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出海
哪怕如今已然是冰天雪地、寒风扑面的深冬，这临安最大的码头之上，仍旧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只见江面上桅帆林立，船来船往，一派热闹景象。
毕竟，这临安之中的豪门勋贵、大家子弟可都是不愁银钱的，那自然得天南海北的各式好货供养着。
更别说如今的临安治下还有还有百万民众嗷嗷待哺，这可都是需要从码头上源源不断运来粮食填充的。
故而哪怕是到了此等时节，这码头依旧是人流如织。
而但凡能在码头上厮混个几年的，那双招子必须得擦亮才行。
不然天知道哪天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哪家高门大户被人整了个家破人亡？
所以，当改头换面的刘理带着一应换了便装却带着兵刃的黥面营“低调”的到达码头的时候，整个码头都差点一静。
刘理此行其实压根不可能做到悄无声息，毕竟光自己所带的这一批“熟面孔”以及黥面营一应人马，就已经足够惹人眼了。
刘理没理会码头上这点小动静，直接一挥手便当先领着众将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楼船。
此等长约二十丈的大船，已经是少有的海上巨艟了，再大的不是没有却不是他如今能沾手的。
刚上船，就有管事前来禀告道：“王爷容禀，几位杨家娘子昨晚夜间便趁着夜色上了船，如今都在舱中歇息。”
“另外，依王爷吩咐从府上还有其他一应蜀国商会之中调配的蜀锦，都已在货仓安排妥当！”
“不知王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刘理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对方肩膀道：“行了，莫要装作这么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孤认识你也不是一两天了，装给谁看呢！”
“此行你注意莫要走漏了风声便是，至于其他的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这管事嘿嘿一笑，脸上刚刚那副紧张的模样瞬间就不见了踪影，舔着脸问道：“那……王爷这批蜀锦是真要出手？”
刘理闻言理所当然的答道：“那是自然！我明面上的身份乃是蜀中豪商，借道宋国销售一批上好的蜀锦去明国而已。”
“黥面营便是我在宋国拉了几个勋贵入货以后，人家给安排的护卫。”
“我等此行有上好的货色在手，哪怕是高价买给明国的商贾，他们也得感恩戴德！”
“届时你出面便是，他们那些商贾都是地头蛇，在当地深耕多年消息最是灵通不过。”
“你借着出货的机会旁敲侧击的打听打听，说不定就另有收货！”
“老张，此行你领的可是军令，莫要让孤失望啊！”
原本一脸谄笑的张管事闻言面色一肃，拱手礼道：“张顺领命！”
看着这个前段时间才被他一封信从蜀国万里迢迢叫过来的管事，刘理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老张看似滑不留手，可实际上却是他那父皇当年就随手安排给他的一位老人。
而且还是位当年上过战场正儿八经厮杀过，算是见过世面的老人！
刘理也是觉着如今府上固然让白玉京打理得井井有条，但终究缺了个对外的管事，这才早早的写了封信送了回去。
而此次，便是张顺的第一趟考验了！
至于说刚刚张顺所说的蜀锦，则是刘理特意为这趟明国之行准备的。
蜀锦之名天下皆知，独有一番瑰丽之美，而蜀明两国的敌对，导致本就娇贵的蜀锦在明国勋贵、大户之中愈发的受追捧了。
这些人可不管明国和蜀国之间怎么打，一应膏粱子弟而已，祖辈父辈早已打好了基业，他们遛狗斗鸡、纨绔逍遥一辈子乃是定好的。
那所求的就成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面子了。
蜀锦的价格因此在明国节节攀升。
只是此物本身产量就不高，还得绕道宋国，才能卖到明国，这中间的风险就愈发高了。
因而，之前刘理所言的让张顺拿着这批蜀锦交好一批明国当地客商，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真正的垄断性资源，无论卖给谁都能做到钱挣了对方还得记人情呢。
旁敲侧击的打听点消息罢了，哪怕对方知道刘理一行人身份、行踪成谜，但看在蜀锦以及几百号兵刃俱全的汉子身上，他们也会装作没看见的。
而这，便是刘理此行明面上的一点遮掩了。
蜀国梁王殿下乃是从蜀国商人手中真金白银以“市价”买点蜀锦，然后调动黥面营护卫着想要长途贩卖牟利的。
为的不过是即将到来的大婚能更加的光彩，多上几分家底而已。
虽然蜀国商人多少有几句怨怼之言，倒也没觉着梁王殿下太过分。
毕竟是真给了银票的！
若是其他王爷、勋贵出手，怕是借着大婚的名头直接强要了去才是正理。
而有了这番遮掩之后，出海的大船整备好之后也终于动身了。
作为第一次乘坐着古法大船出海的刘理，原本还想着趁着这机会到甲板上看看风景。
可仅仅是站了片刻便觉着面皮都快冻僵了的他，瞬间溜回了温暖如春的舱房里，再也不说什么看海景之类的屁话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刘理闲得无聊之下，拉着杨家一众女将还有自己一众部属竟用朝廷这段时间发来的邸报推演起了战局来了。
至于推测的内容，却是那宋国与吴楚两国的大战。
此战如今有赵匡胤这个皇帝岳丈御驾亲征，那规模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而对于自家这个皇帝岳丈在军略之上的本事，刘理还是挺佩服的。
正好如今无事，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以邸报和梁王府搜刮来的各路情报为底子，众人一起研究一番大兵团作战吧。
毕竟，南征军那等统率万把人马的战局比起动辄十万部属的大军，那无论是行军布阵还是对敌，内里的讲究可太多了。
不趁着如今这个机会好好学学，那将来真到用时，岂不坐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