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你们都很怕他啊?
“呦,我说这位姐妹,你姓甚名谁啊你,管得着吗?”粉衣女子眸光不屑,撇着嘴冷笑。
司沅怕夏蝉摔倒,便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众人都对这个不请自来的人很是好奇。
司沅垂下眸,声音淡淡,“李淑妧。”
许是雨水声音太大,众人恍若未闻。
一旁有阿谀奉承者,当即笑道,“周姐姐,你瞧她浑身上下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能是什么有身份的人。”
“可不是嘛,那说话声跟蚊子叫似的,连个头衔封号都没有,估计啊——”有女子奚落的笑声响起,“冷宫弃妇!”
几人这么一说,都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固然容貌出众,可这穿着打扮确实太过朴素,哪一个有身份的人会如此穿戴!
顿时,先前的顾忌被一扫而空,都坐等好戏。
若不是李弘佑造访,司沅并未打算出门。
窝在殿中时,她向来是怎么舒适怎么穿戴,所以仅一身素服,头发也简简单单挽着,除非参加重要场合,否则她都素面朝天。
反正在这宫里也无人管她。
不想今日就被人奚落成了冷宫弃妇,司沅失笑。
“瞧瞧她这落魄的模样,”粉衣女子扭过头对廊下的吴才人笑,“吴姐姐,你可小心了,说不定这以后就是你的下场!”
众人一听,笑声更甚。
吴才人立马不干了,“我呸,就她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司沅抬眸扫视一圈,没说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不假。
“呦,你瞧瞧,她还瞪你呢,”站在吴才人旁边的看戏不嫌事大,从旁煽风点火。
吴才人腰一挺,不甘示弱,“小贱人,看什么看,小心本主子挖了你的眼珠子!”
“贱人?”司沅冷眸看去,“就凭你?”
“噢呦,吴姐姐,她看不起你哦,”周才人也跟着嘲笑,“连个冷宫弃妇都不把你当回事呢!”
吴才人本就一肚子火,这下更不得了,拨开人群直冲上去,扬手就是一巴掌。
司沅揽着夏蝉,一把架过直冲面门的手,脚下狠狠朝她一踹。
吴才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手掌擦破皮,还溅得一身雨水。
众人大惊。
周才人不敢置信,笑了起来,“竟然在我们琼华宫撒野,今儿非得教训教训你个不知死活的下贱东西!”
说罢就要上前。
眼前人影一闪。
啪的一声!
重重挨了一巴掌!
周才人懵了!
众人皆懵了!
是黄内侍。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长乐公主!”他一声怒喝,惊得众人丢了魂魄,木偶似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刚刚说她叫什么来着——
长乐公主?
那位赫赫有名的长乐公主!
众人如遭雷劈!
“公主恕罪,”黄内侍也不顾檐下的雨水,回过身对着司沅跪了下去。
众人失色。
黄内侍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各宫娘娘见了都极力讨好,他们平时多么巴结,人家睬都不睬,这——
竟,竟然,给这长乐公主跪了下去。
见状,司沅也颇感意外,这黄内侍从前可是连李弘暄都不放在眼里的。
她区区一个人质公主,哪来这么大脸面?
司沅连忙道,“黄内人,快请起,此事与你无关!”
黄内侍并未起身,只低头解释,“公主不知,这些新进才人也是奴才手下负责的。”
“让公主在此受辱,侯——”
侯什么?侯爷?
黄内侍话未说完,司沅已经明白了,原来如此。
他是赵珣的人。
司沅叹了口气,“黄内人请起吧。”
司沅清楚,赵珣御下有一套,即便是凌云,当初所受的罚也并不轻。
他本来就不是好说话的人。
她可没忘,暖玉阁一地的死尸。
“我会向他解释的,快起来吧。”司沅心里苦笑。
“谢公主。”黄内侍终于站起身。
这时,江蓠也带着宫人匆忙赶来。
宫人将夏蝉接了过去。
江蓠看了一眼司沅湿透的裙裾,“公主,快些回去吧,会受凉的。”
司沅点点头,转而又对黄内侍道,“黄内人,想跟你讨个人。”
黄内侍身子一躬,“公主带走便是了,其余的奴才会处理的。”
“谢谢黄内人,有劳了。”
江蓠扶着司沅就要走。
司沅下台阶的步子一顿,回过身,“皇兄卧病在床,你们却在这肆意妄为,虐待宫人。”
“不要以为自己得了几天恩宠,便不把别人的命当命!”
说完,转身离去。
许是淋雨吹风的缘故,司沅一回去便喷嚏不断。
安顿好夏蝉,江蓠便让人给司沅备热水泡澡。
司沅皮肤被热水泡得粉粉的。
江蓠端来了姜汤,“公主快驱驱寒气。”
司沅靠坐在浴桶里,本就热气腾腾,再喝上热热的姜汤,感觉自己快要熟了。
“夏蝉怎么样了?”
江蓠一边撒花瓣,一边说,“太医已经看过了,只是一时昏过去,没什么大碍的。”
司沅点点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服侍皇后的大宫女,竟然沦落至此。
“公主总是这么心软,”江蓠在旁嗔怪。
司沅一口接一口喝着姜汤,嘟囔道,“你是想说我妇人之仁吧。”
其实想想,她能在宫里过得如此安逸,是不是赵珣没少给她打点呢?
即便李弘祀,不也是顾念赵珣才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司沅忽然觉得,被这家伙欺骗了。
自己当初怎么就会先入为主地认为他是个没长大的中二少年呢?
事实再一次证明,她的确是眼瞎啊!
“所以,你们都很怕他啊?”司沅回过头,将空碗递给江蓠。
江蓠稍有疑惑,便明白了,掩嘴直笑,“公主不怕吗?”
“我?”司沅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有些错愕。
歪着脑袋,凝神思索。
老实说吧,她好像也有点儿。
只是,她一次次试探,一次次挑战,为什么呢?
不就是仗着他——
不对啊,司沅抬眼,盯着江蓠,“我看出来了,你现在是不怕我!”
江蓠借着放空碗的机会,连忙逃走,“公主需要人敬爱,不需要人畏惧。”
司沅气笑了,她现在还真是越来越会说。
“公主,是要将夏蝉留下吗?”江蓠折返回来,重新坐下。
司沅摇头,“当时只想帮她,至于她以后去哪儿,看她自己的意愿吧。”
“她若是想出宫也可以的。”
司沅微笑,她还没想过要挟恩图报。
待江蓠帮司沅重新穿戴好,宫人来报。
“公主,夏蝉醒了。”
司沅瞅一眼江蓠,“咱们去看看吧。”