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小白没有一点点的坏心思
牧白几乎快要跳起来喊了:“海姆立克法就是这样的!大师兄, 别胡思乱想,听我的,准没错!”
林素秋虽然不解, 但还是照做了, 用鞋尖抵着,把江玉书的两脚分开同肩宽,但可能江玉书也不愿意这样,肢体非常僵硬。
他尝试了几次,也没办法分开江玉书的腿,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玉书的后颈和耳根,红得几乎往外渗血。
牧白还在喊:“这是海姆立克法!很权威的!请相信我!”
林素秋点了点头, 但依旧觉得很羞涩, 和江玉书各自别扭地僵持着,江玉书似乎非常羞耻难堪, 狠狠偏过脸去, 耳边传来牧白急切的呼声。
“不要紧张啊, 这只是在救人!海姆立克法就是这样的!”
林素秋的脸和耳朵,也在疯狂燃烧, 从未听说过海姆立克法,只觉得这样确实非常难堪。
两个人都不动了。
牧白见状更急了:“快啊!相信我!我不会害人的!”
如此, 林素秋虽然羞耻,但依旧照做了,只是两个大男人都长胳膊长腿的,难免显得很亲密, 他羞耻得神情恍惚。
江玉书也是瞬间睁大了眼睛, 下意识就开始抗拒起来, 他一动, 肢体接触的范围就更大了。
林素秋的脸也就更红了,几次想狠狠甩开手,可见牧白一脸认真的样子,到最后还是听从了牧白的话,没有松手,却把脸狠狠偏到了一旁。
感觉到江玉书还在挣扎着乱动,林素秋甚至低声警告他:“不许动!”
牧白依旧在旁边指挥:“快,把江师兄的背往下压!然后大师兄两臂抱着江师兄的腰,一只手攥拳,抵在江师兄的肚脐眼上两指的位置,另一只手直接包上去,使劲把江师兄抱起来,大力地压他的肚子,快速压,快呀!!!”
他急得几乎要原地蹦起来了。本来他现在的处境就不太妙,万一再误杀了江玉书,那他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最后一句话才说出口,江玉书和林素秋就同时睁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林素秋难堪至极,江玉书也羞耻难当。
他脸红心乱跳,他也气喘脖子粗。
但二人见牧白一副急到快要当场哭出来的表情,又认为他绝对不可能哗众取宠。
所以,即便两人都感到异常羞耻,还是一个隐忍不发,一个将人抱起来,大力又快速地按压着对方的小腹。
终于,在三个人的齐心协力之下,江玉书哇的一下,那卡着他喉咙的大半颗鸡蛋,终于吐了出来。
他也差点哭出来,脊背狠狠压下去时,林素秋的双臂还紧紧环在他的腰上。
牧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随即更糟糕的事情就发生了。
由于江玉书实在太难为情了,又和林素秋贴得过近了,两人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在牧白的指挥下,稀里糊涂就原地一通操作。
羞耻难当的二人,伴随着鸡蛋的吐出,居然双双推搡起了对方,要是打起来了,把奚华引来了,这不好解释的。
牧白赶紧上前拉架,左一句“江师兄,怪我,怪我,都怪我”,右一句“大师兄,别生气,是我错了”。
然而,两人好像都没生牧白的气,但却很生对方的气。
江玉书羞愤欲死,暗地里埋怨大师兄居然趁乱占他的便宜,简直不知廉耻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林素秋同样难堪到恨不得当场自刎而死,心里暗恨江玉书一直乱动,让人情何以堪,简直岂有此理!
江玉书咬牙切齿道:“牧白,不关你的事,你躲开!”
林素秋面红耳赤地道:“牧师弟,你先退下!”
