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短暂的私奔之后
牧白再回过神时, 就已经被燕郎亭挟持着,远远逃出了女娲庙。
他原本以为, 燕郎亭会直接带他回魔界, 还暗暗琢磨着,要不要“弃明投暗”,在魔界混个编制, 搞搞事业算了。
师尊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的。牧白牙口不好,真是啃不动了。
别人攻略清冷师尊,那是名利双收,身心双拿, 快活得赛神仙。
他倒好, 名利没见着, 身子倒是拿了, 关键他很被动, 是下面那个——倒也不是说, 一定要以上下之位,来区别孰强孰弱——不过很明显,牧白绝对不是强的那一个。
幸好没丢心, 牧白一直不是色令智昏的那种人, 但他很希望奚华是这种人。
牧白郁闷得要死, 都不明白,奚华的心肠怎么那样硬。
他问燕郎亭,还有多久能到魔界, 他的脚有点麻了。
燕郎亭笑道:“为何要回魔界?现在还不是回魔界的时候。”再说了, 区区一张传送符, 根本不足以同时带两个人回魔界。
“我带你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牧白:“?”
结果没想到, 竟然把他带回了客栈!
牧白是一万个不理解,心说,不是吧?小魔君还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套吧?
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一套了啊?
再说了,江玉言还在客栈里守着呢,燕郎亭总不至于,在挟持了牧白之后,再去挟持江玉言罢?
“不行!绝对不能回客栈!”牧白摇头,正色道,“且不说,江玉言还在客栈里守着,奚华神通广大,你都能想到的办法,他能想不到?”
顿了顿,他又道:“再说了,要是万一打起来了,又毁损了什么东西,到时候肯定还要记在我的头上。你当我还是以前的贵公子金百万啊?我现在兜里比你脸还干净!”
燕郎亭笑道:“记我头上便是,就以你我之间的感情,还分什么彼此?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牧白:“……”
他默默思索着最后一句“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突然对小魔君的看法,有一点子改变。
心说,小魔君此人,是有点子大智慧在身上的。
“好,既然你不愿意回客栈,那么,咱们就换个地方。”
燕郎亭二话不说,又一张传送符砸在了地上,伴随着传送阵启动,他的脸色又狠狠白了几分。
可见使用传送阵,十分消耗能量,饶是堂堂魔界小魔君,段时间内,连续使用两次,还携带着一个活人,也觉得相当吃劲儿。
不过好在,燕郎亭还是安全地把人带离了彩霞镇,约莫距离百里外的一处深山老林,终于半揽着牧白,从渐渐弥散的传送阵里,一下子扑了出来。
准确来说,是被牧白一脚踹在了后腰上,硬生生将人踹出阵的。
燕郎亭只觉得气海丹田,一阵剧烈翻涌,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此前不久,他才被奚华所伤,伤势未愈,又连续启动两次传送阵,已经有些力竭了。
眼下再没有力气,带着牧白逃往更远的地方。只能原地稍作休整,等待着兄尊赶来救命。
不过,也不一定是兄尊最先赶到,也可能是奚华。
若是兄尊最先赶到,那么皆大欢喜,劫后余生。
倘若是奚华……燕郎亭顺势歪坐在树下,手里攥紧折扇,面露凶光,眼底满是阴冷的寒意,以及嗜血的狠毒。
那就杀!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他早就说过,他可以为了牧白而死!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迎面就被什么东西,重重捶了一下额头,燕郎亭顿时“哎呦”一声,再抬起脸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样子,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纯粹清澈到有些孩童般的天真。
一边揉着被捶痛的额头,一边委屈地问:“阿白,你怎么突然就奖励我啊?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后腰又疼又麻,他爽得快要死掉了。
“这里——”燕郎亭用折扇点了点自己的左脸,语气中难以掩饰狂躁的兴奋,“也来一下,想你了。”
“爬!”
死变态啊!还是个受|虐|狂!
扇他巴掌,牧白自己手还疼呢!
眼瞅着燕郎亭面露失望,左边的脸颊还鼓了起来,是他在用舌尖去抵着口腔内壁,好像很贪恋被人一巴掌,打到嘴里冒血的滋味。
燕郎亭用舌尖在嘴里乱搅,然后又啧吧啧吧嘴,似乎很不满,但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又娇又狠地冷哼一声。
看起来真的是又贱还又欠!
牧白确实是很想揍他来着,但是不能揍,他一动手揍,燕郎亭立马就会爽,这样一来的话,就会形成恶劣死循环。
燕郎亭为了得到牧白的“奖励”,就会想尽办法吸引牧白的注意力,甚至会做出各种令牧白感到头痛的事情,一步步地试探牧白的底线。
就譬如这次。
当众挟持走了牧白,还不知道现在奚华在发多大的火,只要一想到奚华那骇人的硬件,以及令人惊悚的体能,牧白的双腿就忍不住开始哆嗦打颤。
要不是因为,出于男人的那点自尊,这会儿他指不定都要跪了。
牧白吸溜一下鼻子,心说,忍住了,迟早要跪,在这里跪,奚华又看不见,还是省省力气,回头再滑跪也不迟的。
从前牧白不懂,遇见奚华之后才懂。
长得吓人和长得吓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而且,这两种概念有时候是可以齐头并进的。
奚华就可以。
奚华算个真男人。
都不知道,像奚华这种极品,哪个男人见了,不会自惭形秽?
