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Chapter 39
“你们先休息两分钟, 场记准备这段重拍。”导演拿着喇叭对身后的工作人员喊。
“赵导，刚才是景曳刚才对我下了死手，他用胳膊压我的脖子。”季书已经缓过来了, 但脸色仍发白, 他凑到导演身边，快速瞥了景曳一眼, 又移开视线：“我根本说不出来话！”
景曳正闭着眼睛让化妆师补妆，闻言睁开眼看向季书的方向, 导演皱着眉头，似乎心情不太好。他慢悠悠道：“我没有。”
“你有！”季书语气有些激动：“你就是故意针对我。”
景曳从椅子上站起来，化妆师给他补妆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他脸上那道红肿, 现在已经发红发烫了, 看着有些吓人, 他向导演虚心道：“导演, 方便看一下回放吗？”
“不用看了。”导演挥挥手对着季书：“刚才景曳用手肘抵的是你胸口，我看的很清楚，接不住戏就重新拍，别给自己找借口。”
季书低头恨恨咬牙，忍着火气转身走了。
没过几分钟, 场记便喊他们就位，打完板，镜头推到季书推搡景曳的这段。
景曳用手肘将人推到柜子前, 导演喊了声“咔”, 对他俩道：“季书, 他这么羞辱你和你妈妈, 你非常愤怒, 被他推着到墙边的时候, 是不应该露出很痛的表情的，你这个时候不会感到痛，你满脑子只有愤怒，懂吗？”
“知道了，导演。”季书面无表情的低头答应，随后重新开始摆动作。
重新拍，又NG了几次，导演终于拍板喊了声“过”。
“今天先这样吧，季书，接下来两天没你的戏，你好好调整下状态吧。”导演宣布收工，收工前还不忘提醒了他一句。
季书说了声“好”，烦躁的推开助理送上来的外套，转身走了。
景曳去更衣室换衣服，傅楚楚去给他打饭了，洗完脸出来的时候小易正在门口等着，适时给他递上了水和外套。
“哥，我越来越崇拜你了。”两人往住的地方走，小易在一旁星星眼：“你真是干什么都厉害。”
景曳笑了一声：“别这样夸我，我有点害怕。”
裴屿寒给他发来了好几条信息，都是下午的时候发的。
“到公司了。”
“【图片】”
是景曳中午睡午觉时视频没关时候的截图，他抱着枕头睡的正香，一整张脸把屏幕都占满了。
“下班了。”
“在吃晚饭。【图片】”
景曳像批阅奏折一样一条一条的回复：
“今天上班去的挺早嘛。”
“你居然还偷偷截图！”
“准点下班，是个有良心的资本家。”
“好香，好想你……做的饭。”
裴屿寒也回复：“只想饭吗？”
景曳对着手机笑出了声。
小易在一边惊讶的瞅他，就看下班时候还一脸冷淡的他哥现在看着手机屏幕笑的像个撒子。
“好吧，其实更想做饭的人。”景曳抿着唇角飞快的打字。
两人聊了一路，回到住房的时候傅楚楚已经在他门口等着了，见景曳回来，她急匆匆道：“快开门，冻死我了。”
景曳掏着钥匙快步跑过去，傅楚楚进门，把手里的几个餐盒都放在桌上打开。一打开就是一股浓郁的香气，晚餐的荤菜是鸡胸肉炖粉条，还有一些清淡的蔬菜和每人一碗的例汤。
打开手机拍了几张饭菜的照片，裴屿寒刚去洗澡了，景曳把照片发给他，便坐着跟傅楚楚和小易一起吃饭。
“景曳，你记得去转发一下官博发的你的单人采访。”傅楚楚给他捞了半碗鸡胸肉送到他面前，一边嘱咐：“进组三个月，别忘了还要经常营业。”
景曳塞了两口肉点头答应，从消消乐切屏到微博，点开官博主页。
官博只有一万多粉丝，置顶是他们官宣的定妆照片，他在九宫格的正中间，下面几条都是今天新发的。
从上往下数最后一条就是景曳在媒体面前接受采访时的单人cut。
画面上，他正对着话筒认真回答问题，景曳转发并配了个“可爱”的小表情，随后点进原博看评论。
【景曳的小叶子：额、就是说旁边的那位帅哥可以让让吗，没看见景曳都被挤到哪儿去了，一个完整的人在单人镜头里只能露半个身体是吧？】
【椰子壳：旁边是哪个糊咖？感觉动作很刻意诶。】
【兔兔不是秃秃：同意，明明旁边有那么多空，非得架着胳膊挡着是吧，恶心。/吐】
【四季更替：玛雅，哒姐们能不能别有被迫害妄想症？季书只是专注给粉丝签名没注意到好不好，好好说话是会死吗？】
【摘花伴酒：好好说话不会死，但是故意挡人镜头你是真该死啊！】
【四季更替：说了不是故意不是故意的，嘴巴能不能放干净点？你们家主子多大的咖吗，论出道年份景曳还应该叫他一声前辈的！】
【椰子壳：哦，各位，我想到这个季书是谁了，是之前那个营销自己国民男友人设后面被骂油腻，转型营销宠粉狂魔的那个叭~】
【兔兔不是秃秃：是的，我年少无知的时候还追过他一阵子，后来追线下看见他在片场耍大牌，人不红还要带四个助理护着他，觉得怪怪的就跑了，现在看来我跑的是对的。】
【季节限定：@景曳，能不能管好你家的粉丝，别来乱咬人行吗？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别到时候吃了官司才不口嗨。】
景曳看了一圈他们吵架，他倒是挺想下场回复的，但这个号他没什么使用权限，只能在屏幕这头慢慢的看。
转发完那条微博，他又去看了眼定妆那条微博下的评论区。
