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b, 我也要去。”
隐藏在蝙蝠洞某个角落的达米安兴冲冲的蹿了出来，举起手来，好像要干出一番什么大事一样。
他直接刻意的略过提姆的存在, 对着布鲁斯要求道。
声音清脆带着活力, 又任性十足。
好像无论他说什么都容不得他人拒绝一样, 唯我独尊，狂傲而又放肆。
蝙蝠侠皱了皱眉头, 额前的黑线拧巴，看起来可以夹死好几只蚊子了。
他很不喜欢达米安这个样子，目无尊长，自视甚高，眼睛里好像不能容得下其他人。
他们是最信赖的家人, 最亲密的存在, 理应互相帮助, 互相支持。
他不应该这么忽略其他人的存在。
这个孩子应该学会尊重他人。
提姆倒是已经习惯了恶魔崽惯常的骚操作, 半耷着脑袋，望着地面，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掺和两父子之间的矛盾。
他可不想事后被小恶魔崽子针对，这小恶魔崽子闹腾起来可是很要命的，连白天补觉的时间都可能牺牲了。
被忽略就被忽略吧, 重点是如何解决小丑的事情, 快些把人找回来, 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
提姆拿起咖啡杯，小抿了一口, 里面为数不多的咖啡就全部流入了胃中。
热乎乎的, 幸好还没有来得及凉, 提姆舒缓的放松身子。
淡定的坐在操控台座位上，偷瞄瞄的看着这父子俩的好戏。
如果能看到b吃瘪那是最好的。
虽然提姆很崇拜蝙蝠侠。
不过崇拜偶像和想要看到偶像出糗是一个性质的事情，一点也不矛盾。
……
等了有一会儿，也没有等到他那个不善言辞的养父口中吐出什么话来，倒是达米安这个小恶魔崽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看到蝙蝠侠一直沉默不语，达米安的耐心已然耗尽，他直接抬腿站在了凳子上，双手叉腰，嘴上嘟嘟囔囔道。
“反正小丑又不愿意伤害小孩，b，你就让我去吧。”
“我才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达米安不太喜欢仰视其他人，这让他感觉极为的不自在与不爽利。
身为刺客联盟的少主，惯常情况下都是其他人单膝下跪汇报情况，而他居高临下的俯瞰其他人。
不过面前的人是他的父亲，哥谭的蝙蝠侠，他倒愿意额外给他一个面子。
达米安骄矜的扬了扬下巴，与蝙蝠侠平视。
“下来！”
布鲁斯冷声呵道，单手提着达米安的衣领子，像老鹰捉小鸡一般的一把将达米安提溜下来。
被扼住命运的达米安无能反抗，乖巧可怜的瑟缩在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咕哝。
“反正我要去。”
“我就是要去。”
“反正我以后要继承蝙蝠侠的这份事业，早晚都要去面对小丑。”
“早些面对总比一直不面对比较好。”
“小丑又不会伤害小孩。”
“……”
达米安在蝙蝠侠的纵容下，从蝙蝠侠手上挣脱开来。
他扭过身子，背对着蝙蝠侠，和布鲁斯斗气。
蝙蝠家的崽子一个比一个傲娇，令人火大。
看着达米安抱着自己的双臂，小小的一团，背对着他，尽显桀骜与任性，只给布鲁斯留下一个小小的背影。
蝙蝠侠垂下了头，略显无奈，别过神，手指轻巧的敲了敲操作台的椅子，他不是不能感受到提姆看笑话的视线。
“咚咚咚……”
富有规律和节奏，不过在提姆的耳中多了一丝警告的意味，让人莫名的提心吊胆。
提姆感受到了专门针对他而释放的冷气压力，暂时收敛了坐姿，坐的挺直，脑袋转了一个方向，阳奉阴违。
表面上，眼睛盯着面前屏幕，实际上，耳朵悄悄的竖起，暗中偷听这两父子的谈话。
提姆也挺好奇的，为什么布鲁斯向来都不太愿意让他们陪他一起面对小丑，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刻意的瞒着他们一样。
明明面对其他超级反派的时候，布鲁斯都愿意都需要罗宾这个助手的帮助。
唯独面对小丑的时候，布鲁斯格外的爱逞强，喜欢单打独斗。
哪怕是其他小翅膀们想要帮助他，也会被他揍上一顿，赶出这个独属于他们两个的战场。
就好像小丑和蝙蝠侠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哪怕是他的亲人，罗宾们也不能触及的秘密，这就好像是布鲁斯心中一块不容触碰的底线一样。
恐怕只有阿弗才能够知道吧。
