉米丛中。
两个不合格的农夫将这片玉米地种的乱糟糟，密密挨挨的玉米彻底挡住了两人身形。
不过这对于氪星人来说没什么意义，只要他们想，他们照样能透过这些密匝匝的玉米相互对视。他们隔着玉米对话，就好像这样就能真的挡住对方不让他能从表情窥探到内心一样。
“我不会怀念那段日子。”卡尔-艾尔矢口否认，他的声音能激起植株浪潮，让他们向阿萨卷去，“反而是你们，鸠夺鹊巢，像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藏在这里。”
“鸠夺鹊巢？”阿萨讥笑了一声，她很是熟练于曾经的布鲁斯绣花草包那些嘲讽的语气，她同样使用超级呼吸按压着植株向卡尔-艾尔卷去，说道，“不如说是有人如丧家犬一样奔逃——我们在这里住了五年，每一块土地我都播种过玉米，而你却不敢靠近这里半步——”
两个人的超级呼吸让玉米无法再扎紧在土地中，他们开始破碎，向上空卷去，一点点露出了对视悬飞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为什么呢克拉克·肯特，是因为被霸凌的童年，还是没有出手救下被风卷走的乔纳森·肯特，还是因为死在这里的玛……”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说出那个名字！！！”卡尔-艾尔的怒吼将剩下的玉米都席卷吹飞。
阿萨一个屈膝承力，守护银镯在面前格挡，银白的光盾承接下了卡尔充满怒意的热视线。她遭遇过这个已经很多次，戴安娜教导过她，溃逃不是亚马逊战士的作风，只要有一线可能，亚马逊战士就当反击。
卡尔-艾尔寸步不让，阿萨·韦恩分毫不退，热视线越逼越近，阿萨突然大喊道：“你甚至救不了玛莎！”
是的，她是戴安娜英勇的学徒，不畏敌人的强大，勇于正面战斗。但她还是个罗宾，她深谙蝙蝠侠那一套，打不过就攻心，耍无赖是他们的特长。
玛莎对于卡尔-艾尔的冲击大过一切，阿萨借助他迟疑停顿的间隙，双手向外冲出，守护银镯的力量将热视线攻击都弹射回了卡尔-艾尔身上，将对方猛地一个冲击向后退退去。
阿萨借此机会迅速向上冲起，拉远了双方距离，/.52g.G,d./手中炸弹镖射出，双眼通红放出热射线射在了炸弹上，在爆炸的一瞬间又使用守护银镯卸掉了大部分冲击，随即借助重力冲击，一个飞踹直击卡尔-艾尔的胸膛。
卡尔-艾尔被回弹的力量一冲击险些没站稳，然后被胸口猝不及防挨到的爆炸惊愕了一瞬，险些后仰摔倒，但是长期与正义联盟余孽的战斗同样让他积累了战斗经验，氪星人的大脑在学习上比任何种族都要强大，他迅速躲过了阿萨的飞踹。
阿萨一击不成迅速撤回上空，热视线接着射出，力图打乱卡尔-艾尔的节奏。
但对方很快很快稳定了神志，回以较阿萨更为强大的热视线，双方热视线在空中互相冲击，轻松碾压了过去。
阿萨躲闪不及被冲击进了玉米地，来自于热视线火焰燃烧着周围的植株，发出浓郁的香味，然后转变成焦苦，最终化为一团灰烬。
在非雨季的平原上，在干燥熟成的玉米地里，火焰迎风而长，向四周疯狂蔓延出去。
藏在农场中的小动物开始四下奔逃，他们又如何能跑得过风的速度呢，很快的那些植物的焦苦中又混杂了油脂爆炸的味道，阿萨再度与克拉克对视着，两个人都没有先动手。
阿萨知道卡尔-艾尔在等她认输，但是如戴安娜所说，亚马逊的战士从不投降。
火焰已经远离了他们周围，空气慢慢地重新流通，卷席在他们身上的灼烫开始慢慢消失。
“你穿上了前人的丧服。”卡尔-艾尔张开了他那张漂亮的嘴，他说话的时候还会露出一小点尖尖的虎牙，但这不会让任何人对他放松警惕，反而是让人更加警觉。
那是属于狼的利齿。
“你一直都穿着丧服，”阿萨也毫不客气的还嘴道，“你天天都在为氪星服丧。”
克拉克无所谓阿萨的尖牙利齿，他冷眼看着已经身处劣势的阿萨。她在为蝙蝠侠争取逃跑的时间，但是他们又能跑哪里去呢？
整个地球都存在在卡尔-艾尔眼中。
无人能与他比肩。
“那你为什么不穿黑色那一套了呢？这样你还能给玛莎，给露易丝还有那个没出生的孩子一起服——咔——”
卡尔-艾尔一个瞬身到了阿萨面前，他掐着阿萨的脖子，一字一顿说道：“我并不是一直都需要你存在，如果你还想留住你这条命，你最好知道什么是不该从你嘴里出来的。”
“呸。”阿萨一口啐在了卡尔-艾尔脸颊上。
卡尔-艾尔直接把她甩进了土地里，胸口的疼痛已经开始慢慢修复，但是阿萨已经让他开始感受到了威胁。
