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真假千金
吴青青弱小又无助，“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忍着的，这样大家就不会吵架了！”
“好孩子，别自责，这不怪你！是我把珊姐儿惯坏了，唉——”
金氏心疼啊，比起什么都有被人宠坏了的卫灵珊，青青什么都没有，而且她……唉！
“哼！”阁老直接发怒拍桌，“荒谬！简直荒谬！我卫府竟然闹出这么大的笑话！”
然后老爷子拂袖而去。
剩下阁老夫人坐在桌子上，闭着眼捻着手里的佛珠。
“金氏，你跟我来！”虽然老夫人已经身居后位，不管府中事物。但是金氏还是怕这个婆婆的。
“娘——”金氏跟着阁老夫人走进佛堂。
“跪下！”阁老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
金氏不敢不从，老实跪下。
“我只问你一句，事情闹到今天这种地步，你要如何收场？”
阁老夫人浑浊的眼底全是清明，她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人都比金氏清醒。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金氏被逼问，不由得大喊。
“哼！”老夫人把佛珠摔到她脸上，“若不是你当年造的孽，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种地步？！”
“金氏！待我儿回来，你要如何交代？你要如何对待珊姐儿和那个孩子？你才是那个老糊涂了的人！”
金氏眼里全是后悔的眼泪，“娘，你以为我想吗？我这是迫不得已啊！儿媳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老妇人闭眼，想要平息着自己的怒火，“你打算怎么做？”
“我本来是打算等珊姐儿跟着去了边疆，再以嫡次女的身份认回青青，把她纳入族谱。就说，就说当年是一对双生子，青青与我们走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想伤了两个孩子的心啊！”
老夫人定定的看着金氏，“你真的舍得吗？青青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真的不会偏心吗？金氏，你从小对珊姐儿忽冷忽热，我都看在眼里，你不疼她，我们两个老东西都心疼。”
老夫人转身，面对祠堂的排位，“既然当年做了那个决定，为何不好好对她？金氏，你以为你亏欠的只是青青吗？不！你亏欠了两个孩子！”
金氏瘫坐在地，喃喃道：“我也不想啊……一看到她，我就想起我的亲生孩子流落在外，而她吃好穿好。”
祠堂里，婆媳两个诉说了一个隐瞒多年的真相。
十七年前，蛮夷到处在边境作乱，卫将军奉旨镇守边疆。而当时金氏也被带上战场，恰巧有了身孕。
一个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自然打眼。那时候多乱，战争，硝烟，鲜血，饥荒，还有流民……
可是正是两军交战之时，金氏正好要生产了了。
她躲在破庙里，拼死生下一个女孩。谁知道那时有追兵追了过来，说是要拿她们做人质，威胁她的丈夫！
金氏害怕极了，追兵就在门外，她看见破庙里和她一起生产的的流民，看着她怀里的女婴，金氏动了歪心思。
金氏把自己的孩子与那个流民的孩子调换了，自己抱着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走出去对峙追兵。
她当时别无他法，只想着一定要保全自己的孩子，日后再找就是。
可谁知道随后丈夫带军杀过来及时救了母女俩，但是因为事态紧急，挥军南下直接离开了那个地方。
她彻底和她的孩子走散了！
金氏怀里抱着冲她笑的正欢的孩子，双眼紧闭，一咬牙，始终没有对丈夫和公婆说出真相。
就这样她隐瞒了十七年，暗地里她一直派人找自己的亲生孩子。
每每看着丈夫和珊儿嬉闹的样子，金氏心里就是一阵痛楚。要是她的孩子没有走丢，也是应该这般幸福。
所以她每次面对卫灵珊都带着复杂的情绪，那是爱里夹杂着恨。
相处十几年说没有感情是假的，但是一看到卫灵珊，她就想起自己那苦命的孩子。
于是金氏这样折磨了自己十七年，对卫灵珊忽冷忽热。
“那日下人来报说找到了那个孩子的消息，我高兴坏了！十七年啊，我终于找到了那苦命的孩子！”金氏嚎啕大哭，没了平时卫府当家主母的样子，她甚至有些癫狂。
“我把青青接进府，但是也从来没想过把珊姐儿送回去啊！那孩子从小就爱笑，看的我心都软了！相处十几年，我怎么可能对她没有感情？！可是青青又有什么错呢？我把她接回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本该是她的东西都被别人占了去。她们都没错！”
金氏捶胸口，“这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我只是想让她们两个都不伤心罢了！谁知道……”
“吱嘎——”门被轻轻推开，透进一束光。
金氏和老夫人回头，就看见表情呆滞的卫灵珊站在那里。
“所以……”卫灵珊擦掉流下来的眼泪，“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吴青青才是？”
金氏狼狈起身，哭着摇头，“珊姐儿，你听娘说……”
“你别碰我！”卫灵珊反应极大。
“十七年！哈！”卫灵珊讽刺大笑，“你竟然瞒了十七年？！难怪！每次你一见我，眼里就厌恶。应该的，我霸占了你女儿十七年的身份，你确实该恨我！”
金氏悔恨摇头，追悔莫及，“珊姐儿，不是的！不是的！我，我也把你当成我的孩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让我怎么割舍？”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珊姐儿，你别激动，你和青青都是娘的孩子——”
卫灵珊口气恶劣，厌恶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金氏，你说的真好！从小你就没拿正眼看过我，我得道的爱都是爹爹和祖父祖母，还有姑母那里得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八岁那年我高烧，是爹爹哄了我一整夜，你看都不曾看我一眼！”
“十岁那年我从马背上摔下来，断了骨头，你只是轻飘飘一句‘顽劣不堪’！”
卫灵珊豆大的泪珠流下来，“这种扭曲的爱，我不要也罢！知道真相我反而解脱了。既然你的孩子回来了，我把这一切都还给她就是了！”
她眼神凌厉，看向另外一边鬼鬼祟祟偷听身影，那人害怕的一斗嗦。
卫灵珊跪下，朝着老夫人跪拜，磕了三个响头，“珊儿多谢祖父祖母多年来的疼爱！孙女不孝，以后再尽这份恩情！”
说完女孩扬起高马尾，头也不回地走了，金氏想抓住她，却迟了一步，摔倒在地。
“珊儿……”金氏趴在门槛边哭喊，心绞痛不已。
这一次，卫灵珊是真的没有回头。
“娘——”吴青青从角落里走出，假惺惺也跟着哭。
老夫人看着忽明忽暗的灯火，大风刮过，她含泪闭上了眼。
他们卫府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