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十一只崽
云词还没听清余浕的话, 所有的视线都被黑暗侵袭,这里的风似乎想摧毁一切, 眯的人睁不开眼。
她想去抓余浕, 但是抬手间却空空如也。
心里一惊,担心地喊了声:“余浕。”
“真不好意思呢。”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你的意中人不见了。”
随着这一道声音响起, 四周的风声立刻就停了下来, 本来熄灭的灯笼倏地一下全部亮起。
将四周照的亮如白昼。
云词抬头就看到一张神似般若的脸, 她立刻反应飞过来是星云塔的天师。
“你做了什么?”云词防备地望着他。
心慈蹲下身,手持佛珠便垂落在地,他眉目都是慈悲看着眼前的‘小猫’:“引他们来自然是要他们的命啊,小猫。”
他伸手想摸她的头,云词张嘴就咬了他的虎口。
心慈只是唇边含笑,像是在看一只顽劣的小东西:“你果真不一样呢,居然没被我的聚魂阵带走。”
聚魂阵?
她瞳仁一震,聚魂阵她只在书中看过,便是用他人的生魂换一个人的死魂。
这个阵法需要百鬼开阵阴气很重一直被设为禁法, 他怎么会的?书中也没写过这些啊。
难怪皇宫之外死了那么多人。
云词隐约反应过来,现在的剧情都脱离了书中的掌控了。
她没办法按照书中的内容来预判后面的事情。
“你到底是什么的存在。”心慈指腹摸过她的头,“妖魔神鬼都逃不过聚魂阵, 你怎么逃得过?”
云词想着自己大概是因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往后退了几步,想先逃再想办法救回余浕。
可是心慈没有给她机会, 直接一把扼住她的喉咙:“既然有缘,那便再帮我一件事。”
他把她拎着往喜梧宫内走去, 看到晕倒到门旁的诏安。
她的模样同温酒给她易容出的样子, 没有差别。
心慈将她丢进了宫殿内, 瞬间又用他的禁制把她困住。
“你最好不要挣扎, 否则,是死是伤我也不好说了。”他朝她警告道。
心慈说完小心翼翼地将昏过去的诏安抱在怀里,心疼地吻了吻她的眉心:“诏儿,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诏安没有醒过来,她脸上死气很重,或许她真的要死了,但是被这个天师强行吊着一口气。
诏安被放到了床上,也不知道心慈做了什么,她立刻悠悠转醒虚弱地喊了声:“心慈哥哥。”
心慈摸了摸她的脸:“难不难受?”
诏安摇了摇头,往床内侧挪了挪,专门让出位置给他。
心慈躺上去,将人拥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诏儿的病马上就会好了。”
诏安嗯了声,乖顺地贴在他的怀里,但是云词注意到她的目光落到了她的身上。
那眼中有不忍和愧疚。
这个女孩似乎知道一些事情。
心慈大概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伸手将诏安的脸微抬起,问道:“那是哥哥送给你的小猫,喜欢吗?”
“是小猫吗?”她笑着问,“我还以为是小狐狸呢,好白呀,我想抱抱行吗?”
“去吧。”心慈没有阻拦,扶着诏安下了床走到她身边。
诏安身体很瘦弱,露出的手腕都脆弱可折般,弯腰将‘小猫’抱起来。
云词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单薄,闻到了她身上的药香,是长年浸染药物的人沾染上的味道。
心慈可能还是怕她咬诏安,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云词立刻装可怜地叫了声,诏安带着微凉的手摸过她的头,温生安抚着:“小猫,别怕哦,心慈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是吧,心慈哥哥。”她抬头看心慈,眼中满是期待。
心慈捏了捏她的脸:“嗯,只要诏儿喜欢。”
诏安便顺势依靠到他怀里笑着嗯了声:“我很喜欢。”
心慈把她扶到床边,让她重新躺下,云词没挣扎,因为她能感受到这个诏安跟心慈不一样,她似乎想保护她。
心慈坐在床边心疼地摸了摸诏安的脸:“饿不饿?睡了一天了什么也没吃。”
诏安点了点头,抿着唇带着小小的撒娇:“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
“还没生辰呢?吃什么长寿面。”
“明日就是了啊。”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抓了抓他的掌心,“想吃哥哥做的。”