反正牧白很自惭形秽,尤其奚华会用两根手指提溜它,笑着说:“小白不仅长得漂亮,还精致呢。”
牧白简直无颜见人。
从目前来看,大师兄林素秋是主角攻的可能性最大,其次是江玉言。
牧白很好奇,大师兄得长成啥样,才能拿得下奚华?
这些修真者,都不知道打小吃什么长大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变态的!
“阿白,想要嘛……你不给我的话,我会哭的,我真的会哭,我要哭了……”
燕郎亭姿势豪迈,两腿张得像个圆规,既直且长,红色的长袍下面,雪白的亵裤包裹住长腿,隔着衣衫都能瞥见,燕郎亭腿部的轮廓,还有肌肉的纹路。
啧啧,想不到小魔君还挺风|骚的,身材也不错,要是脖子上挂个牌,去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站个几晚,肯定能日进斗金。
牧白心思恶劣地想。
那大腿上隐约的轮廓,看起来有点像衬衫夹。
牧白不太清楚,修真界是否有衬衫夹这种东西,感觉就算有,也没啥用吧?
“你是做了什么好事吗?”牧白强迫自己把目光瞥过去,语气冷漠地道,“我凭什么要给你奖励啊?”
他现在突然又不是很急了。
眼下的境况仔细想想,也不是很糟糕。感情之事,哪有几对是能一帆风顺的?
顺风顺水的感情,往往不够刻骨铭心,一定得一波三折,坎坎坷坷,最终修成正果,才足够颠倒众生。
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往往得到后,才会倍感珍惜。
太容易得到的,又容易弃之如敝屣。
尤其他和奚华还是名义上的师徒关系,师徒禁忌恋,在修真界本来就不受世人待见,不仅会令师门蒙羞,还会受千夫所指,更有可能要面临着生离死别般残酷的刑罚。
早在牧白知晓,奚华是他的师尊时,就已经暗暗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了,小魔君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他和奚华之间感情的绊脚石。
实际上也是一波很得力的助攻。
在女娲庙时,牧白两只眼睛,看得是清清楚楚,奚华为此大动肝火,怒火中烧,情绪肉眼可见的失控了。
甚至都不顾在弟子们的面前,维持素日清冷仙尊的形象,骨子里的暴|虐几乎是不加掩饰的。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奚华从心底是在乎他的!而且在乎的不是一星半点!
奚华动怒,就是吃醋!吃醋了,就是动情了!
只要奚华能动情,就说明他的无情道修炼得不纯粹,本人压根不是啥千年老铁树!
这分明就是一波很漂亮的助攻!
能够帮助奚华提早发现自己的内心,从而正面对待感情问题!
当然,也不全然都是有利的,世间万物,相生相克,任何问题都具有两面性。
牧白现在比较担心的问题是,等他回去后,会不会被余怒未消,甚至怒上加怒的师尊,草|得三魂七魄,当场原地升天。
不过,他已经逐渐摸清楚奚华的软肋了,二话不说,先滑跪,再亲!
捧着师尊的脸,往死里亲!
光是亲,肯定不够!
还得摸!热情似火主动一点!
一边各种亲亲抱抱,一边哽咽着撒娇,实在不行就在地上耍赖打滚,坐师尊怀里捶他胸口跟他闹。
一番“嘤嘤嘤,我好害怕的”,“师尊都不来救我”,然后哭着哭着,打个奶嗝——嗯……虽然这样很丢男人的面儿,但牧白莫名觉得,师尊会吃这一套。
等一系列略显浮夸的表演结束,师尊的火气差不多消了大半,心肠是软了,但目测会石|更的厉害。
这个时候,再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双修,一顿噼里啪啦,龙精虎猛,干|柴|烈|火,不可言说……等到了情深难以自控力之时,牧白再顺势坦|露真情。
祈求师尊能给自己一个名分!
但不强求!
一旦遭到了师尊的拒绝,也绝对不能难过!
就说“是我太贪心了,原以为可以成为和师尊并肩同修的道侣”,等师尊神情开始动容时,再说“现在这样也很好,只要能留在师尊身边,哪怕是当个永远见不得光的炉鼎,徒儿也心甘情愿”!
如果,这都拿不下师尊,牧白还准备了一手更绝的,他当场表演一下孕吐,等师尊温柔询问他怎么了,他就边哭边道歉。
“因为徒儿太爱师尊了,所以,自行服用了孕果,只怕已经有了……不过,师尊不必为此感到忧虑,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徒儿会尽快处理干净的。”
牧白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聪明得一批,计划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如果,这些全部都整完了,奚华还是无动于衷,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奚华的良心被狗给吃了!
深呼口气。
牧白更不着急了。
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双臂环胸,歪在树干上,静静等待奚华过来抓他回去。
“阿白,你这么说,好伤人家的心!”燕郎亭矫揉造作起来,还故作姿态地西子捧心,“我对你是什么心思,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就不肯给我一个答复?”