提姆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落下的小扇子遮住了眼眸中的思索，背舒服的躺卧在背椅上，充当着这场父子对话的背景板。
蝙蝠侠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如果杰森在这，肯定会添把火，过分的嘲几句，在老蝙蝠的心底狠扎几把刀，让这场矛盾闹的更加的大，更加的离谱。
他最看不惯布鲁斯现在这样“有话不会说，什么都憋在心里了”的样子了。
他们是他的儿子，是他最亲密的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直白的表达呢。
气氛凝滞下来，达米安依旧在闹别扭，大有“布鲁斯不让他去，他便自己偷偷跟着过去”的趋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达米安向来任性，有时候连布鲁斯都管不了他，一旦他真的认定一件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无论布鲁斯如何严厉警告，他大概也只会当做耳旁风。
布鲁斯所心烦意乱的也就是这一点，他是了解这个小儿子的脾性的，却无法彻底掌控他，他不会像其他几个罗宾那般乖巧听话。
哪怕是最会呛布鲁斯的杰森，在一些关键性的决策方面也愿意听从布鲁斯的安排，唯独达米安是一个例外。
达米安是任性的，生下来就被当成刺客联盟的少主培养，所有人都敬着他，捧着他，几乎没有人敢不听从或者违背他的命令。
换句话说，达米安习惯了发号施令，他还没有做好头上有一个父亲管辖的准备，就如同孩童一般任性的选择性听从父母的话。
可是小丑这个人就是一个疯子，他做事不为财不为利不为名不为权，就因为一个词“好玩”。
与哥谭其他的罪犯格格不入，哥谭大部分的罪犯要么是因钱势而扰走向犯罪，要么是因为信念崩塌而走向深渊。
而小丑呢，他什么也不是，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以做着各种各样捣乱，玩弄人心的事情为乐。
谁能够理解一个疯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想法。
每次将他抓回阿卡姆精神病院，他总会没有过多久就又跑出来，给哥谭造成巨大损失伤害。
他是一个疯子，毫无目的，只有破坏欲的疯子。
达米安说的没有错，小丑确实不伤害小孩。
可是如果他突然违背了自己的原则呢，谁能够指望一个疯子随时随刻遵守自己定下的行为规范。
与其相信一个疯子会信守承诺，不如自己小心谨慎为上。
跟一个疯子讲道理，那不是可笑吗。
他一贯不愿意让他们的罗宾们亲自去面对这种疯子，一个没有理智，没有目标，漫无目的的疯子。
这个疯子会伤害到他的小鸟们的。
其实，蝙蝠侠在与小丑的斗智斗勇，对抗中，很早很早就发现了小丑拥有这一条规则——“不伤害小孩”。
无论闹出多大的事情，想出多惊人的计划，小丑的行为好像总是下意识的规避伤害到孩子。
甚至有时候会为了一些误入场地的孩子而放弃自己的计划。
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啊，小丑甚至比一些哥谭的超级反派更加的有原则。
哥谭的另外一些超级反派总是会为了名或者财或者利益而无所不用其极，枉顾他人性命，毫无顾忌的伤害其他人，而小丑却有原则。
比起其他人，甚至小丑那张可怖的笑脸都宽容温和了许多。
可是对比哥谭其他超级反派，蝙蝠侠内心最厌恶与最畏惧的依旧是小丑。
他无法信任小丑，也从不认为他真的不会伤害到孩子，特别是蝙蝠侠的罗宾。
更何况小丑从来不是真的不伤害孩子，死守这一条规则。
记忆回到很早很早以前。
布鲁斯在很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小丑了，这可以追溯到他那天真快乐的童年。
太过久远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那大概是八岁左右的时候吧。
那时候托马斯和玛莎还活着，他们一家三口还有阿弗住在韦恩庄园，生活的很美好很美好，美好的有些破碎虚幻。
蝙蝠侠每次回想起这些记忆，就感受到隐隐作痛。
因为太过美好，而不敢轻易的去面对。
有些记忆只是藏在了心灵深处，从不开口，不代表忘记。
那天是一个难得的天气好的日子，布鲁斯与阿弗在玩躲猫猫。
布鲁斯悄悄的藏在了花园内，一个隐蔽容易遮挡住小孩子身影的地方。