但是心慈还是拒绝了,揽着她说:“明日再给你做,我还带你出去吃你爱吃的荷花酥,去闭月阁买胭脂水粉,去星云塔看日落。”
“那听起来太好了。”她也满心欢喜的,抱紧他,“明日肯定是天晴的。”
她说完,窝在她怀里的云词感觉她全身都在微颤,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她语气没有变化,双手合十,祈求地看他:“但是我还是想吃,阿娘说偷偷吃长寿面不会长岁数的。”
心慈被她逗笑了:“瞎说,偷吃只会多长一岁。”
“那刚好长到了可以嫁给心慈哥哥的年纪了。”她望着他眼中满是欣喜和柔软。
心慈到底还是心软了,蹭了下她的鼻尖:“贪吃鬼。”
他说完便起身,警告地看了云词一眼就迈步离开,殿内这时出现一个女人,守在床边,大概是怕诏安出事。
心慈一走,诏安便朝那个妇人说:“您出去吧,我想睡一下。”
那妇人对她很尊敬,应了声是就转身到殿外。
诏安这时完全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她似乎喘不过气来,手捂着心口,整个纤细的身子似乎要硬生生地绷断,大颗的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全身,她死死地咬着唇没发出任何声响。
云词急忙从她怀里跳出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她这才细弱地说了句:“疼……”
全身都是被恶鬼啃噬的痛意。
云词现在被禁锢了,没办法变成人形,只能丢出一张不需要灵力也能用的符纸,符纸落在她身上,云词念了声咒语,符纸一亮治愈的力量便覆盖在诏安的身上。
“没用的。”她唇色苍白的说,努力地喘着那薄弱的呼吸。
“你是不是知道心慈做的那些事?”云词没有停手,几张简单的符纸全部贴在她的身上,撑着她的身体。
“心慈哥哥都是为了我。”她痛苦地闭着眼睛,“为了救活我,他才走向了地狱。”
云词知道了,诏安知道心慈做的一切。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知道他为了救你开启了聚魂阵吗?”
诏安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开启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要我父皇颁布皇榜招来那些仙门之中,是打算用他们的仙魂让我身体重塑,植入仙根,因为普通人的精魂已经对我没有作用了。”
原来如此,云词当初看到这么多人进皇宫就觉得很奇怪。
现在总算明白皇榜的意图了。
难怪皇帝要他们都聚在喜梧宫,看来这个地方早就布置了聚魂阵法。
可是有阵法必定有阵眼,她没有看到阵眼,目光扫向气息奄奄的诏安。
难道她就是阵眼?
可是聚魂阵的阵眼要受百鬼侵蚀,她阵子孱弱成这个样子,完全撑不起这个阵法。
云词突然想到每次在黑暗之中亮着幽光的星云塔,难道星云塔才是阵眼?
她想离开,打算去星云塔,想办法破了阵眼就能把余浕他们放出来。
现在心慈还没运行阵法来救治诏安,一切都来得及。
诏安见她要走急忙拉住她:“你不是心慈哥哥的对手,不要轻举妄动,我会帮你破阵。”
云词看着她:“你知道阵破了意味着什么吗?”
她笑着点了点,本来就就偏幼圆的脸,可能因为病情显得有些憔悴,但是眼睛却明亮:“我知道的,我会死,可是我早该死的啊。”
她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怖,云词从未见过有人会这么坦然地面对死亡,就算是她也做不到。
诏安把她抱回到怀里,愧疚不已:“你这么着急,阵法一定有你很重要的人吧?真对不起啊。”
很重要的人?
云词想到聚魂阵卷走了余浕,蛋蛋,温酒和温怀钰,但是她刚才好像只记得余浕。
她没回答只是问:“你想怎么帮我破阵?”
“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破阵的。”诏安大概累了,说完便气短般猛地咳了起来,她手捂着唇,鲜红的血便顺着她的指缝滴落下来,染红了雪白的袖口。
守在外面的妇人听到动静急忙推门而入,但是被她呵住了:“我没事,不要进来!”
妇人诺诺地应了声好,便退了出去。
云词又是将剩下的几张疗伤符纸都贴在她身上,才止住了她的咳嗽声。
她轻叹了声:“哎,弄脏了,我绣了一年的。”
云词顺着她的视线看到她身上的嫁衣:“你穿嫁衣做什么?”
