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余光 第七节 轰然坍塌
估计着时机已经成熟，索伦再次尝试着登陆。
登陆部队没有受到阻碍，他们沿着阶梯一步一步攀爬着。
唯一需要小心的，就是一不留神，被光滑的台阶摔得鼻青脸肿。
偶尔几发炮弹落在阶梯的尽头，崩掉些许小碎块砸在攻方的身上。
对这些士兵来说，小碎块算不上什么。
只要能顺利地攻上台阶，总比守军的冷枪冷炮打中自己的好。
如此重要的城市，等待攻方的显然不会有太多“顺利”。
就在登顶还剩一步之遥时，台阶上滚下了捆满铁丝的圆木。
沉重的圆木飞流直下...撞上谁，谁就鲜血横流。
捆在上面的细铁丝张牙舞爪地翻滚着，只要勾住了某人的衣服，这个倒霉蛋就会跟着卷入翻滚的洪流之中。
一小撮士兵组织起来，打算支起火枪抵住滚滚而来的死神，却依旧败给了源源不断的滚木。
某个士兵徒劳地朝着滚木开枪，发泄着临死前的绝望。
就在攻方狼狈不堪时，上面又推下了一车车燃油。
许多被点燃的士兵受不了这种折磨，惨叫着跳入了身后百丈高的海中。
燃烧的海面泛起一阵泡沫后，再也不见有人浮出水面。
舰队拼命掩护登陆部队，企图用炮火压迫的守军不敢露头。
守军推着满满一车新的燃油准备沿着阶梯倒下去，却被一发火炮击中油车。
烈火瞬间吞噬了近在眼前的所有生命。
只是守军还未被击溃，船上倒是躺满了伤员。
万鸦城的防御做得太好了！
配合悬崖式的布局，使它成了所有进攻者的噩梦。
眼看着盛夏已经接近尾声，索伦尴尬地发现，入冬之前彻底征服伯莱国的计划已经非常渺茫。
他也尝试过从其他地方登陆，绕道背后攻击这座城市。
结果面对的不是峭壁就是烂泥滩。
索伦实在是迫不得已，决定采用备选方案！
他联系了巡逻舰队将伤兵带回已成为自己大本营的雾莱城，随后载满士兵返回这里参与最后的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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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宫殿仿佛一夜间失去了颜色，就连梁顶和地缝那些黄金勾勒的边角也被人卸下不知去向。
脚步声在空空荡荡的走廊来回穿梭。
窗户边被撕坏了半边的窗帘要死不活地吊在那里，与它作伴的另外半边却没了踪影。
这里的灯光全被撤走了，连一根蜡烛都没有剩下。
只有大自然施舍的一点光线，让眼前看起来更加凄凉。
身后两个士兵端着火枪。
尽管枪口没有对着他，也足够让人背后发凉。
士兵腰间挂着崭新的佩剑，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付庄知道，如果自己想逃跑。
就算士兵的火枪没有打中他，那锋利的佩剑也足以送他回老家。
况且自己在万鸦城也受了伤。
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恐怕连身边的窗户都翻不过去。
他先是接到了紧急命令赶回王宫，结果走到半路摇身一变，就成了叛国的罪人...
他承认确实收到过澹台瞻晨的亲笔信，可是自己明确表示了拒绝啊！
那封信怎么到了国王手里，而且还有模仿他笔迹的回信？
想着想着，付庄的伤口因为情绪激动而崩裂了。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弯下了腰，右手化掌顶住了伤口。
身后的士兵也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走廊尽头，就像没有感情的木偶那样。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扇大门...