一丛又一丛的娇美的花朵，浅绿色的叶片将布鲁斯的身子全部包围起来，从远处望过去，如果不仔细看，是无法发现那儿悄悄的蹲着一个小孩。
那天的风很轻，伴着花朵的清香，格外的让人舒服。
阿尔弗雷德故意的往其他地方绕了又绕，一边轻喊着布鲁斯的名字，想让布鲁斯玩得更加尽兴，更加开心。
布鲁斯蹲在花丛中，时不时的探出一个小脑袋瓜子，圆溜溜的蓝眼睛轱辘轱辘的转，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四周。
听到阿弗的声音愈来愈远，与他的位置错移。
布鲁斯洋洋得意的摘下一些玛莎种的花花草草戴在自己的头发上，更好的伪装自己。
蔚蓝天真的眼眸，头上戴着漂亮的花朵，精致乖巧的五官，就好像是西方传说里的花草精灵，漂亮的不似真人，天真又活泼。
布鲁斯玩的太过尽兴了，已经全然忘记了这是玛莎最喜爱的花朵，一花一草都是托马斯辛辛苦苦栽种给最爱的妻子，他只有观赏权，没有采摘权。
突然，一个小丑走近他们家的别墅，色彩亮丽明艳的装扮很是吸引人的眼球，与装扮的略显单调的庄园形成鲜明的对比。
庄园内种着清新绿植，内还有小水池，供人赏玩散步的花园，很是治愈温暖的格调。
不过小丑那过于明丽丰富的色彩，就好像自然派画风里面突然闯进了一个印象派造物，一眼就能够看到那个小丑。
那时候的小丑也化着小丑的妆容，不过眼睛里还有着黯淡的人气，没有现在这么的疯狂与肆无忌惮。
小丑做着滑稽的魔术表演，一点一点吸引小布鲁斯的注意力，诱惑着他靠近。
贴着油漆带厚茧的手指魔法般的从衣袖内抽出来一块红布，盖住另一只手，再掀开，一朵红色的小花赫然出现在手上。
小小的红色的花瓣，做工精细，层层叠叠，看着像真花一样，上面还喷洒了一些名贵的香水。
假布制作而成的花，永远不会枯萎。
就好像有些伤害，哪怕随着时间的逝去，也不会忘记，清晰的印刻在脑子里。每当想起来，灵魂就一抽一抽的痛。
杰克的梦想是当一个喜剧演员，为世界带来欢笑。
为此他做了很多很多的准备，付出了很多很多的努力。
不过或许他的生活就是一场喜剧，而他本来就是那一个小丑。
所有的准备都只是徒劳的。
小丑捏着这朵小红花，向着小布鲁斯招手，唤他过来，笑嘻嘻的声音配合着令人惊艳的表演让人无意识的忽略那双涂满油漆的脸上的恶意。
小布鲁斯小跑着走过去，兴奋的接过那朵花。
随着距离的靠近，小丑宽厚的手掌在小布鲁斯的脖子上收拢的愈来愈紧，手指在小布鲁斯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青紫，嘴角发出悲壮的狂笑声，疯癫又可笑。
小布鲁斯眼角湿润挂着泪珠，蔚蓝的眼眸带着难受与不解，脸色愈发的青，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小丑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小布鲁斯难受的模样，阖了阖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
他失去了儿子，真好，你也失去了儿子。
靠近的距离太过近了，贴的愈来愈近，小布鲁斯脸上的五官也愈发清晰，被仇恨蒙上了眼睛的男人这才惊觉小布鲁斯的长相与艾萨克几乎全然一致。
小丑瞬间放下了桎梏住小布鲁斯脖子的手，慌慌乱乱的跑开了，腿脚趔趄差点摔倒。
那张脸实在是太像太像了，简直就与艾萨克一模一样，除了更高一些，看着更乖一些，他几乎是艾萨克的翻版。
杰克无法对一个与艾萨克长得这般像的孩子下手，甚至无法面对自己做过的事情。
布鲁斯被轻轻放下后，总算能够呼吸了。
他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带着哭腔的叫着“阿尔弗雷德”的名字。
等阿尔弗雷德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就仅仅看到呆坐在地上，脖子上还挂着一圈青痕的小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自责又心疼，可是无论如何问小布鲁斯，只能够得出一个小丑来过这，莫名其妙的做下了这些事情。
根本无法从一个哭泣无神，全身都在颤抖恐慌的孩子口中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
从那以后，小丑就成为了布鲁斯的恐惧。
夜夜在布鲁斯的梦中出现，让其睡不安稳，惊惧不已。
