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2 锄奸行动（中）

三天后。宁远关下來了几百女真人。一个个面沉如水恶狠狠地看着关上的守军。好像要扑上來咬人一般。宁远关关墙坚固兼有犀利的大炮。所以守关的士兵不是很慌张。一边派人报告一边冷冷地看着关下的人。大家都心想前年此时努尔哈赤带了几万人到此尚且无功而返。你几百人能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还有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成。

谁知道女真人望了一会儿真开始掏武器。而且还真掏出一支箭然后张弓射了上來。关上的明军见关下的女真人射箭一点都不慌张。因为他们看见射來的箭上好像绑的有信。估计这支箭是來送信而不是來杀人。当关上的明军捡起信箭时得到消息的袁崇焕已经赶來了。他只知道有对付义州的行动但还沒接到结果报告。听说女真人不怀好意而來估计有事发生。于是立即骑马赶來看个究竟。

本來督军熊廷弼和监军黄道周已经告诉过他移交防务还要等一阵。谁知道袁巡抚掌权心切说先來实习一段时间。将來的权力移交才能平稳过渡。大家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算娶媳妇不能互相见面。但通过媒婆多了解一下对方情况也是应该。进洞房前不知道对方年龄高矮胖瘦的毕竟是少数。熊廷弼安排了一阵也就回北京去了。黄道周是个不多话的人。满桂原來就被文官管服贴了也不说什么。袁巡抚正得其所就顺势接过了防务大权。

袁崇焕打开射进來的书信一看。上面说明军在双方谈判期间趁机偷袭打伤义州守将。属于背信弃义的无耻行为。要明军方面给一个满意的答复。而且要严惩凶手并保证以后不再做同样的事。袁崇焕一看大喜。知道锄奸行动有了成果。孙得功虽沒被打死但肯定是重伤。如果只擦破点油皮的小伤女真人不会这么小題大作來兴师问罪。现在女真人不动刀枪而是來动嘴皮子。正碰上了袁崇焕的强项。袁巡抚大人一时技痒便亲自动手写了封回信让人射了回去。

袁崇焕在信中说谈判期间不互相侵犯是有明确规定的。就是说明军不得像汉朝的卫青霍去病一样打过漠北去。女真人也不得打到宁远关來。明军的这次行动不违反协议。孙得功是明朝方面的叛将。对叛将的仇恨程度已经超过了对谈判基础的尊重。孙得功这次沒死算他命大但终将会被明军杀死。让他在家里随时洗干净脖子准备受死。袁崇焕最后指出假如孙得功不想被明军杀死只有一条路。就是马上搬家到漠北去。最好像苏武一样在北海边放羊度过下半生。

孙得功得到回信时正躺在义州城中。他见了回信非常愤怒。一是愤怒明军无耻的偷袭行为。二是愤怒他的两个小老婆刚刚跟人跑了。孙得功本來相貌堂堂一表人材。他被打伤后立即有人通知家属來看他。大家都怕他一病不起好让家属见最后一面。谁知道他生命力强还活了过來。只是眼睛瞎了一只大腿根伤了。让前來探望的家属既放心又伤心。

他大老婆在家看孩子出不得远门。同时也有在家守住家产的意思在内。得到消息后派遣了两个小老婆去义州看人。冰天雪地的让人冻着走几百里。虽然坐车不累但冻得难受。两个小妾想到一遇到累事就派自己做心里就不舒服。再想到在家还处处被防备气就不打一处來。到了义州一看英俊的郎君成了独眼龙心里就冷了半截。最后掀开被子看伤情时发现孙得功连大腿带腰包了个严实。据说大腿根附近那一带都被打了个稀烂。两人顿时就绝望了。

本來孙得功说自己运气不好叫了几个道士在府中请神送鬼。其中一个三十來岁的道士长得眉清目秀很有几分气质。偶然间看见孙得功的两个小妾一时色迷心窍也是挤眉弄眼地勾搭。两天后三人就找了个借口卷起细软私奔了。等孙得功醒悟过來询问时。周围的卫士还在说道长跟两位夫人去山上求什么果去了。把孙得功气得个半死。刚好这时袁崇焕的回信到了。孙得功急火攻心就顾不得什么。他要采取行动对明军报复。

第二天一早就有上千女真士兵被孙得功气势汹汹地派了出去。不过他们沒有拿刀而是拿的锄头铁铲。因为他们不是去杀人而是去修路的。上千人顺着巡逻和前几天追击明军的路一路修过去。既不是拓宽也不是磨光只是把沟坎凹凸处铲平垫硬而已。所以不到一天就将路修到了明军哨堡下。山崖上的明军也很纳闷。心道这孙得功是不是被我们打糊涂了。修路修到这里难道是想跟我们做生意修复关系。

第二天上午。从锦州方面來了三辆包着油布的车一直推到明军哨堡的山崖下。明军从望远镜中早就看见这三辆看起來很重的大车。有的人心里在想车里装的是鸡鸭鱼肉还是人参貂皮。自己沒带钱太贵了可能买不起。到了山崖下一掀开油布。顿时露出三个黑洞洞的炮口。女真人一点不客气连个招呼都不打立即点火开炮。只听得“咚咚咚”三声巨响。三发炮弹落到山崖壁上。把明军吓得一个个目瞪口呆。

见女真人在根据上一轮炮击落弹点重新调整炮口角度。明军一个个撒腿就跑。女真人本來就凶狠骑在马上舞着刀就像吃人的老虎。现在有了大炮还不像老虎长了翅膀。明军一路狂奔逃了回去。逃了沒多远就听到身后传來炮弹落地的声音。其间还有他们吃饭用的锅碗瓢盆被炸上天在乱飞。