她垂下眉目带着娇羞:“嫁给喜欢的人自然要穿嫁衣的。”
云词看向四周,既没有红绸也没有红囍。
“我帮你弄干净。”云词丢给她一张除尘符,本来被血沾染的袖口顿时干净了。
诏安很高兴抱着她亲了下:“小猫果真很可爱啊。”
她把她当成真的小猫抱在怀里,亲昵地摸了摸,云词出于对她的怜惜乖顺地在她怀里。
心里好奇诏安到底有什么办法破阵。
等了会,本来离开去做面的心慈急匆匆地回来了。
他没端来面,手上脸上还有面粉的痕迹,应该是收到诏安身体不适的消息,放下手中的活就跑过来看了,模样瞧起来慌乱不已。
等看到诏安正安静地摸着怀里的猫,身上脸上也没血迹,一口气松了下来。
“没事吧?”他弯腰额头碰上她的额头,怕她突然病发。
“没事,猫猫真好。”她笑弯了眼睛,伸出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面粉,又点在自己的鼻尖,“面呢?”
心慈看她眼巴巴的样子失笑:“怎么这么馋啊?怕你出事就回来了,算了我在屋内给你做完。”
他怕她再出事,命人把炉子搬到宫殿之内,在烛光之下给她煮面,暖黄的烛光将他身上的冷意融化了般。
云词看着不同之前阴邪的心慈,莫名想到余浕在蜃林给她烤兔肉的模样,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模样吗?
冷冽尽消,只余温柔。
她转头看向诏安,她趴在床上望着心慈,恨不得将他装进自己的眼睛里。
心慈的长寿面做好了,大概是年年做一切都很熟练,一碗面放着鸡蛋青菜很香。
诏安坐起来期待地看着他,他夹了一根面到她嘴边:“偷偷吃,明天带你去吃别的。”
“好。”她仰着笑脸,低头将他夹的面咬进嘴里。
但是剧痛的胃早已经无法接纳食物,她还是将这一碗面都吃完。
热气铺面,湿润了她的眼眶。
最后一碗长寿面了。
*
时间临近子时了,云词等的十分煎熬,她不知道心慈会在什么时候启动阵法,也不知道诏安会怎么破他的阵法。
正当她在诏安的怀里有点坐立不安时,本来还有人气的诏安突然像是被人抽走了生气,直接昏了过去。
而给她念书的慈心笑着念完最后一段两人假偶天成的俗套话,便将书合起来。
他低头吻了诏安的唇,声音温柔不已:“诏儿,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他说完看向云词,眼中的温柔消失殆尽,都是阴冷和邪恶:“走吧,小猫轮到你出场了。”
云词往后一退:“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想见你的意中人吗?我带你去见。”他伸手将她拎起丢到地上。
云词直接变成了人形,她看着突然的变化,预感不妙。
心慈面露错愕:“你模样变了?”
他明明记得昨夜看到结界外的她跟诏安的模样相同。
模样?
云词摸了下自己的脸,转头看向镜子,看到镜子里居然是自己原本的模样。
易容什么时候掉的?
她记得温酒说这次的易容可以维持三个月,而且也不会掉,现在是怎么回事?
心慈走到她面前,手直接扼住她的喉咙:“虽然脸不像了,但是眼睛像也够了。”
他朝外喊了声:“进来。”
方才的妇人又走进来,手里还捧着婚服。
云词是真想不出他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松开手,将她推开,朝那个妇人说道,“把她眼睛以下遮住。”
他说完就离开。
云词还没反应过来,那妇人便一板一眼地朝她说:“是我帮你换喜服,还是你自己来?”
喜服?云词看着她手中的喜服,本以为是给诏安的,没想到居然是给自己的。
心慈到底要做什么?
她心里惴惴不安,但是目前的情况她没办法抵抗,一整个皇宫大概都在等着今晚救下他们的诏安公主。
“我自己来。”她接过喜服,脱了外衣,便将繁重的喜服穿上,红色嫁衣在烛光之下潋滟着光。
她被按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个妇人给她挽发,上妆,本来素净如花的一张脸变得更为妖冶。
妇人将珠帘给她戴上,遮住了她眼眸以下,若是不掀开确实同诏安极为相似。
云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冷静不已,只要阵法没有完全启动都有挽救的机会。
正想着一只冰凉的手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实很像诏儿,只是你的命没她的金贵。”
心慈说完便松开手,一张红盖头就落到她的头上,悠悠地垂落遮住了她的视线。
“送上轿。”
云词被那个妇人带着往室外走去,她的视线被拦看不到四周的情况,只能看到脚底下的地面。
没有出去喜梧宫,在原地转圈,地面有光影浮动,又是阵法。
她闭着眼将刚才一圈的阵法痕迹在脑海拼接,猛地反应过来这是献祭的阵法。
她还未动就被直接塞进了花轿之内。
花轿门被碰的一声关上,四周阴气阵阵。
云词懂了,这是献祭。
聚魂阵要完全启动需要给百鬼献祭新娘,心慈要她代替诏安成为祭品。
“心慈哥哥,不要。”诏安虚弱的声音传来。
“诏儿,我带你去别的地方休息。”心慈朝他安抚道。
“哥哥,求求你了,不要这样。”诏安的哭泣声渐渐远去,云词知道心慈完全下定决心了。
她从袖口掏出一张空白的符纸,划破手指用鲜血在符纸上画出驱阴的符篆,贴在身上。
捏着腰间的门派玉牌,呼唤了虚微的名字。
等玉牌的亮起,她以为接通了急忙说:“师尊,我在皇城有难,速来急救。”
半空没出声,但是显出几个字,有无生命危险?
