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锄奸行动（下）

孙得功被明军暗杀打成重伤后卧床休养。而且还动炮还击的消息沒两天就传到皇太极耳朵里。他听到消息后暴跳如雷非常生气。皇太极倒不是气愤明军居然敢暗杀他的将领。而是气愤孙得功居然敢泄露他的秘密。像孙得功这样的人皇太极自认还不值得因为他受伤而替他生气。一般地说做大事的人看手下人都沒有感情可言。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分。有用的就和颜悦色好话安抚。沒用的就丢一边任其自生自灭。孙得功现在就属于已经沒了用的人。

皇太极刚刚在大宁呆了沒两天就接到消息说义州守将孙得功重伤。而且还动用了在锦州秘密建造的大炮向明军开火。以为是明军突然大举进攻急忙率部回來拒敌。几万人绕了一圈走到半路才陆续听到事情原委。來到义州后气恼之下把病床上的孙得功骂了个半死。要不是怕别人说他是鸟尽弓藏。他把孙得功砍了的心都有。皇太极发现自己军队的短处是沒有大炮。于是到处找人造炮最后还真找到几个人才。于是把锦州修复一新后开始秘密造炮。

女真人是善于学习的人。当年怒尔哈赤起兵时不懂打仗就派人到明朝这边买了本《三国演义》学习打仗。后來见明军的城池坚固就学着修城墙。再后來就是学习造炮准备增加战斗力。沈阳一带是平原不好运矿炼铁。金州复州一带又是毛文龙那个老冤家爱來逛的地方不安全。最后发现锦州是个隐蔽的好地方。明军在宁远建关城后防守能力是加强了。但他们把三个门堵死两个也看出明军沒有进取心。皇太极想既然你们不出來我就把这当后方。

现在锦州的秘密暴露了也沒有办法。只得一边叫人顺便修好塔山松山等要地一边把战略重点从蒙古转移到辽东來。据说毛文龙这一年多在孤山险山还有宽甸等地小动作不断。皇太极想找个机会触掉这个心腹大患。

一开始女真人还是担心明军知道锦州在造炮后会來偷袭破坏。于是加强了周围的巡逻密度。谁知道明军方面就像不知道这回事一样沒有理睬。这就让皇太极纳了闷。他不知道的是明军这边不是不想偷袭而是发现沒有能力搞破坏。袁崇焕让士兵带着望远镜天天顺着小凌河去锦州侦察。但锦州实在防守得太严连城都靠近不了。

沒有办法的情况下明军只有想另外办法。这办法就是先声东击西等调虎离山后再下手。刘兴祚从皮岛带回消息的同时说了他们的战术。就是先由人扮成道士去跟他两个兄弟接头。然后由毛文龙派人去沈阳附近寻机杀人。扮道士的人他已经选好了。因为事先就有这想法所以临走前就在刘侨那里要了两个人。刘兴祚的意思是皇太极带走了大多数女真士兵去对付蒙古人。如果宁远这边能在金州一带搞点动作牵制一下。他们在沈阳的行动会更容易成功。

现在皇太极虽然回來了但守在锦州沒回沈阳。袁崇焕建议加大对锦州的侦察力度并有意引起女真人注意。这样一來就可以让女真人紧张吸引住他们。与此同时派数支小分队去金州一带活动。把女真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來。方便毛文龙暗中行动。

二月中旬。在复州、金州、孤山等沿海地方出现了很多可疑的人。说他们可疑是因为他们衣服的颜色和款式很怪异。只有真正的蒙古人能认出这是喇嘛的装束。汉人可能对喇嘛不感兴趣但蒙古人对这些人很尊重。这些一群一群的喇嘛在海边各处行走沒有遇到什么阻碍。是因为现在这地方都被皇太极赏给归顺过來的蒙古人了。

不只是蒙古人崇尚喇嘛教连女真人也信奉。因为这跟民族的生活特性有关。以人的衣食住行來说。草原游牧民族都在北方寒冷地带。经常在草原上狂奔所以对衣服要求不高。节日里唱歌跳舞的新衣服有两套也就够了。平时也就一件翻毛羊皮袄或者褂子。跟南方汉人一箱又一箱的沒法比。吃的东西和烹调手法也简单。牛羊肉是主要吃食烧烤一下那起來就啃。不像汉人盘子是盘子碗是碗吃了饭还要洗半天。

住的东西就更方便了。两顶帐篷就能解决一家人的居住问題而且可以随时搬家。汉人修了房轻易不拆就像落地生了根。要汉人像游牧民族那样经常搬家会折腾死人。行的方面草原民族是人人有马骑。有速度省体力而且还方便。汉人靠双脚走路累人想骑马坐车得花钱。这也比不过游牧民族。总的一比较就会发现游牧民族的生活简单轻松。相比之下农耕民族杂事太多因此活得太累。

因为事情多所以汉人对神仙之类的并不特别相信。大家一般只信自己的双手。只有在空闲得很或者沒办法把握自己命运了才求神拜佛。游牧民族不一样他们放牧时就很清闲。把牛羊马匹往草原上一撒。自己就可以躺在青草上闻着花香听着流水声。仰起头就可以看见天上的蓝天白云。这情景会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心旷神怡久了也会很寂寞。这时候就会想我是谁从哪里來到哪里去等哲学问題。想不通听人解释就会相信宗教的宣传。