两人竟双双伸手将牧白往旁边推,示意他不要插手,哪知好巧不巧的,牧白四肢酸软无力,被推得后退时,脚下不小心就绊到了被子,“哎呦”一声就扑了下去。
江玉书和林素秋见状,又下意识双双伸出双臂搀扶他,结果就是,三个人就跟跌河里溺水了一样,慌乱间不管抓到什么东西,都是救命稻草。
就这样你抓着我衣袖,我揪着你衣领,一起摔了。
轰隆一声,牧白只觉得一番天旋地转的,他想要爬起来,可腿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着了,竟也动弹不得。
他“唉唉”惨叫了两声,摔得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两个师兄也没好到哪里去,但这下就更生气了,互相埋怨对方不该推牧白,还把牧白推摔倒了。
原本屋里就一片狼藉了,又在两人的互殴中,就连床帐子都被扯了下来。
这原本也没什么,坏就坏在,林素秋刚刚进来时,没有关门。
没关门,按理说问题也不大。
可糟就糟糕在,江玉言过来给牧白送饭,手里端了好大一个托盘,上面又是菜,又是汤,还有饭。
江玉言看见他们三个,在床帐子后面,若隐若现,互相纠缠,跟叠罗汉一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表情一瞬间非常精彩。
牧白被压到了左腿,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见有人来了,赶紧从帐子里探出个头来,连声道:“江师兄!好师兄!你是我亲哥啊!求求你了,我今年才十七岁!我还想多活几年!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师尊呀!”
要不然他就没命了呀!
“不要告诉师尊什么?”
江玉言脸色难看,心说,对不起了,牧师弟,我帮不了你。
身形一错,一道白影就飘了出来。
不是奚华,又会是谁?
牧白一看见师尊,顿觉头皮一紧,三魂七魄都齐齐升天。
奚华站在房门口,遥遥凝视床帐子后面,隐约的人头,还有憧憧人影。
三个人,床榻了,帐子里。
这是奚华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几个短语。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精彩了。
江玉书和林素秋听见动静,再也顾不得旁的,双双从废墟中爬了出来。
原本还想趁乱扶一把牧白,结果牧白双臂环胸,扭着身子,不许他们碰。
如此,二人只能先顾自己了。
都来不及整理衣着,就赶紧跪倒在地。
林素秋才刚跪好,连声“师尊”都没能喊出口,就听见奚华冷笑一声:“这又是在闹哪一出?”
“师叔!这不关牧白的事!”
江玉书跪倒在地,脸还是红的,衣衫还是凌乱的,说话时,连气都在喘,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三个人刚刚在做什么。
又做了什么事,才能叠罗汉一样,把牧白压在中间,震塌了床,还扯下了帐子。
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想要解释的,但才回想起刚刚那羞耻的画面,又突然羞于启齿了。
把头一低,脸一偏,露出红通通的耳垂,更可怕的是,他的脖颈都很红,喉结都红!还一颤颤地上下滚动。
如果是平日里,江玉书这副形容,牧白会觉得很好玩,又好笑,兴许还会多看几眼。
但眼下,他连死的心都有了。
要不要这么羞耻啊!!!
他们可是什么坏事都没干啊,摆出这副神情,就跟才被人羞辱后的清白大姑娘一样!
这让奚华怎么想?!
江玉言一看弟弟这副难堪样子,心里顿时一个咯噔,暗道,坏了,玉书平日里不这样的,一旦让他都觉得难堪,那刚刚发生的事定然非常难堪。
无论换做谁,都是会自刎而死的那种难堪。
他很了解自己的双生弟弟,知晓江玉书今日开不了这个口,除非撒谎,但弟弟撒谎的本事很一言难尽。
“师叔!”
江玉言刚开口,想替弟弟求情,哪知奚华直接打断他的话:“这里没你的事,求情者一律同罪!”
牧白见状,作为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他自然也是不敢站着的,还为了避嫌,特意和两个师兄跪得远些。
可他身上就穿了身玉色绸衫,还光着脚,刚刚一番天旋地转的,也不知道谁碰着,又什么刮着他了,里衣上的系带,都被扯松了。
衣领都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些划伤的红痕。
江玉言不过是随意瞥过一眼,顿时就心惊肉跳的,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同时,他也在暗暗思索,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在牧白身上,留下这样明显的伤痕。
他的弟弟,他了解。
他知道弟弟对牧白有点意思,但仅限于有点意思,断袖之癖的名声,绝对不是目前的江玉书能够承受的。
而身为哥哥,江玉言此前就明里暗里,反复敲打过弟弟几回了。按理说,弟弟绝对不敢对牧白做什么。
他弟弟不敢,那么……难道是大师兄?