“那个天师打算用我献祭百鬼,启动聚魂阵。”
她说完听到嘈杂的铃铛声,一声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紧接着狂风拍打着花轿。
花轿内飞入许多黑气,在她四周打转,却不敢靠近。
她还想跟玉牌说,但是玉牌倏地一下就灭了光。
随之花轿也悬空而起,寒意爬上她的背脊,云词手抓着裙摆,强迫自己冷静。
等花轿飞出宫门口,便有吹锣打鼓的声音响起。
云词掀开窗帘,外面空无一人,只有望不到的白色直通星云塔。
心慈一切都准备充分,就等着今晚。
她也不能坐以待毙,若真的被他献祭了,那她怎么救出余浕他们?
手飞快地身前结成法印,一道火焰直接冲向花轿门,但是轿门一开,她眼前所见只有漩涡般的黑洞,那些黑气像是长着獠牙的恶鬼猛地冲向她。
云词被这些恶鬼的戾气冲的心神一震,撞在轿壁上,意识一沉就昏了过去。
轿门再次关上,往星云塔飞去。
站在星云塔最高处的心慈望着天边蓄积的黑雾,唇边是势在必得的笑。
只需要献祭成功,聚魂阵就能启动,那诏儿就能换到他们那些人的仙魂。
他将手中的佛珠全部抛出,数十颗珠子围着轿子形成一个阵法,双手合十虔诚道:“请各位神灵享用。”
随着他的话音遗落,团聚在上方的黑雾便分散成无数黑气全部冲向花轿之内,打算享受自己的祭品。
心慈背着手迈步离开,一滴雨落下,他擦过额头的雨,像是反应过来,侧过身之间天边骤然狂风席卷,散落的雨滴被卷起,形成细细的线迅猛地抽向那些黑气。
顿时黑气四散,黑夜之中百鬼同泣,尖锐刺耳。
“不好!”心慈反应过来,有人来阻拦了,急忙想费神上前想挡住,但是还是晚了一步,那些佛珠被雨滴全部大落,从高空之中坠落下去。
献祭阵法瞬间碎了干净。
花轿也消失不见。
心慈完全没想到变故能来的这么快,手紧急地握起,怒吼道:“谁!是谁!”
但是天边除了雷鸣,没有任何回声。
*
云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花轿之内,她摸着被撞疼的后脑勺,晕晕乎乎的。
视线还被红盖头遮住,伸手想将盖头揭开,却被一道力量打开了手。
她心一紧,难道我已经被献祭了?
她试着伸脚去踹开轿门,门也脆弱地吱呀一声,倒在地上,没有想像中的阴暗和恐怖。
更像是在一个雾气重重的深林之中,此时是黑夜,具体的她也看不清楚。
云词觉得奇怪,这时轿子前突然一双喜鞋,和晃动的衣摆。
她感觉呼吸一滞,还真的被献祭了。
正想着等会要怎么跑路,就看到伸过来的一只手,他掌心宽大,掌纹很淡,手腕上还绑着一根金色的细绳。
她诧异地抬头,眼睛被红盖头遮住,透过朦胧的光能看到一张模糊的脸。
“余浕。”她几乎是抖着声音喊了句。
对面没有回应她,只是伸手在她面前,好似在等着什么。
云词心想,难道献祭后,那些鬼还化成余浕的样子,要她拜堂成亲吗?
她游移不定地伸出手搭上他的掌心,熟悉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
他带着她下了花轿,云词小声地朝他说:“你是鬼变的余浕吗?”
她以为一旁的人不会说话,然后就听到他说:“是。”
“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云词觉得这个鬼还挺好说话的。
“那你想变成什么样子?”