从小生活在蜜罐子里被父母宠爱长大的布鲁斯，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情，也从未体会过人性的恶。
“小丑”便是小布鲁斯遇到的第一个对他有恶意的人，他打心底恐惧与害怕。
更不要提之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小丑出现在韦恩庄园这件事情发生后几天，韦恩夫妇遇害了，在庄园不远处遇害了。
仅仅才刚刚走出韦恩庄园没有几步，就被人给杀死了。
子弹打入心脏，托马斯跌倒在布鲁斯的面前。
倒下之际，托马斯的口中还在叫喊着。
“布鲁斯，快跑。”
“快回房间。”
缓缓倒下的那一刻，托马斯那双相似的蓝色眼眸依旧充满担忧的望着布鲁斯，嘴唇嚅动，想要发出声音却怎么也无法发出来。
玛莎快速的往韦恩庄园的方向跑，下意识的想要遮挡住布鲁斯的身影。
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因为剧烈的运动不小心掉落在地上，粉色大珍珠在地上滑落。
纤瘦的身体在布鲁斯的面前缓缓的倒下。
“不要！”
布鲁斯怒目圆瞋，整个人都失去了神，呆呆木木的蹲在原地。
阿尔弗雷德听到声响后，立马快跑过来，强制性的将跪倒在原地愣神的布鲁斯抱回了庄园内。
布鲁斯的眼角挂着泪，死命的拍打着阿尔弗雷德的身体，拳打脚踢，想要和父母作伴。
可是小小的弱弱的身体，却始终抵不住阿尔弗雷德的力量，无法反抗面前的这座大山。
在那之后，布鲁斯长达三年的不言不语，不搭理人，就像一个自闭症儿童，甚至连阿尔弗雷德的接近都不愿意。
每当阿尔弗雷德靠近，布鲁斯就气恼的摔东西，情绪格外的暴躁，就像一只浑身长满尖刺的小刺猬。
那时候的布鲁斯一个封闭内心谁也走不进的孩子，他的心里是隐隐恨阿尔弗雷德的。
他觉得，那时候阿尔弗雷德就不应该救他。
哪怕知道阿尔弗雷德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也不太能够接受这份好意。
如果不是阿弗的阻拦，他就应该跟着父母一同死去，而不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甚至不知道该恨谁，恨杀人的凶手吗。
此事过后不久，凶手便自行认罪，并在监狱内自杀了。
那人甚至没有给布鲁斯留下一个为报复而活着的信念，就这么突然的自行在监狱内自杀了。
阿尔弗雷德去调查过，凶手是自愿自杀的，没有任何人威胁或者强迫，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这一件事情。
从小生活在象牙城堡里的哥谭小王子，从未有一次比现在更加的迷茫与无措，失去父母以后他好像找不到支撑着生命的点。
他只能够无能狂怒，以暴躁的脾气抵御着这个密密麻麻充满父母气息的韦恩庄园。
每一寸土地都能唤起他的悲伤，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可是布鲁斯又极为不情愿离开这个满是父母气息与回忆的地方。
布鲁斯总是呆坐在一个位置很久很久，眼睛放空，默默的思念着父母。
他不说话也不玩耍，就是静默的待在某一个位置孤独的想念着托马斯与玛莎。
最后是阿尔弗雷德给了布鲁斯一个支撑生命的信念——调查那个“韦恩玩具工厂”背后的组织并且摧毁它。
哥谭需要英雄去制止那些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罪恶，而布鲁斯就是那个英雄，或者说必须成为那个英雄，这样他才能够找到活着的意义。
韦恩夫妇的死太过异常，这么一对好心的夫妇，到底是有多恶的坏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韦恩夫妻经常捐款，还有致力于哥谭基础设施建设，希望利用良好的交通来发展商业，为哥谭人民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与经济收益。
韦恩夫妇没有对不起哥谭，没有对不起哥谭人民，甚至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哥谭付出贡献。
且凶手主动认罪之后自杀，不是畏罪自杀，而是主动认罪后在监狱内没有任何人逼迫下自杀。
凶手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吗。
