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三代梦噩线（中）
没有人能看清阿萨与卡尔-艾尔的身影, 两个人迅速拔地而起，在空中相撞, 又迅速退散开, 空气被撕裂，发出“簌簌”的响声，夹杂着音爆, 好像一个个空气弹射在充满气的气球上，不断发出“嘭啵嘭啵”的剧烈声响。
空中的战斗没有其他人能插得进手, 防空洞因为两人互相将对方从高空砸落而穹顶颤动, 唯一能看清上方战斗的巴里穿行在人群中，给他们挡下因为战斗而坠落的石块，在无法比拟的外星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特殊力量的地球人显得格外无力。
布鲁斯穿着厚厚的盔甲, 行动间不见重物束缚的迟钝, 他看着上方相撞的两团光影, 任由水泥灰洒在了他的身上。
单拼力量阿萨远不及超人, 布鲁斯敲击了两下手甲, 上空的阿萨被超人一脚踹在腰腹，撞上了高楼，在层层玻璃粉碎墙体破裂的声音中摔进了后方早已因为爆炸成为废墟的化工厂中。
蝙蝠侠的学徒都学过龟息术，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呼吸与心跳降到最低, 借以麻痹敌人。不需要呼吸的阿萨将这个更是学的精妙，她在废墟间飞窜, 一时间躲过了超人透视的观察。
被控制的卡尔-艾尔没有多少理智，露易丝死后他的脾气也爆炸的过分, 他眼睛一眨, 热视线直接射穿了坍塌的废墟石块, 阿萨在此刻突然从一出倒塌的墙壁下冲出，在空地上低扎马步，双手交叉在胸前，以守护银镯抵挡热视线冲击。
红色的披风随风飘动，上头没有沾染一丝尘埃，反观下方的阿萨，垢面蓬头活似在沙土里打了个滚。她的脚紧扎在土地中，因为热视线的冲击而往后推移，在地上留下了长长两道痕迹。
超人越挨越近，热视线也变得更加灼烫，阿萨半个脚掌都陷入了土中——
布鲁斯在远处一轻两重再度敲击了手甲，音波传导入阿萨的内置耳机中，她双手猛然一松，整个人向侧方扑去，克拉克的热视线直冲入她身后的土堆，射中了下方巨大的镜面，将攻击反射了回去，击中卡尔-艾尔的胸口！
压缩到极致的热视线落在卡尔-艾尔身上同样不好受，他胸口被灼烫出一个黑洞，露出了一部分胸膛。漫天的尘土终于有机会沾上了曾经的明日之人的身体。
阿萨就地一个翻滚，掌心中罗宾镖飞射向超人，击打一下胸口罗宾标，斗篷将她整个人包裹入内。
卡尔-艾尔吃过一次藏有氪石粉的罗宾镖的亏，就是那次导致了蝙蝠侠带着一大群反抗军逃脱了他们的控制，他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第二次，阿萨迅速包裹的斗篷也证明了她投射出的罗宾镖多半藏有氪石。
他迅速后退，没有像上次那样用手接，也避开了罗宾镖可能爆炸的范围，就是此机会，阿萨迅速逃窜而出，消失在了克拉克的视野里。
罗宾镖飞了出去，直到撞上十几米外的水塔，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它是实心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再往防空洞望去，反抗军的卧底目标已经被闪电侠接应走，只剩下身着重甲的布鲁斯指挥众人离开坍塌点。
而阿萨就是要冲去接应布鲁斯。
愚弄让原本就不开心的超人生出满腔怒火，他一声低吼，撞裂防空洞，在一片尖叫中扼住了布鲁斯脖子，但是他无法确定这厚重的胸甲下是否藏有氪石粉雾而不敢用力。
阿萨从侧边从冲出，一拳砸向超人的脸颊，却在未触及之前被抓住手掌，就着她悬飞在空中的姿势将她横空甩飞。
少女撞上墙壁发出巨大轰响，在深且长的防空洞里回荡，石块从上方坠落，牢牢把她压死在里面，一时间不再有声音。
凶横的暴君在此刻回头看狠踹他胸腰腹的重甲蝙蝠侠，横生恨意的眉眼不见一丝既往明日之人的怜悯，他随时都能杀死眼前之人，之前的次次逃脱不过是猫戏老鼠的小手段。
“克拉克。”布鲁斯呼喊道，“你是克拉克·肯特，想一想露易丝——”
“不！我不是！”卡尔-艾尔嘶吼道，“你怎么敢呼喊那个名字！你说蝙蝠洞是最安全的地方！然后呢你没有保护好她们！你杀死了克拉克！”
布鲁斯的头甲突然一抖，卡尔-艾尔迅速意识到了什么，他反手将布鲁斯甩飞上半空，一团绿色的雾气喷射在布鲁斯身前。卡尔-艾尔及时躲过了这个攻击，他压低了眉眼，双目通红，热视线冲击向了在高空迅速坠落的布鲁斯。