这里的评论就要友好多了，不像刚才几乎要打起来的气氛。
前三条都是景曳粉丝的控评，后来后面就是王朝默和一些别的艺人们粉丝的评论。
季书的粉丝们虽然留言很靠后，但看起来都是非常努力且死忠的老粉。
她们的每条评论都是差不多的格式，两个话题之间带个表情，评论写满15字，在最后还要艾特一下正主本人。
他顺手好奇点进季书的首页，置顶就是他进组的那条微博，配图是满满的18宫格自拍。
看得出来季书真的有很努力的在营业，景曳心里刚泛滥起一点同情心，就被这条微博的第一条热评给掐死在了萌芽阶段。
【江念N：恭喜进组，加油加油！】
【季书Shu 回复江念N：好哒！/冲鸭】
景曳沉默了两秒，随后火速退出了他的主页。
大概是因为自己穿过来后打乱了原书世界的节奏和后续剧情，很多地方不是他不记得了，就是和他原来看的不一样。原书里，江念身边压根就没有季书这个人的存在。
他低头扒拉了几口饭，又喝了半碗汤，他们回来以后就开了地暖，现在房间已经热了起来，景曳放下筷子把外套脱了，就看见小易和傅楚楚都在看他。
“你俩干嘛，吓我一跳。”景曳被两人盯得身体都抖了一下。
“哥，你刚才表情太丰富了。”小易嘿嘿笑了一声：“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傅楚楚也点头表示同意：“一会儿你吃完了喊我过来收拾，我先回去一趟，有个公司的电话要回。”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行。”景曳摆摆手，又看向小易：“你们今天站了一天，回去都好好休息吧。”
“也行，天太黑了你就放在门口，明天再碰。”傅楚楚点头答应，又嘱咐了一声让他早点休息，便带着小易一起走了。
……
接下来日子里的戏份比起第一天就要偏日常许多，拍摄的氛围比较轻松。
L市入冬早，一个多月后，剧里的时间线逐渐推进到冬天，剧组也已经开始给每个人都发了军大衣。
今天的戏是一群人放学在操场打着雪仗，剧组准备的是假雪，但给他们打雪仗的雪都是真的，大桶大桶的运过来，撒在镜头能拍到的所有角落上。
王朝默率先捧起一团雪摔在景曳的脸上，看着他抖着脑袋上的雪，一边贱兮兮的往远处跑。
“吕青，你大爷的！别让我抓到你！”景曳追过去，两人一起大笑着摔在雪地里互相扔雪。
旁边几个扎着两个小麻花辫的女生也玩疯了，一边在雪里跑一边打闹，雪球和雪片在空中肆意飞舞，一不小心泼到了一边路过的季书。
“不好意思啊于皓阳，我们不是故意的。”齐妍局促的站在一边，有些尴尬的抠了抠被雪搓红的手指。
他是转学过来的，和众人都不太熟，他们也都知道他和于安阳的关系，所以都刻意避免和他有交集。
“你们小心一点，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把他冻坏了我得找你们家长说说，放学了不回家在这里疯什么！”
许海润从校门口走来，揽住季书的肩膀，护着他往外走，余光瞟到还半蹲在地上手里攥着雪，看着他和季书互动的景曳，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后什么也没说，冷哼了一声便离开了。
景曳像是被这冰天雪地冻在了原地，目光不住的望向两人的背影，看的呆了，连手被雪冻的僵硬了都没有感觉。
“安阳…”齐妍小声的唤他。
“嗯？…啊。”
像是被这一声叫回了神，景曳低头收起眸中复杂的破碎情绪，将手中的已经被攥的化了不少的雪随手扔在松软的雪地中，砸出一个浅浅的坑。
“咱们回去吧，这下雪天一会儿天就黑了。”景曳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拍拍手心的冰水，踢了王朝默一脚：“都看我干什么，走啊。”
“走走走！”王朝默应和道：“趁现在还能骑自行车回去，再晚一点地上就结冰了。”
众人又恢复了叽叽喳喳的状态，互相嬉闹着往学校的车棚里走去。
景曳不动声色的插兜领着他们往前走，却往校门口已经空无一人的方向瞄了很多眼。
怨恨，嫉妒，不甘。
还有羡慕。
……
这场戏结束，景曳身体都冻的发麻了，导演说完“咔”，被厚重的羽绒服包裹住的时候，身体没忍住打了几个哆嗦。
王朝默的助理递了个暖手宝过来，小易道谢后接过来，让景曳抱在怀里暖了一会，他才勉强觉得身体里的寒意少了一些。
“哥，你没事吧。”小易担心的望着景曳的脸，他唇色有点白。
景曳冲他笑了下：“没事。”
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做收工准备了，景曳坐了一会，也起身带着小易他们回去了。
还没到晚饭的时间，回到房间，景曳在床上坐了一会。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心里还是一阵一阵的涌着难过，一时半会都压不下去。
他掏出手机，给裴屿寒拨去了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