阿尔弗雷德去调查凶手的具体信息资料了。
凶手名叫马特·哈勃，今年35岁，一个孤寡中年男子，一直以来都靠捡垃圾落魄勉强的生存。
自从9年前，他和前妻微诺娜·波比的儿子失踪以后。
前妻因为太过伤心难过，提出了离婚，她不想待在这个无时无刻透着儿子气息，一家三口幸福回忆的屋子里了。
马特·哈勃同意了。
自此以酒度日，颓废的生活。
没过多久，因为工作上的失误，被所处公司所辞退，后面依靠捡垃圾来勉强度日。
很简单朴素的一份人生经历，在哥谭这样的人生平平无奇，随意走在大街上遇到的一个落魄的乞讨的人，他都可能经历过这样悲惨的人生。
就好像一滴水珠扔进大海里找不出任何的区别。
阿尔弗雷德沉思了片刻，还是觉得其中疑点重重。
马特·哈勃不是一个偏激的疯子，而是一个可怜的正常人。
除了疯子，人做坏事一般都是有缘由的，或是情或是钱或是尊严。
阿尔弗雷德无论如何思索，也不能够找出韦恩夫妇何时得罪这么一个家伙了。
而马特·哈勃是一个如何的人呢。
一个老实人，一个脚踏实地的老实人，一个受人欺凌蔑视的老实人。
哪怕生活过得再怎么悲惨，也没有选择自甘堕落。
对于哥谭人民来说，改变生活，很难也很简单。
他们只需要加入一个帮派，与那些帮派分子同流合污，通过勒索，贩卖特殊物品就可以赚一大笔钱。
可无论生活如何的凄惨难过，马特·哈勃都尽量在不影响其他人的情况下，自我沉醉。
默默的将自己圈在一个小小的范围内，自行调节。
这样一个人除非把他逼到极限，否则他是不可能动手杀人的。
由于马特·哈勃是主动认罪的，哥谭那些无所事事，不负责任的警察自然懒得费那么大功夫再去调查一下凶手这么做的原因。
他们直接将他逮捕归案，关进监狱里。
从哥谭警察局里面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无法搜罗出来，阿尔弗雷德选择亲自去调查，搜寻线索。
他偷偷潜入马特·哈勃租住的那间公寓想要找寻有用的资料。
很幸运，由于马特·哈勃杀人的事情，那间屋子迟迟没有能够租出去，里面残留的一些线索还没有来得及被清理掉。
房东是一个大嗓门的男人，说话的时候还带着浅浅的烟味。
他站在柜台前，手指摩挲着美元，时不时舔一下大拇指。
阿尔弗雷德随意的借了一个名义，就租下了那间屋子。
马特·哈勃的屋子很破很缭乱，随处可见的垃圾还有酒瓶充斥着房间卧室，甚至没有给其他人留下一点点落脚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小心的踢走酒瓶，跃过垃圾，在公寓内柜子里翻找着线索，甚至连床隙都不放过。
里面除了垃圾还是垃圾，或者是残留的酒瓶还有未清理的呕吐物。
连最刻板的印象，战争时候的环境都看起来比这里乐观。
至少战场不是臭的，这儿还有发霉的味道。
阿尔弗雷德故作安慰的在内心调侃，矗立在房间良久良久。
本以为这趟会无功而返的时候，身为管家本能的习惯，或者说是一种浅浅的强迫症，让他很想要把一些东西拾掇一下，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的让人快要受不了，窒息。
当走到垃圾桶附近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意外的发现了里面是一份已经被撕碎的文件，淡黄色的封面条很容易让人认出。
他拿起一个小型的透明塑料袋，将这些纸屑全部装入。
通过韦恩集团先进的复原技术拼接，最终还原了里面的内容。
真相远比想象中的难过。
这是一份有关于“韦恩玩具工厂”的资料，文件内所描述的内容，触目惊心，鲜血淋漓，就好像有一只爪子牢牢的握紧了人的心脏，让人揪心不已。
哪怕是阿尔弗雷德这个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的人，也忍不住深深叹一口气，为那些孩子们的命运而感到悲伤。
“韦恩玩具工厂”表面上是一个生产玩具，制作玩具，给孩童带来欢声笑语的工厂，实际上却是孩童们的地狱。
只要是能够带来利益的生意，他们都做。
那些孩童最好的去处恐怕只有死亡，才能结束那永无止境的折磨。
那些人，他们借着韦恩集团的名义，借着托马斯·韦恩在哥谭社会上大慈善家，名流的身份，依靠着托马斯的名声作为一层良好的保护膜，暗地里做着不为人知的买卖。
而他们交易的货品就是儿童。
在那场“韦恩玩具工厂”爆炸案的后面，被掩埋的除了那些员工，还有无数孩童的尸骨被深深的掩埋在了地底。