三年前他就是用这招杀死了海后，一个愚蠢的亚特兰蒂斯人。
阿萨一个飞跃冲向了布鲁斯，整个的都陷入了绿色雾气中，斗篷的防护原本可以让她不受氪石雾气的侵害，但是她打横托住布鲁斯的姿势让她的后背袒露在卡尔-艾尔眼前，红色的热视线烧破了她的罗宾服，绿色雾气迅速沾染上了她的皮肤，快速软化的皮肤让热视线灼烧过她腰侧，留下了一道黑痕。
阿萨生理性地抽搐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又稳下身形往前方冲去。
别人看不出她现在速度的区别，哪怕被托举在她身前的蝙蝠侠也不能，但是卡尔-艾尔知道她已经是黔驴技穷，他阴恻恻看着她飞行的模样，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
哪怕她反抗了他多次，这也是一个氪星人，一个年幼的，氪星族群很久没出现的孩子。他不会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子嗣，而被他流放入幻影地带的那群氪星人为他所不喜，他可以把这个骨子里同样疯狂的女孩培养成另一个疯狂的暴君。
就在卡尔-艾尔准备以此机会将阿萨彻底制服时，他的脚下突然爆炸了。
红外线炸弹响起在他四周，强烈的光线让他悬飞没有接触地面的脚重重落地，他的热视线也在此刻熄灭，他看着阿萨与布鲁斯化作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天际。
愤怒的氪星人发出怒吼，声音响彻了整个地球，所有人都知晓他们的君主再次失手，反抗军的领袖继续存活了下去。
堪萨斯的老房屋周围已经种满了玉米，成熟的玉米高过了布鲁斯的个子，他打横抱着阿萨穿过了这片浓密的玉米地，植株的清香擦过少女的发梢，一片草绿的叶子也在同时擦过了她的眼角，玉米叶片上的绒毛带来刺痛感，让阿萨的眼睫抖了一抖，睁开眼睛看见了上方垂着穗子的玉米，与透彻的蓝天。
“我们回来了？”阿萨后背因为制服开裂而发凉，与腰侧的灼烫混合在一起，这感觉属实不好受。
“嗯。”
布鲁斯应了一声，他没低头看阿萨，有可能是因为重甲卡住了他的脖子，他没法低头看阿萨的情况，只是一声不吭往前走。
“你这次没打算把我丢在外面了，”阿萨说道，“我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会想把我丢给超人治疗第二次。”
布鲁斯不接话，只有阿萨还在那儿逼逼叨叨。
“你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劲才从超人那个宇宙飞船里逃出来吗？那到处都是他爹的AI投影，要不是他爹比他本人理智的多，我估计走两步就能被报警。”
“你说AI有自己的思想是好处还是坏处啊布鲁斯？”
微风吹过玉米地，发出轻微的好似夏蝉鸣叫的响声。布鲁斯有一个指节抵在阿萨裸露的后背上，这件制服已经太小太旧，小到原本过臀的上衣现在只能勉强扎进腰带，旧到因为克拉克的一次攻击破损而背部纷纷开裂，以前不断修补的沉疴展现了出来。
已经不再适合阿萨穿着了。
“又要你补衣服了。”阿萨说道，“阿尔弗雷德要是知道你连衣服都会补了肯定会感动得落泪，他估计这辈子都猜不到布鲁斯·韦恩有自己修补衣服的一天——当然了别人也猜不到。”
一个战士，无论他自己的能力有多强，他的身体有多么坚不可摧，他都需要他的战甲。阿萨当然可以穿着普通的衣服继续做她的英雄，然后呢？在战斗中轻易的磨损——布鲁斯年轻的时候在哥谭有使用着一个流浪者的身份，他穿着破烂不堪，醉酒躺在街边，放浪形骸毫无顾忌，他那时候十分反感阿尔弗雷德那些有关于韦恩家的体面的教导。
现在他意识到了体面的重要性。
不是因为自己想给自己，而是不忍心看见重视的人所遭受的异样眼光。
“家里还有红色的布吧，”阿萨在他怀里嘀嘀咕咕，“我不要补得五颜六色，你最近都在把料子染黑……”
已经清洗过的伤口在日光照射下逐渐恢复——这个速度比以前慢了许多，布鲁斯知道阿萨知晓他曾经偷偷看过手环里的文件，氪石的毒作用会慢慢侵蚀她的□□，她携带着的解药只剩下最后一瓶，制作药水的材料韦恩可以轻松获得，蝙蝠侠也可以，但是现在流亡的反抗军头目并不行。
她必须要有一套合适的装甲。
布鲁斯听见了自己干涸的嗓音，他说道：
“安全屋里还有一套罗宾制服，你以后就穿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