里面是国王尝尝接见大臣们的议会厅，他猜测国王应该正在里面准备给他最终的审判。
几个工匠模样的人正在大门边仔细打量着，似乎研究如何完好的将它也带走。
身后的士兵将付庄交接给门口的卫兵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姓名？”
坐在门口的军官有模有样地问道。
“我都不认得了么？”
付庄有些生气，眼前的人虽然一时记不起名字，但是经常出入王宫的他，这里不会有人不认识自己。
“姓名？！”
军官重复问道。
“付庄！”
付庄有些冒火！
“职位？”
军官懒懒瞟了他一眼。
“看看这个！”付庄将一直握在左手的权杖展示出来“建议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爆发了。
“请付大人进来吧！”
军官身后的大门被推开了，袁洋敌站在大厅中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付庄打量着房间，偏偏没有国王澹台文澜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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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付庄回到万鸦城时，尽管指挥所内还算一切如故，不过这里的战况却早已急转直下。
那些白痴！！！
他在往返王宫的路上耽误了太多太多的时间！
付庄在港口布置的防线已经告破。
内奸带着红毛鬼走小路，占据了港口后面最高的那座山峰，还搬了几门大炮上去。
虽然那点炮火构不成威胁，但是搅的守军人心惶惶。
谁也不愿意背后突然飞来一发炮弹砸在自己头上。
更恼火的是对面占据着制高点，可以用望远镜将他们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想要在防守中调动人马就变成了奢望。
谁敢跑出掩体，就等着被精准的炮弹送上云端。
守军也尝试着夺回制高点。
结果在海面火力的压制下，每次冲不到半山腰就已经七零八落了。
既然敌人占据了港口，付庄选择将市区作为第二道防线。
他要利用对方不熟悉街道的走向和高低起伏的房屋，在暗中杀伤敌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士气不能崩。
国王最近的手谕，他已经告诉了每一个士兵。
只要坚持到阵地降下雪花，他们就可以光荣地撤退了。
并且他给还在坚持的士兵，军衔至少升了一级。
经过一系列措施后，付庄明显感觉到对方攻势弱了很多。
他心想着看来对方也损失惨重，这样下去应该能坚守到完成任务。
对方在几次进攻都吃了黑枪的亏后，很快改变了策略。
白天选择小规模进攻，晚上再用大炮猛轰城市。
对于守军来说，白天要高度集中精神战斗，夜间还要应付没完没了的炮击，很多人都疲惫到了极点。
付庄不得不开始考虑是否应该坚守万鸦城。
放弃城区退到郊外的第三道防线，能有效的避免海面火力的打击。
不过自己士气和武器都不如对面，如果退到郊区，空旷的郊外很难提供良好的掩护，那样下去恐怕熬不了几天就没了。
一旦最后一道防线告破，他可是立了军令状的。
左右权衡之后，付庄决定暂时退出城市，在第三道防线休整部队。
但是他留下了一支敢死小队在这里继续与对方周旋，直到等得乌云密布的夜晚再重新夺回城市。
天上的黑影越来越浓，直至伸手不见五指。
付庄将士兵分成若干小队，每队都由对地形滚瓜烂熟的当地士兵带头。
接着他又命令诱饵小队点燃火把。
亮晃晃的火光很快吸引了敌人的注意。
就在舰队的火力被成功吸引时，付庄下达了总攻令。
尽管敌人还在抵抗，但是付庄能感觉到，对面这些日子里也是损失惨重。
眼瞅着城市正在一点点回到自己手中，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把对面赶回海里去了。
传令兵匆忙忙跑了过来，带来了付庄最不愿听见的消息——敌军从侧后方发起了反击。
很快又传来了另一个坏消息——诱饵小队全军覆没。
看来之前被吸引的火力很快就会对准这里。
他立即后军转前军，先消灭包抄自己的敌人，避开海上那些大炮再说！
一块崩飞的碎屑钻入了他的肚子。
身边的大夫正在为他上药包，付庄忍着痛不敢叫出声来，生怕低迷的军心彻底慌乱。
他靠在钟楼下面，这里的钟声曾经能穿透天际，提醒渔民按时回家。
他不断催促着已经吓得不敢动弹的部队必须前进，不然他们都得死在这里。
“红毛鬼杀过来啦！！！”
真是噩耗连连...
城里的敌人见攻势减弱，不等片刻安宁，配合着包抄部队也发起了反攻。
本来攻入城市的军队正在分崩离析。
付庄顾不得自身安全，立即命令亲信部队赶回城内协助战斗。
临时组织起来的队伍仓促向城内发起了几次进攻企图打退反击，却在付出不少伤亡后徒劳无功。
在这进退两难中，付庄的军队已经乱成一团。
除了极少数士兵还在原地抵抗外，其他士兵不是投降就是逃跑了。
付庄拿起短枪，咬着牙对准了逃跑的士兵。
随着清脆的枪响，一个倒霉蛋一声不吭地倒在了碎石堆中。
可是其他逃兵不但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反而加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炮弹毫无征兆地击中了付庄头上的钟楼，早已破败不堪的高楼轰然坍塌。
只剩下了令付庄骄傲一生的半截权杖屹立在废墟之上，向人们表达着他不屈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