阿尔弗雷德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手上的青筋暴起，平素和蔼可亲的脸，严肃带着冷意。
他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在布鲁斯脖子上留下一圈深深的掐痕的小丑，这件事其实早在几天前有预兆。
那个小丑可能也是那些受难儿童之中的一个家属，怀着复仇的信念来到韦恩庄园，只不过最终放弃了而已。
幸好，幸好，布鲁斯没有出什么事情。
该死的，在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为什么不多提醒一下韦恩夫妇呢。
阿尔弗雷德单手托着脑袋，紧闭着双瞳，不让浓烈的悲伤给溢出来。
这都是他的错。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发现这个预兆，早一点提醒托马斯，是不是韦恩他们两个就不会死。
布鲁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阿尔弗雷德陷入了深深的自责，看着沉默不语，日渐消沉的布鲁斯，可他却没有办法把他拖出这情境。
他只能够抱着更大的信念，强行支撑起因为连连打击已经孱弱不堪的身躯去调查韦恩集团内部的蛀虫。
阿尔弗雷德摸藤顺瓜的调查原因，他绝不相信托马斯老爷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与托马斯结识了近十多年，他了解托马斯·韦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善良，积极，乐观，慷慨，总是愿意最大程度的去帮助其他人。
托马斯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韦恩集团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一定是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在暗处发生。
虽然韦恩集团的大部分管理高层都是托马斯亲自提拔上去，可总有一些人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他们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腐化。
韦恩集团内部出现了一批以利益为重的人，他们被利欲熏心迷了眼，竟然忘记了基本的道德良知，将韦恩集团这个品牌代名权贩卖给那样一个“工厂”。
只有管理高层才有权利做这种事情。
那些托马斯请来的执行经理里面有人违背了韦恩集团的宗旨，偷偷的秘密与其他人勾结，借着托马斯老爷苦苦维护的名声与信誉，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在成为韦恩庄园的管家之前本就是IM-5的一名优秀特工，精通各种审讯调查技巧。
虽然花费了一点时间，但还是很轻易的就捞出来韦恩集团内部大多数以权谋私的人。
即使早有预料，不过阿尔弗雷德也是无法预估那个幕后组织到底有多大的体量，几乎所有的韦恩集团内的高层都与那个幕后组织有过秘密接触，与串联起来做事。
当他审讯韦恩集团执行总经理马克·路易斯的时候，那个男人根本没有恐惧，甚至还豪气的摆了摆手，扔出一张价值一亿美金的卡。
他闲适淡定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烟，好像根本没有把阿尔弗雷德看在眼里。
就好像笃定阿尔弗雷德不会做出什么事情。
“阿尔弗雷德。”
“不要这么顽固嘛。”
“做人要学会灵活变通一点。”
“就像托马斯，就是因为不会灵活变通才失去那么一大笔的生意。”
“甚至失去与他们的联系。”
直到阿尔弗雷德的刀划过他的脖子，弄出血痕，马克·路易斯的眼眸里才稍显慌乱，他不停的叫嚣着。
“住手！！！”
“你会后悔的。”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你会后悔的。”
“那个幕后组织根本不是你以一己之力就能够对付的了的。”
“那里面的人都是哥谭的上流人物，有军官，富豪，权贵与高官，凭着韦恩集团的力量约莫于以卵击石，等待你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声音从尖锐到渐渐变小消失。