以往与他战斗的阿萨总会有一个蝙蝠侠在后面指挥辅助，现在的她已经开始能靠自己与他抗衡。
卡尔-艾尔可以允许一个实力远不如他半氪星人在世界上游荡，但是他不会允许一个接受了多方教育，成长速度惊人的敌人存在。
阿萨结合了三方优势相辅而成的战斗技着实让他吃了一小点亏——无论她是靠自己还是靠布鲁斯·韦恩领悟了这些，卡尔-艾尔都不会再允许她存在下去了。
而今天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也是说尽了遗言——一切就该到此为止了。
不打算再留下阿萨性命的卡尔-艾尔也不再留手，他在阿萨飞出土坑的下一秒就冲到了她面前，一拳砸向她的门面。阿萨意识到难以躲避，只能借力倾倒，以求最大限度卸除他的攻击。
高大强壮的年长者不再做那只调戏幼崽让她追逐尾巴玩闹的猫，他认清了面前的幼崽永远不会成长变成他的模样——她只会变成一只耗子，一只在哥谭下水道里游行、潜伏，与肮脏的蝙蝠为伴的下水道老鼠。
他攻击着阿萨，真的将她当成了猫掌下的猎物。
阿萨被打得连连后退，她知晓她跟超人的差距，但她一度以为蝙蝠侠与神奇女侠的教导让她缩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她太天真了，氪星人作为长生种，年龄累积了经验与肉/体实力，岂是那么容易就用技巧抹平。
这是与玛莎不同的致命压迫——在戴安娜的教导下，在流亡的岁月里，她已经逐渐忘记玛莎带给她的创伤了，但在此时，这种相同又不似的致命感让她再度陷入恐惧。
不！亚马逊女战士从不畏惧！
阿萨猛地抬头猛吹出一口冷冻呼吸，短瞬间冻住了卡尔-艾尔落下的拳头。
卡尔-艾尔看了一眼被冰封的胳膊，手指稍稍弯曲，就从中轻松挣脱而出，碎冰就好像水晶从他掌缝间落下，他在告诉阿萨她所有的攻击在她眼里不过是儿戏。
“你可以叫蝙蝠侠来帮你。”卡尔-艾尔说道，他侧耳倾听了一下远方，说道，“还是你知道他们会撇下你跑路。”
“因为对付你根本不需要第二个人！”阿萨说道，“我就能解决掉你。”
蝙蝠侠不会回头，哪怕她即将死在这里，蝙蝠侠也决不能回头。他是反抗军的希望，只要蝙蝠侠存在，地球人就有一线生机。
当年的钢骨这样看待托马斯，现在的她也一样地看待布鲁斯。
阿萨也足够相信蝙蝠侠的理性，他会将所有苦难吞回自己的肚子里，仍由他们在他肺腑中翻滚沸腾灼烧他每一个日夜，也照样会用他了冷静到好像没人性的态度面对一切。
卡尔-艾尔高高仰着下巴，他好像没有开心的时候，他对阿萨对于蝙蝠侠的信任只感觉到好笑，他甚至学会了使用阿萨的语调，他说道：
“他没有成功保护露易丝，你觉得他能保护谁呢？戴安娜·普林斯？亚瑟·库瑞？湄拉？维克多·斯通——哦，他现在已经是我的电脑——还是那些反抗军？”
卡尔-艾尔缓慢的数着人名，他最后轻轻说道：“还是说是巴里·艾伦？你们一直在保护他是不是？”
“但是你不是连可以保护的人都没有了吗？克拉克——肯特——” 阿萨细声细气说道，拉长的尾音更是让卡尔-艾尔怒火中烧。
他一把揪住阿萨的领子，把人砸出了十几米。阿萨推平了大片玉米，最后堪堪停下。她身上卷着不少草木碎屑，但是她毫不在乎这个，她知道她身后就是那栋承载了克拉克记忆的房屋，她赌他不敢靠近。
那栋房子由始至终都被保持原样，这是布鲁斯的要求。阿萨当然能猜到他这样做的含义，而现在，这栋保存完好的房屋的作用已经到来。
“这就是你一直往这边躲避的目的？”卡尔-艾尔歪斜着头，目光斜视保存完好的房屋，他的脖子好像有点僵硬，这个姿势让他看上去好像并不怎么聪明。
阿萨背对着房屋悬飞着，她是个赌徒，一个从没输过的赌徒，哪怕这是由布鲁斯所下的赌注，她也坚信自己不会输。
克拉克的头在慢慢摆正，但是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半开的门扉，阿萨一声不吭，她在寻找离开的时候契机——卡尔-艾尔的目光在看见放在室外摇椅旁的相册时突然有了一瞬间的茫然，阿萨知道就是现在了！
她一个飞身向上空冲出，卡尔-艾尔好像没有追逐上来，正当她要放下心时，已经抛却了一切的卡尔-艾尔冲到了她的身边，抓住她的脚踝猛地将她砸进了房屋里。
轰然声后，在布鲁斯等人手中保存完好的农场小屋被击穿了个大洞，阿萨就陷在里面。
“你一直在提及玛莎，玛莎，玛莎，”卡尔-艾尔说道，“这就是你的最终目的吗？”