大师兄倒是有这个胆量,可是,大师兄不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爱慕师叔么?
怎么现在对牧师弟也……
再说师叔,很明显,实在太明显了,师叔对牧白的关心,已经隐隐超出了师徒之情。
虽然犯错的不是江玉言,但他额上的冷汗,冒出的是最多的。
“师尊,我可以解释的,请师尊给徒儿一个解释的机会,行吗?”
牧白感觉自己是指望不了其他人了,索性再一抬脸,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样子。
然而,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衣衫很凌乱,脖子处的划痕很明显,可能是刚刚摔倒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了一下。
奚华只是一眼看过去,额上的青筋就狠狠跳了跳,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呵斥牧白把衣服穿好。
他一呵斥,其余人的目光就会齐刷刷地望向牧白。
而他只要一呵斥牧白的衣着不得体,那么,就变相地坐实了,三人刚刚在行不雅之事。
即便奚华不是这个意思,但还是容易受人误解。
他其实很相信小白的,这个孩子从头到尾,没有一点点的坏心思,很单纯,很良善。
而林素秋和江玉书两人,都是奚华亲眼看着长大的,除非他二人中了什么幻术,或者蛊虫,合欢散之类的东西,否则,他二人绝对不敢明目张胆地在牧白房里行事。
绝对不敢!
更别说是三个人一起了,绝不可能!
还有一点,奚华有些自负,认定自己不久前,才狠狠惩罚过牧白,只要不是天生不安分的孩子,就绝不可能短时间内,再心生邪|念。
而且,牧白身上的伤很可怕,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承受了。
所以,奚华并没有误会什么。
他只是有些生气而已。
气小白不知道爱惜自己,穿着里衣,光着脚,寒冬腊月的,就在地上跪着。
奚华一抬衣袖,看似不听解释,一下把牧白扇飞了。
牧白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就飞了起来,然后就跌回了层层叠叠的床帐子里。
他本来以为会很疼的,还惊恐地“啊”了一声,但并没有,不知道是他皮厚了,还是有床帐子垫着,只觉得有股劲在身下撑着。
以至于他跌回了坍塌的废墟里,居然也不觉得痛!
但牧白还是顺势在废墟里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下。
牧白以为是师尊不相信自己,居然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还众目睽睽之下,一掌将他扇飞了。
而且,都不打别人,就单单打他一个人。
就好像认定了,这个事是他挑起来的——不过,确实是他挑起来的,师尊也没猜错就是了。
但牧白还是难免有点委屈,心说,我俩好歹也有过不止一次的肌肤之亲,不至于连个解释都不听吧?
一上来就打他,还只打他,也就他皮糙肉厚的,摔飞出去,都不觉得疼。
换个人试试!
奚华太过分了!
牧白忍不住攥拳,擦了一下眼尾的一点点眼泪,太过分了!
往后他回家了,一定会把奚华忘得干干净净,连个纸钱都不给他烧!!!
奚华看着牧白顺地翻滚的那几圈,稍微愣了一下,然后心说:这小东西挺能装啊,看样子是明白了师尊的一番苦心。
江玉书见状,猛然一抬头,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面红耳赤地大喊:“师叔!我已经说了,这不关牧白的事!是我的错!要罚就罚我好了,作甚还要打牧白?”
牧白听了,心道:江玉书,你也是我亲哥,但你能不能别说了啊,纯属是火上浇油行吗?我今年才十七岁,让我多活几年不行吗?
林素秋也赶紧道:“师尊,徒儿知错了!都是徒儿不好,与江师弟起了些冲突……然后,就互相推搡起来,牧师弟只是想从中劝阻我们,却……却不曾想……混乱间就摔塌了……床。”
他生平第一次在师尊面前说谎,一个谎都编不圆,说着说着,就忏愧地低下了头。
牧白听了,也觉得非常忏愧,这太为难大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