牧白想了想,然后偏头问他:“之前好像已经有人告诉过你了吧?我受了刺激,失了记忆,好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
燕郎亭点了点头,又摇头:“那也无妨,最起码,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牧白:“!!!”
所以,原主已经和燕郎亭发展到了坦诚相待的地步了?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不,不可能!
他胳膊上的守宫砂,是奚华给他破掉的!
绝不可能有什么肌肤之亲!
“你别胡说!污蔑我清誉!”
牧白睁大眼睛,怒瞪着燕郎亭,见他双腿分得太开了,姿势太豪放,甚至不是风|骚了,直接就是淫|荡。
好像在勾引人一样。
他实在忍不住,上脚踢了一下燕郎亭的膝盖,呵斥道:“你给我坐好了!少在我面前放肆!”
“你看——”燕郎亭的腿被踢得短暂地合在一起,然后又更大程度地分开了,“我说得没错吧?你的身体还记得我。”
牧白:“……”
所以说,燕郎亭说的是这个意思?原主也会像他现在这样,动不动对燕郎亭拳打脚踢?
但有一点绝对不一样!原主是因为给燕郎亭奖励,而牧白纯属是看不惯他的浪|劲儿。
算了。
眼不见为净。
牧白把眼睛直接闭上了,平静中带点焦灼。
因为——
流珠又活了,还一跳一跳的,每一颗珠子似乎都有自己的意识,各动各的,互不干涉,而且跳动得杂乱无章,时轻时重。
以至于让人摸不清楚节奏,更加没办法推测,流珠下一步,想要对他做什么。
牧白隐约可以透过流珠,感受到奚华的怒火,甚至可以联想到,师尊怒火中烧之下,脖子上的青筋会夸张且狰狞地爆出来。
不难看,还相当性感。
错中复杂的脉络,都很清晰地浮在雪白的皮肤之下。
好像心脏一样,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牧白的热汗,又渐渐冒了出来,很快面庞,耳垂,甚至是脖颈都开始烧了。他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流珠,想师尊,更加不要联想到别处。
可是,他又没办法不去想。
因为师尊的流珠一直在狠狠提醒他——你是师尊的人,不允许别人碰你分毫。
师尊。
牧白紧闭双眸,咬紧牙关,在心里默默念了句,师尊。
而与此同时,他的感受也瞬间通过流珠,穿梭在茫茫夜色之中,传递到了奚华的心尖。
流珠是奚华的法器。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繁复的符纹。
那些符纹可不是白刻的,法器都是认主的,除了奚华的命令之外,流珠不会听从第二个人的吩咐。
也就是说,是奚华在远程驱动流珠。
他只是想知道,小白在燕郎亭面前出丑受苦,忍得艰辛时,有没有胆量,取出他赠的流珠。
奚华其实一点都不担心,燕郎亭会对小白做点什么,不仅仅是有流珠护体。
小白身上穿的里衣,也是奚华之物,上面下了禁制的,除了奚华和牧白本人,其他人是脱不掉的。
他坚信,以他前几次的手段,绝对给小白立了一定的威压,小白绝对没有胆量,去解自己的衣袍,绝对不敢!
实际上,奚华也算对了。
牧白确实没有胆量取出流珠,更没胆量在燕郎亭面前宽衣解带。
但奚华没算出来的是,燕郎亭会主动在牧白面前宽衣解带。
等牧白听见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并且再把眼睛睁开时。
就瞧见燕郎亭已经把腰带扯开了,衣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正把裤腿高高地挽了起来,露出的腿,皮肤雪白干净,线条分明。
牧白艰难地咽了一下,心说,同为男人,看个腿,怕毛线?
他的目光不小心扫到了燕郎亭腿上绑着的,漆黑色皮革制的绑带,当即更诧异了。
“这这这……是衬衫夹吗?”
修真者真的需要这种东西,来固定上衣?
燕郎亭抬头,纳闷道:“你管这个叫衬衫夹?”
“那不然呢?”
牧白突然觉得这玩意儿很涩,尤其出现在燕郎亭这种瑰丽大美人的身上,更涩得厉害,寻思着,这玩意儿要是出现在自己身上,不得迷死奚华那个老东西?
那回头他也搞一副好了,立志要让师尊为他色令智昏。
“我只是感应到,兄尊就在附近了。”燕郎亭一边说,一边又开始穿衣服,“兄尊一直不同意你我在一起,让他撞破你我之情|事,他也许就不会再反对了。”
牧白:“???”我踏马!
真想打死这个瘪犊子!
不行,不能打!打他,他会爽!
不过,等等!
牧白闭眼感受了一下,忽然脸色煞白,一开口,声儿都哑了:“师尊来了……”
他头脑风暴了一下,然后立马调头就跑,一边往林深处钻,一边大喊:“师尊!这里,这里!小白在这里!”
“师尊,救我,救我!”
“师尊!”
燕郎亭:“???”
小白不是自愿跟他跑的吗?怎么还跟人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