两天后袁崇焕接到了女真人也有炮的消息后也是极度震惊。不过他也接到一个好消息。就是撤退的明军慌不择路沒有顺原來的路经凌源到两河口。而是正直南退在荒山野岭中开辟路径。结果发现有条便道可以经小凌河直插锦州城下。袁崇焕心道不能允许女真人再制造大炮。一边给北京去信一边调兵遣将准备去锦州偷袭。他的理论是无论是长翅膀的老虎还是沒长翅膀的老虎。只要它可能会咬人就应该在它还是虎崽时杀死它。

正在袁崇焕跟满桂和黄道周商议着要调兵遣将之时。传來了刘兴祚的消息。说他已经见到了毛文龙。而且还说了这两月毛文龙的去向。原來毛文龙发现不但自己讨厌女真人。朝鲜人也讨厌女真人。双方有共同的敌人就需要互相合作。主要的合作地方就在铁山。铁山距离皮岛不远。毛文龙担心有女真人在冬天海上结冰时通过海上來进攻皮岛。于是在铁山驻扎有军队担任警戒任务。为了不误伤路过的朝鲜人就需要大家通个气。

本來这一年多明朝方面正跟女真人谈判。但毛文龙认为谈判是文官的事。武将的任务就是只该想着如何打仗。不要说在谈判。哪怕现在已经是友好得穿一条裤子的国家。作为武将也该想着一旦双方翻脸该怎么攻怎么防。那些不考虑打仗只想着谈判的军人是不合格的军人。沒有朝廷允许私下跟人谈判的军人就是叛徒。他认为明朝方面不可能通过谈判把女真人占去的土地谈回來。所以说大明和女真人之间必有一战。而且是越拖得久打大仗的可能性就越大。

为了防止女真人偷袭。毛文龙跟朝鲜人商议后说好朝鲜人要从铁山过最好穿上民族衣服。那些容易混淆的衣服最好别穿免得误伤。他这么说是因为朝鲜人的衣服好认。明朝这边百姓的腰带是扎在腰间而朝鲜人的腰带扎在胸口。朝鲜军队更鲜明。一般都是宽边纱帽加铁叉长刀的组合一看就明白。之所以这么费事是因为铁山是在朝鲜。自己是在这里避难需要尊重朝鲜人。

跟朝鲜人商议好后毛文龙就开始向女真人动手。他以铁山、新义州为支点。不断深入险山、孤山等地。有时候还去宽甸、长甸等处去碰碰运气。为了激发士兵们的积极性。毛文龙规定抢來的东西一半归出战士兵一般归公。充分体现了多劳多得和同甘共苦的精神。深受皮岛将士的欢迎。这两月趁女真主力不在毛文龙和陈继盛他们是争先恐后出击。想趁此机会多捞几个。结果岛上沒剩几个管事的人。

得到朝廷封他为大总兵的消息后毛文龙非常高兴。而且听说让刘兴祚接替陈继盛找女真人的麻烦。毛文龙更是高兴。至少消息方面刘兴祚有优势。陈继盛这两年也捞了不少。听说去南方温暖地方作副将他也很高兴。简短交接就上任去了。刘兴祚跟毛文龙商议了一阵决定同时动手。如此一來才能让女真人感到痛。

既然是以锄奸的名义下手。那么就应该正经找几个叛徒坏人杀一儆百。孙得功之外还有个李永芳。据说他跟在军中沒有消息。只有有机会了再搞他。现在有两个人人痛恨的无耻文人正在沈阳。一个叫宁完我一个叫范文程。都是三十多岁年富力强正死心踏地帮女真人做坏事。应该深入虎穴找机会将这两人砍他个一个半个。能吓阻那些有继续为异族卖身卖命想法的人。而且刘兴祚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潜入沈阳附近。

他们商议说在去沈阳锄奸的同时还应该想办法先把金州一带的蒙古人解决了。不说将他们全部杀死或赶走。至少要让他们沒事别老在外面晃荡。至于说搞他们的理由一抓就是一大把。可以说他们在这里放牧把海水弄脏了。或者说他们唱的歌声让人听了心里不舒服。如果要追溯再久远一些。可以说元朝时有某位先祖被蒙古人害过。死前留下遗训让子孙后代在机会成熟时见蒙古人就宰。而现在恰好机会非常成熟。不收拾他们对不住祖宗。

刘兴祚的意思是把蒙古人搞得焦头烂额时摸到沈阳附近去。这时候女真人的注意力都在金州旅顺这一带。趁机到沈阳去好浑水摸鱼。刘兴祚有如此想法主要是因为他有两个兄弟在沈阳东边百里左右的萨尔浒。一般人都不知道这两兄弟的真实身份。因为他们是两个道士。接到刘兴祚的信后袁崇焕非常高兴。他立即就想到要做如此大事必须要一群人。这群人就是现在正在中前所训练的锦衣卫。

自从刘侨不管诏狱了开始接手锦衣卫的外务后。他就将在全国锦衣卫中挑來的有志青年集中到中前所。以前是袁可立和刘兴祚在这里训练士兵。现在他们走了正适合训练专搞外务的锦衣卫。因为刘侨的意思是这里距离辽东和蒙古都近。最能发挥这些人的长处。袁崇焕有时候从这里过。知道里面有一帮专门搞暗杀和搜集情报的人。现在一说起需要人去沈阳立即就想到了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