“我原以为你会像个氪星人多一点——但是他们说的都没错，你被蝙蝠侠教坏了，你是一只彻头彻尾的——”
“蝙蝠。”
热视线激从高空射下，横着扫过了阿萨的身体，连着整栋房屋都被对半切开，铠甲因为烧灼而断裂，发出脆响，除此外克拉克没有再听见来源自阿萨的声响。
房屋的木质结构在两次冲击之下开始慢慢倒塌，压垮在中间不再有声息的阿萨身上。
干净的红色长靴点在了地上，披风因为房屋倒塌激起的狂风而卷动，他目光冷漠，一步一步迈上了台阶。阿萨没有了心跳——但是他要带走她的尸体，以作警示。
咔——
房梁发出了一声脆响，然后朝着卡尔-艾尔直直倒落，他反手接住了木架，就在此刻，一张照片慢悠悠从面前飘落。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卡尔-艾尔接住了这张照片，可能是他已经看清了上面的图像，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它飘落的速度太慢而碍眼，他还是接住了。
上面是克拉克第一次陪伴露易丝进行B超检查的照片，两个人紧紧挨在一起，给相片外的人展示他们的B超检查单，相片的后方则是小记者的笔触：
TO MARTHA
寄出这张照片后不久他们就收到了不少来自于肯特农场的食物，他送了一部分给夜巡中的布鲁斯，然后问他：
我们希望你能做孩子的教父。
多好啊，多好啊。
卡尔-艾尔双手突然合拢，将这张照片压成了粉末，他看了这栋破损的房屋最后一眼，没有再打算触碰任何一点东西，他后退了两步，不知道在对谁说道：“你赌赢了这一把。”
“绝无二次。”
无人能胜的人间之神转身离去，仅过了一两分钟，不远处的粮仓就传来了点点声响，布鲁斯推开了铅制的门，冲向了废墟。
推开各种家具木架，布鲁斯终于在下方找到了紧闭双眼的少女，她胸甲被分成了两截，腹部一条烧伤贯穿而过，哪怕阳光从上方径直洒落在她身上，也无法加速她恢复的速度。
布鲁斯看见了她颈侧的绿痕开始蔓延上脸庞。
每一次对于暴君的反抗或是主动出击都脱离不了氪石，阿萨作为环节无法缺少的一部分接触的氪石次数并不比卡尔-艾尔要少，她身上所携带的三支药剂只剩下了最后这一支。
但是现在没有其他机会了。
布鲁斯将最后的药剂扎入了阿萨的脖子里，看着她的呼吸逐渐平稳，腰部的伤口渐渐愈合。
他需要早点找到剩下的药剂材料。
————……————
卡尔-艾尔直播了他如何灭绝最后一味药草的过程。
蝙蝠侠猜到了那些好似消耗品的蓝色超级人类从哪而来，卡尔-艾尔在彻底放弃阿萨后开始研究氪星人的克隆，他的基因中携带者生育宝典，更快的找到了方向。
也在同时发现了这群克隆人骨肉中携带的基因缺陷。
他找到了那味无法越过的药物，亲手将它摧毁。
“他好像不打算对我手下留情了。”阿萨嘴里嚼着半截玉米芯，在物资缺乏的反抗军中这是难得的零食了，不过总会有人送到她嘴边——背着布鲁斯的时候——她若无其事的吮吸着里面的甜味，对穿戴了更厚装甲的巴里说道：“其实都无所谓，要是真不行了，巴里，跑出未来吧！我相信你。”
布鲁斯身上的装备已经很久没有更换了，棕色风衣已经有一层毛刺，头套也因为清洗而发白。站在他身边的罗宾更是失去了浓墨重彩的色调，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使用时间过长而不能再点亮的灯模糊的老旧红绿灯。
“我们还有机会。”
布鲁斯站起身，他收到了消息，那群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如鱼得水的□□送来了他一直等待着的氪石，他花了个很不值当的价格，但是物品的价值总是会因为时代改变的。他戴上老旧发黄的护目镜，走向铅制地堡低矮的闸门，他要亲自上去接应。
“我也一起去。”阿萨说道。
布鲁斯看了她的着装一眼，年轻的罗宾红色的胸甲带有明显拦腰烧断的痕迹，用完全不匹配的黑色铆钉随便歪歪扭扭固定了几下，褪色的黑色披风上的兜帽只剩下了半个，独留着一块撕裂的破布在风里摇摇晃晃。
“你知道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出门。”
“离那东西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