云词想了想:“还是余浕的样子吧。”
说完她就感觉握住自己的手松了几分。
“你们当鬼的也要娶媳妇吗?”云词想跟这鬼打好关系。
但是这鬼没理她,云词侧目想看他的神情,眼睛无意瞥到了他怀里有东西在动,母女感应,她感觉那是蛋蛋。
她假装无意当做崴脚了,趁他扶自己的时候手摸到他的怀里,一摸她就知道是蛋蛋。
那眼前这人就是余浕啊。
她不解地看他,小声问:“你是余浕,你为什么骗我你是鬼变的?”
余浕没想到她突然变聪明了,把她横抱到怀里,用意识跟她传音,正色道:“我被聚魂阵困在这个幻境之中,你被献祭后也到了这里,现在那些鬼要我替他们跟你拜堂。”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乱杀一通?”云词不解。
余浕勉强寻了个理由:“这里会压制修为。”
云词神色沉重:“那你想好了怎么出去吗?”
“等他们放松警惕时,再想办法。”余浕正色不已。
“那其他进入聚魂阵的人呢?”
余浕没有回答,云词见他不说话,以为怎么了,掀开些红盖头就看到黑夜之中漫天流萤,还有不知道怎么挂上去的红灯笼。
“鬼结婚都布置的这么好看吗?”云词好奇地凑到他面前问道。
余浕嗯了声,只是带着她走过长满鲜花的台阶,等停在一处挂满红绸和囍字的屋内,停了下来。
她落在地面,两人手中缠上一根红线。
“真的要成亲吗?”云词一路上没发现什么阴气重的东西,连室内都明亮温暖,“我们要不要反抗一下?”
“你不想吗?”他反问道,语气有些冷。
她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奇怪:“你想吗?”
余浕嗯了声:“我想。”
“你想就成……”她还没说完话。
突然意识到他这两个‘我想’的意思是他想跟自己成亲。
她抬起头,有点不可思议,余浕想跟她成亲?
“可这里是聚魂阵啊。”就算是成亲也该正式几分。
余浕扯着红绳的手松了几分,他垂眸看着她,就算被迫她也不想跟他成亲。
“骗你的,走吧。”他伸手揭了她头上的盖头。
云词视线不被遮挡,抬眸就看到一身红衣的余浕,他似乎天生适合这种颜色,衬得他眉目清隽。
余浕注意到她盯着自己的目光,眼神淡淡撇开,松开了手中的红绳,转身就往外走。
“余浕,什么骗我的?”她急忙拎着裙摆跟上去,“这里不是聚魂阵吗?那这里是哪里?”
这里自然不是聚魂阵,一个小小的聚魂阵岂能拦住他,他进去只是想看看心慈想做什么。
收到她出事的消失就急忙出来将她带到这处林中。
本想趁机逼她与他成亲,但是到头来,她也不愿意。
余浕心里不悦,快步走在前面:“不知道。”
他一挥手将四周的红灯笼全部熄灭,本来漆黑的林中只有流萤在飞舞,漆黑的看不到路。
云词视物本就不好,现在骤然陷入黑暗,她踩空了一阶台阶,直接往下栽扑到了余浕的身上。
余浕像是在黑暗之中叹了一口气:“色色,假装一下都这么难吗?”
连逼迫都没能让她假装愿意。
云词听到他这话,感觉心里有点梗梗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扯开话题:“我脚崴了。”
余浕蹲下身,把她背到身后,沉默地往下走。
“余浕。”她手搂着他的肩膀,看他阴沉的脸色,虽然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还是哄道,“别生气了,笑一笑嘛。”
她伸出手撑着他的唇角往上。
却被他咬入了口中,牙齿咬着指节,她疼得倒吸了口气,她看他还怄气的样子,哼了声:“你咬吧,反正我的血有什么作用你知道的。”
余浕这才松开了她的手指,云词就嘿嘿地笑:“我就知道你不敢。”
她脸贴在他的肩膀上,看他温和了几分的脸:“余浕,你这样真好看。”
跟给诏安的煮面的心慈一样。
“好看也与你无关。”
“怎么跟我无关了?你长的好看我们的宝宝也会好看啊。”云词急忙反驳。
“宝宝?”余浕在她醉酒的时候听她念了许久,“那颗蛋?”
“你终于相信蛋蛋是我们的孩子了?”云词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不是你养的灵兽蛋吗?”余浕轻嗤。
“不是!那是我们的孩子!”她见他还不信,伸手去他怀里掏蛋蛋。
把蛋蛋捧在手里给他看:“你看这是不是龙蛋?”
余浕眸光落在粉白的蛋上,想到之前他在小鱼缸内感受到的龙脉。
伸手拂过蛋蛋,眼中逐渐布满惊讶,这颗蛋真的有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