在游牧民族信的宗教中很多人都相信藏传佛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喇嘛教。其中黄教的转世之说深得普通人的青睐。因为黄教说的转世让人看到永生的希望。人都是有生有死沒有办法抗拒。当年成吉思汗想永生相信道教曾经召见全真教的丘处机问长生之道。问題在于丘处机也沒有一直活着不死。黄教的转世之说就是说无论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只要你相信佛祖的力量下辈子会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如果你修炼得法还能有一些今生的记忆。这就相当于部分永生了。

因为知道蒙古人对喇嘛的尊重。所以明军方面就派了很多知道点喇嘛习俗的人。其中就有些原來在草原上四处打探消息的锦衣卫。现在他们归刘侨管这次被袁崇焕要了过去。这些人几个一组在海边游逛。一般人都以为他们是要到哪家去做法事。谁知道他们是在找马找牛羊。明军知道牛羊马匹是蒙古人的全部。如果找到那些畜牲能偷就偷偷不了就宰。这样就能成功把蒙古人激怒。也许会制造点动静出來。

却说这天有两个锦衣卫打扮的喇嘛顺着复州河來到一处山凹里。因为外面刚刚二月初草还沒长青天也比较冷。到处都沒有见到大规模的牲畜群。跟人一打听才知道进冬后牛马都进了山在山凹里避风吃囤积的干草。要外面地上长青草了才赶出來长膘配对好秋天下崽。两人顺着河一路向里走。拐了两个弯进到一个小山口就闻到牛马粪便的骚味。两人相视一笑继续向里走。在里面真发现有大片的牲畜棚关着众多的牛马。

到了近处发现旁边的小屋子在冒烟。估计看管的人在里面煮饭吃。正犹豫间就有眼尖的人看见他们來了。开门出來警惕地问他们有什么事。一年多以前毛文龙曾经派人到这一带捣乱过。受过损失的蒙古人一说起当年的事还愤愤不平。如果不是见他们是两个喇嘛可能早就把他们推搡走了。见两人沒有带什么刀剑之类的利器。替蒙古人看马的几个人放下心來。不过还是警惕地问他们有什么事。

两个锦衣卫一打量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知道蒙古人要懒些可能在暖屋子里喝酒。而眼前的屋子四出漏风估计蒙古人不在。山坡远处还有几个这样的房子估计都是看护牲畜之人住的。蒙古人可能住在舒服的地方。最多隔两天來看看帮工有沒有私下宰牛吃。看清楚了其中一个说：“这山里有异常之物怕是要出來。我们奉大喇嘛之命來这里查看。”

听到有异物要从山里跑出來。几个看管牛马的帮工吓了一跳。问道：“请问大师是什么东西要出來。是妖魔鬼怪还是什么宝贝啊。”

见几个守护牲畜的人都紧张而又带点贪婪之色看着自己。两个锦衣卫化装的喇嘛对视一眼点了点头。知道这些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去了。其中一个皱着眉头说：“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清楚。要到处看看才知道。也许是吃牛马的怪兽但也有可能是麒麟之类的祥瑞。不排除有金银宝贝要出世寻主。你们有什么吃的给我们來点。吃好了再來个人带下路。找到宝贝给你们分些。万一遇到怪兽我们來对付就是。”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点头答应。想的是富贵险中求敢拼才会赢。再说真遇到危险这两个大师说了有危险他们对付。就算要逃跑他们外人总不如自己熟悉路。被怪兽吃的肯定不是自己。

进了屋子坐下后一个守护之人说：“两位大师先坐一坐。今天正熬了点粥等熬好了大家匀着点喝。”

两人坐下后其中一个锦衣卫说：“你们有小刀沒有借我用一下。绑鞋的带子打了死结我用刀撬松点好脱鞋烤烤脚。这大冷天的出路走久了出汗。我怕冻脚想把汗烤干。”

另外一个锦衣卫笑道：“他是汗脚爱出汗冷热天里都受罪。我不是汗脚现在鞋里还是干的不用那么麻烦。”

几个守护的人见两人连刀都沒有更是放心。给了他一根尖棍说：“大师用这个更方便。自从前年明军來搞坏搞死很多马。现在这里已经不允许有刀了。要用刀必须在两里外的蒙古人那里去取。”

汗脚的这位用小棍挑开鞋带后就凑到灶边烤。刚烤一会儿屋子里就有一股强烈的豆豉味弥漫开來。大家都捂着鼻子看他。他见大家都看自己急忙将两只鞋都穿在脚上。见大家还是捂着鼻子看他。他将小棍放地上然后拿起一跟有碳火的木柴说：“我到门外去烤一烤。你们先吃着我烤好马上进來。”说完就自顾自出去了。

他一出门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急忙舀饭开始吃。怕汗脚的这位又进來熏人。谁知道几人一碗饭还沒吃完。就听到外面响起几声震天的巨响。紧接着就是“噼噼啪啪”的声音在四处响起。其中还夹杂着牛马的吼叫声和它们乱跑时的蹄子踏地声。大家都惊异地放下碗出去看。只见几千头牛马像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撞破栏杆冲了出來。有的冲向山坡有的向各路口冲去。其中几处的“噼噼啪啪”声还一直在响让牛马更显惊慌。

只见汗脚的那位慌慌张张跑过來说：“师兄。怪兽出现了。这怪兽凶得很我们的法力不够。还是回去请师父來收拾吧。”说完扭头顺着來路向外面跑去。另外一个锦衣卫也对身边的几个说：“我们回去请师父你们也快跑吧小命要紧。”说完也跟着向外跑去。

几个守护之人不知所措。这时候其它几处的看护人也听到声音过來看。见到牛马溃散的模样也惊讶得目瞪口呆。几处的人一商议决定向蒙古人报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