阿尔弗雷德站在窗台，俯瞰着下方。
高楼大厦，从这高高的窗台往外望去，能够将整个哥谭纳入眼中。
“这些事情不是我该做决定的。”
“应该问问韦恩少爷有什么样的想法。”
“……”
【如果他想要对付这个组织，那么他便是拖上这半条命也会帮助布鲁斯达成所愿。】
……
韦恩庄园内，一间装扮的很童趣的儿童房里，布鲁斯抱着父母的相片，呆呆的愣在原地发呆。
阿尔弗雷德不顾布鲁斯的情绪与抵抗，轻轻的抱住布鲁斯，拍了拍他的背脊，脸上的表情严肃又郑重。
“布鲁斯，我找到伤害你父母的幕后凶手了。”
“你想要对付他吗。”
阿尔弗雷德的声音是沙哑而温和的，带着莫大的包容，很容易就让人放下警惕心来。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布鲁斯，听到“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耳朵动了动。
那双毫无神采的蔚蓝色眼眸重新被注入了灵魂，长时间没有说话，布鲁斯开口的时候，声音是极为的沙哑，断断续续，就好像忘记了说话这个本能的事情了。
“……凶手……”
“……”
“不是”
“早就已经自杀了吗？”
……
“我……”
“想要对付他。”
……
后面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语速很快，字节很清晰。
布鲁斯站起身来，眼神坚定，好像又重新燃起了信念。
……
公园街119号住宅内，染着绿色头发，化着小丑妆容的男人看到黑白电视机里面播报的韦恩夫妇遇难的消息，悲呛的狂笑起来。
小丑的笑脸和嘴边勾勒出的红色油漆，笑起来的弧度愈发的大了。
摇摆着双臂，灵活的走动，跳着舞蹈。
纤细的不成人形的身躯配合着那疯癫的舞步，莫名的让人感到可悲。
黑白电视机前的家用桌子上摆放着一叠又一叠的文件，风掠过窗户吹过页面，文件里面的标题大字露了出来——“韦恩玩具工厂”。
面对那个与着艾萨克长相几乎一致的小少爷，杰克无法动手，也不太愿意动手，甚至连对他的家人报复都不太愿意。
可是想到艾萨克，浓烈的仇恨溢满胸膛，杰克无法看着韦恩一家一如既往的幸福生活。
他做了一个决定，将这个选择的权利交予其他人。
他复印了很多很多份关于“韦恩玩具工厂”的资料，将它们悄悄的分发到那些失去了孩子的父母手中。
事情的决定从来都不是由他主导，哪怕他预料到了可能出现的结果。
这样的结果很好不是吗。
他失去了儿子，而你也失去了父母。
窗户口，灯光打照下，小丑的身影在跳舞，也在狂笑。
一阵又一阵悲呛的狂笑从屋内传出来，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蝙蝠侠从不信赖小丑，甚至有一些恐惧小丑，童年的阴影挥之不去。
他永远能够清晰的记得那种生命被掌控在他人的手中，窒息的感觉。
他知道小丑恨韦恩一家，他也知道小丑不太愿意对孩子动手的缘故。
他首先是一个父亲，然后才是一个疯子。
或者说正是因为是一个父亲的缘故，最后才变成了疯子。
可或许正因为如此，蝙蝠侠哪怕经过严苛的训练依旧有些畏惧小丑。
是的，他害怕了。
布鲁斯承认自己害怕了。
他害怕小丑通过伤害罗宾们来报复他，把他变成一样的小丑。
他无法想象自己失去罗宾时候的样子。
小丑向来是最会玩弄人心，轻而易举的就能够将一个人的信念全部摧毁，区别只在于他愿不愿意。
因为有了软肋，所以才害怕。
蝙蝠侠有家人，有朋友，有哥谭需要守护。
而小丑没有，所以无从畏惧，像一个疯子。
蝙蝠侠和小丑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只不过一个是为了守护正义，一个是为了随意的作恶。
蝙蝠侠为了打击犯罪而做了各种各样的违背法律的事情。
同样是戴着面具看不清楚正面目的人，就好像光与暗的两相对比，一步之隔，形如天堑。
“你可以跟着去。”
“不过必须跟在我的身边。”
蝙蝠侠落下一句话便离开了蝙蝠洞。
达米安连忙狗腿的跟了过去，提姆本来也想跟着过去，不过蝙蝠侠微转过头去警告性的眼神。
让他暂时不敢随便行动。
果然懂事的孩子就是讨不着好。
提姆略显无奈的摆了摆手，继续盯着蝙蝠洞内的监控，看看其他地方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小道消息：今天的红罗宾脾气格外的火爆，打击犯人的力度格外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